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话,草民正是渭州齐家的三少爷。”齐鸣铮此次来邴州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找到让他们家瓷窑烧制螺口瓷瓶的买家。
“原来如此,看来以后本官买瓷瓶,就不用再跑到渭州了。”临青溪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大人想要何种瓷瓶,我齐家瓷窑都能烧制出来。”齐鸣铮这可不是在说大话,齐家虽然不是皇商,但是所烧制的瓷器就连皇宫的人也是极为喜欢的。
临青溪点点头,虽然临青飞和齐鸣铮的到来让她有些意外,但楚国新兴起的这两大商人能够进驻邴州,对于邴州百姓来说的确是好事一件。
到了晚上,临青溪又单独去找了临青飞,兄妹两个聊了一些近况,又说起彼此开店的事情,快半夜的时候,临青溪才回的城主府。
只是,当她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却发现焃昀神色平静地坐在她的书案前,看着她为邴州的未来写得计划书。
“回来了?”焃昀没有看她,眼睛还盯着计划书。
“嗯!”临青溪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焃昀的事情似得。
焃昀岂会看不出临青溪面对他时的心虚感,这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一些,至少说明她还是很在意他的想法,而且对于被楚玄又亲又抱的事情,她是有一种“对不起他”的感觉的。
这个女人有时候冷漠无情,但对于她在乎的人总是太心软、太善良。事后,他自己也冷静地想了一下,如果楚玄是一个家人齐全、兄友弟恭的家族里出身的男人,也许临青溪根本不会这么在意和关心他。
就因为他可怜,就因为他的家人接二连三地悲惨死去,就因为他这十年来对她无悔地付出,就因为他还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别说是临青溪,换做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会对他狠不下心来的。
焃昀自认不比楚玄对临青溪的爱要少,但是楚玄身世比他可怜,这会让临青溪对他有更多的关爱和同情,这一点,自己永远无法和楚玄进行比较,他虽然从小身中剧毒,但是父母恩爱,又是被族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不过,有一点楚玄比不过他,那就是他是第一个让临青溪动心的男人,所以,他一定要抓住这一点,让临青溪的心永远留在他这里,不能被楚玄给动摇。
爱情里没有相让,他不会因为楚玄悲惨就把心爱的女人推到他的怀里,既然楚玄不惜用卑鄙的手段想要获得临青溪的芳心,那么他也要改变自己对待临青溪的方式,让她明白自己才是最合适她的男人。
“你过来!”焃昀抬眼看了一下在屋中停下的临青溪,对她命令道。
或许是那日自己对焃昀语气不好,临青溪觉得很抱歉,她乖乖地走近了焃昀,而且一步挪一步,显得有些不安,她总觉得焃昀身上的火气还没下去。
就在临青溪快靠近焃昀的时候,他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将她扑倒在书案之后的床上,然后屋中的烛火也被他给扑灭了。
眼前猛然陷入了黑暗之中,还被焃昀死死地压在床上,她的耳边是焃昀带着一点男子清香的呼吸声,他的脸紧挨着她的脸,冰冰凉凉的。
“焃……”临青溪的力气自然比不过焃昀这个大男人的,刚想出声让他起来,双唇就被一片柔软堵住了。
楚玄霸道的吻只是让临青溪觉得无法呼吸,而此时焃昀的亲吻那么轻柔又不容拒绝,她不觉得任何地讨厌和无措,甚至像期待很久一样,明明想拒绝却又沉沦,明明想沉沦却又强迫自己拒绝,这种矛盾的想法快把她折磨疯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要化为水的那一刻,焃昀停住了,只是彼此的抚摸和亲吻,就让他无法自制起来,哪怕再继续一下,他就会无法控制地要了她。
但是,在彼此临近崩溃的那一刻,他控制住了,这是他用生命在爱着的女人,就算心中对她有气有怨,他也不舍得只为满足自己而伤害了她。
临青溪躺在床上微微地喘着粗气,她终究还是放任自己沉沦了,就因为是焃昀,所以她抛却了女人的羞耻和矜持,今夜,他有些不像他,她也有些不像她。
焃昀在黑暗之中将临青溪身上几乎半裸的衣裙轻柔地整理好,然后在她的额头、脸颊落下轻吻,她也是想给他的,他知道,这让他无比地兴奋和满足,但不是今夜,不是一时情动之下的冲动,而是在两个人真正相爱的时候。
对于焃昀的戛然而止,临青溪有着微微地诧异,男女情事她自然是知道的,难道他还在气她与楚玄之间的那个吻?
