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啥啊,买点红纸回家自己写去。”林苏说。
“你写啊?”肖予衡问。
“要不你写?”林苏反问。
“你写,你写。”肖予衡赶紧小碎步的跟上。
在城里折腾到大半下午,才大包小包的出城回家。坐上马车回家,快到村口的时候,林苏想了想,还是把最外面披着的披风,把后头放着的东西归置归置盖上了。“财不露白。”林苏小声说。
肖予衡哈哈大笑,偏头就在林苏脸颊上亲一口,“就稀罕你这小模样。”
“讨厌,快走。”林苏摸了脸上的印子。
当天晚上就下了大雪,第二天醒来就一片大地白茫茫了。林苏贪恋被窝里的温暖,缩着脖子躲在被窝里,连肖予衡兴奋的跟他形容外面的雪有多厚都没什么兴致爬起来看看。
“难怪这么冷。”林苏从被窝里拿出一个布包来,布包里装着的是放了炭火的手炉,林苏把布包扔给肖予衡,“不暖和了,你给换点炭。”
肖予衡把换了炭又暖和的布包给塞到林苏被窝里。林苏抱着布包很满足,“你把院子里雪扫了没?大槐哥说他们今天给我送家具来呢,你到时也过去帮忙呗。”
“你定了家具?放哪啊?”肖予衡说。
“就放前面那屋,里面那些箱笼挪个地就成了。”林苏说。
“那箱笼挪哪去啊?”肖予衡直愣愣的问。林苏翻个白眼,“我真是辛苦命,想睡个懒觉都不成,得了,你去做早餐吧,我这就起来了,再躺十分钟。”
肖予衡转身去厨房弄早餐了,林苏磨磨唧唧的还是从床上爬起来了。外面的雪真的很大,林苏一目望过去就没见着别的色,林苏吸吸鼻子,雪后清冷的空气。感慨完毕,林苏一溜烟钻厨房去了。
完了,婚还没结呢,浪漫已经木有了。
吃了早餐,肖予衡出门去帮肖大槐搬家具去了,林苏就杵在屋里想怎么摆这些箱笼。好不容易把箱笼都收拾妥当,还没等坐下来喘口气,院门口又传来响声,家具回来了,林苏又起身这里指挥那里指挥,找个空当拿了钱和木匠结了帐。
一切都收拾妥当已经是大正午了,林苏留饭没留住,自己和肖予衡下了两大碗面吃。林苏下午就忙着布置新房子,肖予衡左看看右看看,“你这得不少钱吧?”
“没多少钱,怎么了?”林苏说,他把箱笼里的书笔纸墨摆在架子上,还有摆设,用褥子把罗汉床铺好,罗汉床上还有小桌子,林苏比着桌子大小,再缝桌布。
肖予衡出离惭愧了,毕竟自己虽然赚的多,但都被自己用了,这些可都是用的林苏的钱,这让致力养家的肖予衡有点面子上挂不住。
“没事做,你就烧个炭盆进来吧,以后这就是咱们的主要活动场地了。”林苏说。
肖予衡见他准备在这屋里做针线活,就忙烧了一盆炭到这屋里,不一会儿,室内就暖和起来。
“你别傻看着我,去看看书。”林苏朝书架指了指,“这是最基本的书,你先看完了,到时候我再去城里给你买些别的说,现在可要练字了。”
肖予衡准备坐到书桌前,“等等,先拿件衣服垫在凳子上,等下我再给缝个坐垫。”林苏交代说。
一个在书桌前看书,一个歪在罗汉床上做针线活,炭火烧的室内暖和和。肖予衡看书看乏了不由想,这样过冬也不错,不过两个人都歪在罗汉床上才是最好的。
这书上写的啥啊,怎么看的想睡觉了!哈——欠——
65第六十五章
正经的书桌;舒适的圈椅,上面铺着林苏亲手缝制的坐垫;靠背;实在是读书的好地方。可惜肖予衡往书桌前一坐,除开练字的时候能安稳坐着;只要拿起书本,看不到一刻针;肖予衡立马就昏昏欲睡,用针扎都不管用。
林苏没法;只能让他也歪到罗汉床来;拿着书还能多看一会;书看乏了,林苏还能给他读下书;他也听的进去。别看肖予衡这样消极怠学,但是他有原主的记忆,有时候林苏猜都猜不出的字他也认识。原主毕竟也是考过童生的人。
自从下了那一场雪后,地上的雪就没消过,偶尔一个晴天过后,又下了几场鹅毛大雪。刚开始,肖予衡还有兴致在院子里堆些奇形怪状的雪人出来,后来就只管在院子里扫出一条路来,其他的不管。
肖予衡还和林苏感慨说,若没有全球变暖,冬天就该是这样的。三天两头下雪,大中小轮替。下雪不用出门,肖予衡也只去了麦田看了看,早在下雪前就用稻草铺在麦田里,希望下雪的时候能保下温。
两人从早到晚,不过是从床上到罗汉床的差别。烧在屋中的炭火,上面煨几个鸡蛋,或者几个红薯土豆,室内就满是食物的香味。罗汉床上软软的暖和的,让人一躺下去就不愿起来。肖予衡从外面进来,“你那些鸡还不准备杀吗,冬天吃的真多啊!”
