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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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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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旻略蹙了眉:“你说。”
    “陛下既然想让你做个纯臣,那你就不妨做这个纯臣。实心的给陛下办事,对你只有好处,对天下、对百姓,也只有好处,我说的是不是?”刘光同问这个话的时候,带了些商量的意味在里头。
    崔旻是个很犟的人,他早就领教过。
    倒不是说他真的会不知轻重的定要请辞离开,真要那样,崔家谁也保不住,连他自己的脑袋,都没人能保得住。
    但是你要非架着他叫他干下去,又或是拿把刀逼着他,叫他把这个官儿当下去,他估计宁可叫你杀了他……
    崔旻沉默了下来,思忖了好半天,终究是点了点头。
    刘光同长出口气,显然是松了这口气:“这就是了。你既然要回应天府,而你姐姐的死又的确是同你祖母、同你父亲,难逃干系。要我说,你不妨就趁这个机会,从家里脱离出来。回头回到京城,你就是孑然身,明白吗?”
    脱离……出来?
    崔旻脸的不可置信,神色古怪的打量着刘光同:“我是宗子,长房长孙,你叫我从家中脱离出来?你疯了?”
    刘光同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听我说完,”他说了句,稍稍顿了顿,“陛下要的,就是你和崔家脱离关系,他要的是你崔旻这个人。你就是宗子又怎么样呢?你们家注定不可能有什么好前程,连你父亲,他机关算计,也辈子不可能升迁入京,知道为什么吗?”
    崔旻下意识的就摇了头。
    他从前不明白,现在更是不明白。
    陛下要朝堂有个新的局面,原本打了谢氏的主意,可燕褚和谢鹿鸣的赐婚作罢了,拿什么拉着谢家人入朝?
    没了谢氏,就只剩下袁氏和高氏,所谓的三足鼎立,还差了家呢?
    他们家,怎么就不能升了……
    “你们和袁家、和高家,都有姻亲关系在,就算四房分出去单过了,你可别忘了你祖母还寻思着跟袁家结亲。这事儿就算陛下不知道,那四房姑奶奶是袁家的宗妇,这条总没跑儿吧?把你们家放到朝堂上,能牵制谁?到头来,你们才是被牵制的那个。”刘光同嗤笑两声,扬眉看他,后话就没有再说。
    崔旻扬手拍额头,是了,他竟把这样浅显的道理都给忽略了……
    “可这跟你说的办法,又有什么关系?总不至于说,我们家到此止步了,我个本该挑起担子的人,就跟家里脱离关系了吧?”
    “你好糊涂。”刘光同张口就啐他,“眼下局面成了这样,你想保住你们家里头,就得同他们疏远了,叫陛下觉得你是孑然身的,将来能成事的,陛下就不会再去盯着你们家。所以这回回家,不管生什么事儿,都把我说的话,好好的记清楚了。你要觉得不靠谱,大可以回去问问你舅舅,看他怎么说。”

  ☆、457:承受不住

崔琼的尸体接回家去,连同郑氏在内,阖府上下没有不背痛的。com
    高子璋可以说从没有跟这位大表姐打过交道,可他哭的却比崔旻还要痛。
    这是他的骨肉至亲,却这样惨死了……
    崔旻和薛成娇二人,反倒显得平静许多。
    因为他们知道,事情远远没有了结。
    宫里生的事情,刘光同说的那番话,崔旻全都告诉了薛成娇。
    直觉告诉她,这次回应天府,会是她最后次回去了……
    尽管那里还有她的姨妈在,可从今以后,她与应天府,应当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
    皇帝的旨意,是在第三天派下来的。
    崔琼追的汝平郡夫人是敲定了,崔旻仍旧带职养病,命他扶灵,又叫清和县主薛成娇陪同,将汝平郡夫人的棺椁送回应天府,另有礼部布置下来的仪仗皆不再提。
    至此崔旻才信了刘光同的那番话……
    那日他与薛成娇二人上了马车,崔琼的棺椁跟在他们马车之后,临上车前,高孝礼语重心长的又叮嘱了他次——回到应天府,定要记牢刘光同的话,无论家里生什么,都不要再意气用事,当断则断。
    崔旻定了定心神,面色阴沉,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这几日他想过了,这个局面既然是他手造成的,那这个果,无论是苦还是甜,都该他自己吃下去。
    他要么不孝,要么就是不忠不孝!
