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萝掩映的浅黄色墙壁,如飞鸟般别致的屋檐,与普通人家相仿的红漆木大门,而这大门的材质是上百年的花梨木,走近了闻,还能嗅到淡淡地木头的香味。
这里就是独孤家,老式别致的洋房,仿古的宅院,走近独孤家会让人感觉到好像回到了几千年前的古代大家族。
独孤家拥有着理想国里最多的资源,人口也在四大家族里算是最多的,而独孤家几代人都奉行着勤俭节约的原则。直到到了独孤熠母亲独孤霂青这一代,无论从饮食还是到穿着上才有了些改变,当然改变并不是很大,却也比独孤家上几辈人要懂得享受的多。
独孤熠推开散发着木香的大门走了进来,门口没有警卫也没有看门人,但就是没有人敢私自闯进来,别问原因,他也说不清楚。
独孤家的房子很多,也很大,以中间的主屋为主,周围是一些小的套房。主屋里住的是独孤家现在的掌权人独孤霂青以及她的夫婿顾瑜。
与主屋相邻的房子里分别住着独孤霂青的外室孙氏和何氏,别看理想国好像多么的民主,多么的男女平等,在贵族里照样有人豢养情夫,甚至情夫生的孩子只要明媒正娶的夫婿承认都可以入族谱,被承认。
大概这也是理想国从过去发展到现在最为落后的地方,却又隐隐的让人觉得这与古代的日本很像。
独孤熠是嫡长子,虽然长年在外面独居,但在独孤家也是有着不小的权利的,只是他不屑于利用,更不愿意以身份来获得母亲的认可。
主屋的院子里有个小花圃,里面常年栽种着几种植物,植物不开花,只有绿油油的叶子,这种叶子植物却是他的父亲顾瑜最喜欢的,记得小时候他曾经将一株植物的叶子弄折了,还被父亲打了一顿。
那时候,他就知道父亲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他,也许并不是因为他是男孩子,也不因为他淘气,而是因为他长的太像父亲了。
与其说父亲不喜欢他,莫不如说父亲不喜欢他自己,所以,为了让父亲能开心一些,从他能够独立起,就不再回独孤家了。
这一次,被母亲召回来,他已经做好了要反抗到底的准备,却没想到母亲和父亲会站在了同一个立场。他们说,要么回到家里全心全意为独孤家的事业效力;要么就嫁给端木枫为独孤家的事业做出一点贡献,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他不认命,也不相信他努力这么久,真的就会栽在一次事故里。端木枫已经给了他消息,这件事与上官缕有关系,而上官缕的目的隐约有了点眉目。
她上官家这些年被那些纨绔儿女弄的已经只剩下了空架子,如果再不思奋进,只怕再过些年就要靠当裤子过日子了。
不逼到一定程度,大概也没人会想到要赶紧将上官家的产业重新振兴起来,想要振兴一个大家族何其容易,所以,他们把主意打到了独孤家的人身上,上官缕选择了独孤熠,毕竟能够财色兼收,谁不乐意,只是中间有个端木枫挡路。
他们三番四次的算计独孤熠未能得手,所以这一次才下了狠招,只是目前没有证据证明丑闻事件的幕后黑手就是上官家。
叩叩-…
清脆的敲击门板的声音过后,不多会儿,门内传来有些沙哑的女子声音。
“进来!”
独孤熠推开客厅的门,走了进来。
客厅里,独孤霂青和顾瑜正坐在主位喝茶,大约是猜到了独孤熠会回来的原因,也不急着问。
距离上次三人见面已经过了两三天,他不舒服的事,两个大人也都知道了,他们本来以为是他怀孕了,检查结果却出人意料。他想,若是化验结果真的怀孕,想必他们就算是绑也会将他送到端木家。幸好不是,所以,他还可以有多点的选择余地。
独孤熠沉着的坐进了与他们相邻的椅子,做一个好儿子从来不是他的目标,他们也不需要他做一个好儿子。他们要的只是个对他们有用的儿子。
与独孤熠相邻而坐的是他的父亲顾瑜,虽说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与独孤熠相似好看的脸上却没有皱纹,一头乌黑的短发,更让他显得年轻。大概他和独孤熠站在一起,没人会想到他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男子的父亲,还有人会以为他们是兄弟。
独孤家的当家主夫从来不看外貌,而是看才能,顾瑜不但占了外貌的优势,还因为他有着不输古代诸葛亮的聪慧。才貌双全让顾瑜在独孤家几十年还稳稳的占着男主人的位置,没有被其他人取代。
可能够成为独孤家的男主人,他要付出的远比外人看到的要多的多。
“熠,你肯回来,我是不是能够理解为,你愿意听从我和你妈妈的安排?”顾瑜放下茶杯,那双狭长的眼净透如水,这样的一双眼外人看不出情绪,就连最亲近的人也无法从这样的一双眼中看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独孤熠从很小的时候,就放弃了要猜父亲话语背后的含义,有什么问题不要拐弯抹角,不妨直说,说不定还能有一丝转机。
一旁只低着头喝茶的独孤霂青也抬起了头,她的长相也很出色,只是相比独孤熠,她的脸上多了些柔和的东西。她没有独孤熠的冰冷,却也不似顾瑜的端正刻板,她的眸是茶色的,而在茶色瞳眸的背后却隐隐的有一种与人疏离的感觉,那种感觉即便与亲子,也是一样的。
“熠呀,其实你想要独立,我们都是能够理解的,只不过,以你的才华,不回公司体系来,还是有点委屈你了。”独孤霂青是微笑着说的,她的脸上有着慈母般动人的表情,那笑意却未能深入眼底。
独孤熠始终微微挺直着背脊,眼是与他们平视的,就算他知道在父母的心中,他并不是那么重要,但为了自己,也为了顾昕尧,他都会坚持下去。
“爸,妈,我想好了,我会辞去秘书的工作,回公司里去。我也有条件,我的婚姻我要自己做主。”独孤熠昂着脖子,是从多少年前,他学会了这样与他们对话,与他们谈条件?他已经忘记了,好像自从他懂事起,就这样做了吧。
