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怒红了脸,对着杜晓瑜破口大骂,“贱婢,你给我松开!”
杜晓瑜手一松,顺手将她往后一推,周燕没站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袋磕在桌角上,虽然没出血,却疼得她大叫起来,“杜晓瑜,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
杜晓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周家表姑娘,你给我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地盘,我想动手打你,还需要找个理由吗?”
周燕揉着撞疼的脑袋,叱骂,“你胡说!这分明是我大舅舅家,你不过是个被他们收留的贱女罢了。”
“啪——”
周燕话音才落下,脸上就被杜晓瑜结结实实扇了一大巴掌。
周燕直接被打懵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神来。
就连一旁的丁秀兰也周莺也陷入了短暂的呆愣。
“这一巴掌,教你谨言。”杜晓瑜蹲下身,冷眸逼视着周燕,“免得你往后老是管不住嘴巴,喜欢到处喷粪。”
在周燕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杜晓瑜抬起另一只手又狠狠给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教你慎行,既然在人屋檐下,就该学会低头夹着尾巴做人,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打你们母女三个进了宅子,那就是欠了我杜晓瑜的人情,你们不懂得感恩那是你们没教养,但我收留你们,你们却反过来咬我一口行这鸡鸣狗盗之事想拿我的东西去卖钱,那就别怪我以主人的身份收拾你这不要脸的毛贼了。”
周燕两边脸颊又红又肿,面对杜晓瑜的冷眼逼视,她害怕得缩成一团,身子瑟瑟发抖。
那边丁秀兰已经听出了端倪,“你,你的意思是这宅子是你的?”
难怪她昨天一直奇怪既然有了新宅子,她大兄弟两口子为什么还会住在老宅,却原来这宅子压根就不是他们家的,而是眼前这个一直被她忽略的小女娃的。
一想到这里,丁秀兰就浑身不得劲,难怪这贱蹄子处处与她作对,原来她才是这宅子的主人,那么看来自己吃坏了肚子八成就是这贱蹄子作的妖。不过事已至此,自己就算是想找杜晓瑜报仇,也是有心无力了。
不能把杜晓瑜怎么样,丁秀兰恨得牙根痒痒。
周燕哭着扑过来,“娘,这贱人打我,你要替我报仇啊!”
刚才那一句话就已经让丁秀兰牵动了嘴角被打伤的肌肉,疼得她眼泪汪汪,当下面对周燕的哭诉,丁秀兰一声都哼不出来,只能无力地闭上眼睛。
周莺倒是反应快,低嗤道:“哭什么哭,还不赶紧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人。”
周燕从来没见过周莺这么严肃,一时间呆愣愣的忘了反应。
周莺打开周燕的包袱,把周燕放在里面的小摆件拿出来摆放好,回过头看着杜晓瑜,不好意思地说道:“杜姑娘,我这妹妹年龄小,一时不懂事犯了错,况且她自己也得了教训,还望你高抬贵手,放我们离开。”
杜晓瑜仔细看了周莺一眼,发现这姑娘不知什么时候哭得眼睛红肿,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摆摆手,“你们走吧,下次大姑奶奶若是再回娘家来,还请先找对了地儿,否则进错门吃错饭闹了肚子都还是小事,要说错了话做错事,可没几个人能像我这样心慈手软让你们毫发无损地竖着走出去。”
心慈手软?
