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看着事不关已般的胡氏,再看低眉垂眼,如同菩萨般端坐的容三太太容四太太,心里摇摇头,突然开口道,“娘,老太太应该是出不了府的,女儿刚才已经着人去门口那里问过,没有一个人说看到老太太出府,依着女儿所见,当务之所咱们应该再次派人在府里寻一遍,说不定老太太躲在哪个假山,或是偏僻角落里呢。”
“嗯,也是有这个可能的。”宛仪郡主好看的眉拧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向一侧沉默不语的胡氏,容三太太几人,“二弟妹,三弟妹四弟妹,你们也说说,这事咱们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她们怎么知道怎么办?!
容三太太容四太太两人互看一眼,都一脸凝重的看向宛仪郡主,“我们一切都的大嫂的。”
胡氏也掀了掀眼皮,似笑非笑的开了口,“我们二房也都听大嫂的。”
容颜坐在一侧听着这话,不禁扯了扯嘴角,勾出了一抹嘲讽。
这一会都肯定大房的话了?
好事都是她们的,坏事,麻烦事都是大房!
不过现在她暂时懒得理会这些,她也很想知道老太太人去了哪里!
小半个时辰过后。
去找人的人都陆续回转,聚在了容老太太的院子里。
宛仪郡主看着他们的脸色就皱了眉,“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回大夫人话,没有。”
宛仪郡主点点头,示意她们散开,退下,自己则扭头看向胡氏等人,“这下可如何是好?二弟妹,三弟妹四弟妹,我可是没什么好主意了,你们三人计长,不拘心里想什么,说出来也让我听听吧。免得我一个人没头没脑的着急。”
“有什么好想的,再去找呗。”胡氏轻描淡写的扫了眼宛仪郡主,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大嫂身边不是有个暗卫么,那人的身手可是好的很,胆子又大,连侯爷都曾打过呢,我觉得呀,让他帮着去找人是个不错的主意。”
宛仪郡主是想也不想的便点头应下,“二弟妹说的是,我这就让他去帮着找人。”倒是宛仪郡主滥好人什么的,她只是不想就这么一条人命莫名其妙的就此消失,不管怎样,容老太太是她的婆婆,她可以不理她,但却不能坐视她出这种事——下落不知,生死未明,这算是什么事儿?所以,宛仪郡主是真心想找到人的。
容颜听着这话却是眼神一凛,可瞬间她就垂下了眸子。
胡氏在想什么?
容三太太两人都一脸的嗫嗫,“大嫂,你也知道我们两个的脑子笨,转不过来那么多的圈子,要不,您和二嫂商量着,有什么跑腿的打杂的,只管着让我们两个去?”两个人反正是打定了主意,出力我们可以,但出主意?还是免了吧。
容颜看着她们两人的表情,眼底忍不住溢出两分的笑意——
其实她对于这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恶意,毕竟吧,这两人真心和她没什么利益冲突。
不过也仅仅止于此罢了。
宛仪郡主也多少知道两人的心思,只点了点头,才欲出声,门外一道尖锐的哭声响起来,“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人,我之前回屋时人还好好的,这才多大会呀,人一下子就没了?我可怜的妹妹,这容家,是有人要害你啊,我苦命的妹妹,你死的好冤啊,这容府就是个吃人的地儿,咱们住不得的,我可怜的妹妹,你快回来,嫂子带你回家去——”
“妹妹你放心,只要你好好的,咱们回家,有嫂子一口吃的,绝不会少了你的……”
门外,孙老太太人还没到,哭声先到了。
鬼哭狼嚎一般。
她一脸是泪的走进来,对着宛仪郡主就是一通骂,“我知道你贵为皇家郡主,身份尊贵,给我们家小姑当儿媳是委屈了你,这么些年来你郁郁寡欢,总是以为我们昊哥儿是高攀了你,如今,昊哥儿生死不明,你觉得一个孤老太太碍了你的眼,如今哪怕她傻了,你也不肯留下她的命,你,你好狠的手段,好狠的心!”
