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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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娇-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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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殊不知在崔旻看来,这样的父亲,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是心事被拆穿?
    还是果真有什么难言之隐无法言说,被这样误会,心中恼怒呢?
    崔旻私以为,前者只怕更甚。
    父子二人对视了半天,崔润仍旧是黑着一张脸。
    他手指在扶手上不停地敲着,一下下的全打在崔旻心头。
    许久之后,才听他开口说道:“你应该知道,久居应天府不是长久之计。你也应该清楚,形势如此,陛下想重新布一个格局出来,我自然要搏一把。不光是我——”
    崔润拖了音,眼底深邃不已,看向崔旻:“就连你,也该替崔家搏一把。”
    果然,父亲想进京,想来日在京城之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既然如此,他就应该更清楚谈家不可靠的。
    跳板、利用,这些字眼一时之间全都浮现在崔旻心头。
    “您和祖母在利用姐姐?”崔旻眼底震惊毫不掩藏,“您利用这桩婚事,想借此作为跳板?”
    “她是崔家的嫡长女!”崔润拍案而起,怒不可遏,“这难道不是她应该做的吗?”
    崔旻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那将来呢?父亲有没有想过姐姐的将来?父亲又是打算如何利用谈家,跳到京城来?”
    他咽了口口水:“谈家在御前,已然是说不上话,使不上劲儿了的,父亲总不至于想借着谈家人的嘴,在陛下面前说些什么好话吧?”
    “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事情了。”崔润冷冷的反驳回去,“我自有我的主意。还有,这些话,少拿到你姐姐面前去胡说,”他眼底冰冷更浓,“女子管的就该是内宅中馈,看好家里的一亩三分地,你别拿这些去乱了你姐姐心神,她可是要出嫁的人了。”
    崔旻几乎是从小书房逃出来的。
    他难以想象,父亲将来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姐姐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他的姐姐,是养在高阁中的贵女,从小学的是三从四德。
    将来夹在母家和夫家之间,姐姐又会如何?
    如今父亲不过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已然这样心事重重,将来……崔旻不敢再想下去。
    只是崔旻心里知道,平静的日子,到头了。
    原本他以为,一切的暴风雨,都会在他姐姐大婚之后才来,到那时候,京城中狂风暴雨,谁也躲不开。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事情来的竟这样快。
    四月十四,太极殿中皇帝升座临朝,刑部尚书重提严竞案,又摆出条条证据,直指都察院言官御史借机排除异己,混淆视听。
    皇帝震怒之余,下令彻查,并将涉案的四位科道官,都下了大狱。
    这其中,就包括云南道监察御史。
    四月十五,崔琼大婚前一日,皇帝派了旨意,刑部尚书所提涉案的四名官员,斩立决,出缺之职另择了人一一补上,而崔旻,从小小的国子监监生,径直补了云南道监察御史的缺。
    这道旨意,一点也不让崔旻意外。
    登门来贺的人,有很多,不好打发的,崔旻也都一一耐着性子陪了。
    直到王芳出现在清和县主府时,崔旻才感到一阵头大。
    王芳是燕怀领进来的。
    他把人领进了门,就下意识的去看崔旻神色。
    崔旻见状,眯了眼冲他使了个眼色。
    燕怀立时会意,借奉茶之故,退了出去。
    崔旻引着王芳去坐:“王公可真是稀客,如今事务这样多,还白走这一遭,叫旻惶恐。”
    王芳哦了一声:“十五岁的年纪,举人出身,国子监监生,补了一位科道官的缺,本公就是再忙,也得来贺一贺喜,来日崔大人步步高升,咱们之间,怕也少不了走动呐。”
    这话中似乎是在贺喜,然则又颇有深意。
    崔旻不愿跟他过多寒暄,便只是连道了两声哪里敢当。
    王芳啧了一声:“其实从崔大人入京,本公就有心结识。只是你一向住在高尚书府上,他平素既看不上本公,本公也没有登门的道理。如今搬到了县主府,”他说着又四下看了看,仔细的品了品,“崔大人也是有了品秩的人了,不想着自己置办个宅子吗?”
