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刚才师傅在我娘面前,是为了给我面子,才故意说的风寒?”容颜眉眼里笑意闪过,眼底掠过一抹灵动,“实在是难得呀,没想到我这个徒弟在师傅您心里这般的重要,让素来不曾撒谎的师傅您,甘心为了徒儿而对人撒谎,嗯,徒儿多谢师傅。”
“容颜!”周御医脸噌的一下红了起来,他被容颜说中心思,眼底涌起几分恼意,“你要是不说,我也不管了。反正,你的医术不比谁的差,届时你只管自己开方,又何需让你娘去巴巴的请什么御医?”
老实人这是真的生气了呢。
容颜抿唇一笑,语气里便带了几分的撒娇,“师傅,徒儿知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师傅,您别和徒儿一般计较呀。”
她温言软语的话,大大的眼带着湿渌渌的水雾,如同宫中某位贵人圈养的小宠物猫儿!
这让素来想着有个小女儿,结果一生只得四个儿子,儿子成亲之后又一心盼着孙女,却又得六个孙子,家里除了几个丫头婆子,再加上府中各屋中的女主人,便没有半个小女娃,心底长留遗憾的周御医心头一下子软了下来,他故作嗔怒的瞪了眼容颜,“好好说话,还想喊我一声师傅的话,就老实和我说,你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不信师傅,我这不是怕吓到师傅嘛。”容颜对着周御医抿唇一笑,随即便歪了下头,俏皮的眨眨眼,“师傅可有听说这两天成王府,平西王府半夜突然起来的大火?”
“为师哪里能没听说?成王府烧掉大半,平西王府更是,竟然被烧了小祠堂。这事别说平西王,就是当今皇上都极为的震怒,着令城中三司五衙严令追查呢。不过,你和我说这些事做什么,我是问你……”周御医人虽憨厚,脑筋一根线,但却不代表他蠢,他眉头皱了两下,猛的一下子瞪大了眼,“你不会是想说,这两场火,和,和你有关系吧?”
“你,你知道凶手是谁?还有谁知道你知道?你都和谁说过了?”
“师傅您那么紧张做什么呀,我这不是正在和您说嘛。”
“只有我一个人?”周御医拍了拍胸口,一颗老年心被容颜的话吓的跳个不停,半响,他看着容颜深吸了口气,“罢了,这事你不用再和我说,还有,若是你不想惹事生非,不想被皇上追究,严惩,你就给我把刚才的话死死的咽下去,谁也不提。最好,把这事给彻底的忘掉,你从来,不知道这事!”
容颜张了张嘴,看着周御医一脸严肃,凝重的神色,把滚到舌尖儿的话咽了下去。
她还想和他说,这事根本就是自己做的呢。
没想到他只是觉得自己是知情人,就被吓成了这般的模样。
看来,自己选的这个师傅是个胆小的。
容颜想了想,觉得余下来的话还是不说的好。
省得把这唯一看顺眼的师傅给吓跑,到时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用力的点点头,“师傅放心吧,我谁也不说。”
接下来,周御医看着容颜的眼神一直是无奈——
知道这莫名多出来的小徒弟是个不省心的。
可怎么能这般的惹事生非呢。
和火烧王府,烧皇家祖宗牌位的人混在一起?
这箭一个不慎,是要掉脑袋的好不好?
哎,想到以后的某些情景,周御医觉得自己都要愁白了头。
或者,以后他得多盯着这丫头些?
