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听她这么说心稍稍放了放,又看向司马濬叮嘱道:“你看着她。”
司马濬颔首不语,他心里其实有一点不确定他能不能真的看好绣儿,绣儿如果执意要做什么事,一用那双水亮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自己就毫无招架之力。
就像今天,自己先是妥协和她一起去了大理寺再是妥协和她一起进了宫,从遇见她开始自己似乎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自己不会让她一个人置于危险之中,她做什么自己都会陪着她。
崇明帝让人直接在御书房内摆上午膳,留他们一块儿吃了,刚吃完饭,殷全进来禀报道:“皇上,淑妃娘娘来了。”
崇明帝和景绣司马濬三人两两相视一眼才开口道:“让她进来吧!”
宫人快速地撤走了桌上的残羹,淑妃笑盈盈地独自走了进来。
看到景绣和司马濬也在她似乎十分诧异,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崇明帝福身柔声道:“臣妾参见皇上!”
崇明帝神色如常地笑道:“爱妃平身,用膳了没有?”
“回皇上的话,臣妾用过了。”淑妃说着对景绣轻轻笑了笑就一脸担忧地看向司马濬,“我听说濬王受了很重的伤,这么快就已经没事了吗?”
景绣起身对她行了一礼,司马濬却泰然自若地坐着,淡淡地回道:“多谢淑妃娘娘关心,本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淑妃仿佛松了一口气般说道。然后在崇明帝的另一边坐了下去,浅笑盈盈地看着崇明帝,柔声说道:“臣妾过来是想问问皇上这次生日想要什么礼物,臣妾也好去准备。”
崇明帝十分诧异,“每年生日爱妃都会早早的就给朕准备礼物了,而且还会故意瞒着朕为了给朕惊喜,今年这是怎么了,后日就是朕的生日了,爱妃现在准备还来得及吗?”
淑妃笑道:“臣妾早在半年前就已经着手准备皇上今年的生日礼物了,只是担心皇上不喜欢……”
崇明帝哈哈一笑,朗声道:“只要是爱妃送的,朕都喜欢。”
“皇上……”淑妃红着脸娇嗔一声,意识到景绣和司马濬在场,脸色不由更红了。
景绣和司马濬相视一眼,两人识趣地起身告辞。
崇明帝有些不舍,但是碍于淑妃在也没挽留,嘱咐景绣好好休息后就放行了。
“皇上……”景绣和司马濬一出去,淑妃就一改刚才的娇羞眼眶含泪的跪了下去。
崇明帝坐着不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诧异地开口道:“爱妃这是做什么?”
“皇上……”淑妃眼眶红红地看着他,哽咽开口,“臣妾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提起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这事不说出来,臣妾真的坐立难安啊……”
崇明帝不解地看着她,关切地问道:“到底什么事,爱妃如果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对朕说,朕一定会替爱妃作主的!”
淑妃立马泣不成声起来,好不容易停下哭泣,抽抽搭搭地说道:“臣妾没有受委屈,臣妾想说的事情是关于柔妃妹妹的死……”
……
景绣和司马濬出了御书房,没走多远在御花园中撞见了南宫璃。
景绣此刻已经完全相信他已经改过自新不和自己作对了,又感念皇后对自己的好,她对南宫璃就没那么厌恶了。
神色自若地对他微笑颔首,然后就直接从他身边走过。
至于司马濬对南宫璃采用直接无视的态度,仿佛没看见一样。
南宫璃也不介意他的态度,对着景绣的背影喊道:“等一下。”
景绣疑惑地转过身看向他,他神色凝重地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三人在御花园一个僻静的亭子里落了座。
☆、第232章:回相府(抱歉时间太赶来不及)
南宫璃看着景绣,问道:“对于柔妃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景绣一愣和司马濬相视一眼,然后笑道:“大皇子想说的事就是关于柔妃的吗?”
“不错。”南宫璃点头,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笃定地说道:“那日我觉得你好像隐瞒了什么。”
景绣不置可否,目光晶亮,“我觉得大皇子好像也隐瞒了些什么。”
南宫璃不是第一次跟她打交道了,知道想套她的话不容易。失笑地摇摇头,正色道:“那日我在去永春宫的路上无意中撞见了贤妃宫中一个叫春桃宫女带着几个太监在那附近鬼鬼祟祟的,我怀疑柔妃的死可能跟贤妃有关系。”
说完目光直视着他,自己说了下面该她了。
景绣想着他的话,看来柔妃中的穿肠散**不离十就是贤妃所下了。
只要找到那个春桃,然后逼问就能确定贤妃的罪。
至于淑妃给柔妃下毒的事有些难办,因为她还打算攀咬德妃,企图拉德妃做替罪羊。
南宫璃见她低头沉思,也没有催促,过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晚你走后,永春宫伺候柔妃的两个宫女被人杀了,均是一刀致命,当时六弟和其他宫人就在门外,却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景绣惊讶不已,这她倒不知道。
“我想父皇可能是想等到万寿节过后再调查一切吧,但我想……”
景绣见他吞吞吐吐的话没都没有说完,猜测道:“你想暗中调查,收集线索替皇上分忧?”