    与家中脱离关系,是为不孝。
    可他决意留在应天府不肯回京,那就是对陛下的不忠,而且按照刘光同和舅舅的意思来看,陛下也定会因此问罪崔氏族,真到了那步……他就是不忠不孝了。
    这路上马车行的是不慢的,他们回应天府心切,而且崔琼的丧事还要操持番。
    原本高孝礼是要安排人先快马行步,赶回应天府告诉崔家人声,好让他们先操办起来,只等崔琼棺椁到,就能立马起丧。
    可崔旻却死活不同意,连薛成娇也对这个提议并不赞成。
    高孝礼与他们僵持不过,便只好随他们去了。
    ……
    行人大概走了两天,这日停在驿馆稍作歇息。
    薛成娇从楼下上楼,去的方向正是崔旻那间客房,她手里还提着只双耳铜壶,是她方才在楼下自己煮的茶。
    房门被推开,崔旻坐在床边出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是薛成娇眼扫过去,心就沉了沉,她提步迈进去,将手中铜壶在案上搁置了,柔着嗓子叫了声:“表哥。”
    崔旻以往机警的很,可今次薛成娇人都进了门,他却还没能现。
    直到薛成娇的声音飘到他耳朵里,他才回过神来,侧目向薛成娇看过去,咦了声:“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薛成娇浅笑微露,弯腰拉开张圆凳坐下去,指了指铜壶:“这里难得的有雨前龙井,我看表哥这两日心情都不好,刚才下去自己煮了壶,水自然跟家里存的雪水没法比,表哥将就着用吧。”
    崔旻面色稍稍舒展:“费这个事做什么……”
    他悠悠然吐了句,却已然动了身形,正是来倒茶吃的形容。
    薛成娇眼底的笑意更浓些,面上却不露声色:“这次回去,表哥打算怎么办?别的我都不担心,唯独是姨妈和昱表哥……姨妈只得了表姐这么个女儿,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只怕要哭死过去好几回。至于昱表哥那里……”她顿了顿声,含羞带怯的觑了崔旻眼,“赐婚的事情,还不知道他闹没闹过。”
    “母亲那里有我,等回了家,你多去陪陪,她那样心疼你,拿你当亲生的看待,也只能这样了,这事儿总不可能瞒着……”
    可是说起崔昱,崔旻的眉心就几不可见的跳了跳。
    陛下想要搅乱崔家,拿什么搅乱?
    崔琦虽然心思多,可毕竟是个姑娘家,成不了什么事儿。
    二房呢?他们的确是直不安分,想要霸着家里的大权,但是陛下会帮他们吗?
    这想法在崔旻脑海中闪而过,立时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
    陛下还用得上他,就不会帮着二房的人来排挤他们长房。
    那二房就也不是……
    四房更没可能了,早就分宗出去单过的人,钱氏又那样要强,不可能死了儿子之后巴巴地要回家来重新起过。
    崔旻在心里算来算去,这个变数,要不是在崔琅身上,就是在崔昱的身上了。
    可崔琅生来就聪明伶俐,闲事又不爱多管,近些日子以来,她也没什么把柄给人拿住的……
    唯独崔昱。
    先有姜云璧那件事,那是他的把柄。
    再有就是知道了赐婚的事,家里没有来信,可就像成娇说的那样,闹没闹的,真不定。
    倘或他闹过了场,这次他带着成娇起送大姐姐的棺椁回应天府,少不得要在长辈们面前再回次话,崔昱……估计是还要闹,且要大闹场。
    最后宗,就是他跟慧真的婚事了……
    如果他在知道赐婚的事情时,又知道了祖母对他的安排……
    崔旻倒吸了口凉气。
    但愿,但愿这些事情,陛下都不知根知底吧!
