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虽然很笨,但自学……可以吧。
“走吧。”头顶传来声音,出神的苏槐抬起头。
在她发愣的时间里,陆时辉早就把衣服给洗好了。
“啊……哦……”苏槐连忙从石头上跳下来,不小心脚一崴,差点摔了一跤。
陆时辉扶住她,忍不住皱眉道:“小心点,别这么莽撞。”
“你们两个小心别摔了。”陈芬玉在后面喊。
苏槐觉得更加难堪了,羞红从耳尖蔓延到了脖颈,如蚊子般应了声知道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溪边绿油油的枣林,一言不发的沉默回到家。
陆时辉放下手中的东西,从屋子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布,在晾衣绳上擦了擦。
苏槐顺手拿起洗干净的衣服,抖了抖,准备帮他晾上去。
陆时辉听见声音,转头说:“我说了你别做这种事,放下,回去休息。”
“我……”苏槐嗫嚅一声,最后还是把衣服放了回去。
陆时辉强势惯了,她不敢违背。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有二更,作者身残志坚,这一个单元故事是新加的,所以医生没文案的出轨设定,但女主最后还是会死,虐,受得了不。灵感来源于某部电视剧,但是我忘了电视剧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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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苏槐的身体一直都很弱,作为医生的陆时辉最了解。
从母亲肚子里带来的固疾难以根治; 即使要养也必须花时间养。
陆时辉把家里的几本医书都翻烂了; 最后还是只能得出要静养的结论。
陈芬玉帮他找的书; 也差不多是有关这一方面。
要么是静养的方子; 要么是根治的猛药。
西药在这个地方又贵又少,凭陆时辉的微薄收入,连半个疗程都支付不起,可他又不想放弃,只能先暂时让苏槐静养。
但是他内心的这些想法,苏槐都不知道。
苏槐看着陆时辉的背影,有点内疚不安; 要是她像个普通人一样; 他或许就不会做这些事了。
陆时辉不喜欢和自己说话; 苏槐还是知道的。
或许是两人的共同话题太少了吧,想聊也聊不起来。
她也不想惹他生气,所以平常的时候,苏槐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绝对不会主动去触霉头。
阳光的温度逐渐升高; 杂黄土地开始烫脚,晒人得很,苏槐抹一把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回到房间里。
陆时辉和陈芬玉的谈笑晏晏再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她的心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累过,仿佛被挂上了一个千斤的秤砣,压得她喘不过气。
陆时辉把衣服晾完; 他去厨房熬了半个小时的药,柴火的亮光把他的脸微微映红,闷热的温度让他满头大汗。
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小板凳上,在心里掐着手指数时间。
这是给苏槐熬的药。
苏槐暂时治不了,那就能养就养,不能让这病拖下去。
他把药倒进碗里,不让一滴撒落出来,就像对待珍贵的绝世佳酿一样,小心翼翼。
等药都倒完后,陆时辉才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巾,把身上的汗都擦掉。
他端着药进房,一打开门就看见已经睡着的苏槐。
陆时辉的眉微微皱起,苏槐体弱,即使是在这种天气,也应该盖层薄被,而不是这样趴在床上睡着。
他把药轻轻放在一旁,想要叫醒苏槐。
蓦地,苏槐眼底的微红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陆时辉半弯着腰,手指慢慢触上这点红润的肌‖肤。
苏槐刚才哭过了。
怎么回事?陆时辉脸上刹那间出现一抹茫然。
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而这时,苏槐感受到他手上的温热,猛然睁开双眼。
两人视线相对,皆是一愣,陆时辉率先的移开了眼。
“喝药了。”他若无其事地说,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无意之举。
“……嗯。”苏槐应他,随后甜甜一笑,“谢谢。”
“不客气。”
这两夫妻,简直像是相识的陌生人。
“药烫,慢慢喝。”陆时辉不动声色看她一眼,没察觉出她有奇怪的地方,“有点苦,糖在罐子里,自己拿。”
“知道了。”苏槐再次温和朝他笑笑,不打算跟他说罐子的糖已经吃完了。
陆时辉工资不高,糖在他们这些落后的地方也不贵,但是稀少。
每次陆时辉都要骑着自行车跑到外面给她带,苏槐是真不想让他这么麻烦。
陆时辉在旁边换衣服,他把湿透了背心换成另一件,而苏槐小口小口地抿着黑乎乎的药,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今天又要出去吗?”苏槐问。
陆时辉回答道:“黄元村那边有位老大爷身体不舒服,他家人请我去一趟。”
苏槐喝了一大口药,然后“嗯”了一声。
陆时辉换衣服的动作一顿,“今天晚上应该能赶回来,不用给我留大门,楼梯外边那小门别锁就行。”
“那你注意安全,要实在是晚了,你就在那边先住下,别赶夜路,危险。”
陆时辉没有回头,他披上外套,然后说道:“我知道。”
“那就好。”
“我先走了。”他拿起旁边的老旧雨衣,夹在手中。
这是他最常带的东西,因为他怕出去看病的时候下雨赶不回来。
苏槐起身:“我送你。”
陆时辉皱眉:“不用,饭在锅里,已经煮好了,吃的时候别忘了热一热。”
“不会忘记的。”苏槐对他笑笑。
陆时辉点点头,然后走出房间,骑着那辆破烂的二手自行车离开。
苏槐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去,把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在嘴里散不下去,她下意识地把手伸进糖罐子里,出乎意料的摸到了满满的一罐糖。
一颗颗饱满的糖溢出香甜的味道,苏槐脸上满是愕然。
……
日暮西下,暖黄的夕阳照耀,给大地都披上了金光,现在已经放学,外出看田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
有人在外面喊了声苏槐,苏槐一惊,应了一声,然后连忙把手中的书放回原地。
喊她的人走了进来,“苏槐在哪呢?”
