凤之墨轻咳一声,道:“兴许他娶了媳妇儿之后,会毫无后顾之忧地为国出力呢!”
“是么?难道不是娶了娇妻之后,就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了?”谷千诺笑着问。
凤之墨道:“那可不是这么说,如诺诺你这般文能治国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那就是最好的帮手,反而多了一个能帮他出谋划策的贤内助!”
谷千诺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道:“拍马屁不顶用,迷魂汤我不喝!”
“诺诺……”凤之墨委屈地喊了一声,他已经很努力了啊!
谷千诺哼了一声,道:“叫也没用!”
“既然查清楚了这事儿,我们也该回京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逼苏绾现行,逼凤子轩狗急跳墙!”
凤之墨已经打算全面收网了。
“哎,还没玩够呢,想着留仙居那样的人间乐土啊,啧啧……真有点舍不得!”谷千诺故作惆怅地道。
凤之墨一脸黑线,她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怎么会留恋青楼之地?
柳公子和王公子消失在了留仙居里,艳艳也如愿拿到了卖身契,收拾了自己几年来的积蓄,以及一些她从前很喜欢的首饰。
“艳艳姐,你真的要走了?”
姐妹们虽然为她高兴,但也很不舍,这些年,艳艳是她们的领头羊,也是她们的好姐姐。
艳艳难过地抹了眼泪,道:“是啊,我终究不喜欢这里,可是我一人之力有限,无法帮你们也脱离苦海,若是他日有能力,定回来带你们一起走!”
“艳艳姐,你能走就是好事,真的是好事!”
众人抱头痛哭了一番,最终还是笑着送别艳艳。
艳艳还未出门,倾城便出现在了她面前,笑着问:“可以单独和你说会儿话么?”
艳艳点头,跟着倾城去了后院。
“突然被赎身了,倒是让我好意外!”倾城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几分疑惑。
艳艳问:“难道你不为我高兴么,我终于如愿了,你知道,我一直都很厌恶这个地方!”
“是为你高兴,可是……能如你一般为自己赎身的,可不多见!”
倾城也不傻,艳艳哪来的那么多资本为自己赎身呢?她想起来已经消失好几日的柳公子。
艳艳也不隐瞒,道:“自然是柳公子给我的银子,柳公子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他离开前,知我不愿继续留在留仙居,所以就拿银子替我赎身了!”
“那柳公子不是个简单人啊,艳艳……你没对他说过什么话吧?”倾城知道,艳艳了解很多留仙居的秘密,也生怕她已经出卖了自己。
艳艳一脸迷茫地问:“本就是个有钱的贵公子么,我能对他说什么呢,无非是哄他高兴,这不他一高兴,我就脱离苦海了!”
“可是他却没有带你走,既然为了你赎身了,为什么不带你走?”倾城问。
艳艳苦笑道:“他那样光风霁月之人,带着我算什么呢?倾城,你我都明白,我们这样的人,无法奢望什么的,否则你也不会滑胎了!”
这话,如同一柄尖刀,刺进了倾城的心口,疼的她脸色都白了。
“倾城,抱歉,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可是姐妹一场,我到底要劝你,不要对不可能的人抱有期待,能早日脱离苦海,未必不能拥有全新的未来,我想明白了,柳公子那样的人,终究只是我的南柯一梦罢了,往后我离开了留仙居,就再也不是艳艳了,我的新名字叫柳如梦!”
艳艳笑容有些虚浮,看着倾城,最终转身而去。
倾城明知道自己不该就这么放走艳艳的,柳公子别有居心而来,艳艳却在他消失后就离开了留仙居,怎么都透着一种古怪。
可是……她终究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就当她把从前欠了艳艳的,都还给她!
407 艳艳的归宿
艳艳离了留仙居,姐妹们一直将她送往城门口,因为艳艳说自己要离开京城。
出了城之后,却看到一女子坐在十里长亭里,冲着她笑。
艳艳见她甚是陌生,满心疑惑。
女子走过来,道:“你就是艳艳吧,柳公子命我恭候多时!”
“柳公子?”艳艳诧异地看着她。
女子点头,道:“是啊,知道你会离开京城,公子到底是不放心让你这样走,所以派我在这里接你!”
艳艳心里一阵不安涌起,柳公子已经离去好几日了,走前也没有告诉自己会派人接自己,而是给了她一笔银子,让她自己选择去处。
怎么突然就派人在此候着呢?而且,她也没有告诉柳公子今日她会离开京城啊!
艳艳并不是个糊涂的,知道这其中有些蹊跷!
“敢问姑娘您的尊姓大名?”艳艳客气地问。
那女子道:“你可以叫我剑兰!”
“剑兰姑娘,不知柳公子怎能就命你一个人来接我?打算带我去什么地方呢?”艳艳一边问一边打量了一下周遭的环境。
“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轿子在那边呢!”
剑兰指着不远处的一顶小轿,除了四个轿夫之外,还有几个带着刀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善类。
艳艳明白,自己恐怕是逃不掉了,只是……这究竟是什么人呢?