南宫璃被戳中心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不适合当太子,也没有机会重登太子之位了,但是他并不想以后当个什么都不做整天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他希望能在朝政上有所作为。所以他要努力赢回父皇的信任!
他是太讨好崇明帝,景绣倒乐意帮他这个忙,“柔妃生前睡眠不好,一直借用淑妃制作的百合香助眠,那百合香中被下了毒,长期使用能使人昏迷不醒或者神经错乱。”
南宫璃脸上布满震惊,“那贤妃……”
景绣勾唇一笑,“我怀疑她们都下了毒,并且都想嫁祸给对方。”
不过根据南宫珏那晚和她说的话,淑妃可能想一石二鸟将贤妃和德妃同时牵涉其中。
“可是她们这几天什么都没做。”南宫璃疑惑道。
如果真像她说的这忙,贤妃和淑妃不是应该尽快抢在对方之前先发制人吗?
景绣意味深长地道:“能够先发制人固然重要,但是急功冒进也有可能适得其反引火烧身啊。”
南宫璃恍然,但依旧觉得贤妃和淑妃如此镇定有些不对劲。
景绣仿佛看出他的不解,眼睛看向御书房所在的方向,“她们也并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肯定都在时刻观望着彼此的动静,以及宫中的动向还有崇明的态度,时刻准备着伺机而动呢!
见南宫璃探寻地看向她,她笑道:“我们来之前淑妃娘娘进了御书房。”
问皇上要什么礼物只是个借口而已,真正的目的绝不在此!
现在她有一件十分好奇的事情,那就是柔妃死那日,她和南宫瑾去永春宫的路上遇到的宫女是谁派去的,她谎称司马濬病情恶化肯定是为了引她出宫,阻止她去永春宫。
而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是怕她救回柔妃,也有可能是怕她发现些什么。
“怎么了?”一直默默听着他们谈话的司马濬看她神色凝重若有所思半天不说话,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景绣回过神来也没有避讳南宫璃的意思直接将那日有宫女阻拦的事情说了出来。
司马濬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那个时候自己身上的毒已经解了,那宫女以自己病情恶化为借口如何能让绣儿上当。
南宫璃倒没想到还有这事,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觉得那宫女是贤妃还是淑妃派来的?”
他一时直接倒无法确定,在他看来贤妃淑妃二人皆有可能。
景绣眉头紧拧的摇摇头,她不能确定。
抬眼看向司马濬,双目满含希冀地问道:“你觉得是谁?”
司马濬不确定地摇摇头,“对方的意图很简单,她害怕你去永春宫。为什么害怕?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怕你救回柔妃,另外……或许是担心你顺着解药顺藤摸瓜查到她们身上。”
景绣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穿肠散是很常见的毒药,普通大夫一把脉就能得出结论,但是……百合香中掺的毒却是很罕见,一般太医估计对它完全没有过接触,把脉的话最多也就能得出她生前使用了安眠的药物,但这并不足以丧命……”
即使将百合香拿给太医检查,太医也并不一定能判断出百合香有问题。所以很有可能就将这一层直接抛开不提,毕竟导致柔妃死亡的最直接因素是她服用了穿肠散。
南宫璃蹙眉道:“这么说那宫女是淑妃派去的了?”
景绣没有回答,看向司马濬,问道:“你觉得呢?”
司马濬摇头,神色清冷地不带一丝表情,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景绣和南宫璃都一脸失望地神情,这叫什么回答吗,跟没说一样。
不过,这说明他也不能确定是谁。
南宫璃别他们搞得糊涂了,前面分析了一同剪头直指淑妃,可他们却不能断定。难道是觉得这有可能是贤妃故意栽赃陷害淑妃的手段吗?
从宫里出来,上了马车,景绣才猛然想起来忘了和跟崇明帝说将雪儿秘密带回濬王府看管的事,有些懊恼地拍了下脑袋。
司马濬拉下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一样,说道:“我会让青铜通过林枫转告他一声的。”
景绣一愣,不解地看着他,青铜和林枫那么熟吗?而且,转告一声……这会不会太随意了一点,对方可是皇上!
司马濬解释道:“青铜最近一直在协助林枫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
她竟然不知道,青铜难道忘了他的主子到底是谁了?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急忙问道:“那他们有什么进展吗?”
司马濬无奈地看着她,就知道告诉她她会是这副反应,打破砂锅问到底,你不说她就自己去瞎琢磨,小脑袋瓜一刻都停不下来。
眸光一闪,开口道:“你怀疑雪儿是林秋水?”