周莺看着自己娘满身的血痕以及妹妹那肿得跟猪头一般的脸,暗暗用指甲掐着手掌心,勉强笑着道:“杜姑娘的话,我今日受教了。”
那母女三人一走,整个宅子顿时清静下来。
杜晓瑜趁着丁里正一家子还没回来,把那母女三人住过的房间收拾整理了一下,所有的床单被套都给换下来洗。
今天虽然出了些太阳,却不太暖和,外面的冷风还是很刺骨。
傅凉枭本来想劝阻的,见她坚持,他只好去水房给她烧了些热水,她用皂角粉加温水洗头道,他用冷水漂洗第二道,再用她做出来的柔顺剂泡一泡。
这里没有洗衣机甩干,只能靠手拧,床单和被套都是加绒的,沾了水就特别重,杜晓瑜和傅凉枭两人一人拉着一头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拧去一部分水,之后就晾在水房内的竹竿上任它滴水,看这天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晾干。
洗完衣服,两个人的手都冻僵了,杜晓瑜急急忙忙去了堂屋,往火盆里添了些木炭,又请傅凉枭坐下来烤火。
——
把憋闷在肚子里十多年的火发出来,丁二庆今天心情格外的好,马上吩咐他媳妇准备摆桌,打算跟他大哥碰上几杯。
丁二庆媳妇见人多,就让她儿子去把外面到处跑的鸡捉一只回来宰了。
丁文志见状,站起身要去帮忙。
丁二庆伸手将他摁坐下去,嗔怪道:“文志,你可是咱们丁家最有希望的读书人了,哪能去干那种粗活,难不成你在家的时候,你爹娘也是这么支使你的?”说完,不赞同地瞅了丁里正一眼。
丁文志笑笑说:“二叔,我虽是读书人,却是靠我爹娘每天下地挥锄头种庄稼养大的,除了比你们多认得几个字之外,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丁二庆皱皱眉,仍旧不赞同地说道:“你这是怎么话说的,咱们丁家祖上可是出过举人秀才的,怎么着也算是半瓶子的书香门第,只是可惜啊,到你爹跟我这一辈就没啥盼头了,我们家文祥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叔呢,就盼着你哪天能飞出白头村出人头地衣锦还乡,光耀我们丁家的门楣,那样的话,你爷爷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你呀,好好读你的书吧,家里有那么多人,还用得着你干啥粗活,你快别堕了读书人的名声。”
丁文志的爷爷好歹是个秀才,生前教过村里不少小孩读书,只是可惜,死在了十多年前的那场天灾。
也正是那一年的天灾,阻了丁家两兄弟的读书路,丁里正和丁二庆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下代人身上。
这年头读书人金贵得很,谁家有,那都是好吃好喝的供着,没钱也要借钱给他花,谁会舍得让读书人干粗活。
再者,“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是这个时代根深蒂固的理念,九成九的读书人都不会愿意去碰粗活,怕跌份儿。
所以这一对比,丁文志就是读书人里的“异类”。
而他之所以这么异类,是因为丁里正常在他耳边说,读书人不能把书给读死了,别认得几个字就忘了本。
丁文志从中领悟到了不少的东西,所以他并不认为除了读书,帮爹娘干粗活就是自贱身份,在家的时候,除了特别重的活他做不了,其他时候也没少帮丁里正和胡氏干活。
——
丁里正一家子在丁二庆家吃晚饭,杜晓瑜、团子和傅凉枭三人则在新宅度过了大年初一。
初三过后,天气渐渐回暖,田地里的雪已经全部化开,杜晓瑜早上去附近看了一下,回来以后喜滋滋地跟他们说可以开始深耕了。
刚被雪水浸润过的土壤比较松软,犁起来不算太费劲,所以为了保证质量,杜晓瑜没敢让村里其他人帮忙,全是自家人上阵。
买下来的几十亩地里面,有山地、旱地和少数几亩水田,考虑到田地多,而且地点不一样,丁里正便去借了两头牛和两把犁头,再加上他们家里的,一共是三把犁头三头牛,打算分工做。
丁文章去犁旱地、丁里正去犁山地,水田比较近,土也松软,留给傅凉枭。
不过深层一点的土壤被翻上来会有大土块,需要有人跟在背后用钉耙敲碎。
如此一来,廉氏就必须要出工,傅凉枭想了一下,把附近的水田让给丁文章,这样的话,廉氏可以把孩子交给丁文志看在家里,她就能安心跟着丁文章下田,因为离家近,时不时的还能回来看看。
分好工,三组人就各自动工了。
