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了。”
杜晓瑜淡淡一笑,那些药材,她不是分文没收,收了一道赐婚圣旨。
只不过,来得快,去得也快。
兜兜转转之后,她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深吸口气,杜晓瑜道:“草药没了也没关系,我准备重操旧业,今年再多买一些适合的田地,多种些草药,然后扩大药坊,做成批量生产的大作坊,到时候,可就得请少东家多多照顾我的生意了。”
贺云峰目瞪口呆,“你不回去啦?”
“嗯,不回去了。”想清楚了,把一切清零,重头开始。
程锦绣紧张道:“晓瑜妹妹可是杜家的女儿,你要留在这里,你爹娘同意吗?”
杜晓瑜笑得眉眼弯弯,“我爹娘要是不同意,我也回不来呀!”
程锦绣还是觉得哪里不妥。
一旁的水苏直接被她吓得脸色煞白。
听姑娘这意思,是以后都要留在白头村不走了?
那王爷怎么办?三爷和太太又该怎么办?
程锦绣对贺云峰道:“相公,我今日就不去铺子里了,你一个人去行不行?”
贺云峰点头,“没事的,我一个人忙得过来。”说着,一把将程锦绣拉到旁边,低声道:“我总觉得,杜姑娘她心情不太好,你就留在家里,让厨娘做些好吃的招待她,陪她说说话散散心,不用顾虑我,铺子里新来了几个伙计,用着挺趁手的,不用我操心太多。”
程锦绣嗯嗯点头,“相公只管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她的。”
贺云峰走了以后,程锦绣走过来挽着杜晓瑜的胳膊,“外边儿凉,咱们进去说话。”
杜晓瑜跟着她往里走。
贺家扩建过,现如今在桃源镇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了。
三进院子,五间上房,东西各有六间厢房,有跨院,里面栽种了不少品种的花,如今正打着花骨朵,厨房在后院。
当初程锦绣是以曹知府干闺女的身份嫁入贺家的,嫁妆足够殷实,排场也够大,所以陪嫁丫鬟,陪嫁嬷嬷之类的少不了。
为了配得上这份体面,贺掌柜特地扩建了原来的二进小院,变成了如今的三进大宅子。
听程锦绣说,她公婆走亲戚去了,还没回来,这宅子里又还没个小的,因此显得十分空寂安静。
二人在北堂屋坐下,丫鬟来奉茶,顺便问程锦绣,“少奶奶要不要吩咐后厨备饭?”
程锦绣点头道:“妹妹爱吃鱼,把刚得的花鲢炖上,另外再炒几个小菜。”又说:“昨儿个是上元节,妹妹没吃上咱们家的元宵,一会儿给她来一碗补上。”
丫鬟马上去后厨吩咐厨娘备饭。
杜晓瑜很是不好意思,“我空着手来,反倒蹭了你们家一顿饭。”
“瞧你说的什么话?”程锦绣睨她一眼,“咱们姐妹都这份上了,难不成我盼着你来,就只为收你的礼?”
杜晓瑜展颜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程锦绣道:“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既然来了,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别拘束,我还想留你多待几天呢,你要是跟我客气,我哪好意思开口啊?”
得了程锦绣的热情招待,杜晓瑜一直在他们家坐到傍晚才起身说要去干爹干娘家。
程锦绣没拦,镇衙距离贺家并不远,只不过她公婆就快回来了,她走不开,否则也想陪着杜晓瑜过去。
杜晓瑜离开贺家,去了镇衙。
胡氏和廉氏两婆媳正陪着另外两位太太打马吊,听说杜晓瑜来了,胡氏急忙收了手,很是歉意地对那两位太太说今天不能玩了,改天再来。
那二人只好兴致缺缺地离开。
胡氏拢了拢头发,问廉氏,“我这样子还行吧?”
廉氏抿嘴笑,“行,您现在呀,看哪都是一股贵太太的做派,晓瑜妹妹要是见着您如今的样子,一准高兴。”
胡氏再三确认自己仪容没问题之后才和廉氏一起走出来。
杜晓瑜站在门外,她脸颊削瘦,下巴尖尖的,面色有些发白,尽管努力撑出笑意,整个人还是憔悴得让人心疼,那双眼睛,好似蒙了一层灰,遮住了往日的光彩,再也看不到活泼灵动的生气。
胡氏一见到她这样子,就忍不住红了眼圈,“小丫头,你怎么回来了?”还是这个样子回来,难不成是京城的亲生父母待她不好,撵回来的?
“干娘。”杜晓瑜喊了一声,然后笑着说:“我没事,就是连日赶路有些吃不消,休养几日就好了,这次回来是因为去年把草药库存都给清空了,所以请示了我爹娘,先回来把草药都给补种上,否则回春堂那边没得用了。”
这理由听不出什么破绽来,胡氏很轻易就信了,拉着她,“快屋里坐吧,你干爹和大哥他们有事出去了,今儿个就我们婆媳俩在家。”
杜晓瑜进去的时候,见桌上的马吊牌还没完全收起来,顿时“呀”了一声,“干娘和嫂嫂还学会打马吊了?”
