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铜颜笑了笑，“你也会不敢，倒叫我吃惊啊。你来找我做什么？难道忘了我当年说过的话了吗？”
憔悴男人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自然记得的……”当年古铜颜受奚落之后，曾说过，有朝一日会让他哭着来求她。如今他没哭，可是随时可以哭出来求她。
古铜颜耸耸肩，“那我没什么好说的。请吧……”
“古女士，我还没说我的来意……”憔悴男人连忙说道，“我知道你在研究治癌症的药物，而我的女儿得了肝癌，请问你大概什么时候才能研究出治疗癌症的药物？”
古铜颜收起笑容，“那真是很不幸。但是什么时候研究出这是我内部的事，恕我无可奉告。还有就是，我记得你是不相信我可以研究出来的，现下却来找我，真叫我吃惊。”
说完懒得再说，转身走了。
不是她不肯救人，而是药物还没成功研究出来，她不可能随便许诺。
之后，她又笑着应酬了些人，就起身找安安、甜甜和宁宁三人，准备回家了。
下到车库，古铜颜刚走出电梯，就被原先那憔悴男人拦下了。
她的脸色很不好，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又示意保镖看好三个孩子，这才冷冷地看向憔悴男人。
憔悴男人一下子跪了下来，“古女士，求求你帮帮我，救救我女儿吧！治疗癌症的药研究出来了吗？如果研究出来了，我愿意让我的女儿参加临床试验，求你了……”
“药还没研究出来。”古铜颜觉得是以前的自己，肯定要继续奚落这个可怜的男人的。可是在为人母之后，她觉得任何一个爱子女的父母都是伟大的，所以就少了讽刺奚落这个男人的打算。
憔悴男人听了这话，脸上闪过绝望，可是却还是追问，
“那请问还要多久才能研究出来？两年可以吗？就两年……医生告诉我，如果用最顶级的药，她能撑两年……请问您两年之内，能够研究出来吗？我不求成品，只求雏形，雏形也好，我只是想救我的女儿，她一直很懂事……求你了……”
他开始在地上磕头，满脸的眼泪。
古铜颜低头看向这个男人，脑子里一脸嘲笑的狗腿子，变成了为女儿哭泣哀求的父亲。
最终，古铜颜开口，“我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研究出来。”
她可怜他，为他一片拳拳爱女之心而感动，可是并没有丧失了理智。她需要查清楚，这个男人真的是为他的女儿而来，还是有人派他来打听她的实验进度。
男人绝望中带着淡淡的希望，似乎在祈求似的，低声问，“那您估摸着，两年之内，能有雏形吗？我知道我这么做很不合理，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我想我的女儿活着……”
古铜颜摇摇头，“我估摸不出来。”说完示意身后的保镖护着三个孩子走人。
上了车，甜甜抱住古铜颜的手臂，“妈妈，今天那个叔叔好可怜，你能不能帮帮他啊？”
“要查清楚他是不是别人派来的才能帮。”安安说道，“而且自己没有把握的话，最好不要胡乱答应别人的请求。”
宁宁：“ZZZZ……”
甜甜道，“他哭得那样可怜，肯定是真的为了他的女儿心疼的。”
“别难过，如果可以帮忙，妈妈会帮忙的。不过就像安安说的，妈妈要确保他们不是坏人派来的才会帮忙。”古铜颜摸摸甜甜的脑袋，笑着说道。
甜甜点了点头，“那让爸爸派人去查？”
“嗯。”古铜颜点头。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些恻然，所以攻克最后一个难关时，更加认真和努力了。
两天后，周衍的人查到，憔悴男人的确是为自己的女儿而来，而并非是别人派来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又让李先生再查了一遍。
李先生查过之后，也发下没问题，就告知古铜颜。
古铜颜知道憔悴男人真的为他的女儿而来，身上涌起一股紧迫感，召集了肿瘤组所有的研究员说道，
“前些天，有一个憔悴不堪的男人哭着问我，还有多久能研究出治疗癌症的药物。他说他有个得了肝癌的女儿，用最好的药物只能撑过两年。问我，我能不能救救他的女儿。”
“我们的研究还没出结果，还有一个难关，所以我并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我每次想，或许有不少这样的父亲、女儿、妻子、丈夫都在为得癌症的亲人而哭泣，有不少癌症患者想着活下去，我的心里就很难过。”
所有的研究员都点了点头，感情充沛一点的，还用了眼眶。
古铜颜加大了声音，“所以，为了多救一个人，为了让更多的人不要哭泣，我们一起加快进度，能不能做到？”
“可以！”所有的研究员异口同声地大叫。
第188章
古铜颜和西院的肿瘤组重新陷入了忙碌，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忙碌。
虽然每天加班很累，虽然周末只休息一天也很累，可是大家都甘之如饴，打了鸡血似的，并没觉得身体撑不住，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进度加快一点点，能救下的人就多一点点。
再也没有比用自己所学和努力救人一命更愉快的事了！
古铜颜的故乡S市一个病房内，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绿意，怔怔地出神。