“艳艳姑娘,上轿吧?”剑兰做了个有请的姿势。
艳艳一向是个识时务的,好汉不吃眼前亏,走一步算一步,于是就跟着她上了轿子。
轿子还是往城里走的,艳艳猜,柳公子派来的可能性很小,否则没必要这么麻烦,只要他留一句话,她就会在京城里等到老死也不会离开!
轿子七拐八拐,走街串巷,似乎是想方设法地要将她绕晕。
艳艳虽然在京城已经有了不少年,但到底只会去一些热闹的街市,这些小路哪里来过!
好在多年的经验,让她还是迅速地记下了这些路的大致方向,好像她被带到了偏僻的城西,这里一向没什么人气。
终于轿子停在了一个小院前面,剑兰引着艳艳走了进去,艳艳发现此处倒也是个清净地,雅致又不失温馨。
实在不像是关押人的地方。
“三娘,人请来了!”剑兰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接着霍三娘就牵着团团的手走了出来,看到艳艳,略打量了一下,就笑脸迎上来,道:“是艳艳吧?抱歉,用这种方式将你请来,怕是惊到你了!”
艳艳皱了眉头,问:“请问夫人是……”
“哦,我是霍三娘,柳公子的朋友!”霍三娘笑着道。
艳艳一听“霍三娘”三个字,立刻就疑虑尽消,在京城,无论黑道白道,三教九流,谁不识得“霍三娘”这名号?那可是艳艳心中最敬重的女中豪杰了!
艳艳赶紧拜下,道:“艳艳有眼不识金镶玉,竟没认出三娘来!”
“哪里的话,我也不常抛头露面,你不认识也是应该的,之所以这样请你过来,是怕你有所顾忌,不肯来,徒增许多麻烦,方法粗暴了一些,还请你莫见怪!”
霍三娘笑着道,她已经尽量让过程简单柔和了许多,毕竟派的是剑兰,而不是个大男人。
“不不不……我明白的,若是你真就让个姑娘来接我,以我这种性子,八成是不肯来,三娘思虑周全,不碍的,不碍的!”
艳艳看霍三娘的眼神,都带着几分崇敬。
霍三娘笑着将艳艳带进小厅里,又命人上了茶,坐下来才道:“艳艳,柳公子临走前交代我,怕你因为留仙居的事情惹上麻烦,所以我这几日一直盯着留仙居,知道你今日出城,便事前就安排了人在那里等你,好确保你的安全!”
艳艳一听是柳公子的交代,心中微微一暖,道:“柳公子真是周到极了,如艳艳一般的无根浮萍,能得他眷顾,脱离苦海,已经感恩戴德,怎还能劳烦他如此照顾!”
“哪里的话,柳公子是个仗义之人,既然得了艳艳姑娘相助,必然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把你接到这里来,就是想给你安排个好的去处,你可以留在京城,帮着我一起打理百草堂,也可以选择去西凤国其他的地方,只要我三娘势力所及,必定有你一个安身之处!”
霍三娘的话,让艳艳十分感动。
艳艳心中不禁燃起某个冲动,问:“柳公子……是何方人士?”
霍三娘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看来凤之墨说的没错,艳艳多半是想去找柳公子。
可是她哪里还能再寻得到柳公子这个人呢?
“与柳公子一起的王公子也猜到你多半会想去找柳公子,王公子特意交代,柳公子要回乡成亲去了,怕你难过,所以……”
话说到这里,艳艳要再不明白,那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也白在风月场所混迹了这么些年头!
艳艳面带尴尬,笑容有几分僵硬,道:“是我唐突了!”
“妹子,你别难过……柳公子她……”霍三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艳艳,只能怪谷千诺扮得柳公子太过风流倜傥。
艳艳摇头,道:“没事儿,我懂的,其实我也就是一问,心里早就明白,他终究和我不是一路人,只心里觉得还没好好道别,有些遗憾罢了!”
“人生留些许遗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艳艳姑娘是个聪慧之人,想来应该是可以想通的!”霍三娘道。
艳艳微微点头,神情有些落寞,但到底没有太过伤心的样子。
“三娘,我就跟在你身边吧,从前只听说您的大名,却无缘得见,心中一直十分敬重您,今朝有机会跟随三娘,实乃求之不得!”
艳艳说着,起身福了一礼。
霍三娘也忙站起来将她扶住,道:“既然你如此看得起我,我也就不跟你客套,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子,有我吃的就有你一份,但有我的辛劳,必然也少不了你跟着分担点儿,你可别觉得委屈!”
“那是自然,三娘说这话,就是真把我当自己人了,艳艳高兴都来不及!”艳艳笑着应了。
自此艳艳也算是真的有了个新生的机会,毕竟如她这样的孤女,哪怕有再多的银子,也终究少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谷千诺能为艳艳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408 探望华安公主
凤之墨回到了皇宫,谷千诺又住进了晋王府,不过头一件事,因为公主府还在重建,没那么快可以入住。
谷千诺决定会会这位苏绾小姐,但总要有个名头,毕竟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小姐。
想来想去,只有华安公主可以帮忙。
谷千诺特意去华安公主府拜访了这位久违的长辈。
华安公主自从安国公事发之后,很久都闭门谢客,自己也从不出来见人,大约心里依然无法释怀那件事,觉得羞于见人吧!