“过年的时候杀几只。”林苏说,“我还真的舍不得杀,都是下蛋小能手。”
“那去外面买几只,炒着吃还是小公鸡好吃。”肖予衡说。
“那你去买两只。”林苏说,“不过还是要杀几只母鸡,家里鸡太多了。”
吃了睡,睡了吃的腐败日子,是这一年来最轻松的日子。过小年那天,两个人还闲着做了全套的送灶王爷上天的仪式,天知道,他们根本不信这个。
二十四过后,天气就晴好起来,积雪慢慢消融,两个人的过年实在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天气好的日子还窝在屋里总觉得有点浪费时光,两人面对面的发呆一会后,肖予衡起身说,“走,扛着锄头和哥走。”
林苏扛着他的小锄头跟在肖予衡后面走,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河边上,“来,开垦我们的鱼塘荷田。”
“到底是鱼塘还是荷田啊?”林苏问。
“一半鱼塘一半荷田。”肖予衡突然福至心灵的书,“靠河边这边挖浅点种莲花,靠里这边就挖的深一点养鱼。”
“河水倒灌怎么办?”林苏问。
肖予衡比了下河岸的距离,冬天的河流缩小了规模,河床暴露在空气里。肖予衡往后退两步说,“挖后面点就可以了。到时候在靠河的那一边再垒高点,起个陇坝。”
“听起来不错。”林苏说。
“这么多枯草。”肖予衡弯腰摸摸地上的枯草,“这草还湿着,不好烧火,等到天气再晴两天,就一把火烧了,要割要割很久呢。”肖予衡对林苏说,“你从这边挖,我从这边挖,先挖个防火隔离带。”
许是很久没有弯腰做事,肖予衡做到一半直起身来,锤锤后背,看着林苏一直持续的埋头挖着,肖予衡鼻头一酸,又弯腰挖起来。
回家时肖予衡装作这很轻松,一点都不费力,他还可以再挖一下午的样子,林苏走在他后头哭笑不得,伸手在得瑟的肖予衡腰间一戳,肖予衡立马哀叫一声,反手扶着腰哀怨的看着林苏。
“回去我给你按一下。”林苏说。“叫你逞能,你都几个月没摸锄头弯腰挖土了。回家用热水泡下手,按摩一下,我看看,没有起水泡吧。”
林苏去翻看肖予衡的手,肖予衡反手把林苏的手包在手心,“没那么脆弱呢。”
两人手牵手的回家,吃午饭的时候,肖予衡对林苏说,“哪天早上,你和我一起去娘的坟前看看吧。”肖家村家家户户过年的时候会放鞭炮接了自家的先人回来吃团年饭,还有就是在族长族老的带领下,肖姓族人正月初一在大祠堂对祖先牌位烧个香,正月里却不能去山上上坟,要等过了元宵才行。
“你说哪天就哪天吧。”林苏兴致不高,毕竟他没见过娘,也没有娘的任何印象,她对林苏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林苏想起自己的妈了。
肖予衡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有些情感也不可避免的继承下来,肖予衡虽然对那个娘没有原主的濡慕之情,但是一份敬佩还是有的。
两人赶了个早,去山上拜祭了原身的爹娘,爹那也就是扯下坟头的草,摆上几碟祭品,只当是全了脸面,在娘的坟前,不仅修整了一下坟头,摆上祭品,点心,肉,酒,一应俱全。正经的下跪磕头,烧纸,肖予衡还絮絮叨叨的在坟前说了好些话。
下山的时候林苏看着肖予衡,肖予衡被他看的发毛,搂着他的腰问他看什么,话说从前兄弟的时候是搭肩,现在变情侣了,主动伸手就是搂腰了。
“你说做人果然不能太坏了,就算活着没受报应,死了也没人烧张纸,很是凄凉。”林苏说。
“你还真信人死了后能用后人烧的纸钱啊。”肖予衡笑问。