苏槐从房间走出来,惊讶道:“陈老师你怎么来了?随便坐坐。”
陈芬玉开朗的笑一笑,脸上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让人拒绝不了。
苏槐在心中想,难怪陆时辉和她关系那么好,应该和陈老师的性格有关吧。
“不用了,就一会,陆医生有东西落我那了。”陈芬玉把一袋糖递给苏槐,“昨天和他去逛了趟集市,东西放混了,我刚才才发现。”
昨天……和他逛集市?
苏槐脸色倏地一白,然后又迅速把自己的情绪压下。
她大概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心中的想法却全透过紧攥着的手传了出来。
陈芬玉没察觉到,苏槐身体弱大家都知道,她的脸色一直都是血气不足的样子。
她开玩笑的说:“要不得我不吃糖,我都以为他是故意放我这的了。”
苏槐挤出一抹笑:“是吗?陈老师不喜欢吃糖的吗?”
“小时候吃得太多了。”陈芬玉叹气,“结果吃出了蛀牙,被爸妈打了一顿,以后就再也敢吃了,不过你可别说出去,太丢脸了,我都没和别人说过。”
仿佛是想到了过去的生活,陈芬玉明显有些沉默,不到一会儿她就又恢复过来。
她在这里呆不了多久,陈芬玉的父母已经在替她打点,要不了几个月她就可以回城里。
苏槐强壮镇定的应了声。
陈芬玉看了一眼她,还是没忍住心里的想法,“苏槐,你就当姐姐跟你说句真心话吧,陆医生他吧……”
她顿了顿。
苏槐不明白她为什么脸色变得这么严肃。
“陈老师?时辉怎么了?”
“……我觉得吧……”她吞吞咽咽,看了眼外面,然后说道:“陆医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在这穷乡僻壤,真的屈尊了。”
的确,要不是因为他父母犯了事,陆时辉现在就不会在这个地方——
他或许会在城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有知性大方的妻子,不用每天奔波于几个村庄之间。
苏槐的手握住自己的手指,低头闷声问道:“陈老师的意思是?”
“你有空帮我劝劝他,让他跟我一起回城里里吧。”陈芬玉小声说。
苏槐脸色惨白:“陈老师找错人了,时辉自己有主见,不会听我的。”
陈芬玉叹声气,“我真觉得可惜了。”
苏槐慢慢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她虚弱的一笑,“我身体不好,今天出去吹了点风,有点晕。”
陈芬玉说:“那你先休息吧……对了,有件事我可以帮你,如果你对陆医生没意思,我可以帮你们去搞搞离婚证什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微修,以及提前发个通知,鞭策自己
明天依旧试图二更
☆、第 41 章
苏槐猛然抬头,柔弱的明眸中全被震惊占据; 大脑就像经历了轰炸一样; 嗡嗡作响。
不可置信爬上她的面孔。
她所在的这个村庄偏僻; 迷信的人多。
换一句时髦的话; 封建思想仍然是这个村落的主流想法,很多人都认为婚姻是受神仙祝福的。
离婚这个词出现的几率很少,苏槐几乎都没怎么听别人说过这个词。
就算是真过不下去了,大家最多也就跑回娘家躲几天,然后再被自己男人请回来。
而这种情况,大多数都是发生在脾气暴躁的男人打自家女人中。
暂不说陆时辉和苏槐之间是否存在家暴的行为。
单就陆时辉冷淡的性格和苏槐娇弱的身体,这两个人能出事那可就怪了。
所以陈芬玉的说法在苏槐眼里; 就像匪夷所思的天方夜谭; 即使花了整颗心投进去; 也没有读懂它的真正含义。
陈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
帮他们搞搞离婚证的事?苏槐感觉自己幻听了一样。
陈芬玉看苏槐茫然的表情,立马猜到了她的惊疑。
农村的人思想不开放,保守的性格确实会让他们对她的提议感到惊吓。
她忙摆手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看你们平常两个人相处有点不太好; 所以想让你们都解放一下; 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都不知道,外国人离婚都是常事,过不下去就各过各的。”
“陈老师什么意思?”苏槐手有些颤抖地问。
“苏槐我真没别的意思!”
