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晓瑜无奈,只好出了门继续去给团子准备洗澡水。
所有人都歇下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整个白头村的灯火都熄灭,寂静的村庄被白雪覆盖,显得十分安宁。
吃得好,住得好。
秦宗成在杜晓瑜这里待上一天就不想走了,无奈昨夜住在老宅的小厮一大早就过来催,秦宗成坐在桌前,吃着杜晓瑜做的美味早饭,心里眼里都是不舍,就怕自己这一走,往后再也吃不到杜晓瑜亲手做的吃食了,于是胃口大开,把三四个人的早饭全部扫光,直把廉氏和丁文章惊得目瞪口呆。
杜晓瑜倒是心宽,很无所谓地笑着道:“没关系,秦老伯要赶路,让他多吃点,一会儿我再给二哥和嫂嫂做就是了。”
离开的时候,秦宗成很热情地邀请杜晓瑜,“杜姑娘,要是有机会,你一定要再去我们家坐坐,顺便监督监督油坊的工人,我也好尽一回地主之谊。”
杜晓瑜微笑,“等以后再说吧!”
秦宗成从怀里摸出四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她,“这是皇宫单子的定金,他们付了五百两,按照咱们的契约,你抽三成。”
“三成这数目也不对啊!”杜晓瑜道。
“至于多出来的,是我给你的年礼。”秦宗成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笑眯眯地转身,很快坐上马车走了。
杜晓瑜看着越走越远的马车背影,无奈失笑,把银票收了起来,之前买了大量的田地花了几十两银子,她手头已经紧巴了,秦宗成这钱来得像是及时雨,正合她的意。
这么一想,杜晓瑜对秦宗成的好感又上升了一点点。
中午时分,胡氏亲自把秦宗成送的年礼从老宅送来了新宅。
昨天当着秦宗成的面,杜晓瑜没好意思打开看,这会儿才有机会把那些个系了缎带的礼盒一一打开,秦宗成虽然在生意上有些奸滑,待她却是不薄,出手阔绰,送来的年礼有:一株人参,看成色多半在五十年以上;两匹上好的绸缎,是杜晓瑜在镇上和县城都没见过的好料子,摸上去柔软光滑,质感极佳;两坛女儿红,大概是给丁家男人们送的;一盒燕窝,另外还有一些可以多存放几天的点心吃食,看卖相也是不便宜的。
胡氏和廉氏看得倒抽气,胡氏说道:“这个秦老爷出手未免太大方了些,怎么一次性送了这么多好东西?”
杜晓瑜道:“既然送来了,咱们就照单全收吧,这人参我改天炖了大家一起吃,至于料子,咱们这穷山僻壤的地方穿得太好也不像话,没的把贼给招来了,就先存放起来吧,这两坛女儿红一会娘给带回去送给爹,他最喜欢喝酒了,燕窝也留在我这里,等过年的时候再拿出来炖,至于点心和其他的小食,现在就拿出来吃吧!”
丁文志不太喜欢甜食,吃了一块点心就没吃了,胡氏和廉氏都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的点心,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夸赞。
点心有好几种口味,每种都是团子爱吃的,嘴里的都还没咽下去,小爪子就去拿另一种口味,嘴巴忙得顾不上说话,直把几个大人给逗得哈哈大笑。
丁文章和傅凉枭两个进山四天,终于拖了一头山猪和一只梅花鹿回来,这下可好,全家人高悬的心都落了下去,把山猪和鹿宰杀了准备过年,肉用盐腌起来,鹿皮有好大一张,估摸着能做两三双靴子,杜晓瑜打算先给丁大哥、阿福哥哥和团子做。
团子是小孩子,又喜欢玩雪,经常会把鞋子弄湿,得给他备一双,而阿福哥哥和丁大哥常年进山,遇到下雨下雪的天气穿布鞋会很难行走,必须给一人备一双。
至于鹿尾和鹿鞭,杜晓瑜拿来泡酒了。
接下来的几天,胡氏廉氏和杜晓瑜都忙着做新衣打扫屋子,男人们则是把过年要用的柴劈好,老宅房顶和墙壁都小小的修缮了一下。
临近过年,镇上天天都有集,杜晓瑜几乎是每天往镇上跑。
新年就在一家人忙忙碌碌中悄然而至。
大年三十这天早上,杜晓瑜让傅凉枭带着团子去附近的山上采了一大背篓青绿松针回来。
这里过年不兴用桌椅板凳,会在堂屋中铺松针,到了晚上,所有的饭菜都摆在松针上面,吃饭也是坐在松针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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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莺莺燕燕,搭讪(一更)
因为杜晓瑜提议在新宅吃团圆饭,所以胡氏和廉氏一早就把老宅准备的一些东西拿过来了,新宅厨房大,三个女人在里面忙活一点都不觉得拥挤,四个大灶都开了火,各种肉香味交杂在一起,可把团子肚子里的小馋虫都给勾出来了,蹦蹦跳跳地跑进来问什么时候能吃饭。
胡氏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开饭还有一会,小团子饿了吗?”