“不管信不信,反正我不喜欢死后没人烧纸的情况。”林苏说。
“那要想办法去抱养一个孩子了。”肖予衡说。
“这个不急,等你考上举人再说吧。”林苏说,“这个也要看缘分的。”
转眼就到了年三十,林苏原想年夜饭做个丰盛的大餐,建议被肖予衡驳回了,总共就两个人吃饭,真要整出一大桌菜,之后不是每餐都要吃剩菜,还不如每餐几个特别的菜,吃完就倒,下餐又有新鲜的吃。
“你这也就是麻烦我。”林苏准了肖予衡的建议,口头还要闲闲刺上一句。
“我给你打下手,我就是你手中的水果刀,你说切拿我就切拿。”肖予衡笑说。
“那你去地窖里拿一个菠萝上来削皮切块了。”林苏说。
“你终于舍得吃了,我还以为我大老远给你带回来,你就放在地窖里烂呢。”肖予衡说。
“吃一个少一个,我要慢慢吃嘛。”林苏说。
肖家村有中午过年的也有晚上过年的,林苏晚上想吃简单热火的火锅,就定了中午过年,四个肉菜,油焖鸡,酸笋炒腊肉,清蒸鱼,糯米排骨蒸芋头,因为清蒸鱼是不能吃,要摆到初五后才能吃,取年年有鱼的意头,林苏又另外准备了一个红烧鲤鱼,汤就是一个白玉豆腐汤,再弄一个甜菜点心,拔丝菠萝。
油焖鸡本来是用高压锅做的,林苏也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做的出来。整鸡剖肚,里里外外都用做好的调料水腌渍几分钟,煮饭的瓮里放了半瓮油,把鸡放进瓮里盖好盖放在火上烧,为了制造高压的效果,林苏捡了块石板压在瓮上,大火烧三刻钟,才又放到小灶眼处温着。
大灶眼就上蒸屉,蒸饭,蒸鱼,蒸糯米排骨蒸芋头,腌渍好的排骨裹上糯米,有序的排列在芋头上,芋头只要撒些盐就足够美味。这是林苏很喜欢吃的一道菜,每每去饭店里都要点这道菜。
酸笋炒腊肉没有什么技术含量,要吃饭的时候快炒一番就可以,白玉豆腐汤更简单,拔丝菠萝就是要两道工序,做饭也不难。
准备好了饭菜,肖予衡就去门口放炮仗了,霹雳巴拉的声音中,两人把饭菜摆好,对坐着,“过年了~”这才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苏苏儿你的手艺是越发好了。”肖予衡说,“芋头你少吃点,吃多了积食不舒服。”
林苏白他一眼,过年呢,谁让你唧唧歪歪。“拔丝趁热吃,冷了不好吃了。”
66第六十六章
初一肖予衡要去祠堂随大流祭祖;林苏虽不要去,但也早早的起来;两人互相拜了年;肖予衡还准备了一个红包给林苏,林苏接过红包笑说;“就你心眼多,还弄我一个措手不及;红包我是现来不及了,闲时给你做了一个荷包;知道你不爱挂这些东西,不过现在开始可要习惯了。”
荷包是个墨绿色的;绣着几片竹叶,精致的很。肖予衡接过只觉得怎么看怎么喜欢;忙让林苏给他栓在腰带上,迫不及待的准备去外头炫耀下。
初二是各家妇人回娘家的日子,初三就有走街串巷拜年的人,每天源源不断的人马到肖家村来,也有源源不断的人马出肖家村去。肖予衡没那么多能走动的,和林苏去亲近的几家摆了年,也就窝在家里清净。
门大开着,村里有半大的小子结群成对的在村里挨家的拜年,小子们得些糖果就很高兴,遇到主人家富足大方的,给些铜板也是常有的事。肖予衡倒是没准备铜板,只是瓜果点心准备的足足,再加上他家的种类味道都算上佳,直到初五了还有小子上门来拜年。
一直到正月十五,肖予衡带着林苏去城里看灯会,没想到才到城里就听到一个大八卦,绘春楼贺掌柜二月二要迎娶乔家三少爷呢。街头巷尾都在热议这件事,风头甚至盖过了灯会。
林苏见肖予衡去买个板栗回来就脸色不对,就问说,“这是怎么了?”
