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绣咧嘴一笑,“我会小心的,我放银针在身上是为了防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误伤自己的情况发生。”
“对了,那个姑娘还在屋里呢!”景绣忽然想起这茬,那小屋是南宫璃的地盘,把那姑娘独自一人留在那儿,南宫璃万一对她不利怎么办?
“放心,青铜知道怎么办!”司马濬说道。
对啊,还有青铜在!景绣放心地笑了起来,说起来也是便宜南宫璃了,他绑架了她还企图毁她清白,她竟然还找了个花魁让他快活了一把,这个天下还有她这么心地善良以德报怨的人么?
“你……”
“怎么了?”景绣见他吞吞吐吐,好奇地再次仰头看他,却发现他双耳微红,目光闪烁。
“你怎么会放那种药在身上?”挣扎了好一会儿,司马濬才问出口。
一个姑娘家身上贴身带着春药这实在太诡异了点,不是不相信她,只是觉得万一被人发现,于她名声上有损。
景绣恍然大悟,原来纠结半天他是想问这个,怪不得耳朵都红了。
不过提到这个她自己也有些尴尬起来,“这个……我本来是模仿凤凰散制了一种痒肤散,只会让人痒上半个时辰而已,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这也是她第一次将这药用在人身上,南宫璃痒了半个时辰后竟然开始面色潮红呻吟不止,不停地对着东西摩擦下体。她当时发现了不正常就立马替他把了脉,却发现他有中春药的迹象。她身边又没有合适的药物替他压下药性,只好让青铜去青楼花钱找了个姑娘过来。还好青铜轻功不错,不然南宫璃说不定会因为欲求不满而死。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找了姑娘后,青铜就隐去暗处,她和司马濬就从后窗口跳出去。想到在窗外听到的那些淫声浪语,她也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
“对了,今天的事谢谢你!”景绣转移话题道。她之所以让孙嬷嬷和六姨娘她们继续去静安寺就是怕她们回去通知景天岚,如果今天来这儿的是景天岚他应该是不希望把这件事闹大的。可是她想闹大,她要让南宫璃记住这次的教训,让他以后不敢再不知死活地算计她。
司马濬脸上漾起柔和的笑容,“你我之间无须言谢!”
青霜知道景绣今天是没办法去静安寺了,有司马濬在她知道景绣不会有事。于是和蒋迁说了声就向静安寺的方向而去,孙嬷嬷如果一直不见她们回去肯定会担忧着急的,她得赶过去报个平安信。
回到平阳城,司马濬直接将景绣带回了濬王府。
“这是出什么事了?”扶桑一听人说司马濬带着景绣回府立马就赶过来了,待看到景绣发丝凌乱,脸上脏污的样子,担忧地问蒋迁道。
蒋迁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就跟在司马濬和景绣身后走去。
扶桑愣在原地,消化着自己听来的一切,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吩咐丫鬟们准备洗澡水和干净的衣物送到景绣房里,吩咐完后自己往厨房跑去。
司马濬带着景绣来到先前她住过的房间,这个房间一直有人打扫,里面也放了很多女子的衣物和首饰等,就是为了方便她随时回来住。
“你先洗个澡,我待会儿再过来!”看着丫鬟们端来热水和花瓣,司马濬柔声对景绣道。
景绣点头,看着他出了房门,而后才转身打量这个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手指从桌子上拂过又攀上梳妆台,然后抬起手,洁白粉嫩的手指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不见一丝灰尘。
梳妆台上整齐的放着各色胭脂水粉和首饰,杏眸微眨,景绣问屋里正在试水温和往浴桶里撒花瓣的两个丫鬟,“这里一直都有人打扫吗?”
那个试着水温的丫鬟,直起身子对着景绣恭敬地福身,“是的姑娘,这个房间以前是扁鹊姑娘住过的,王爷让我们每天都要来打扰一遍。”
景绣心里微微一颤,指着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等物,“这些也是王爷让你们准备的吗?”
“是!”
丫鬟回答完,见她没有再问就道:“姑娘可以洗澡了!”
“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洗就可以了!”景绣温声道。
两丫鬟也没坚持,福了福身就关上房门出去了。
景绣望着梳妆台出了会儿神才走向浴桶,脱下身上的衣服躺进浴桶里。
*
“葛大人已经进宫了,太子已经回府,太医正往太子府赶!”蒋迁顶着一张稚气未脱却严肃的脸汇报着暗卫传过来的消息。
“嗯。”司马濬仿佛漠不关心般,目光淡漠地看着不知名的前方,“抽空查查相府六姨娘的身份。”
蒋迁眉眼间闪过一丝疑惑,还是选择什么都不问,点头道:“属下这就去!”