她指着宛仪郡主的这番斥责,听的宛仪郡主脸色大变,“舅母还请慎言!”若是以前,宛仪郡主估计会被这番话给气哭,甚至气的晕过去也说不过,可如今,她哪怕是气的全身直哆嗦,但所幸,还能镇定的坐在这里,她深吸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容颜的手,示意她别出声,自己能应付得了,“舅母,乱说话,污蔑皇家郡主,可是要做牢的。”
“你,你敢!”孙老太太早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儿,今个儿来之前她就想好所有的事情,此刻更是索性一横心便剜了出去,“你不用吓我,你虽然是皇家郡主,可谋害自己的夫君,婆婆,陷害自己的弟妹,对长辈不敬,像你这种不孝不仁之辈,哪怕是身为郡主,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王法能管得了你!”
容颜坐在椅子上眨眨眼,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开了口,“那么,你想要怎样,去告我娘吗?”
“那是自然,只要我那苦命的妹妹找不到,我就是剜出这条命,也要给她讨一个公道的。”孙老太太站在那里一脸的铮铮之言,双眼夹着怒意,死死的盯着宛仪郡主,“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那妹妹放了,不然,老婆子就是告御状,滚钉板,送了这条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容颜轻轻的拍手,“啧啧,真是好感人的一番话啊,不过,您怎么就这么确定,老太太会回不来?您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老太太是被我娘给害的?毕竟呀,这段时间和老太太贴身不离的不是我娘,而是孙老太太您。”容颜勾了勾唇,神色淡定,语气却是极尽犀利,“如果我说,我现在怀疑您见钱眼开,在老太太身边服侍时,发现了老太太身边的私财,哄老太太给你不成,最后下了杀手呢?”
“你胡说八道!”
容颜学着孙老太太的样子,一脸义正词严的开了口,“怎么是胡说八道呢,刚才您可是口口声声说我娘亲谋害侯爷,老太太,如今呀,我也有很大的理由和立场觉得,老太太您想要对我们老太太下狠心,要谋财害命!”
“你胡说,我没有,我打小把她养大,看着她出嫁,怎么可能会害她?”孙老太太一脸的怒意,双眼里仿佛是一簇火苗在往外喷,似是要把容颜给烧成灰烬,她指着容颜尖声喊,“你没有证据,所有的话都是你胡说的,官府不会信你,你就是去报官,我也不会有事的,反到是你,我手里有证据,我还有证人,你们就是害老太太的凶手!”
门外,孙家清阴冷的声音响起来,“祖母,您和她们多说什么,孙儿已经请了刑部的莫大人,莫大人为官清正,铁面无私,素有‘青天’之称,他定会给您,给姑祖母一个公道的。”说罢这话,他已是亲自打帘走进来,却是自己并没有先进,扭身回头,对着身后的某人恭敬一礼,“莫大人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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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二百字,刚好卡在这里,我改天补多点字呀。亲们别怪。
☆、151 罪魁祸首,井下有人
莫大人?
容颜挑了下眉,扭头问身侧的宛仪郡主,“娘,您知道这人吗?”
话说,听着孙家清这话的意思,好像这所谓的莫大人很厉害的样子?
宛仪郡主却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娘知道,这位莫大人曾几次得过皇上嘉奖,乃是刑部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只是——”
“只是什么,娘?”
对上女儿眼底的疑惑,宛仪郡主压低声儿开口道,“只是娘亲有点疑惑,这位大人虽是铁面无私,但也极其的难以接近,你那孙家表哥怎的一下子便找上了他?按着娘对那位莫大人的理解,他是不可能会亲自到咱们侯府来的呀。”
虽不是刑部尚书,但却是掌着刑部的实权,再加上名声远播。
孙家清,怎么可能请的动那位莫大人?
她看向容颜,轻声道,“一会你别出声,娘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头。”宛仪郡主不傻,要是这事真的能请动姓莫的,那就只能是有一个可能,背后,有人给孙家清撑腰!这么想着的时侯,她眼底一抹冷意划过,那些人,就这么的看不得她们母女好吗?