景绣明显一愣,这转移话题的速度也太快了,而且太生硬了一点过度都没有。
不过效果还是很好的,她的确被转移了注意力,景绣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明明很多线索都表明雪儿就是林秋水,她一直以为雪儿是林秋水易容的,却没想到她的脸上并没有人皮面具,她实在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少巧合的事情,也不相信林秋水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
她抬眼看向他,想到他在监牢之中的反应,他全程反应都很平淡,对她和青霜说的话以及举动好像一点也不奇怪。
她疑惑地问道:“你是不是也怀疑过,并且已经知道她不是林秋水?”
“嗯。”司马濬点头,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继续开口道:“从她一出现我就开始派人调查她了,然而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我联想到刚刚消失的林秋水,就怀疑她了……”
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等着看她接近他到底想干什么,而现在的时机差不多了,他不想再跟她耗下去了。而且,那个女人竟然敢要挟绣儿,他如何还能留她?
于是当她被景绣派人关在地牢后他就拖毒娘子去亲自验一验她的脸,结果……
“还好我一直让青铜派人盯着林秋水的丫鬟,本来不打算对她们用特殊手段的,但是现在……”景绣眼神暗了暗,林秋水不可能凭空消失,说不定在暗处谋划着什么,她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她的丫鬟如果不识相的话自己不介意用非常手段。
司马濬看着她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嘴角勾起一丝温柔的浅笑,嗓音都带了上了愉悦的笑意,问道:“你现在觉得雪儿不是林秋水了?”
景绣脸上布满疑惑之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事实不是已经证明是她的判断出了错吗?
“你有没有想过……”司马濬双目直视着她的眼睛,“或许她以前一直带着人皮面具呢?”
景绣灵光一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边脸就是她的真容,而在之前她是一直带着面具示人的?”
“不错。”司马濬笃定的说道。他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雪儿脸上没有人皮面具并不能说明她就不是林秋水!说不定林秋水的脸是假的呢。
景绣被他这个大胆的猜测震住了,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觉得他的猜测并不是不可能的。
林秋水在相府这几年一直足不出户,很少见人,她可不可以理解为林秋水就是为了隐藏她真实的容貌,毕竟面具伤皮肤,总带着不是个事。所以她就选择不见人?
“我想回相府一趟。”景绣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她急于回去验证这个猜测。
司马濬有些后悔了,原意是不想让她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伤身才用这件事来转移她的主意力,毕竟这件事比起当当年的事情要显得简单多了,没那么多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没想到她听风就是雨,疑惑什么就要去弄明白。
知道她的性子,如果不让她去恐怕她心里会一直放不下这事,估计晚上觉都睡不着了。于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挑开帘子吩咐青霜去相府。
马车在相府门前停下,两人并肩携手下了马车往里走,好几日不曾回来,景绣竟然觉得这相府有些陌生起来,还觉得相府好像没有以前生气了,萧条冷清。
一路直接往秋水阁的方向而去,并不理会下人们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青霜跟在景绣身后,小声说道“小姐,相府已经完全交给二姨娘来打理了,原先伺候沈柔母女的下人也全都被遣出去了……二姨娘治家很有一套,恩威并施,下人们都服服帖帖的……”
景绣并不意外,秦芳宜的手腕和心机其实远在沈柔治上,这么多年韬光养晦,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来到秋水阁,院门紧闭着,青霜上前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说话声。
“谁啊?”
景绣亲自开口道:“是我,六姨娘在吗,我想找她说说话。”
屋里是长久的沉默,青霜不耐烦地再次敲门,力道越来越大,就差用踹的了。
“郡主请回吧,六姨娘最近身子一直都不舒服,天天喝药,过了病气给郡主就不好了。”
门内声音再次响起,却已经换了一个人了。
景绣给了青霜一个眼色,她可没有闲工夫跟她们在这里耗着。
青霜会意,直接动脚踹了起来,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住手!”身后传来一声怒吼还有一连窜匆忙的脚步声。
青霜下意识的放下了脚扭头看过去。
景绣和司马濬也转身看去,两人淡定地看着景天岚领着管家并三四个小厮急色匆匆的向他们走来。
景天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着司马濬匆匆行了一礼就神色愠怒地看向景绣,手指颤抖的指着青霜,质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景绣神色恬淡地笑道:“我只是听说六姨娘身子不好过来看看她而已,谁知秋水阁的下人竟然对我无礼,辱骂于我。”
她的声音洪亮,好像故意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般。
司马濬宠溺地看着她,无声地笑了笑,忽然余光瞥到远处向这边走来的两道高大身影,眸子幽深了几分。
景绣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两个丫鬟神色惶恐地出来,直接跪在景天岚面前,眼眶泛红声音委屈道:“老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