“焃昀,那天你看到我和卫玄哥,其实……”临青溪想解释,但是焃昀用一个吻堵住了她出口的话。
放开她之后,耳畔传来焃昀低低地笑声,他说:“傻丫头,我是很生气,但我知道你只是在同情他、安慰他,可是你不应该用一个女人安慰一个男人的方式去安慰他,这会给他错觉的,知不知道你对他说完那些关心的话之后,他眼睛里的亮光让我嫉妒得想要杀了他。你给我找了一个很难对付的情敌,知不知道!”
作为惩罚,焃昀又开始在临青溪身上点火,好在他适可而止,没让自己太难受,同时也没让临青溪觉得难以接受。
焃昀对于男女之事所有的“知识”,都是他老爹来信亲自教授的,这些都是他爹和他娘这些年的“经验”,为了能让他追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整个灵族的族人都在后面帮他出谋划策。
以前,他并不屑于使用这些“坏招儿”,但是今晚他开始明白自己老爹说过的一句话“男人对自己的女人‘坏’,应是天经地义之事,和君子之道无关。”。
临青溪是他焃昀认定的女人,所以早知道如此,他就无需“忍”这么久了,现在才捞回一点点的“福利”,真是太傻了,还给了楚玄那个人可趁之机,他真正气得是他自己。
临青溪真得没想那么多,楚玄对她的情义她一直都知道,原本因为这次楚星耀之死,她把楚玄在心中的位置又提升了不少,甚至因为他的那个吻,事后也纠结苦恼了很久。
可这一切都被今晚一个不同以往的焃昀给打乱了,她总觉得自己和焃昀之间的距离因为这场半途而废的“男女事故”而变了。
以往那种维持的暧昧与矜持,被焃昀今夜的“一扑”就给扑没了,现在的两个人没有尴尬和羞涩,似乎彼此都在等待一个讲明的机会。
不过,这个机会被突然出现的火龙给搅合了,他在吴国发现了上官徽凝的踪迹,而和上官徽凝在一起的女人很可能就是焃昀要找的人。
火龙站在临青溪的寝房门外回话,床上焃昀和临青溪都已经坐了起来,很快屋子里的灯也亮了。
“傻丫头,我要去吴国一趟,火武我给你留下,他知道怎么更快地联系到我。”早两天焃昀就打算启程去吴国,但想着他和临青溪之间还有着别扭和误会,所以他才多留了两天。
“让火武跟着你,我的事情我可以解决的,反倒是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通知我,上官徽凝和她的师父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寒霄在吴国,需要帮助直接找他就可以了。”一听到火龙说有了上官徽凝的消息,临青溪也想跟着去吴国,但是邴州这边的事情刚刚起步,她还不能离开。
“寒霄留给我,火武留给你,就这么定了!我走了,记得要想我!”焃昀弯腰又在临青溪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才一小会儿,他就觉得自己吻上了瘾,实在是不想与她分开。
“注意安全,打不过就跑!”临青溪又变得尴尬起来,焃昀什么时候变成了“调情高手”,不但让她脸红心跳,还让她各方面都失控。
“我知道了,为了你,我会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娶你!”焃昀恋恋不舍地说道。
“真肉麻!”临青溪嗔了他一眼,“小心!”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一次分别竟然差一点成了死别,也造成了两个人日后更为波折多难的爱情之路。
焃昀走了,临青溪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了,在焃昀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总觉得心里很痛、很空,似乎不应该就这样放他走的,她应该大声告诉他自己心里的感受,但终究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接下来的几天,临青溪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好在这样的情绪没有持续很久,她在邴州府城的“蝶恋花”终于开业了。