床头一个憔悴的女人不住地抹眼泪，看向身旁同样憔悴的男人，“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古女士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是不是就表示药物还没研究出来，她不会帮我们了？”
憔悴男人搓了把憔悴的脸，苦涩地点点头，“也许吧。世界上研究癌症的人那么多，这么多年都没有多大的进展，她也未必……”
“都怪你，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嘲笑人家，还是和那么多人一起嘲笑？”憔悴女人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埋怨起男人来，“都说莫欺少年穷，古铜颜当时已经是理科状元了，你为什么还那样看轻她？”
憔悴男人又抹了一把脸，“当年是我不对，可是现在说这个没用了……”当年的他还汲汲于营努力往上爬，自然愿意交好在S市势大的顾家的。
而在当年的他的眼中，古铜颜是理科状元不假，但是这个世界上理科状元太多了，大多数在校园里辉煌过去之后，都会在社会上沉寂，变成一个打工者，即便成为了金领，年薪几十万几百万，也远远比不上顾家，古铜颜未来，或许也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他权衡过了之后，自然愿意帮着顾家给古铜颜难堪。
只是没有想到，他看走眼了，看走眼得厉害。不说古铜颜嫁入周家，就说古铜颜自己，在还没满30岁钱创造出来的财富和影响力，就已经秒杀了顾家了！
憔悴女人又哭了起来，“还有哪些机构也是研究癌症的？都去找找好不好？拿出多少钱无所谓，能救下囡囡就行了，我们只有囡囡一个孩子啊……”
“我仔细查过其他机构了，这么多年来也都有些成果，但距离救下囡囡差得太远了。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古女士领导下的千百医西院，他们这些年研究成果斐然，在全球排位第一。”憔悴男人说道。
从科研成果来说，唯一有点机会研究出治疗癌症的药物的，就只有千百医西院了，因为他们这些年出来的科研成果太多了。
憔悴女人听了心中绝望，又捂着脸低低抽泣起来。
看着窗外的少女回过头来看向憔悴女人，“妈，你不要哭了，我会努力活着，多陪陪你和爸爸的。”
“囡囡，是爸爸对不住你……”憔悴男人红着眼睛说道。
少女摇了摇头，“不，爸爸你已经很好了。全靠你这些年来的钱和人脉，不然我比别人还要痛苦很多……”
憔悴男人痛苦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他靠着钱和人脉，的确做了很多其他患者家属做不到的事，例如帮女儿减轻痛苦，例如参加了千百集团的年会，见到研究癌症的古铜颜，可是那又如何，到底救不回女儿。
去除疤痕产品回颜上市，销量虽然远不如红颜，甚至比不上雪肤玉肌，但是远远超出了大家的预期。
负责销售回颜的人分析了一下，认为应该是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个疤，所以才买了来的。
他们甚至认为，如果价格能够降一些，销量还会更高。
古铜颜已经博士毕业了，没有再攻读博士后，所以每天除了陪家人，其他时间都能放在研究上，所以工作起来更专注，根本没有关注回颜的情况了。
在回颜上市之后，她才听了一耳朵，得知全球销量都很不错，就继续投入研究了。
在西院肿瘤组众志成城地埋头研究期间，时间过去得飞快。
一晃大半年就过去了。
S市一间双人病床内，小小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无聊的新闻。
憔悴男人和他的妻子更加憔悴了，他们没有看电视，而是看向骨瘦如柴的女儿，曾经精神奕奕的目光已经没有多少神采了。
前些日子，女儿的病情恶化，加剧了肿瘤的恶化，医生把她能存活的时间重新排了一下，告知他们，他们明明有大好年华的女儿只有三个月可活了。
那一刻他们心如死灰，觉得一辈子的希望都没了。
为了维持高昂的医药费，他们已经给女儿换了病房，住进了二人间，可是仍然留不住女儿的性命。
旁边床位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进来时已经是中晚期了，距离现在才两个多月时间，就从一个壮硕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
憔悴男人夫妇曾经见过中年男人的妻子和儿女隔天就来病床哭，哭着哭着慢慢地都哭不出来了，带着痛苦和不舍。
门被打开了，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才进来就悲怆地哭了起来，“老三啊……你怎么会得了这个病啊，你还这么年轻啊……”
“你们怎么能瞒着我们，怎么能瞒着我们？要不是我不小心听到，你们是不是一直不肯告诉我们？呜呜呜……”
“老天爷你不长眼啊，我的老三还这么年轻，你怎么让他得病？你怎么不让我们病，我们都没几年好活了，还要让我们白头人送黑头人……”
一声声悲怆的控诉，直直地击在憔悴男人夫妇的声音，夫妇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是啊，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长眼啊？他们的女儿才十八岁，还有大好年华，为什么要让她得这样的病？
病房内一片哭声，愁云惨淡。