丁文章夫妻去了沟边水田,丁里正两口子去了黄龙坡的旱地,杜晓瑜则跟着傅凉枭赶着牛去了更远一些的山地,不过她的背篼里不仅仅背着钉耙镰刀之类的工具,还用一块布仔细包了几张纸和她自己做的简易炭笔,毕竟是上山,也不方便带墨汁和毛笔,只能这么做,她要记录一下山地的情况才好安排最后种植什么粮食和草药。
第089章 、占有欲,生闷气(二更)
药农们常说“地翻多深,药根就扎多深”,山地比白头村附近的丘陵旱地和水田贫瘠,必须通过深耕之后用钉耙和耢弄碎土坷垃,以达到改善土质的目的。
好在杜晓瑜所处的汾州靠近南方,去年雨水充足,年关雪下得又大,这会趁着刚化雪来翻耕,翻出来的土块也不算太坚硬,随便扒拉几下就碎了。
杜晓瑜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在这座山头买的几块地分布不同,有的在北坡,有的在南坡。
北坡太阳照射的时间短,气温偏冷,适合种植耐寒耐阴喜欢潮湿的玉竹。
而南坡光照时间长,偏温热,可以种植一些喜温的糙苏。
从吃完早饭上山到下晌,傅凉枭和杜晓瑜都没停歇过,直到把南坡和北坡的所有地都翻耕完才肯坐下歇息。
杜晓瑜扔下钉耙,随便抓了把枯草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下去,拿起炭笔就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这纸还是她问丁文志借的,金贵着呢,可不敢浪费,因此写得密密麻麻。
傅凉枭看不懂她写的什么画的什么,只是无声在她旁边坐下,见她额头上有细汗,他仔细拍了拍袖子,确保没有灰尘之后才撩起来给她擦了擦。
这衣服有她做的柔顺剂里面那股清香味。
杜晓瑜微微一愣,抬起头来,见到眼前的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那双眼睛生得很是漂亮,熠熠生辉。
自打跟着她来丁家到现在,因为经常外出劳作,他晒黑了不少,不像初见时那么白皙,但五官轮廓却越发的明朗俊逸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晓瑜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来。
眼皮一跳,杜晓瑜急急挪开视线看向别处,不自在地说道:“阿福哥哥,你休息一会吧,我收拾好东西咱们就下山了。”
傅凉枭明显看出了她刚才的闪躲之意,眉心微蹙,心下有些懊恼。
分明知道她还小,也知道时机不对,可是每次跟她独处,他还是会无意识的生出将她一人独占的强烈心思来。
刚才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眼神,一定吓坏她了。
傅凉枭眉头拧得更紧,直到扛着犁头赶着牛下山他都没敢再挨近杜晓瑜半分。
杜晓瑜远远跟在后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怎么感觉他好像有点受伤的样子?
甩甩脑袋,杜晓瑜觉得应该也是自己的错觉,便没再多想。
——
深耕过后,就要开始准备药种了,杜晓瑜带上一些银钱,赶着牛车去了趟镇上,原本她想叫上阿福的,但是那个人好像有段日子没搭理自己了,说实话杜晓瑜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怕他还在生气会拒绝她,就没敢喊,自己去的镇上。
镇子上今天特别热闹,很多摊子都在卖形态各异的漂亮花灯。
杜晓瑜这才恍然大悟,今天是元宵节。
古代的元宵节也称“上元花灯节”,最时兴猜灯谜,点花灯。
只是可惜了,她出门太急,没带上团子,否则他一定很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
杜晓瑜把牛车安置好以后去一个小摊边买了好几盏形态不一的花灯,小心翼翼地拿好以后去了仁济堂。
从古至今,医馆和药铺都是最不缺人的地方,杜晓瑜过去的时候,仁济堂铺子里的伙计忙得团团转。
这里的医馆和药堂是分家的,看病去隔壁医馆,看完了拿着方子来药铺抓药。
药堂偶尔也会给病人看诊,但多数时候贺掌柜都会把病人带到隔壁给那老大夫诊治,除非是老大夫出诊不在,他才会接下,否则贺掌柜不会轻易坏了行规。
见到杜晓瑜进来,一个伙计忙笑着打招呼,“姑娘,你来了。”
杜晓瑜冲他点点头,问道:“贺掌柜呢?”