团子乖巧地点点头,又摸摸肚皮表示自己从起床到现在都还没吃过什么东西。
这一点是杜晓瑜疏忽了,因为今天特别的忙,她一直没工夫歇一歇,所以把团子没吃早饭的事儿给忘了。
胡氏道:“点心就在堂屋的柜子里,娘去给你拿。”
杜晓瑜说道:“娘,不用去了。”
胡氏不解。
杜晓瑜看向团子,宠溺一笑,“这小子要是真想吃点心,早就自己搬张板凳爬上去垫着拿下来了,可他却直接跑来了厨房,分明是想吃肉。”
团子被戳穿了心思,小脸红扑扑的。
杜晓瑜转身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多的大骨头递给他。
团子咯咯笑着接过就开始啃了起来,那小模样,吃得香极了。
杜晓瑜嘱咐道:“吃完自己去洗手,不可以脏兮兮的,知道吗?”
团子顾不上说话,啃着骨头,脑袋却是捣蒜一样点了点。
外面刮鱼鳞的丁文章突然阴沉着脸跑进来。
胡氏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这急三火四的?”
丁文章道:“是大姑姑带着两个表妹来了。”
廉氏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沉默,胡氏却是快速地蹙了下眉就准备出去迎接。
这人还没跨出门槛,外头丁家大姑奶奶丁秀兰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几年不见,我这大兄弟可真能耐,都住上如此气派的大宅子了,真是让人羡慕啊!”
丁里正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声音很是平静,“大过年的,大姐不在家里吃团圆饭,怎么突然来我们家了?”
丁秀兰提起这茬就火大。
她男人在县城开了个铺子,有些积蓄,又是自幼丧父丧母,当年她看中他,也是冲着出嫁以后不用每天对着婆婆的臭脸而去,原本想着有这么好的条件在前,她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哪里想得到她男人的亲妹子,她那小姑子后来嫁了个酒鬼赌徒,三天两头的欠债,她男人又是个心软的,就一次次地把家里的积蓄拿出来去给他妹子还债,赌场上的债本来就是无底洞,所以她男人这一帮就是好几年。
这不,都临近过年了,就在前几天,她那小姑子又上门来求她男人,这次开口就要五百两,家里这些年为了帮小姑子还债已经没剩多少钱了,丁秀兰见她男人自己没钱还想着借钱去给他妹子还债,实在受不了,就跟他大吵了一架,一怒之下带着两个女儿打算去二兄弟家住几日,半道上又听人说她这大兄弟家盖了新房子,是大户人家才住得起的宅子,心思一动就朝这边来了。
刚才站在外面看着这座宅子,丁秀兰心里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不能自己从今往后就住这儿不走了。
不过丁秀兰虚荣心很强,这些年在县城里跟别人攀比惯了,平时没事儿就爱显摆,哪怕是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了,出门也得穿好的充面子,这样的人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家里的实情告诉她兄弟,于是很快编造了一套说辞,“我是想着好几年没回来了,这次特地带着莺儿和燕儿来给你们拜年。”
空着两只手也好意思说来拜年?