但是谷千诺亲自登门,她自然是不会推脱的!
谷千诺到了公主府的花厅,华安公主很快就出来了,有些日子未见,华安公主像是老了许多。
“公主!”谷千诺起身见礼。
华安忙托住她的手,道:“我怎敢受你的礼,快别折煞了我!”
“公主哪里的话,就算你不是公主,也算是我的长辈!”谷千诺对这样诚惶诚恐的华安公主还是有些不适应。
从前那个高贵端庄的女子,到底因为权力的更迭和自身的起落而变得谨小慎微起来。
身在皇家,身在权力的漩涡里,谁又能真的免俗呢?
华安公主这才微微露出笑容,请谷千诺坐下来,道:“前些日子你和皇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本想去看望你,可是又觉得……哎,如今你们好了,我就安心了!”
谷千诺略显尴尬,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道:“公主身子可好?见你消瘦了许多,思虑还是不要太重为好!”
“哪里能不瘦呢,心里始终不好受,他在庙里,也不知道能不能静思己过,我倒宁愿当初皇上心狠一些,将他发配了,或者直接杀了也好,我总担心他不肯悔过,再做出些什么害人害己的事儿!”
华安日日所不安的,不再是赵延的生死存亡,而是自己一双孩子的平安喜乐。
赵子珏在那件事后就离开了京城,到处游历去了,说是游历,其实也不过是不想留在京城面对旧人旧事,徒增烦恼。
而赵子扬却偏偏成了皇上面前最受看重的臣子,许多人背地里还要指摘他是个不孝子,父亲受罪,自己却加官进爵!
可是华安心里明白,子扬那孩子做的是对的,他比谁都早看穿他父亲的野心,也早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也亏得他如此决绝,才能保住赵氏一门不至于被赵延牵连到满门落败。
虽然大部分赵氏门人都参与了赵延的谋反,但子扬到底是保住了一些人没有被牵扯,赵家还是有希望的!可也是这些被他保下的人,却心怀怨恨,怪他吃里扒外,帮着外人害自己的父亲!
华安很欣慰,也很心疼,身为母亲,不能为自己的孩子做一点贡献,反而要看着他受委屈!
谷千诺看着华安眼睛红红的,知道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儿,赶紧安慰道:“公主,你这样总是心事重重,身子怎么能好呢?看开一点,皇上心存仁厚,并未大动干戈,安国公也算是罪有应得,你还有赵大人,还有赵二爷,一辈子还长呢,为什么总要想不开心的事儿?”
“诺儿……”华安公主哽咽地唤了一声,又哭了起来。
谷千诺也任由她哭,有些伤心,憋着不如痛哭一场,释放出来,反而不容易伤身。
华安哭了许久才停下来,抹着眼泪道:“让你见笑了,说实在话,我也不愿意去想,可是总忍不住,子珏本该有个好前程的,却为了他父亲的过错,而不得不远走,子扬虽然加官进爵又备受皇上看重,但却还要被人背地里指指点点!”
“我想赵二爷远走,并不是因为承受不起别人的指摘,而是他本就是喜好自由的人,闯荡天下,才洒脱恣肆,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会见到更加快活的他,至于赵大人……”
“赵大人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选择大义灭亲,并不是为了高官厚禄,只为了他心里那份正义和对兄弟情义的坚持,他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但公主您的想法,对他肯定很重要!”
谷千诺的话,让华安公主微微一愣,疑惑地问:“我的看法?”
“是啊,公主您自从那件事后,就再也不肯出公主府一步,连子扬来看你,你都多半避而不见,他心里定然会以为,你也责怪他!”
谷千诺之前也和赵子扬谈过这事儿,他虽然只是略提了一句,但那神情里,饱含着失落和委屈。
华安公主赶紧摇头,道:“我不见他不是因为怪他,只是……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颜面见他罢了,当年那些事儿,若不是我糊涂……”
“公主,这就是误会啊,您应该把精力放在和赵大人解除误会上,重新过好你们的日子,而不是日日陷在自责和伤心里,又增加了更多的伤心!”
华安公主听了,仿佛被人当头敲了一棒子似的,猛地就醒悟过来,道:“千诺,你说的对,我怎么又糊涂起来了,每日里只顾自己胡思乱想,也不曾关心过子扬,更不曾去过问子珏如今到底怎样,我……真糊涂!”
“公主,还不晚呢,我可是听说赵大人有意娶亲了,你难道不帮着张罗张罗?”谷千诺笑着问。
华安一听这话,惊喜地问:“他真的有这样的想法了?”
“赵大人也不小了,怎么就没有想法了,无非是没有遇到合适的对象罢了,公主何不多帮着看看,兴许看对眼了,赵大人就可以娶妻生子,到时候你也能含饴弄孙,岂不美哉?”
谷千诺的话,让华安终于展露了笑容,仿佛见到了美好的画面似的。
“千诺,你说的对,我早该这样做了,瞧我这糊涂劲儿,亏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