免得这丫头自己把自己给坑了。
伸手揪了下本就不多的胡子,周御医愁啊。
这顶着个师傅的头衔,怎么着也得尽师傅的心呐。
不然,半夜都会良心不安,睡不好的。
容颜哪知道自己不过是让周御医把了下脉,又因为他追问伤势,一时起了捉弄心思,多说了那么两句话,却惹来周御医这么多的心思,以至于日后她时不时的受到周御医亲切而亲热的,作为师傅对徒弟的关切,关切,导至最后,这对本是事出有因凑到一起的师徒,最终在以后的将来,让周御医成为容颜身为最为看重,最能信任的人之一。
这是后话且不提。
周御医把药开了,又提醒山茶几个丫头两句,便脚步匆忙的离去。
宛仪郡主还很是感叹,“颜儿呀,你拜的这个师傅真真好,身为太医院的首正,得多忙呀,一听到你生病还这般的跑过来,你日后呀,不管是真心学医还是一时兴起,娘都不管,但对这位周御医,可定要恭敬,尊敬,记下了吗?”
“娘您放心吧,女儿记下了。”
喝了药睡下,一觉就是大半天。
还好周御医的药极好,再加上容颜自己暗中给添减了一些药,针对她的内伤也极好。
不过是一夜功夫,容颜的烧便退了下去。
只是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容颜这一病,虽看治及时,喝的药也极是对症,可却还是在床上足足躺了四五天,而后,才被宛仪郡主发话,下榻在屋子里活动几步,这一来一去的,转眼间,就到了七月份。
一个月呵。
这日总算是被宛仪郡主彻底解除禁足令,坐在花园中凉亭上的容颜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自打那次和沈博宇闹翻,如今已是一月有余。
哪怕是自己生病,他都不曾如同往日般前来探看。
上次自己说的那些话,应该是让他觉得难堪,让他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或者,他们的缘份,尽止于此了吧?
她把手中的花儿一瓣瓣的撒开,碾碎,指尖儿留下淡淡的粉红。
一瓣一瓣又一瓣。
结束?不结束?结束?不……
身后,猛的响起山茶咋咋呼呼的声音,小丫头明显是小跑着过来,额头上满是薄汗,几步登上十几阶的台阶,直喘粗气,“小姐,小姐,不好了,前头有人来提亲了,听说是什么知府大人的继妻,老太太已经同意了。您还是快点过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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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想定个固定的时间更新。可惜,家有小人儿,暂时做不到呀。嗯,不过我尽量朝早上九点这个时间点赶啊。所以,亲们别嫌弃。嘻嘻。我闪了。
☆、112 大闹容府,恶毒
山茶一头的汗,气喘嘘嘘的,“小姐您快去看看吧,是倚翠姐姐偷偷传过来的消息,她说,是什么一个外地回京述职的知府,都三十多要四十岁了,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反正是乱七八遭的,倚翠姐姐还说,老太太已经答应了,让您赶紧想办法,小姐,您快想想办法吧。”小丫头一脸的焦急,眉头紧紧的皱着,能夹死一只蚊子,“小姐,要不,要不咱们去宫里求求太后吧?”
求太后?
容颜笑着把手中的茶盅放下,摇摇头,“这点小事还用不着求太后出面。”
不就是有人来求亲嘛。
她不想嫁,谁还能硬压着她上花轿不成?
狭长的凤眸轻轻咪起来,她笑容璀璨,如同绽放的花儿,“走,咱们过去看看去。”
老太太不是给她在说亲么,她这个当事人过去看看。
不算过吧?
山茶小心的扶了容颜,一脸的兴奋,“小姐您是不是想到好主意了?”要是让她说,小姐就直接去宫里告状去!反正太后那么疼自家小姐,还怕不给小姐作主吗?再不济,还有沈世子呢,沈世子那么喜欢小姐,要是知道这事儿,肯定不会由着老太太来做这个主的,小丫头眼珠转了两转,不禁暗自心里嘀咕起来,要不,给沈世子送个信儿?
“我能想到什么好主意,你才不是说老太太已经拿定了主意么,你家小姐我呀,就去看看我未来的夫君喽。”
容颜说的极是随意,眉眼盈盈的。
根本没把这事放到心上。
也是,在她的心里,她的婚事,便是她如今打从心眼里接受的宛仪郡主都不能作主。
更何况是这早晚要闹掰的容老太太?