胡氏尴尬道:“刚学,刚学,不是很熟。”
杜晓瑜看了廉氏一眼,又看向水苏,“那刚好,咱们四个人凑一桌。”
“这样不好吧!”胡氏不赞同,“怎么说你也是客人,哪有用马吊牌招待人的,不行不行,我让人给你做些饭菜去。”
“不用不用。”杜晓瑜让胡氏坐下,“我之前在贺云峰他们家吃过,这会儿还撑着呢,再说了,我这不是回家吗?算哪门子的客人,你们这是把我当外人了。”
胡氏可不敢,“瞧你说的,什么外人,要真是外人,我还让你进得门来?”
“那不就结了。”杜晓瑜示意道:“都坐都坐,我好长时间没打马吊了,手痒痒。”
于是四人坐下来打了几局。
杜晓瑜要赶着回白头村,胡氏便也没强留。
这一天下来,她累得够呛,回去以后倒头就睡。
经过两三日的休养,杜晓瑜终于缓过神来,买田种药的事情也渐渐步入正轨。
春耕过后开始播种,她亲自下田,和长工们一块儿干活。
水苏也跟着去帮忙,这日得了空,终于敢鼓起勇气问杜晓瑜,“姑娘真的想好不回去了吗?”
杜晓瑜抬起袖子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莞尔一笑,“我记得出城之前你曾说过,我这一走,便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可是婚期还没到呢!”水苏急道:“姑娘现在赶回去的话,还是来得及大婚的。”
杜晓瑜语气平淡,“没有灵魂的婚姻,不要也罢。”
水苏不懂这话什么意思,只是暗暗心惊,姑娘这次怕是彻底被伤透了。
——
楚王府。
傅凉枭用笔圈着黄历上的日子,问芸娘,“她走了几日了?”
芸娘回道:“刚好一个月。”
傅凉枭握笔的手紧了紧,“敏凡那边怎么说?”
“暗卫来报,准王妃……哦不,杜姑娘在白头村买了不少田,似乎又开始种药了。”
傅凉枭呼吸一窒,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蔓延上心头。
再过半个月就是婚期,而从白头村到京城,最短也要十天,她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
芸娘请示,“王爷是否要属下去把人给带回来?”
傅凉枭沉默片刻,摆手道:“你出去,把静娘叫来。”
不多会,静娘来到傅凉枭房里。
“王爷找奴婢何事?”
傅凉枭问:“聘礼都准备好了?”
“备好了。”静娘面无情绪地说道。
“通知杜家,明天下聘。”
静娘咬咬牙,“姑娘已经走了!”
“先下聘,我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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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说过渡太急,转折生硬,衣衣昨天因为pk确实是写得急了一点,没润色好,所以262章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动,亲们可以倒回去看^_^
第266章 、贫僧法号慧远(二更)
傍晚时分,楚王府的小公公来报,楚王明日下聘,愁了杜家一众人的脸。
杜晓瑜已经去了汾州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杜家最担心的就是楚王退婚,可是宫里一直没有消息传来,楚王府那边更是毫无动静。
这让老太太忐忑不已,写了信让人带去给杜晓瑜。
杜晓瑜在回信上说,去年因为江北瘟疫,她的药田损失巨大,这次既然回去了,怎么也得把那些药给补种回来才行。
也就是说,短时间内,她是不会回来了。
老太太当时就气得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杨氏急得肚子疼,把杜程松吓得够呛。
杜晓骏自责难当,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亲自去汾州接回杜晓瑜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楚王府却突然传来下聘的消息。
按说楚王不退婚,他们都该高兴才是。
可男方下聘,待嫁娘却不在家里,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前来传信的还是景裕,上次险些被杜程松打残的那位小公公。
他看着慌了手脚的这一大家子人,忍不住说道:“王爷知道准王妃不在大院里,所以明日下聘,王爷不会亲自前来。”
杜程松眉头一皱,“王爷还说什么了?”
景裕道:“王爷已经启程,说要去汾州把准王妃给接回来大婚。”
“可这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杨氏急道。
一来一回,怎么可能赶得上半个月以后的婚期?
杜程松沉吟片刻,看在傅凉枭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没有动怒,对景裕道:“劳烦公公跑一趟,明日下聘照常进行,杜家会做好准备。”
景裕上次被杜程松吓怕了,早听说过杜家这位三爷是个撮盐入火的爆脾气,今日难得的没有生气动怒,更没有破口大骂楚王府,这让景裕觉得十分震惊,直到离开了杜家都还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
翌日。
楚王府下聘。
众所周知,杜晓瑜和傅凉枭的婚期是因为楚王的荒唐行为而不得不赶着合八字算出来的,所以比起其他亲王的大婚,日子确实是急了一些。
不过好在内务府不敢得罪那位无法无天的活祖宗,日赶夜赶,总算是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就把聘礼都给准备好了。
内务府准备的,自然都是按照亲王规制来的。
傅凉枭不愿意委屈了他家小丫头,所以除了某些硬性规定不能逾越的聘礼之外,其他的,可劲往上添。
除此之外,以太后打头,各宫太妃、后妃们赐下的东西也不少。
作为嫡母,许皇后没少割肉,不过她都在账本上记着呢,日后势必要那个贱种连本带利全还回来。
聘礼是从楚王府开始出发的。
哪怕楚王并未亲自前来,那浩浩荡荡的送聘队伍也足以吸引半个京城的百姓出来观望了。
领头的是楚王府的总管太监李忠。
傅凉枭不在府上,去不了,却不愿马虎,所以为了体现庄重,还请了德亲王妃和礼亲王妃两位皇婶随行。
整条同乐街上,礼乐声不断,放眼望去,只看得到一排排大大小小绑了红绸的箱笼,从街头排到巷尾。
杜老太太早就带着人在前院候着了。
楚王乃天潢贵胄,不亲自来下聘也正常,他们没什么好埋怨的,更何况,自家这边连待嫁娘都没在闺房里,能得楚王府帮忙瞒着实情就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哪还敢再奢望其他。
不过即便如此,拿到聘礼礼单的时候,杜老太太还是忍不住倒抽气。
聘金万两,还是黄金,这不是皇帝娶妻的规制吗?