青铜进来刚好和他擦肩而过,走入屋中对着司马濬拱手道:“王爷,属下担心那姑娘不能守口如瓶,万一她被南宫璃找到,那小姐和王爷……”要是让人知道他们故意找个青楼女子给太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司马濬轻嗤一声,“不用管她,南宫璃还没那么蠢!”堂堂太子和青楼女子当众作出那事,就算青楼女子是别人送到他面前的又如何,南宫璃现在只怕恨不得将那女子和所有目睹这一切的人全都杀了灭口。
☆、第108章:有人欢喜有人愁
景绣原以为至少等上两三天才会接到大理寺的传召,没想到第二天就等到了。
传召令自然是送到相府的,景天岚亲自送到了濬王府来。
景绣接过他手中的传召令,随意地看了两眼,就放到了一边。看着景天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景绣心里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但是却故作不知地问道:“父亲还有事吗?”
景天岚叹了口气,“这件事的确是太子做的不对,但是他或许也没恶意,你几次三番让他吃瘪他贵为太子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次只不过想给你一点教训罢了。你不妨低个头认个错,毕竟太子不占理,你先低头了,想必他也不会揪着你伤他的事不放,这事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景绣嗤笑一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父亲不会不懂吧,太子可不仅仅是想要给女儿一点点教训,他是想要毁了女儿的清白!”
“你不是没事吗?你既然看重自己的清白,就更应该当这事没有发生过,闹到大理寺去岂不是要弄得世人皆知,即使你清白犹在别人也不会相信的!”景天岚苦口婆心道。
景绣浑不在意道:“信不信是别人的事女儿不在乎。太子几次三番陷害女儿,女儿咽不下这口气,不让他记住教训他会以为女儿真的好欺负!”
“你——”景天岚莫可奈何地看着她,脑门“突突”地跳着,自从她回来他就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之前在家里闹闹也留算了,现在都闹到宫里和大理寺去了,她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可偏偏他的话她半点听不进去,他又拿她没办法!
景天岚缓了半晌,才勉强平复了心情,严肃地开口道:“这事关乎皇家的颜面,你就算不怕得罪太子难道你不怕得罪皇上和皇后吗?”
景绣沉默了,她一心想着教训南宫璃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若是为了教训南宫璃得罪皇上皇后反而得不偿失了。
景天岚观察她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说,这丫头似乎有些喜欢跟他唱反调,说多了说不定又激起她的反骨。起身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为父就先回去了!”
景绣没搭理他,垂眸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冲动了,教训了南宫璃固然出了口恶气,但是那后果也可能是她承受不起的。
景天岚叹息着离开了,扶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转身走进了屋。
听到动静景绣抬眼看过来,看到是她又不咸不淡地低下了头。
扶桑淡笑着在她身边坐下将手中的冰心益神茶递给她,柔声道:“天气热,喝点冰心益神茶降降火。”
景绣接过,道了声“谢谢”,低头喝了两口果然感到了一阵透彻心扉的凉意袭遍全身,分外舒畅。
扶桑瞥到她身边大理寺的传召令,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午后就要公开审理了吗,怎么这么快?”
这事不仅事关太子声誉更关乎整个皇家的声誉,皇上和皇后竟然没有设法压下去,这实在是出人意料!
“嗯。”景绣淡淡地应了一声,“估计王爷和阿迁也会去的,他们算是目击证人吧!”
“那就好……”有王爷在,绣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两人一时无话,安静了半晌。景绣将喝光的青花瓷杯放到托盘上,扶桑这才开口道:“绣儿,我听说你要去静安寺?”
景绣扬眉,水亮的杏眸闪烁着精芒,“是啊,我是在静安寺出生的,想去那儿看看罢了。”
“是这样啊……”
“对啊,就是这样,难道桑姨觉得我去静安寺有别的原因?”景绣盯着她说道。
“哦,当然不是,我来西临也有些时日了,整日待在府里无所事事,正想着去外面转转呢,绣儿如果不介意的话让我跟你同去吧,我也正好想为王爷祈福呢!”
景绣欣然点头,“绣儿求之不得呢!”
扶桑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掩下眼中闪过的意外,起身笑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到午膳时间了,王爷恐怕已经在等你用膳了!”说着端起托盘往外走去。
景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背影,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扶桑了,她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关心,可是当年瑞亲王妃要杀她,扶桑也确确实实是个帮凶。她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关心一个人的同时又想杀了那个人。
午膳过后,景绣和司马濬同乘一辆马车前往大理寺。
“怎么了?”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司马濬不解地问道。她不是胆小的人,应该不是害怕。
景绣皱眉道:“你说皇上皇后为什么没有压下这件事,难道他们真的不在乎皇家的颜面了吗?”
司马濬峻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不论在哪个国家皇家的颜面和尊严是绝对不容践踏的,崇明帝是个好皇帝,但事关他西临皇室的颜面他也不得不徇私。
见他不说话,景绣疑惑道:“怎么了?”
“绣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司马濬看着她澄澈如洗的大眼坚定地说道。
景绣狐疑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她怎么会白受委屈,今日不就是去大理寺替她讨回公道的吗?
司马濬脸色微沉,只说道:“今日主审是你父亲。”
景绣蹙眉道:“葛大人呢?”
