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岭天这次是真得动心了,尤其是在听到自己的二哥也想娶魏梓珍之后,他的心里只有微微地不甘心,但却没有很大的失落,反而在凝脂楼里,要是看到哪个男人多看水儿一眼,他就恨不得将那个男人杀掉。
于是,他确定自己爱上了一个青楼女子,但青楼女子又如何,水儿只委身过他一个人,而且自己还是她第一个男人,这样纯洁又善解人意的女子,才是他楚岭天最想要的女人。
“水儿,我的真心日月可鉴,现在天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才是最重要的。朝中已经没有大臣站在我这一边,我现在只想做个轻闲王爷。”楚岭天有些挫败地说道。
“不行!”巫翎儿突然变了脸色,声音也有个凌厉。
她是喜欢楚岭天这个男人,但她可不希望只做一个王妃,做她巫翎儿的男人就要永远高高在上,她的地位要比那个巫凤儿的太子妃还要高。
“水儿,你……”楚岭天还没见过这样异样的她。
巫翎儿知道自己反应过激,但她没有恢复笑脸,而是起身严肃地说道:“天,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志气,你是楚国最得宠的皇子,你的娘是皇帝的宠妃,你的岳丈是宰辅,你就有可能是将来的皇帝。你这样自暴自弃,我真是太失望了!”
楚岭天见美人落泪,赶紧起身去哄:“水儿,对不起!别哭了,你哭了,我可是会很心疼的。我不是不想争,可父皇那个人高深难测,皇后又容不得我们母子三人,魏宰辅一心要攀的是二哥那棵大树,我孤立无援又能如何。”
“天,你相信我吗?”巫翎儿又依偎进楚岭天的怀抱里。
楚岭天紧紧地抱着她:“我相信!水儿,在我最无助、最孤单的时候是你给了我温暖,你不但是我楚岭天最爱的女人,你还是我的全部,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天,如果我说,我最想看到你坐在最高的那个位置上,将他人都踩在脚下呢!”巫翎儿看着楚岭天说道。
“水儿,你……”楚岭天这一刻觉得他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女人了。
“天,先别问我为什么,如果你想要这天下,我和你一起争!”巫翎儿要做这正极大陆的国母,她要将巫凤儿狠狠地踩在脚下,哼,天下不是只有景修一个男人能成霸业。
楚岭天很想问她拿什么去争,她不过是一个青楼妓女,难道要用她的身体去为他争取权势吗?不,他不愿意!
楚岭天中午离开凝脂楼之后,翠娘走进了正在对镜梳妆的巫翎儿的房间,脸上是标准的“职业笑容”。
“哎呦,我的水儿姑娘,你可算是起来了,楼里的姑娘还想请你多教教这……呵呵……床上之术。”翠娘因为保养得宜,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三十岁,而且微微胖,看起来很是亲和。
“翠娘,我说过,只要你和我合作,我保证你这凝脂楼日赚斗金。”巫翎儿轻笑着看了一眼翠娘,颇有些高高在上,只不过是最简单的媚术就让这翠娘对她言听计从。
“翠娘我要多谢你水儿姑娘了,看定王爷黏糊姑娘这劲儿,水儿姑娘,日后你要是进入了定王府,可别忘了咱们凝脂楼。”最近,翠娘都会把姑娘们在恩客那里听到的一些消息告诉巫翎儿,而凝脂楼得到的好处就是学几招魅惑男人的招数,当然外人是不知道这些的。
“翠娘,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这是定王赏得二百两银子拿去吧,至于这珠宝,我也不喜欢,翠娘你也收着吧!”巫翎儿现在看这些东西已经瞧不上眼了,她要的是皇后的宝座。
“多谢水儿姑娘,多谢水儿姑娘!”财迷的翠娘赶紧跑去接着,唯恐巫翎儿反悔的样子。
作为回礼,翠娘告诉她,定王府已经怀有身孕的侧妃魏梓蝶这几天回了一趟魏家,还将定王日夜留宿在凝脂楼的事情告诉了魏明和魏梓珍,魏明还去皇上那里告了定王一状。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还有其他消息吗?”巫翎儿想起前两天楚岭天不开心,可能就是因为魏梓蝶告状的事情,那可真是个蠢货。
“昨晚有个江湖人点了咱们楼里的姑娘,结果在床上说漏了嘴,说是有人要找杀手来杀你,还说你根本不是什么水儿姑娘,而是……”翠娘似是有些不敢说。
“而是什么?”巫翎儿眼神都冷了下来。
“而是巫族的巫女!”翠娘呐呐说道。
“那他有说要杀我的人是谁吗?”巫翎儿咬牙切齿地问道,敢杀她巫翎儿,就是想一想也要死。