那伙计道:“掌柜正在后院,我这就带姑娘去找他。”
杜晓瑜见他这么忙,摆摆手道:“算了,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是了。”
那伙计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亲自给她打起帘子。
杜晓瑜过穿堂来到后院,见到贺掌柜、贺云坤和贺云峰父子三人都在,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贺掌柜笑眯眯地说道:“姑娘今儿是来看花灯的吗?”
杜晓瑜摇头道:“不是,我是来问问贺掌柜,可知道哪里能买到质量好一点的药种?”
“药种?”贺云峰不解,问道:“姑娘要自己种药吗?”
“对。”杜晓瑜笑道:“已经翻耕过田地了,打算自己种些草药试试看。”
贺掌柜满脸诧异,这姑娘对草药竟然已经熟悉到可以自己栽种的地步了?
见杜晓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贺掌柜也不卖关子了,直接说道:“姑娘若是想要好一点的药种,恐怕还得去药市,货比三家,你转悠一圈下来就知道哪家的药种最好了。”
杜晓瑜想想也是,那么大的药市,什么药材都有,药种自然也不在话下。
“那么正月间的药市什么时候开放呢?”杜晓瑜问。
“我得了信儿说是正月二十。”贺掌柜道:“姑娘若是想去,到时候你来仁济堂,老夫带你一起去,说不准还能帮你参详参详。”
杜晓瑜点点头,高兴道:“那就谢谢贺掌柜了。”
——
回到宅子的时候,杜晓瑜发现厨房水缸里的水被挑满,后院她准备开垦出来种点蔬菜佐料的那块地也被人打理好了,翻出来的新土耢得很碎很细,还细心的筑了垄防止浇水的时候土壤和水往外流。
不用想,杜晓瑜也知道是谁干的,她轻手轻脚地去了傅凉枭房门外,喊了半天他也没理她。
杜晓瑜故意拔高声音道:“我今天可买了不少好东西呢,一会儿准备涮个小火锅,某些不想理我的家伙就一块都别想吃了。”
说完,她特地弄出脚步声做出要走的样子。
身后房门突然被打开。
杜晓瑜急忙回身用手撑着门板免得再被他关上,仰起脑袋问:“你为什么生气?”
他这闷气生得实在够久的,害她这几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去镇上也是一个人,都快郁闷死了。
傅凉枭默然片刻,摇头。
杜晓瑜皱眉,“你都好几天没理我了,还说没生气?”
傅凉枭看她一眼,他哪里是生气,只是想暂时避开她,让自己冷静沉淀一下,否则再像那天一样不经意泄露了心思,会再一次把她吓坏,没准一个不小心惹得她厌恶会直接把他给赶出去,但他没想到,她竟然误以为自己是在生她的气。
傅凉枭正不知道如何解释,就见她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来,递到他面前,讨好地说道:“别生气了好不好,这个送给你。”
第090章 、吃火锅,放花灯
傅凉枭伸手接过那做工还算精细的花灯,脸上露出讶异的神情来。
杜晓瑜干笑道:“今天不是上元花灯节么,我去镇上的时候碰巧见到,就买了好几个回来,给你的这个可是最好看的呢!”
见她一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样子,傅凉枭没来由的觉得好笑,心中的郁气也淡去不少,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来。
从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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