    崔旻下意识的就蹙了眉,旋即打了笑:“王公的意思,是说我蹭吃蹭喝,寄人篱下了?”
    王芳似乎是没想到这位新上任的监察御史敢这么硬气的同他说话。
    他说这番话,其实也不是真的要嘲讽崔旻。
    崔旻和刘光同相交是不假,他本来也不打算从刘光同手下去挖人。
    但是陛下把他放到了云南道监察御史的职上,这就实在可圈可点。
    云南道下属管辖,不正好是甄家的所在地吗?
    况且他年纪轻轻,陛下就委以重任,这样的人,难道就放着他跟了刘光同了?
    所以他本来是想着,崔旻若是说一时在京城中也找不到好的宅子,他便顺水推舟,左右一处宅子而已,他便是从了崔旻,又有何妨?
    孰料崔旻竟这样顶了回来,王芳呵了一声:“崔大人话中火药味,浓的很啊。”(未完待续。)

  ☆、307:祸不及亲

崔旻似乎对他的这声冷和很是不以为意,略扬了眉心:“难道王公所说,不是这个意思?”
    这一句反问,倒叫王芳乍然收了声。
    他差点就忘了,面前的这个十五岁少年郎,不是一朝得势攀附刘光同入朝的寻常人。
    崔旻是应天府崔氏的宗子,外祖家是保定高氏,姨父是已故的贞烈侯薛公,舅舅是如今陛下面前第一得脸的兵部尚书——这样的出身,崔旻会怕他?
    王芳咂舌:“是本公忘了,崔大人出身不凡,不要说京城中,就是放眼天下,只要崔大人想,难道一处宅子还置办不了吗?”
    说着他又哦了一声:“说起这个,到底陛下天恩浩荡,赏你们崔氏双喜临门喏。”
    崔旻稍稍蹙眉,旋即明白过来。
    姐姐明日出门,他上任的文书是今日派下来的。
    在外人眼里,于崔家而言,这就是双喜临门。
    只是王芳显然是话里有话,崔旻眯了眼,一时没有去接。
    正巧这时刘光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脚步声:“都察院里出了缺,监察御史总要从国子监的监生里挑,怎么到了你嘴里,便是天恩浩荡了?”
    王芳一愣,侧目看去,便见刘光同正信步而来。
    于是他嚯了一声:“你倒来得好快啊。”
    刘光同径直入内,自顾自的在王芳对面坐下去:“新晋的十五岁监察御史,许你来贺,便不许本公来道个贺?”
    王芳这个人,若说与朝臣相交时还有所收敛的话,那么对上刘光同,就一向是针尖对麦芒的了。
    此时他挑起下巴,冷眼看着刘光同,唇边带笑:“我还当你是听说我在这儿,怕我如何为难了崔大人,这样煞费苦心喏?”
    刘光同呵了一声:“你也想的太多了些,”说罢了他稍顿了顿,“王芳啊,本公这离开京城两年多,你的规矩怎么越发的不如从前了?”
    他说着,摸了摸下巴:“你师傅的前车之鉴,看来你一点儿也没往心上去啊?”
    王芳脸色猛然一变,旋即蹙眉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是谁告诉你,陛下隆恩,特意赐崔氏一个双喜临门的?”刘光同对他的脸色视若无睹,仍旧端的平静的继续道,“揣测上意,还要带到人前来说,你——活腻了?”
    这句话大概是触动到了王芳,只见他腾地站起身来,盯着刘光同看了许久,也不告辞,也不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脸色难看。
    刘光同一抬头与他对视,视线分毫不让。
    二人就这样对峙了许久,终究还是王芳先冷哼了一声,拔腿就走,径直出府去了。
    崔旻捏了一把冷汗,此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刘公何必惹恼他呢?”