“就听他嘟囔了一句,说是什么宰辅,办完事那人就走了。我得知了消息就想来找你,看你在外的时候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还有人要杀你呢?可是,王爷在里面,所以我……”翠娘讨好一笑。
“好,我知道了,翠娘,以后让楼里的姑娘机灵点,只要是有价值的消息,我不会亏待她们,待会儿,我再教她们一招。”巫翎儿想不通丽娘有什么理由骗她,看来是真有人想杀她。
可是楚国没人知道她化身水儿在青楼的事情。不对,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就是魏梓珍,而且她好像早就看出自己对楚岭天有意思。
魏梓蝶是她的亲妹妹,现在自己抢了她妹妹的幸福,她一定怀恨在心,说不定将自己是水儿的事情也告诉了魏梓蝶那个草包。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她,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等一下,会不会是巫凤儿那个贱人呢?她肯定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回启轩国,如果她知道了自己在青楼,会不会借机杀了她?这样就没人知道她巫翎儿究竟是被谁杀死的,死的不过是青楼的人。
不管想杀自己的人是谁,她都要改变一下计划,看来现在要对楚岭天坦白自己的身份,先做定王妃才是上策,这样无论是魏梓珍还是巫凤儿,都不能再小瞧她,更何况她手里还有魏梓珍的把柄,到时候让魏梓珍为她所用,巫凤儿那个贱人就失去了一个助力。
两日后,定王府突然传出定王中毒的消息,就连御医也解不了毒,这时候一个神秘女子硬闯定王府,而且喂定王吃下一颗药丸,然后定王就奇迹般地醒过来了。
楚岭天从床上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巫翎儿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这分明不是在凝脂楼里的房间。
“天,您终于醒了!快吓死我了!”巫翎儿突然当着一屋子御医、丫鬟的面就抱住了楚岭天。
楚岭天也回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问道:“水儿,你怎么在王府?”
“巫翎儿,你个贱人,贱人!你给我出来!”这时,房外突然传来魏梓蝶气急败坏的声音。
楚岭天放开巫翎儿,手扶着额头,不满地说道:“本王刚醒,魏侧妃吵什么,给我回去好好安胎!”
“王爷,我不走,我要撕烂巫翎儿这个贱人的嘴,她竟然勾引王爷,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王爷还不赶她离开。”魏梓蝶刚刚才知道,楚岭天这几个月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是巫翎儿。
虽然当初她不是很甘愿嫁给了四皇子,但四皇子也是长得英俊非凡,而且又很会哄人,她已经渐渐爱上了他,将他视为自己的私有物,现在巫翎儿要跟她抢,她怎么忍受得了。
“巫翎儿?什么巫翎儿?把她给我赶走!还不快去!”楚岭天愤怒地喊道。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边魏梓蝶撒泼咒骂的声音,巫翎儿在这期间只是低着头,但是嘴角若有似无的得意笑容,却是没人看得到的。
等到屋内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情意浓浓的两个直接脱了鞋躺在床上。
这时候,巫翎儿才对楚岭天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她乃是启轩国巫族族长之女,因为爱上楚岭天违逆父亲的命令留在这里,而且化身为水儿委身与他。
“天,别怪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真得不是有意骗你的,对不起!”巫翎儿的声音越发娇媚。
“水儿,不,翎儿,我怎么会怪你,我反而要谢谢你,谢谢老天爷。我本就有意娶你进门,可是就怕不能给你一个体面的身份,如今你是族长之女,还是启轩国太子妃的妹妹,身份这么尊贵,我去求父皇下旨,让你做我的王妃。”楚岭天没想到巫翎儿还真是一个宝贝,有了巫族的支持,那他曾经的那些宏图大志不就可以继续展开吗!