她是和自己祖孙情深,还是和自己很熟,竟然拿她的婚事当作交换利益。
真真是马不知脸长!
半路上,不期然的遇到容兰几个,容思正和身侧的容瑜说话,两人不知在说什么,说的极是兴起,容思拿了帕子半掩了嘴,眉眼笑的都弯了起来,不远处最小的容晴一脸的娇憨,东跳一下西跳一下,时不时的拈下那么一两片的花瓣扯着玩儿,急的她身侧的小丫头不时的跺脚,“小姐您别跳了,这早上才换的裙子,若是碰到或是脏了,太太那里不好交待的。”
容晴是四房的庶女,虽然四太太不曾虐待这庶出的女儿。
但是,四房的处境摆在那里呢。
她自己一直没所出,容四老爷屋子里只有两个庶女,容四太太再怎么大度,也不可能另外拿银子去贴补庶女。
所以这衣裳,胭脂水粉之类,容晴虽然有,但也不过是公中的定量。
比如这应季的衣裳,容府庶女的规矩是每人三套。
容四太太不至于为了那么点子银子苛刻庶女,但府中胡氏管着这些事儿,她是嫡枝,东西分发到下面的三房,四房,自然是又要差上那么一两层,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大房虽然不管家,但容锦昊好歹有个侯爷的名头顶着,他又是老太太的嫡长子,胡氏是真心不敢作什么大动作,这也是之前为什么哪怕宛仪郡主被容锦昊母子冷落,她也不过是略有怠慢。
却从不曾在吃食,衣裳这些上有所疏忽。
无他,大房是嫡长!
可三房四房就不同了呀,这可是庶出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就是老太太的眼中钉啊。
能打她们的脸,让她们难过一些,老太太便是知道了,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阂府都知道这个问题,所以,三太太四太太平时直接就当隐形人的。
至于容晴,这庶出的庶出,虽是顶着个小姐的名头,可日子却是和容兰几个相差极大的。
容晴玩的本是正开心,听到后头小丫头的话,圆润润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皱了小眉头,回头对着小丫头哎了一声,“你呀,尽说扫兴话儿。”不过话是这样说,可容晴却还是乖巧的站在了地下,规规矩矩的当起了小淑女,只是还没走几步呢,她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容颜,圆溜溜的大眼蓦的一亮,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朝着容颜扑过去,“三姐姐,我终于找到你了呢。”
容晴今年不过八岁,圆圆的脸,带几分双下巴。
黑葡萄似的大眼乌溜溜的带着灵动。
容颜每每都会被这丫头撒娇往上扑的动作给撞到心弦,也不知道这丫头这卖萌撒娇的动作都是和谁学的!
“三姐姐,我过去找你好几次,可是小丫头都说你不在。”
她嘟了嘴儿撒娇,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任性,拉着容颜的手不放,“三姐姐你都好几天没见我,晴儿生气了哦。”
“好好好,三姐姐晚会陪我们晴儿一碟马蹄糕好不好?”
“要两碟。”
看着她乌碌碌的大眼,容颜实在是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庞,“真没出息,两碟马蹄糕就把你给收买了啊。”
“这不是三姐姐嘛,换成别人,肯定要十碟!”
“……”
容颜笑着帮她理理发上的两个双苞鬓,“你们这是要去哪?”
“四姐姐说要去前面游船,可船娘说咱们的船去修了,所以,就和四姐姐还有五姐姐六姐姐来逛喽。”容晴声音娇憨,配着她圆滚滚的小脸,愈发显的她可爱,“三姐姐,之前我还问四姐姐,四姐姐说你身子不好不想出屋,你这会怎么又出来了,可是身子好些了吗?三姐姐你身子也太差了啊,你得好好养养呀,不然老生病,很难受的。”
“好,回头三姐姐就把身子骨养好,到时侯天天和我们晴姐儿玩。”
“真的呀?三姐姐说话算数,来,咱们拉勾。”
“拉勾。”
后面两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笑声不断,前面黑着脸往前走的容兰终于有些看不过去,轻轻的哼了一声,停住脚步,近似挑衅般的看向容颜,“三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去呀,我们可是想去看看孙家表妹的,呵呵,你若是随着我们过去,怕是有些不方便吧?”