独孤家的孩子,若不是被父母真心疼爱,又有几个人能够得到幸福,他知道他的一些决定是草率了些。比如在看到顾昕尧那么难受的时候,冲动的求婚,比如将顾昕尧拉进了这摊烂泥里。
可是,他没办法,要说他自私,那就说好了,反正他没指望谁给他立个功德碑,为他歌功颂德。
顾瑜因为儿子的坚持而有些惊讶,那微微张开的优美唇角,因为他的美色而不显得失态,但到底他从未这么失态过。
独孤霂青倒是没什么惊讶,但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熠,你觉得你还有选择婚姻的余地吗?先前的丑闻就算媒体上已经说了纯属捏造,但明晃晃的照片摆在报纸上,还有多少人会认为你是清白的?你说你会辞去秘书的工作,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还要回到政府里去,会有多少人看你的笑话。别看我们独孤家掌握了理想国大部分的能源,我们背后照样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独孤家不能再走错了。”
独孤霂青的语重心长,让独孤熠有了小小的畏缩,但他马上又镇定了下来,母亲的大道理永远都讲不完,但她说这些话的原因却永远是为了她自己。
“妈,我在外面也经历不少事,我知道什么是对独孤家好,什么是对独孤家不好。我可以为独孤家奉献一切,唯独婚姻,请给我选择的权利。”他的话有几分坚定,也有几分恳求。
“熠……”
“你是有了想要结婚的对象了?”顾瑜的声音依然清透的不似凡音,让听的人不知道他这一问是关心的多,还是责问的成分多。
独孤熠已经习惯了父亲说话的音调以及态度,他顿了顿,还是决定将自己和顾昕尧的事实说。
“是!我,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她说会为了我做任何事。”
顾瑜回首拿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独孤霂青的脸色有些微愠,她本来是要完全切断独孤熠的痴心妄想的,却没想到被顾瑜抢了先。
“熠,她是什么背景,什么学历,家里都有什么人,这些你都了解吗?”独孤霂青在顾瑜开口前,先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
独孤熠被母亲的问话问的愣了下,的确,他和她认识了那么久,他只知道她叫顾昕尧,在杂货店工作,却不知道她的家庭背景,家里还有什么人。
该说他糊涂吗?好像也不是,她和他就像是两块磁铁,因为正负极而互相吸引,却没有仔细去思考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互相吸引了。
“我不知道!”他轻声地答道,他很清楚这么回答会带来什么结果,却不得不这么回答。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也不想撒谎,毕竟一个谎言要由很多个谎言来圆。
“不行!”
“你把人带来给我们看看。”
独孤霂青和顾瑜说出了完全相反的两种答案。
在独孤熠准备再据理力争的时候,独孤霂青闷闷地又改变了初衷,说:“好,就按你爸说的,把人带来给我们看看,再说其他的吧。”
第16章 婚姻的条件
理想国里也有情人节,并不是2月14日,而是2月20日。恰好每年的这一天都是周日,大家可以安心的在家里陪爱人过节,不必担心因为工作忽略了家人。
顾昕尧是第一次见家长,紧张自然不必说,除了紧张,她还有点忐忑不安,贵族她并不怕,但要见的这个贵族是独孤熠的家人,她很难说清楚那种心被提起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今天是情人节,本该是花前月下浪漫无限,独孤熠的突然到访让她开心。他却说要她见见他的父母。和他相处的机会并不多,但自从风华小筑那一晚后,她发现他其实并不难懂。他的性格也许是冷了些,心倒是热的,否则,他不会在她那么难过的时候,提出了那么个看似草率,实则贴心的提议。
为了见他的父母时,不会给他丢脸,她买了一条高档的连衣裙,裙子是浅紫色的,正好将她的皮肤衬得更加白皙。
不知道该买些什么当见面礼,索性她自己动手做了一盒糕点,在秦柔尝了一块说好吃后,她的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坐在独孤熠身边,她还是有那么点不自然,也许是他真的太好,总让她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吧,她想。
“糕点很好吃,你不用那么紧张。到了那里,你就把那晚跟我说的话,说给他们听就好,其他的你不用管。”独孤熠将看向车窗外的视线收回来,他看向身边的她,慢慢地说着。
顾昕尧点了点头,将一直捧在怀里的糕点盒子放在了一旁,她迟疑了下,还是伸出了手,她手的落点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的手修长而白皙,握在手里能感觉到那分明的骨节,就是这样的一双手,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好好爱护他的决心。在这个国家里,必然是要女人为男人遮风挡雨的,虽然开始她是不适应的,但自从遇到他以后,她觉得她就是该为他挣出一片天,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快乐,幸福。
独孤熠没有挣开她的手,他的眼看向两人交握的手,眼神有些恍惚,如果今天的见面顺利的话,他们很快就能成为夫妻了,那么,他有了妻以后,他真的还能坚持当初的想法吗?