李忠解释道:“亲王规制只六千,余下的全是我们王爷添的。”
杜老太太只是简单瞟了一眼礼单上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的数量,就已经觉得气血上冲,呼吸不顺了。
她这位孙女婿,到底是想诚心求娶还是因着五丫头负气出走而一怒之下要借机把杜家给推到风口浪尖上啊,箱笼里的东西,除了聘饼、海味、三牲这样的硬性必备品要成双成对的来,其他的,就没有少于三位数的。
像东珠、宝石这样珍贵的物件儿,人家都不论颗计的,直接数盘,更别说那些上等锦缎绸子和皮子了,光是礼单就看得人眼花缭乱。
所有的聘礼往杜晓瑜的海棠居里一放,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这还是箱笼堆摞起来的前提下,要是全拿下来放平,一个海棠居还真摆不下。
杜程松以岳父身份在前厅接待了前来下聘的楚王府这一行人。
德亲王妃也算是亲眼看着傅凉枭长大的,言语之间没少为自己这个皇侄说好话。
杜程松如何听不出来,只是因着杜晓瑜出走,自家这边理亏在先,就算不中意楚王这个女婿,如今看着人家诚心诚意来下聘,也挑不出什么刺头来说,完全就是在走过场,说的都是场面话,设宴款待之后,亲自把人送出门。
楚王府的人一走,杜家众人面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一个个愁眉苦脸。
下了聘,再过半个月便是婚期。
虽说楚王亲自去汾州接人,可万一那丫头不配合,又闹出乱子来可如何是好?
杨氏心里惴惴不安,看向一旁同样一筹莫展的杜程松,“爷,怎么办,筱筱在回信上说得那么决绝,她会不会真的不愿意回来?”
杜程松眉头都拧成了疙瘩,“归根究底,这事儿也是楚王自己惹出来的,让他自己去处理好了,我跟这儿瞎操心有什么用,筱筱若是不愿意回来,难不成我这当爹的还真要跑到汾州去找根绳子将人五花大绑回来拜堂成亲?那丫头性子又傲又烈的,逼急了,没准来个玉石俱焚,到时候只有咱们后悔的份。”
杨氏吓得脸色一白,但见杜程松怒意沉沉,没敢再多嘴,去了许如月处。
今日的聘礼,不仅是杜家,就连外面大半个京城的百姓都瞧见了,那简直就不是一般亲王的规格,起码超了一倍不止。
如此殷实到让人眼红嫉妒的聘礼,许如月也不知道是该为小姑感到高兴还是担忧。
杨氏找她哭诉,“月姐儿啊,你一向跟筱筱亲近,她临走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话?”
她这当娘的至今都不知道女儿为何会突然离开,只是隐约感觉得出来,筱筱是因为伤心而走的。
杜晓瑜的事情,许如月大多都是听杜晓骏说的,她哪里会知道,摇头道:“娘,妹妹走得匆忙,她要是连你们都没说的话,就更不可能单独告诉我什么了,您别哭,哭了也没用,现如今,咱们只能祈祷小妹想开些,早日跟着楚王殿下回京,赶上十八的婚期。”
——
程锦绣当初是在城隍庙求的送子娘娘,如今怀了身孕,说是要去还愿,请了杜晓瑜一起。
刚好杜晓瑜这几日得空,就带上水苏,到贺家与程锦绣汇合,几人坐上马车,朝着城隍庙而去。
时值正月,过年的气氛还没散,城隍庙香客不少,熙熙攘攘,多是些平时难得露脸的年轻少妇,有的成群结伴,有的被小丫鬟们簇拥着,羞红着脸往送子娘娘殿而去。
人太挤了,杜晓瑜又不求子,只好对程锦绣道:“姐姐一个人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程锦绣点点头,说:“来前我见外面有一棵石榴树,树下有石凳,不如,你就到那儿坐着等我吧,我一会儿出来与你汇合。”
说完,便由小丫鬟搀扶着朝里面走。
杜晓瑜带着水苏去了程锦绣说的石榴树下坐。
今日天气还不错,阳光晴得正好,被庙里的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