    刘光同笑着摇头:“这不是惹恼,是警告。”
    崔旻啊了一声,沉默下去。
    刘光同想了许久后,才开口同他道:“之前王芳在福宁宫外吃了闭门羹,陛下也有意的警告了他两句,你倒也不用怕,我这是顺水推舟,绝不是坏事儿的。”
    崔旻这才稍稍明白。
    因为陛下这样做了,刘光同今日才会来的这样快,才会这样跟王芳说话。
    其实他给燕怀使的那个眼色,的确是让燕怀去请一趟刘光同的。
    倒不是他怕王芳,只是王芳明显是来者不善,他一个应对不好,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端来。
    左右在王芳眼里,刘光同早就跟他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今次刘光同特意泡来一趟,也无可厚非。
    刘光同见他思考的出神,在小桌子上敲了敲。
    崔旻回过神来向他看过去,便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于是道:“刘公有话不妨直说。”
    刘光同咳了一声:“我知道你姐姐明天大婚,这时候跟你讲这个不合适,但是时间紧迫,离二十一日大朝会只有六天了,我必须得先提醒你。”
    崔旻剑眉紧蹙,刘光同这么说,就必定是跟甄谈二氏的事情有关了。
    无力感涌上心头来,他只能点了点头,示意刘光同可以继续说下去。
    “二十一日大朝会,你舅舅会上书请陛下立后,而你,也需要上一道折子,”刘光同稍稍顿了声,“你是没资格进殿议事的,但你如今是科道官,你的折子,是能直达天听的。”
    “这个我知道,”崔旻颔首,“要什么样的折子?”
    刘光同抿唇不语,眼底一片深邃,望向崔旻,久久未曾开口。
    崔旻深吸了一口气:“津县的事情,对吗?”
    刘光同点了点头:“严公之事,看似是导火索,可实际上还有一宗,就是要把你提到都察院去。津县的事,此时你来上书,是为了添一把火的,”他顿了顿,“你是聪明人,折子该怎么写,自己应该心里是有数的。”
    他当然心里有数了。
    津县的事情,他只能说是孟夔在随行的人这种做了手脚,至于这手脚是为什么做的,陛下心知肚明,可他不能说。
    这道参孟夔的折子,连四叔也不能提及。
    事情要如何牵扯到四叔和甄家,这就是刘光同要做的事了。
    陛下要的,是一个引子而已。
    崔旻心下有些许的不忍。
    四叔做的事,是他自己的选择,无论将来落得何种下场,都是他自己选的路。
    况且当日虽然在成娇面前说过那样的话,可在他看来,四叔能下这样的手,未免太过狠辣了些。
    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大家都已经身不由己,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可是想到崔易兄妹几个,再想想家中一向和善的四婶,崔旻咽了口水,看向刘光同:“祸不及亲眷,是吗?”
    刘光同一愣,稍稍蹙眉:“你应该知道,四房分了宗单过,不管将来出什么事,要担待的,都只能是他们自己了。崔溥是保不住了,四房的产业,也未必能安然握在他们自己手里。四房的老太太和太太,还有你的弟弟妹妹们,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长起来的?哪一个不是一辈子活在富贵堆里的?祸必不及亲,可她们将来的日子,你也可以想见了。”(未完待续。)

  ☆、308:长大了很多

四月十六日,崔琼大婚。
    这天的婚礼很热闹。
    薛成娇看来,虽不至于铺张奢靡,可一式一样俱是华贵。
    据说谈家来迎亲的八抬大轿,是早前特意去找了巧匠赶工定做出来的,白玉铺顶,朱红碧玺石做垂穗,寓意又好,气派又大。
    宫里谈贵妃还封了赏出来,皇帝还派了其素出宫来贺喜,这可以说是给了天大的恩典了。
    薛成娇见到燕褚的时候,她手心里捧了一大捧的葡萄,正私下里张望。
    于是薛成娇笑着上前去:“你这是做什么呢?跑到谈家来偷葡萄来了?”