“三少爷要成亲了。”肖予衡说。
“这是好事啊!你一幅被雷劈的样子干什么?”林苏问。
“贺掌柜的娶三少爷。”肖予衡咽咽口水说。
“现如今社会契兄契弟的也不少见,你之前也知道贺掌柜和三少爷的关系,哪里有这么惊讶?”林苏问。
“这不一样,世人契兄契弟结契也不是如此招摇,贺掌柜竟然是要敲锣打鼓,八抬大轿的迎娶三少爷。而乔家竟然也是一幅妆屉,送三少爷出门了。”肖予衡说,“三少爷虽然是庶出,但是若要分家,也少不得能分得一份家业,现在一幅妆屉给打发了,其中也不知道有什么事。”
林苏看他,“你若真的不放心,横竖今天还没过,你打听他在哪,去拜个晚年吧。”
肖予衡有点犹疑,“这不好吧,到底只是从前的东家。”
“不管东家不东家,我看的出来,你也把他当朋友,这市井传言当不得真,你要担心就去面对面问个明白,他若是嫌你位卑人轻的,多管闲事,也不值当你拿他当朋友了。”林苏知道他未说的顾虑便说道。
“这下放心了,不担心我是对三少爷别有所图。”肖予衡被说通了,不是他自夸,去年跟着三少爷跑商,虽然三少爷对他多有磋磨,但是肖予衡知道,三少爷这是把自己当个有用之人。三少爷从没把他当下属看,投桃报李,他也要去关心一二。心里做了决定后,,就打趣林苏说。
“行啊,你要有所图的话,想抢亲,我在后面帮你摇旗呐喊。”林苏不在意的说。
“我们这还没成亲呢,我就这么不值钱了。”肖予衡故作委屈道,“赶明儿我也八抬大轿抬着你在村里走一圈。”
“打住。”林苏说,“我可不要八抬大轿,我们名分早定了,到时候办一桌酒,请些亲近的亲朋来吃了就行了,其他的形式都给我减了。”
“那洞房花烛夜总不能减吧。”肖予衡凑近了说,手揽着林苏的腰,特意暧昧的去和他咬耳朵。
林苏特别无情给他一个手肘,拉开两人距离,“在外面正经点。”
肖予衡揉揉自己的胸口,突然觉得婚后生活很悲观怎么破。
去之前的店铺问,都推说不知道三少爷在哪,肖予衡才恍然,这间店也是乔家的店,不管三少爷曾经在这家店花费了多少精力,如果也不过是人未走茶已凉。不过肖予衡出店门的时候,他第一次上店铺碰到的那个小二,小二偷偷拉住肖予衡说,“三少爷在绘春楼呢。”说罢又快速的进店里去了。
肖予衡本就打算这里没有消息就要去绘春楼问问,但是这人提前告知,到底让肖予衡少些感慨。肖予衡带着林苏去绘春楼,还才开口打听三少爷,楼上推开一扇窗,三少爷探出头来,“肖予衡,老远就看到你了,还不赶快上来,我等你小子过来给我拜年都从初一等到十五了。”
“那是你小情儿吧,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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