“皇上会同意吗?”巫翎儿状似担忧地问道。
“会的,一定会的!”眼下楚国正在想办法与吴国、启轩国修补关系,两国联姻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第二天,楚岭天就进宫去求楚怀,三日后,赐婚的圣旨就下了,不过楚岭天和巫翎儿的婚礼也要知会巫翎儿的父亲一声,所以成婚就定在一个月后。
巫翎儿自然不能再住在凝脂楼,她很快就搬进了宁王府,而且搬进去的当天就查出了她怀有身孕,双喜临门,可是喜坏了楚岭天,但却让魏家姐妹恨得牙痒痒。
凝脂楼巫翎儿略显空荡的房间里,翠娘慢悠悠地转了一圈,然后让丫鬟打扫一下给别的姑娘住,她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推门进去,就见一个小丫鬟在偷吃点心,她脸上没有了平时的虚以委蛇,只有温暖的笑意。
“怎么?九娘没在吴国管你吃够好东西,这时候倒来我楼里贪那几块点心!”翠娘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
已经吃完点心的小丫鬟“嘿嘿”一笑,说道:“翠娘这里的点心最好吃,主子现在去了邴州,九娘就是让我来问问,你这边怎么样了?”
“你去告诉九娘,就说我这边儿的鱼儿已经开始上钩了,而且斗得欢,以后有好戏看了。对了,主子怎么样了?”翠娘关心地问道。
“主子正忙着种地呢,听说她最近缺牛,你这里有卖牛的吗?”小丫鬟直接拿起茶壶对着嘴喝起来。
“慢点喝!倒是没听说过卖牛的,不过前两天有个南方的客人进来店里,他说他自己家里倒是养了不少的水牛,回头我把那个客人的住址给你。”凝脂楼里的客人也不分高低贵贱,你有银子就可以进来。
“好!点心不错,茶也不错!”小丫鬟笑嘻嘻地说道。
“你个馋猫!”丽娘慈爱地指指她,眼中都是笑意。
没过多久,京城就传出消息,邴州府城城主曹恒伙同其弟邴州知府曹堉与运粮官、土匪勾结,贪墨皇粮,欺压百姓,作恶多端,株连九族。
只是,曹恒、曹堉以及运粮官全都畏罪自杀,邴州曹家兄弟的余党也都在得到消息之后,纷纷逃离邴州。
而与其勾结的土匪也被左宰辅亲自带兵围剿,五百万斤皇粮一粒不少交到了邴州暂任城主之位的一品女官临青溪的手里。
至此,邴州皇粮失踪一案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告破,邴州百姓扬眉吐气,终于可以安心春耕。
这个消息远在边疆某地的楚玄也知道了,当他得知临青溪被楚怀封为一品女官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担忧的,他无法原谅楚怀当年将楚岭鹤送到边疆,现在更无法原谅楚怀利用临青溪。
他没有保护好自己哥哥一家,但他这次要保护好临青溪,所以,他必须为楚国尽快打造出一支坚不可摧的队伍。
他最开心的是,即便自己和临青溪分隔两地,但她还是在想着他,那么爽快地把所有的粮食都给了他,还给他和他的士兵送来了保暖的布鞋,不仅如此,她还派了几个人帮他一起训练那些士兵。
这支队伍是他为楚国训练的,更是为她打造的,不仅如此,他还要让她不受任何人的牵制,去做一个真正自由快乐的临青溪。
他知道,她是一个很厉害也很聪明的女人,但一拳难敌四手,所以,他想做她身上的护甲,让任何人都伤不到她,他也想做她手中的长剑,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都要死在他的手下。
楚玄给临青溪写了一封信,让夜风连夜送往邴州,随着信而去的还有他一颗日夜思念的心。
几日后,远在邴州的临青溪收到了楚玄的加急密信,也收到了皇上给魏梓珍赐婚的消息。
只是,魏梓珍的赐婚对象并不是她一直思恋多年的楚玄,而是德王楚凌轩,赐婚当日即刻成婚,根本没有给魏梓珍任何转圜思考的余地。