自打容锦芹夫妻回长安城,便时不时的过来容府小住。
如今已经是大半年有余。
孙大人却还是等侯消息,每隔个几日去吏部看看,报个道挂个号,余下的实在是没什么事儿。
他之前是外放的官员,虽然说有本家,但他父母先前几年逝去,如今唯一的祖父也不问世事,整个孙家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大族,顶多撑的上一个中流未尾,如今他们夫妻回来,人家孙府自是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开支又增了一份呀,就连着这院子,都得再重新修整出来一个!虽然只是个小院,但也得花钱不是?
容锦芹是什么性子呀,住的习惯那种小院子么。
而且妯娌,姑嫂之间的矛盾不断,随着双方冲突一次次的加深,到如今,容锦芹颇有几分长住娘家的势头。
好在她嫁的这位姑爷吧,想着夫妻两人在外头那么些年,回到家再被府中所谓的亲人给过一番冷眼,对于自家娘子的所为也就在心里有了两分的谅解,住娘家就住吧,大不了他赶紧找个差事,一家几口再远远的离了这些人就是。
可惜,他这一等就是半年多,如今,还在等。
这种情形下,容锦芹母女常住容府的事情就成了定局。
而容锦芹的性子向来没个收敛,自打接风宴上那次的事情,虽说最后清楚不关容颜的事儿,但是,她却在心里对容颜有了埋怨!
那么小的孩子,才十几岁呀,竟然出手那般的狠!
张口就吩咐人把那丫头给拖出去打死。
这孩子,心得有多狠?
对于她不喜欢的人,容锦芹是绝不会有半分好脸色的。
再加上老太太那边时不时的抱怨几声,有那婆子在她耳侧偶尔念叨上两句。
她对容颜有好印象才怪!
“三姐姐,你还是别过去的好,不然,姑母若是看到你,心情不好,再被气出个好歹来的,岂不是三姐姐的罪过?”容兰身着一袭浅蓝色衫裙,发上珍珠点翠蝴蝶钗栩栩如生,随着她的发丝,脚步而轻晃,阳光打在蝴蝶的两冀,映射着淡淡的金芒,令她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的娇美,只是那眼底的挑衅却是破坏她这份美感,“三妹妹,你也不想害的姑母生病,是吧?”
在容兰心里,旦凡能让容颜不自在的,她都想做。
且很是乐于的去做。
自己得了容锦芹的青睐,如今,想到容颜被容锦芹给轰出去,她就开心!
比如这会,拿话刺上几句容颜,她也很高兴!
“四妹妹从哪里听说我要去探看姑母的?姑母前几天身子不好,还特意寻了御医过府,当时御医可是亲口和咱们说的,要姑母静养,四妹妹难道忘了吗?”容颜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看着容兰的眼神是姐姐对自家妹妹做错事时的无尽包容,她轻轻的叹口气,“四妹妹,你的耳朵呀,怕是得找太医检查检查了,毕竟,咱们都是俗人,吃五谷杂粮,生病的事更是不能免俗的。”
“四妹妹你说,对吗?”
“你,你敢骂我耳聋!”容兰气的小脸儿都白了,眼神阴霾的瞪向容颜,颇有扑过去咬人的气势。
容颜却是吃的一声轻笑,明媚大眼如同流波般潋滟生辉,“四妹妹,你瞧,我说你耳朵有问题你还不信,哎,你这样下去真的不成呀,咱们是姐妹自然不会说什么,可若是到了外头,在别家的姑娘小姐们面前,你却还是这般的听不清,到时侯呀,说不得就会出现什么大问题,说不得到最后害的反而是四妹妹你自己呢。你呀,就听姐姐我的话,一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