因为是临青溪这位一品女官大人和代理城主亲自开的店,所以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富户全都携带家眷来捧场,就算里面的东西不值一文,价格昂贵,他们也是要来买一点回去的。
只是谁都没想到,这蝶恋花店里开业的第一天,所卖的东西只有一种——水泠膏,而且名字不同的水泠膏价格也不一样。
“这城主大人卖得是天上的仙露吗?这一瓶百合水泠膏竟然要三两银子,我娘子买一盒胭脂水粉才一百文。”朱毅之摸摸自己的口袋,他这个七品县令怕是一瓶水泠膏也买不起,他一个月的俸禄只有五两银子,除去日常开销,就没剩下多少了。
“本官没有娘子,所以这水泠膏我是绝对不买的!”冷名扬看着店铺里低矮货架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小瓷瓶,十分庆幸他还是个光棍汉。
这水泠膏的功效他在竹香和蝶儿的脸上看到过,是个爱美的女人都要疯狂,非为了这水泠膏把家败了不可,还好,还好,他那点可怜的俸禄能暂时保住了。
“城主大人怎能把这女人所用之物定价如此之高,这店怕是开不了多久。”苏和本性秉直,他很钦佩临青溪能够把人人弃之如蔽的河珠花高价从百姓手里购买。
现在水泠湖边的百姓凭着卖给她河珠和卖河蚌肉的钱,已经能够温饱,但是她也不能自寻死路卖什么女人擦脸的水泠膏,谁会花这么钱买这些无用之用,还不如多买一些米面才是正事。
进入店里的男人们对于这水泠膏不屑一顾,但是女人们却各个好奇不已,她们一进入店中,就被那些小巧精致的瓷瓶给吸引住了,而且瓷瓶上的花形态各异,荷花娇嫩,百合高雅,玫瑰浓艳,牡丹华贵,山菊清新,真是看一看也喜欢。
临青溪走进店里的时候,众人都纷纷跟她施礼打招呼,她发现临青飞和齐鸣铮今天也来了,正在和邴州的一些商人攀谈。
“各位,今日是我这蝶恋花开业的第一天,前五十名购买者打五折,剩下的就原价购买了,而且每人只限制购买两瓶。为了让大家看一看我这水泠膏的效果,我先随机邀请五位亲自来试用一下水泠膏,这五位我会免费赠送一瓶水泠膏。”临青溪相信就算水泠膏价格高,还是有人会买的,再说,今天她主要是让水泠膏一鸣惊人。
于是,临青溪就挑出了五名女性,其中有朱毅之的夫人宋氏,邴州富商家的千金,大街上的卖花女,还有两个皮肤看起来不是很好的大户人家的夫人。
五个人被带到了楼上的房间,临青溪也跟了上去,等到半刻钟之后,五个人一个接一个的走了下来,将楼下的众人惊得眼睛都要掉在地上了。
“夫……夫人?”朱毅之不敢相信地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宋氏。
似乎短短的时间,宋氏就回到了嫁给他之前的模样,那时的她肤如凝脂、花容月貌,可是自从跟着他之后到处吃苦受累,又要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短短几年就成了众人口中的“黄脸婆”。
可是这转眼一瞬,她的少女芳华似乎又回来了,而且见他一直盯着她,她的脸上竟飞上红晕,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这个憨厚的汉子真会抱着自家娘子亲起来。
“朱大人,怎么样?还给你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子,是不是要谢谢我?”看着朱毅之紧盯着宋氏的模样,最后从楼上下来的临青溪也不禁取笑他。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呵呵!”朱毅之傻笑起来,宋氏更是被他这一笑羞得满脸通红。