查房的医生和护士推门走了进来，看到这样的气氛，纵使见得多了，心里还是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两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刚想准备转身离开，晚点再进来，就听到病房内的电视机中，响起了比先前更高的声音，
“千百医西院初步研发出一种治疗癌症的药物，这种药物通过武装TP53蛋白及其他蛋白达到扼杀癌细胞的效果……由于是直接作用于人体本身的细胞，通过免疫细胞运行检查杀死癌细胞，所以可以无视癌症患者的个体差异，进行统一治疗……目前我们千百医西院正在招募志愿者进行临床试验，有意者可联系当地医院肿瘤科填写申请表参加临床试验……”
医生惊呆了，他眨了眨眼，来不及多说什么，马上飞奔回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看肿瘤协会官网上的置顶消息。
当看到和刚才新闻一模一样的置顶消息，还看到内部有红钢印的文件照片时，医生激动得站了起来，“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做梦吧？那是癌症啊，让人类束手无策的恶性肿瘤啊！”
跟着他而来的护士抖着手上前去拉着看官网下的评论，看到炸了的评论，于是又上了千百医西院的官网，当看到一模一样的消息之后，喜极而泣，“得救了，很多人都得救了……”
作为一个护士，虽然在这个科看惯了各种惨剧，可是她的心还是会难受的，现在看到能够治疗癌症的消息，她觉得阴霾的天空一下子就明亮了起来。
医生深吸一口气，也翻过来认真地看了看千百医西院的官网，然后直奔肿瘤科主任的办公室。
他推门进去，就听到肿瘤科主任激动的声音，
“好，我知道了，我们一定会鼎力支持的！这个消息确保是真的对吧？不是恶作剧对吧？也不是我听错了对吧？……是，是，没错我太激动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医生深吸一口气，眼巴巴地看着主任。
主任挂了电话，“你也是看到简短的新闻发布会了吧？我也看到了，我觉得难以置信，专门打电话去确认了，他们说是真的，还说成果一出来，就马上开发布会了，所以办得不算很正式，他们表示等会儿国家新闻部也会发文宣布这个好消息……”
门外响起纷乱的脚步声，很快好几个白大褂的医生激动得红着眼睛挤了进来，急急地问，“那个消息，那个研发出治疗癌症的药物，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打过电话确认了。现在我们需要做的有：第一，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患者，记得要解释清楚，药物只是雏形，还没经过临床试验的。第二，帮需要的患者登记参加临床试验的名单……”
主任说到这里，想起肿瘤基因治疗协会说会发合同的电子版过来，连忙打开电脑，
“我们兵分两路，一部分去通知患者，一部分留在这里跟我一起打印电子版的合同，请法务部的律师过来看过没有问题，就去跟患者签署参加临床实验的实验。”
憔悴男人的病房内，所有人都停止了哭泣，但是心情还是很沉重，觉得人生疲惫而绝望，看不到乐趣。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病人的主治医生一脸激动地走了进来，“各位，刚才千百医西院开了发布会，宣布研发出治疗癌症的药物，需要的可以参加临床试验……”
“真的？”病床内所有的人异口同声地急问，死水一般的目光中都露出期盼的光彩。
医生点了点头，“发布会上是这么说的，千百医西院的官网上也是这么说的，肿瘤基因协会的官网上也说了，我们主任也打过电话去确认了，这事千真万确。不过有一点很重要……”
他说到这里，看着病人们眼中旺盛的求生欲｜望，看着病人家属们眼中的希望，认真地说道，
“药物是千百医西院加急研究出来的，急得甚至连发布会都办得不正式，所以还没经过临床试验，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能治疗癌症。各位可以自行关注这方面的消息，再确定是否参加临床试验。”
憔悴男人激动得站了起来，抖着声音问道，“医生，据我所指癌症有很多种，每个人体内的都有差异，请问千百医西院研发出来的药物，主要是治疗哪一种癌症的？”
“据我目前所知，千百医西院研发出来的药物是通过武装TP53蛋白及其他蛋白达到扼杀癌细胞的效果，是直接作用于人体本身的细胞，通过免疫细胞运行检查杀死癌细胞，所以可以无视癌症患者的个体差异，进行统一治疗。”
憔悴男人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所以，是癌症都适合吗？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药物吗？”
另一位病人的家属也都眼巴巴地看着主治医生。
主治医生点点头，“新闻发布会和千百医西院都是这么说的，各位可以自行了解一下。刚才电视放过发布会，各位可能是因为感伤，所以没听到……”
他还要通知其他病人，所以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就急匆匆地直奔下一个病房。
憔悴男人蓦地发出一声吼叫，“啊啊啊，我女儿有救了！”
这一天，全国肿瘤科都从悲痛欲绝中解放出来，变成了悲痛中带着希望和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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