丁里正脸上仍旧是没什么情绪,“既然来了,那就先去堂屋里坐,应该马上就能吃饭了。”
对于这个大姐,丁里正早就寒了心。
丁秀兰出嫁后,有一年适逢大旱,颗粒无收,家里日子不好过,丁里正亲自求上门去,说借些银两和口粮回来缓一缓,等哪年收成好手边有银钱了就第一时间还给她。
丁秀兰抹着泪说大女儿周莺病了,要花不少银钱,借钱是不成了,但是可以借些口粮给他。
丁里正大喜。
丁秀兰给他搬了两大袋陈年棒子面,又提了两只鸡给他,还说以后要有困难就尽管来找她,别自个硬撑着。
看似天大的人情,实则不然,丁里正回到家里才发现那棒子面都长虫了,用筛子筛一筛,能吃的就只剩下小半袋。
那时候没分家,两兄弟带着各自的媳妇孩子和老人住在一个大院里,人多,小半袋棒子面压根就撑不住几天。
而那两只鸡是得了鸡瘟的,回家扑腾没两天就病死了。
丁里正要把鸡抱出去埋了,他二弟却不肯,说爹娘又病又饿,如果再不想办法让他们吃上饭,二老怕是撑不住多久。
最后两兄弟含泪把那病死的鸡宰杀出来给二老吃。
二老没撑几天,还是病死了。
丁里正翻山越岭去县城报丧的时候,丁秀兰正抱着大女儿逛街,一身丧服的丁里正在卖首饰的银楼前撞见了丁秀兰,她身后的小丫头手里提着不少好东西,全都是穷人家佩带不起的首饰,再看丁秀兰怀里的周莺,分明脸色红润,气色极佳,一丁点都看不出来哪里病了。
跟丁秀兰来的还有一位富家太太,那人上前来问丁秀兰眼前穿着丧服的男人是谁,丁秀兰眼睛都不眨,说不认识,只是个问路的。
摆明了不想承认有他这样的穷亲戚。
丁里正这才意识到他这个姐姐究竟有多自私。
从那次回来吊丧直到现在,丁秀兰都没回过娘家,丁里正和他二弟也都当这个大姐不存在,这么些年从来没去走动过。
关于上一辈的事,丁文章也是从他爹嘴里得知的,因此对这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大姑姑没什么好感。
但谁都没想到,丁秀兰会在大年三十这一天带着两个女儿上门来。
胡氏在围兜上擦了擦手,很快走出来,笑着道:“大姐,里面坐吧,饭就快熟了。”
丁秀兰这才带着大女儿周莺和小女儿周燕往堂屋走。
周莺的目光不经意在傅凉枭的脸上瞟过,霎时间眼睛里闪过难以置信的惊艳,但她终归是受过些调教的,不敢轻易做出什么不得体的举动来,于是不动声色地走开了。
周燕与周莺性情不同,比较放得开,她并不想跟着丁秀兰她们去堂屋里闷坐,而是走到丁文志身旁,嗲声问:“你就是二表哥吧?”