“娘别担心,咱们清者自清。”
门口处,孙家清打起了帘子,恭敬的神色里透着两分的谄媚,“莫大人,您请。”
孙老太太这会也不哭了,接过小丫头递来的帕子抹着眼角的泪水,她抬眼看向迈门坎走进来的一身蓝衣的中年男子,声音里尽是悲哀,伤心和难过,“这位就是刑部的莫大人了吧,老身孙吴氏,见过莫大人。素闻莫大人铁面无私,明理公正,如今,老身还望莫大人您明正公断,还给老身的小姑子,这安乐侯府的老太太一个公道。”
来者轻轻一咳,面皮上闪过一抹怒意,看着装腔作势,一脸凄楚的孙老太太,他冷哼两声,“本大人是姓莫不假,但是,谁和你们说,本大人是刑部的莫大人?本大人乃是——”
“你,你说你姓莫的,你怎么能不是莫大人?”
来者咪了咪眼,眼神阴鸷的看向孙家清,“你是说本官在骗你,冒充刑部莫大人的名讳?”
“不是不是,只是,我之前拦轿,他们明明说是莫大人啊——”
“那是自然,本官是姓莫,而且你的案子也刚好归本官辖管。”来者一身威严的扫了眼孙家清,眼底闪过一抹冷笑,“还是说,你看不起本官,觉得本官不能管你的事情?你可知道,莫大人乃是刑部,掌天下案,哪是你这等人可以说见就见的?”随即他冷冷的扫了眼孙家清,却是扭头对着容颜母女拱了拱手,“这位便是郡主吧,本官有礼。”
郡主虽尊,可京兆府的人却也是实权,特别是来者还是从四品。
宛仪郡玉赶紧避开,“不敢当,莫大人请坐,李嬷嬷,给莫大人上茶。”
莫永成板了脸坐下来,接过李嬷嬷的茶抿了一口,放下,却是没有再看宛仪郡主等人,只是把犀利的眼神落在孙家清的身上,“刚才你在街上报案,说是安乐侯府的老太太被人谋害,如今,本官代表京兆府前来查案,你可上前来,把事情经过仔细说与本官听上一听。”他看着孙家清游移不定的眼神,一下子笑了起来,“你放心吧,本官虽没有莫大人铁面无私的名声,但本官的乌纱帽还想多戴几年,所以,绝不会徇私枉法,徒自偏向哪一方的。本官只秉公办理!”
孙家清这才半信半疑的上前,伸手一指容颜母女两人,“就是她,她枉为人媳,却是时常顶撞婆母,不敬妯娌,前段时间看着我侯爷表舅出事,她就想着自己掌控整个侯府,觉得我姑祖母是她的绊脚石,先是利用我姑祖母的寿诞之日做了手脚,即让我姑祖母和我二表婶起了冲突,让姑祖母对二表婶特别嫌弃,然后晚上再指使自己的暗卫使出阴毒手段害的我姑祖母发疯……”
“然后,她竟然趁着今个儿我们人都不在,派人对我姑祖母下了黑手……”
“大人,您可一定要给我姑祖母作主啊。”
随着孙家清的话告一段落,孙老太太拿了帕子捂脸,上前对着莫大人哭诉,“莫大人,您可定要给我那可怜的小姑子讨还公道,这个恶妇她仗着手里有暗卫,时常的对我那小姑进行虐待,如今她竟趁着老身不在,派人把我那小姑给带了出去,可怜我那小姑前段时间被吓的疯疯颠颠,如今这理智还不曾恢复,却被这个女人给派人谋害,还请这位大人给老身和老身的妹妹主持公道。”
宛仪郡主坐在那里,听着这祖孙两人的话是气的全身直发抖!