楚玄写给临青溪的密信之中,并没有说什么,寥寥几字说了自己的近况,又询问了她的情况,最后更言明,无论如何记得给他回信。
只是,提起笔临青溪却不知道要写什么,就只好将自己来邴州后发生的事情一一写了下来,没想到这一写就是好几张,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以前给楚玄写信,似乎没什么话说,现在倒是学会啰嗦了。
写完了信,又交给了夜风,临青溪长舒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各种事情都很顺心,她觉得这邴州的天气也格外的清新。
“公子,那个女人怎么办?要把她和曹家兄弟关在一起吗?”竹香凑近临青溪问道。
“不用,我今天去看看她,她现在情绪怎么样?”临青溪活动了一下脖子。
“平复一些,不过整个人都跟傻了一样,这个人还能用吗?”竹香表示怀疑。
“能用,当然能用!我去换件衣服,咱们吃了晚饭就去!”写了那么长的一封信,临青溪突然觉得有些饿。
凉风习习,天上的星星并不多,但是月色很好。临青溪一身白衣白纱遮面裹发,就和当初巫凤儿到临家村时的装扮一模一样,蝶儿和竹香也是同她一样,扮作侍女跟在身后。
三个人飞身来到了邴州城内一个很普通的院落,然后进入了后院一个亮着灯的房间。
“秋儿姑娘,你还好吧?”临青溪刻意改变声音和面前的人说话。
这个秋儿是魏梓珍曾经最信任的婢女,也是魏梓珍亲手把她送到了土匪窝里,在那里她成了男人的泄欲工具,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临青溪在魏明的大军赶到之前,救了她,同时也救下了被魏明暗杀的粮食官,曹恒、曹堉两兄弟,这些人都是将来扳倒魏明的证据,她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易死掉。
这几人被临青溪特意救下来之后,分别关押在不同的地方,只是这秋儿看起来精神有些不对头,将来就是当做证人,估计有些半疯的她,说出口的话也不能信。
好在,这个女人疯的不是心智,她只是太过想要找魏梓珍报仇,这些天一直嚷着要见救她的人,还说让她做什么都行,只要让她杀了魏梓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是至理名言,临青溪也懂得,她现在没时间“搭理”魏梓珍,倒不如再把她的“贴心丫头”送回去,也为京城的那场戏添添热闹。
“是姑娘你救了我吗?求你放我离开,只要我杀了魏梓珍,我一定会再回来,到时候要杀要剐随便你。”秋儿感觉自己要疯了,不,她已经疯了,她根本没想到魏梓珍想都不想竟然把她送给那些畜生,让她清白的身子被糟蹋。
她一定是看出自己对卫王也有意思,怕日后自己夺了她的宠爱,所以她要除掉她,对,一定是这样!魏梓珍,你好狠!我一定要杀了你!
“你是魏梓珍身边的丫鬟,你应该知道她比你聪明,如果知道你还活着,我想你走不到京城就尸骨无存了。她现在可是风风光光的德王妃,你杀不了她的!”临青溪冷冷地说道。
“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她让人糟蹋了我,呵呵,她自己也没嫁给卫王,真是可笑!我不解恨,难道就因为我是个丫鬟,我的命就这么贱吗!不,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求求你,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秋儿猛地跪下来,狠狠地朝临青溪磕头,但是临青溪快一步扶住了她。
“秋儿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