陈芬玉似乎有些急上头了,解释都有些颠三倒四。
“我就是看你们之间不怎么交流,以为你们关系不好; 再加上陆医生人知识分子,琴棋书画都通,你大字不……不是,就是你们相处太怪了,可能不太适合在一起,为了你们未来的幸福,你们应该自己找找去路。”
陈芬玉的语气没有咄咄逼人,甚至就像是真心为他们好,但却莫名其妙的让苏槐心里堵得快要不能换气。
“陈老师 !”苏槐气得嘴唇哆嗦,大脑晕眩,她维持自己最后的冷静,“如果时辉想要离婚,我绝对不拦着他,但他不提,我也没兴趣做多余的事,请你不要以别人的标准来要求我!”
“你先别气别气……”陈芬玉看苏槐气成这样子,连忙说道:“深呼吸,别着急……”
苏槐紧咬着唇,顿觉早上吃的甜糖都变成了苦得发颤的黄连,舌根里面全是苦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槐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脸上也捡回了半丝血色,但惨白的脸色仍旧吓人。
屋外的月亮升上广阔的黑暗天空,银辉在朴素的乡村地面铺上锦缎,乡间里幽静的小道还有一些往家赶的人。
而陈芬玉本来也应该早就走了,但是看苏槐这样子,万一中途出了什么事,那她就有理说不清。
她一直守在苏槐的身边,紧张兮兮,深怕苏槐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在这里。
苏槐嘴唇仍有一些苍白,额头止不住的犯疼痛,甚至疼得轻吟了几声,虽然她努力把这些软弱咽回去,但陈芬玉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她的心咯噔一下,有些慌张,她知道陆时辉每天都会赶回家。
不管在哪,不管多远,他都是一如既往地回家,然后第二天清早,再从家里走出去洗漱,继续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他一般什么到家,陈芬玉不知道,因为他去的地方有远有近,到家的时间也是看地点。
陈芬玉完全没想到苏槐的身体弱成这样,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可以让她气成病入膏肓的模样。
苏槐这奇怪的样子,长眼睛的都能看出不对劲,更何况陆时辉还是一个医生。
如果他回来了,看见这样的苏槐和自己,他会怎么想?
“苏槐,你别气了,我就是随便劝劝你们!”陈芬玉给苏槐倒杯水,“你别当真,要是真不想离婚那就不离,我就是给个建议。”
苏槐抿嘴不说话。
“好妹妹,我错了还不成?”陈芬玉无奈了,“都怪我嘴多,你看天都黑了,我要是再不回去宿舍那帮人就该急了,你就原谅我,就当好心让姐姐睡个觉?”
陈芬玉口气软了下来,似乎刚才的诚心建议只是她随口开的玩笑。
苏槐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从她和陆时辉的平时生活就可以看出。
要是她在强硬点,或者再火气点,以陆时辉的那种冷淡性格,两个人早就吵起来了。
“我没生气。”苏槐闷声开口,“陈老师要是有事先走吧,我要休息了。”
陈芬玉小声嘟囔,“你这样子我可不能走,万一出事了,到时我该内疚死。”
听到她话的苏槐觉得心中委屈,但还是淡淡撑起一个微笑,“陈老师我真没事,今天实在事累了,你先回去吧。”
“真没事?”陈芬玉不确信的问,“你要不要吃下药再休息?”
“刚才吃过了。”苏槐揉着额头说,“药性上来,所以觉得有些累。”
陈芬玉往外看了一眼黑下去的天,她觉得自己再不走陆时辉就要回来了,她回头说道:“那行吧,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嗯。”苏槐轻轻地应了一声。
陈芬玉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留下一声叮嘱,然后麻溜的离开了。
苏槐半坐在椅子上,想起身却发现全身像是没了力气,动弹都仿佛是难事。
她咳嗽几声,强撑着让自己起身,然后慢慢把大门掩上,拿栓轻轻放上,身体有些虚脱的靠在门上。
良久,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陈老师说得没错,她只是把事实摊开摆在自己面前而已。
苏槐扶着冰凉的墙面一步步走到房间,这短短的几步路程像是被无限延长了一样,不管她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
苏槐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半趴在桌子上,觉得眼睛酸涩肿胀,想哭又哭不出来。
她难过的不是陈芬玉劝的离婚,而是陈芬玉不小心透露的心中想法。
是啊,陆时辉的医术高超,没有问别人就自己把她的药给捣鼓出来,写的字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偶尔会和老大爷们下棋,平日里最暴躁的李大爷都对他赞不绝口。
而她不止什么都不会……甚至还拖着一个没有用的身体。
……
自行车和人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得老长,“嘎吱嘎吱”的声音不停地响起。
肩上的东西快要掉下来,陆时辉连忙刹车,拢了拢这东西。
这水果嫩得很,放在前面的车篮,行驶在崎岖的山路里,指不定就被颠出水来,他只能先自己背着。
“陆医生你回来了?”
陆时辉抬头,发现陈芬玉正迎面走来。
“回来了。”陆时辉回答,“这么晚了,陈老师怎么还在外面?”
陈芬玉笑着回答:“刚才去了趟你家,帮你看看苏槐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