    薛成娇见他许久不说话,就歪了歪脑袋:“表哥?你在想什么?”
    崔旻忙道了个没,手里的小杯捏紧了些:“由得他去闹吧,左右等大姐姐丧事办完,咱们就回京城了。”
    可薛成娇却死死的咬住了下嘴唇:“表哥真的……要那样做吗?”
    她此话出,崔旻也是愣。
    这是离开京城之前就商量好的事情,这时候何必要再多此问呢……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薛成娇,眼底尽数是询问之意。
    薛成娇搓着手里的帕子,摸了摸鼻头:“我觉得姨妈会受不住的,没了琼表姐,连表哥你也……况且咱们这离开,大概要好多年不会再回应天府,而我……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事情闹将起来,姨妈立时就能明白这点,她真的能承受得住吗?”
    崔旻摆在膝头的那只手,死命的握了握。
    母亲是生不向人低头,可事关儿女,她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他也拿不准!

  ☆、458:不见

关于这件事,崔旻没有再进一步和薛成娇讨论下去。
    有些事、有些话,他终究没办法告诉薛成娇。
    这一路走来,他所经历的无奈更多,甚至于到了现在,他也不愿意用这样的方式继续走下去。
    可思来想去,既然辞不得官,那刘光同说的这个法子,就是两全其美的。
    家里没了他这个指望,来日再有什么算计,也就筹谋不到他的身上去。
    而陛下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崔旻……
    能够全心全意为朝廷办事的崔旻……
    送走了薛成娇后,崔旻一个人靠在床头沉思了许久。
    到最后时,他才恍然回想起来,薛成娇说的那句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应天府……
    崔旻心头颤了颤。
    原来她对那里,竟这样深恶痛绝吗?
    她对母亲的心,崔旻是不质疑的。
    可那里还有祖母,有父亲,有许许多多曾经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想要害她的人……
    他离开家进京的那段日子,也许就是她现在最不愿意回想的时光……
    ……
    一行人在路上走了有十天左右,才终于赶回了应天府。
    崔琼的棺椁一直再用冰块冰着,现在的天气没有那么凉爽,她的尸身保存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所幸的是陛下有旨意,沿途经过的任何驿馆,无论他们需求多少冰,都要供给他们,这一路下来的所有花费,最后全都由户部支出。
    崔旻刚知道这个旨意时,心下还很是复杂。
    可一路下来,到现在为止,崔琼的尸体保存的还算不错,他才觉得,陛下对他……委实是不错极了的。
    崔旻和薛成娇带着皇帝的圣旨到崔府大门口时,天色已经渐渐昏黄了。
    他们早就送了信,可信上并没有提及崔琼的事。
    如果乍然带着一口棺材回家,告诉家里人,这是崔琼的棺椁,那才真的是要了他母亲的命……
    是以一入了应天府,二人商议之后,先将崔琼的棺椁停放在了薛成娇的县主府,安置妥当后,才换乘了软轿往崔府而来。
    润大太太带着家人出来接他们时候,包了一眼眶的泪。
    原本薛成娇许久不见她,此时见了,心内是激动万分的,恨不得在大门口就扑到她怀里去撒撒娇,哝着声再叫一句姨妈。
    可眼下看着润大太太那张脸,比她离开应天府时已然苍老了好多,看这个样子,这几个月,她在应天府里为了崔昱,也是操碎了心的。
    薛成娇竟下意识的退了两步,小手扯上崔旻的衣角:“表哥,姨妈她……”
    崔旻扭过头来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没事,先进府,进了府我慢慢的回禀,你别说话。”
    薛成娇抿了抿唇,随后才颔首点头。
    润大太太站在台阶上,将他二人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眼神就变了变,开口时声儿还有些颤:“娇娇……这么久没见,你就不想姨妈吗?”