“葛大人在宫中和皇上下棋呢,恐怕不到案审结束棋是下不完的。”
景绣沉默着,以葛天一铁面无私公正严明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肯定是要秉公处理的,这样一来事情必定闹大,太子的颜面皇家的颜面都将扫地。所以崇明帝才以下棋的名义将他拖在宫中,派景天岚主审。
派受害者的爹当主审官,这手段还真是高明啊,怪不得景天岚早上那么轻易就走了。
景绣沉默了一会儿,抬眼问道:“替死鬼是谁?”既然传召他们过去就说明案子还是要审,既然顾着皇家颜面应该就不会让南宫璃出面,那么必然会推出一个替死鬼出来。
司马濬目光赞赏地看着她,他不过说了那么一句她就能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昨晚就知道实情,只是怕她意难平,所以一直没告诉她,没想到她还算平静。薄唇微张,道:“穆阳。”
倒是在她意料之中,景绣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心里倒没有气不愤或是不甘心,只是替穆阳可怜,一心一意为太子做事竟落得这个下场。
司马濬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以为她是不甘心,拍了拍她的手,坚定又温柔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景绣微一耸肩,笑道:“我没事,只是替那个叫穆阳的侍卫觉得可怜罢了。”
司马濬不以为然,凉薄地开口道:“这也不算委屈他,他是罪有应得!”
景绣点头,的确穆阳也不算无辜,毕竟掳她走的人就是穆阳。想了想,她撇撇嘴道:“如此,我们也没必要过去了吧,一切都被安排好了,我们去了还有何意义?”
“你如果不想去我们就不去!”司马濬目光宠溺地说道。说着吩咐蒋迁掉头回府。
蒋迁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调转马头,原路返回了。
大理寺。
景天岚作为主审官,南宫珏副审,叶寻听审。
穆阳带着镣铐,脸色灰败憔悴不堪,直接在状纸上按下手印,对上面描述的罪行供认不讳。
景天岚接过呈上来的状纸满意地点了点头,下令让人将穆阳带了下去等候发落。
南宫珏叶寻二人相视一眼,心绪皆有些复杂。一来同情穆阳,二来怕等会儿景绣失望。
景天岚却悠哉不已,只等着景绣过来,他已经想好说辞去应对她,保管让她对此案的审理提不出任何异议。
结果左等又等,始终不见司马濬和景绣的人影,景天岚渐渐地坐不住了,沉着脸吩咐人亲自去濬王府传唤。
很快,那人就回来了,景天岚见他身后空无一人,阴沉着脸问道:“人呢?”
“这……濬王说天气太热了他和二小姐就不过来了。还说……丞相是二小姐的爹,相信丞相会是个合格的父亲,绝对会替二小姐讨回公道的!”
景天岚涨红了脸,张着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句“合格的父亲”简直就是在讽刺他,濬王对景绣看来是动了真心了。
“丞相大人,濬王和二小姐接到传召令却不过来,这……”妨碍公务就是蔑视法规律令,可是犯法的。
“咳——”南宫珏咳嗽一声,“濬王不是我西临人自然不必遵守我西临的律令制约,至于二小姐昨日受了伤,恐怕出行多有不便,不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南宫珏如此说了,那人自然无话可说,静静地站到一边。
景天岚过了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挥挥手让人散了,景绣和司马濬不来相当于当众打了他的脸,但也省了他不少口舌,这事他也就可以向皇上交差了。
*
太子府内,南宫璃从昨日回府一直休息到午时才醒过来,对大理寺发生的一切一概不知。
一醒来,眼前就浮现出昨日所受的种种屈辱,脸色瞬间狰狞起来。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高声叫道:“来人!”
有人推门进来,南宫璃头也不抬怒不可遏地问道:“景绣那个贱人在哪儿?”
等了几秒没听到回答,却感觉有一道视线压迫力十足地落在自己身上。南宫璃下意识地抬头一看,顿时脸色一变,“母……母后,你怎么来了?”
“本宫怎么来了?”皇后冷笑一声,缓缓走近他,猛的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落在南宫璃的脸上,恨铁不成钢地怒声道:“你这个蠢货!”
“母后……”南宫璃震惊地看着皇后,长这么大皇后不管怎么生气怎么责怪他却从来没有对他动过手。
跟着皇后身后进来的秋郦脸上也是一片震惊,从昨日得知太子做下的事情开始,皇后就一句话没说过,她就知道皇后是真的对太子失望了。
太子从小到大不管表现的如何不尽人意,皇后都没有动手打过他,今日这一巴掌是因为真的气极了吧?!
“你的太子之位已经坐到头了……”皇后闭上眼,声音沙哑地说道。一行清泪顺着面颊缓缓滑落下来,说不出的凄凉。
南宫璃是第一次见到皇后流泪,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样力不从心的表情,心里不由得慌了,“母后你……你在说什么啊,儿臣坐太子坐的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