其他四人也是像瞬间变了模样,如果再精心装扮一番,无论是浓妆还是淡抹,都比原来更为美丽动人。
这样冲击的展示水泠膏的效果,在场的女人都动心了,她们都希望拥有一瓶水泠膏,但是就算最便宜的山菊水泠膏,一瓶也要一两银子,对于普通家境的女子,她们是买不起的。
邴州虽然穷,但还是有很多富人家的,水泠膏的效果这样好,又是城主大人的店铺,他们自然愿意花钱来买,而且买的都是最贵的牡丹水泠膏,五两银子一瓶。
十两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能讨好城主,又能哄家里的女人开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更让他们兴奋的是临青溪接下来的话。
“各位邴州的商家,我决定以批发售货的方式卖水泠膏,你们可以从我这里一次购买多一些的水泠膏,然后卖到楚国各地,当然批发价我会给你们算便宜一些,一次付清,概不赊账,要是同意,我这里有一份契约文书,你们可以看一看。”临青溪让竹香和蝶儿从二楼放下一张超大的契约文书,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合作的方式以及双方的责任承担等问题。
“城主大人,这份契约文书草民愿意和您签,不知大人水泠膏的种类一共有多少种?”自家妹妹的生意,临青飞当然第一个支持了。
“融公子,我现在手里的水泠膏只有牡丹、玫瑰、百合、荷花、山菊五种,不过以后还会有其他香味的水泠膏。”临青溪对着自家三哥笑着说道,也是解释给其他人听。
“那草民就每样先要一千瓶,银子当场付清。”水泠膏是爱美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临青飞相信只要拿到别的繁华地方去买,这价格翻一倍也是不止的。
齐鸣铮和临青飞想得一样,女人为了美可是会下血本的,他不能让融三少一个人占了先机,南方女子也是要用这水泠膏养一养娇容的。
“大人,草民每样也要一千瓶,而且草民愿意先付下一次合作的定金。”齐鸣铮颇有先见之明地说道。
“启禀大人,草民也愿意每样先买五百瓶。”邴州一个非常有眼光的富商慌忙举着手说道,这一犹豫就让这融三少和齐三少占了先机。
“对不起各位,我这手里目前总共才只有五千瓶水泠膏,所以这水泠膏售卖的前三个月,每位商户最多只能先买一百瓶,对不住了!”熬制水泠膏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她的人才刚刚到邴州,大批量卖货,现在一时还做不到。
“大人,草民愿意每种水泠膏给您加价一倍,希望大人把这水泠膏全都卖给在下。”一听临青溪手里只有五千瓶水泠膏,齐鸣铮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要是拿到这批水泠膏,一定会大赚一笔。
一听齐鸣铮要加价,其他有心要买水泠膏的商家就有些着急了,现在他们都已经反应过来这水泠膏卖到外地定是要涨价的,说不定三倍、五倍地涨,齐鸣铮这样不是要断他们的财路嘛!
可惜,临青溪卖水泠膏的主要目的是想要把全国各地的商家都聚到邴州来,她是不会让一家独大的,所以就算齐鸣铮再加银子,她也不会心动。
“齐公子,我临青溪虽农女出身,但信守承诺,这水泠膏每位商家前三个月只能购买一百瓶,而且批发价对物不对人,都是一样的。还有,无论别的地方水泠膏卖多少银子一瓶,这蝶恋花店里的水泠膏价格不变!”临青溪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样,那就是物以稀为贵,到时候看到水泠膏的效果这样好,来买水泠膏的人一定会更多。
“草民敬佩城主大人为人,那草民每种水泠膏先要二十瓶,现在就取货付银子。”齐鸣铮是发自心底里的佩服临青溪,而且他似乎明白临青溪此举不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