    “我……”突然被点到名的薛成娇一时有些懵了,支支吾吾的半天,却没能再说出更多的字来。
    于是润大太太心下的疑虑就更重了,眼风一扫就扫向了崔旻:“她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崔旻拉了薛成娇一把,二人步上台阶,他与润大太太请了个安:“先进府吧,进了府拜见了祖母,儿子的确有话要回。”
    “你们……”润大太太心头的疑惑丝毫没减,张口就想要细问。
    薛成娇一颗脑袋垂的更厉害,下巴要戳到胸口似的,连抬也不敢抬起来。
    崔旻在润大太太胳膊上挽了一把:“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等儿子回了话,母亲就都知道了。”
    他都这样说了,润大太太也不好站在大门口再细问,况且府里老太太的确还在等着他们两个过去请安。
    于是润大太太叹了一口气,带着崔琅姊妹们转了身就往府内去了。
    见到崔昱时,是在章老夫人的正堂中。
    现今崔旻和薛成娇难得回来一趟,虽然还是自己家的晚辈,可一个是有官职的,一个是有封诰的,老太太自然没在花厅见他们,反倒挪到了正堂去。
    崔昱坐在老太太的左手边儿,自打他二人进了屋,目光就停在薛成娇身上没挪开。
    他的这幅表现,自然被崔旻看在眼中,不过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办,就没那个功夫理会他,只是更向前跨出去一步,将薛成娇藏了一半在身后,再走两步,才在小丫头早就准备好的蒲团上跪下去,叩首拜了个礼。
    章老夫人眼神变了变,到底没多说什么,随即又挂了笑:“好了好了,跪也跪了,拜也拜了,快坐着吧,你们好难得回来一趟,眉卿呐,告诉小厨房,今儿多加几个菜色,两个孩子就在我这里吃饭……”
    她眉开眼笑的吩咐曹妈妈去多准备几道菜,端的一副要同她二人好好聊聊家常的架势。
    可崔旻跪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
    他不动,薛成娇自然就也没动。
    章老夫人咦了一声:“还跪着干什么?快起来吧。”
    “祖母容禀,孙子还有别的话要回您。”崔旻又磕了个头,直起了身时,四下看了一圈儿,发现崔润并不在,于是他咳了一声,“父亲今日在家吗?”
    章老夫人眼一眯:“寻你父亲做什么?”
    “很要紧的事,孙子要回的这件事,父亲也得知道。”他跪的很正,不卑不亢的,却不见了从前对章氏的尊敬。
    章氏心头的怪异感油然而生,直觉告诉她,崔旻瞒着不说的那件事,一定是大事。
    可润大太太不知内情,听他一个劲儿要找崔润,现如今又是说什么带职养病回的家,便只当是京城的差事出了岔子,她吞了吞口水,看向老太太:“老爷今儿没去衙门里,要不……去叫一声?”
    于是崔旻心底更是发凉。
    父亲今日没有事情要处理,母亲这样说,显然是他就在府中,也不曾外出会友。
    可他就在家里,却不来见……
    京城……崔旻心头一凛,京城能有徐士颉那样的人做了父亲的暗线,难道就不会有别的人吗?
    大姐姐的死讯,谈昶年的死刑……父亲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

  ☆、459:袁慧真

因崔旻直坚持,章老夫人便也拿他毫无办法,只好吩咐了曹妈妈去请崔润来。
    崔润来时脸色并不如何好,丝毫没有因为儿子回家而显得欢喜。
    崔旻扭头,正好看见了崔润这样的神色,心就更沉了。
    章老夫人在隐囊上又歪了歪,也不肯再拿正眼瞧他二人,只沉声问崔旻:“你父亲也来说,有什么事说吧。”
    崔旻倒是没急着先回话,反倒转脸叫了旁边站着的小丫头,指了指薛成娇:“扶表姑娘起身旁坐下。”
    那小丫头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的看向章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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