这算什么,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娘,喝杯茶,别气。”容颜知道宛仪郡主肯定会生气,亲自捧了茶盅递给她,眉眼盈盈,“娘亲忘了女儿刚才和您说的话么,咱们呀,清者自清。再说,她们说是您动的手就是您的手么,要是真的什么都是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咱们还要官府,还要那些官老爷做什么?所以,娘亲您放心吧,这位莫大人,定会主持公道的。”
身侧,莫永成握着茶盅坐在椅子上看似沉着一张脸,眉眼不动,神色端然的样子,实则心里头却是苦笑起来。
以着平西王府那位对您的看重,他就是不秉公都不成啊。
特别是他之前来到半路,竟然还遇到了越府那位皇上面前的红人儿,当时他还以为对方拦下他做什么,没想到,他就和自己随意聊了几句,说什么容三小姐一身医术,他也很是佩服之类的话,虽然只是简单几句,但莫永成可是人精儿,到了这会还能不明白越枫话里头的意思么,他,在变相的告诉他,容颜,是他护着的人!
虽然不晓得眼前这位容三小姐能被沈博宇看在眼里,据传闻她和沈世子也是几次同游,可如今,沈世子不在皇城,她却怎的又和沈世子的敌对方越枫扯上了关系,但是,不管是沈博宇还是越枫,这两者可都不是他一个区区从四品都忽视的。心里瞬间转过好几个念头,莫永成脸上神色是半点不动,他对着容颜点点头,扭头,一脸肃然的看向宛仪郡主,“郡主放心,本官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的。”
“多谢莫大人。”宛仪郡主欠身为礼,道谢。
莫永成以从四品的身份受这一礼也是应当,他又有实权,自是坦然的受了,扭头看向孙老太太两人,“你们两个,刚才说的那一番话本官都一一听到了耳中,如今,宛仪郡主和容三小姐却都声称没有此事,即这般,本官也不能偏听偏信,这样吧,你们祖孙两人即是信誓旦旦,那么,便拿出证据,证人吧。本官,自会公断,让你们各人心服口服!”
此刻,屋子里的气氛已经是极其的凝重,压抑,几近滞息。
容三太太,容四太太两个人都有点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啊,大嫂害老太太?
两个人嘴角嗡了嗡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这种场合之下她们两个还是别出声的好,安静坐着看结果吧。
实在是两个人在府里多年没有话语权,如今便是一时间没有老太太在她们头上,竟是也有些习惯性的不敢多言了。至于旁边的容二太太胡氏,她虽然面色平静的坐在那里,手里捧了丫头的茶面色平静的用着,可实际上,心里头却是早在孙老太太祖孙两人闹场,并且报官,把莫大人请来府里之后便整个人都是有些发懵的。
孙老太太,她怎么敢?
这可是她们安乐侯容府!
可瞬间,胡氏看着孙家清的眼神一直往容颜身上瞟,虽然他做的极是隐秘,可还是被胡氏给发现,眉头微蹙,她略一思索便冷笑了起来,这祖孙两人可真真是胆大包天,以为用这样的法子把宛仪郡主的名声搞臭,用容老太太的出事把她告到官府,然后,她们祖孙两个接下来是又想做些什么,要是她所猜的没错,这孙老太太定是打的用那些所谓的人证物证来要挟容颜,让她就范吧。
至于她们祖孙两想要容颜做什么,胡氏暂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在她想来,约摸也就是让容颜嫁给孙家清或是孙家,并且要带着贵重嫁妆?
作为宛仪郡主的弟妹,大房的敌对方,胡氏是很乐意看到这种事情的。
宛仪郡主出事,容颜就是救回来,之后还能成什么气侯?
可若是做为一个母亲,胡氏为着孙老太太这等人而觉得不耻,愤怒!同时,对于孙家清这个人更是觉得憎恶!更是在心底深处涌起几分的庆幸,幸好,当初她早早发现兰儿对孙家清的那份关注,想也不想的直接就给掐断在了发芽中,不然的话,若是自家那傻丫头嫁给这么一个中山狼,到时侯只怕连骨头都得被人给拆了!
她心底一阵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