“我们那里有句话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她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仿佛那是一句誓言,而说那是誓言倒也不全对,那分明是她的心声。
他不是个能被言语所感动的人,可是此刻,在他茫然无所依归的时候,她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倒真的是说进了他的心窝里。
他的性子太冷,让一般的女人只敢将视线停伫在他的身上,却不敢再往前迈一步。只有身边的这个女人,在用她的方式一步步的靠近他。与其说他是心太软的妥协,倒不如说他是个被逼到了穷途末路的赌徒。
他被她感动过,却依然铁了心走自己的路,直到避无可避,他才选择了放手去抓住她。
他得承认,那天,他看到她身边有了别的男人时,他的心被刺痛了。但他的自尊不容许他在那样的情况下,改变心意去追问她。所以,当在诊所里,他偷听到那个消息后,他会带着她去自己疗伤的地方,会草率的决定跟她结婚。
这样种种的细想下来,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呵!”他轻轻地笑了,笑中带了些自嘲,原来他果然还是独孤家的人啊,表面上的善良,都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自私和算计。
“别这么笑,这样的笑不适合你。”是谁用柔软的手抚摸着他的唇角,他从恍惚中醒过神,她的脸上带着担心,他愣愣地看着她,她,就是他要一起走的伴侣,那她知道他那样龌龊的心思吗?
他闭上了眼,他不想看她,如果再看下去,他也许会改变主意,他一个人走的累了,剩下的路,他想有个伴。
顾昕尧看着闭上了眼的独孤熠,眼中现出一抹黯然,她知道他是善良的,会说要和自己结婚,也许是可怜她,她不该存有太多的幻想。也许余生能有他相伴,已经是上天给予她最好的补偿了吧。
她撤回身子,静静的靠回椅背。
两个人两种心思,却都想错了方向。
汽车在两人的静默中,开到了独孤家的门外。
墙上的藤萝恣意的生长着,让黄色墙垣好似披着斗篷的战士。
顾昕尧拎着糕点盒子下了车,那一片紫色的藤萝和自己的裙子倒是相得益彰,以往她是很少穿裙子的,不是她不想穿,而是觉得少了欣赏的人,穿了也没什么意思。
现在,看到墙上的藤萝,心中倒有点感谢秦柔和葛岳的主意。
“进来吧!”独孤熠已经打开了大门,看顾昕尧还在发愣,轻声唤道。
顾昕尧应了声,赶紧走了过去,许是久不穿裙子,她这么大步迈过来,总有那么点奇怪,一个穿着大长裙的女人,大步走路,看起来是不怎么优雅的。
独孤熠看到她那么豪迈的走来,眼皮跳了下,嘴唇抖了抖,倒是没说什么。
他挽了她的手,又抚了抚她因为大幅度走路,而有些松脱的腰带。
顾昕尧因为他细心的举动,而微微有些脸红,等他将腰带系紧了,她才又勾住他的手臂。
他将她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拉开,顾昕尧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心有些失落,下一刻,他将她的手握进手心,她失落的心又翻上了云端。
她低着头,偷偷的笑了。而在她身旁的独孤熠唇角也微微翘起。
主屋客厅的大门是开着的,一打眼就能看到此时客厅里的阵容。
独孤熠看到那些没有必要出现在这里的人,眉梢微微挑起。
独孤霂青看到独孤熠和顾昕尧手牵着手走进来,眼中的平和之色无端的泛出一点阴冷。
与她并肩坐着的顾瑜倒是难得的露出一点笑颜,他依然是手里一杯清茶,不疾不徐的品着茶香。
在主座之下有两排客座,左侧分别坐着两个面貌各异却都很出色的男子,在男子们身后各站着两个男女。
挨着独孤霂青左侧首位坐着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样貌不算太出众,但胜在儒雅斯文。在他身后站着的男孩,模样与上座的独孤霂青有几分像,更多的是与他身前坐着的男子更相似些,也是一脸的沉静。
而在他们旁边坐着的男子身后,则是顾昕尧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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