    燕褚突然听见声音,叫她吓了一跳,手心里的葡萄又圆又大,她人一颤,葡萄就滚到了地上两三颗。
    薛成娇见状笑的更欢快了:“瞧你吧,还是个郡主呢,拿人家这么些葡萄,又吃不了,又抱不住,一会子全掉了。”
    “谁叫你要吓唬我。”燕褚嘟囔了一声,把葡萄握的更紧了。
    薛成娇往她身后看过去,发现她没带丫头,就叫了一声魏书,无奈的摇了摇头。
    魏书会意,上前两步,同她行了礼:“郡主把果子给奴婢吧,奴婢给您拿着,保管不会掉了。”
    燕褚想了想,又见魏书双手捧在一起,便把手里的葡萄都放了过去。
    而后她才看向薛成娇:“谁没见过世面了,我们家的葡萄吃都吃不完了。”
    薛成娇唷了一声:“那怎么拿这么多?”说着她又打趣,“一会儿谈绩看见了,还不笑话死。”
    燕褚不以为意,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呀,这些呢是东边进贡的,我在太后宫里也就吃过两次,上回出宫,太后见我喜欢,赏了我两提。今儿谈家这些,据说是贵妃从宫里赏出来的,为着谈家大哥哥今日大婚,要撑脸面呢。”
    薛成娇心里咯噔一声,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谈贵妃在想什么?
    她虽然掌着六宫,可是挪贡品赏赐出来,给族中子侄大婚撑门面,这不像是聪明人会干的事情啊。
    于是她戳了戳燕褚:“你怎么知道是贵妃娘娘赏的?”
    燕褚歪头想了会儿:“昨儿我后半天来谈家的时候,宫里的传旨太监正要过来赏东西呢,是带的贵妃的赏没错啊。”
    薛成娇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
    宫里的太监传旨,可派的究竟是不是贵妃的赏,这就真的难说了。
    她这边正蹙眉深思,一抬头见了崔琼的。乳。娘找过来。
    孙妈妈一见了她,就上前了两步拉了她的手:“好姑娘,你怎么在这里,太太叫我来找姑娘呢,姑爷外面要支应客人,姑娘得去陪着我们姑奶奶啊。”
    薛成娇抿了抿唇,看了看燕褚。
    燕褚同她摆摆手:“那你快去呀。”
    薛成娇这才颔首,只叫了燕桑跟她同行,又嘱咐魏书:“你先服侍着郡主,过会儿再到琼表姐那边去吧。”
    魏书嗳了一声,蹲蹲礼,目送了她们离开。
    崔琼大婚的房间,是一处五间的大院子。
    谈昶年毕竟是长房长孙,家里对这桩婚事也是极为看重的。
    孙妈妈在前头引路,一路带着她进了屋中去。
    崔琼大红喜帕盖头,端坐在床榻之上,她隐隐听见了有动静,轻柔着嗓子疑问道:“成娇吗?”
    薛成娇嗯了一声:“是我。”
    崔琼微微抬手。
    薛成娇会意,上前几步,接上她伸来的手,往她身边坐下去,而后同孙妈妈她们摆了摆手:“我陪表姐说说话。”
    孙妈妈便领着燕桑等一众人暂且退到了屋外去。
    崔琼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自己手。
    薛成娇感觉到手上一紧,就连带着她心头也紧了紧:“表姐还是想不开吗?”
    崔琼摇了摇头,薛成娇看不见她的表情,只是能听得出来,她声音里满是委屈。
    大红盖头隐藏了她所有的情绪,可是一开口,情绪又尽数外漏了。
    “其实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只是仍旧不能接受吧,”她深吸了口气,“作为家中嫡女,我知道自己生来的责任是什么,可是当有一日,父亲亲口说出这些话,成娇——”她拖了拖音,握着薛成娇的手往自己胸口处放了放,“我胸口疼的厉害。”
    薛成娇不知该如何劝慰她。
    沉默了许久后,薛成娇才开了口:“表姐前几日不是一直问我,我和崔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崔琼的那只手明显顿了顿,许久后才道:“你现在想说了吗?”
    当日她们众姊妹一同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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