丁文志抬头淡淡看她一眼,勉强点了点头。
周燕见他搭理自己,心下一喜。
来的路上,她娘就跟她们两姐妹说了,这个二表哥还没娶亲,他们家又盖了大宅子,想来是有些家底,她们谁要是能嫁进来,将来可就有数不尽的好日子等着。
周燕平日里争强好胜,这次也不例外,生恐姐姐周莺先一步动作入了二表哥的眼,所以提前行动,干脆主动来搭讪。
第081章 、打肿脸充胖子,戳穿(二更)
“二表哥,这些干蘑菇要怎么做,你教教我,我就能帮你了。”周燕又靠近了些。
丁文志眉头皱紧,沉声道:“表妹远道而来是客,屋里歇着就是了,这些粗活自有我们会做。”
周燕道:“二表哥本是读书人,连你都能揽起袖子来帮舅舅舅娘干粗活,我一个女孩子就更不应该闲着了。”说完从盆里捞起一大把泡活的香菇来学着丁文志的样子把根部的脏东西去掉。
丁文志脸色不是很好看,可他一向礼貌惯了,又不像丁文章那样心直口快什么都说得出来,索性只好勉强忍着,时不时的还要回答周燕故作天真的问题。
且说丁秀兰跟着胡氏进了堂屋,只见满屋子的填漆家具均是用的杉木,坐凳上还雕了些卷草纹,这么一看,光是一张凳子只怕就几百文钱了,更别说堂屋正中那张宽大的八仙桌以及靠在东墙的香案,就连头顶上挂着的八角灯笼都精致得让人想直接偷出去卖。
丁秀兰不禁暗暗咂舌,她这大兄弟家到底是做什么发财了,竟然变得这么有钱。
轻咳一声,丁秀兰嘲讽地说道:“我在半路上听人说你们家的大宅子如何如何气派,如今一看,比起我们家那三进的大宅院来,只能算马马虎虎吧!”
事实上,丁秀兰夫家哪来的三进大宅院,以前的宅子都卖了,如今就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小院子,除了不是土坯房之外,其他的没比丁家老宅好多少。
胡氏没去过丁秀兰家,自然不知道他们家的宅子啥样的,只是笑着道:“乡下人,能有个遮风挡雨的窝就算不错了,哪住得起城里人的宅子啊?”
这丁秀兰一看就是个尖酸刻薄的人,胡氏这时候不能说出实情告诉她宅子是杜晓瑜的,否则丁秀兰说不定又要编排杜晓瑜的不是说她一个小姑娘家竟然能有得起这么多钱,没准儿是干了什么见得不得人的勾当换来的。
丁秀兰又在堂屋里扫视了一圈,发现周燕没跟进来,马上走出去,还没开口喊周燕,就闻到厨屋方向传来了一阵阵的肉香味,她顿时馋得直吞口水,背着手踱步去了厨房。
见到杜晓瑜把锅里的肉捞起来放进笊篱就要把那一锅肉汤倒了,立即大步上前抓住杜晓瑜的手腕,尖声道:“你是我大兄弟家买来的丫鬟吧,这败家玩意儿,谁允许你把肉汤给倒了的?”
杜晓瑜一愣。
廉氏呆呆站在旁边,脸色僵硬。
“还不赶快给我放回去!”丁秀兰命令道。
杜晓瑜站着不动,目光一瞥丁秀兰抓着自己的那只手,笑问:“大婶,你哪位?”
丁秀兰气得跳脚,“你管谁叫大婶,我是丁家大姑奶奶,你这贱婢目无尊卑,看我不打烂你的嘴给你长长记性!”
丁秀兰说完,直接扬起手臂就扇了下来。
杜晓瑜端着盆子灵巧地往旁边一躲,丁秀兰不妨,直接往前扑去,脑袋磕在灶台上,很快就鼓了一个包。
她马上尖叫起来,“贱婢,你还敢躲?”
见丁秀兰还要动手,醒过神来的廉氏急急忙忙上前拉住她,“大姑姑,晓瑜妹子不是丫鬟,她是我公爹的干女儿,也算是您的半个侄女,打不得,打不得。”
丁秀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干女儿?”
她这么问,廉氏便只好把杜晓瑜从李家辗转到丁家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
丁秀兰挣脱廉氏的手,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就算成了我大兄弟的干女儿,不还是个贱婢么?”
廉氏脸色渐渐阴沉下去。
杜晓瑜笑嘻嘻地喊:“大姑姑。”
这声是接着丁秀兰那句话来的,但凡脑子转得快的都能反应过来。
这就跟你骂人是畜生人家反过来叫你一声爷爷是一样的道理。
杜晓瑜不怒,脸上也不露出委屈可怜的神情来,不仅没让丁秀兰感受到身为主子随意教训下人的优越感,还让她觉得自己一只铁拳打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分外不解气。
还有,自己刚骂她贱婢,她就反过来叫自己一声大姑姑,岂不是暗骂自己也下贱?这口气实在是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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