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时候服软,认错,也许会得到老爷的宽恕,可是,她却不知道,安越锋此刻已然是铁了心,做出来某个决定。
安越锋看着地上跪着的余芳菲,眸光凛了凛,沉吟片刻,厉声道,“余芳菲,你生性这般歹毒,怎么配做这个安家的正室夫人!”
此话一出,就如一记惊雷在大厅中炸了开来,在场的人愣了片刻,神色各异。
金巧玉心中浮出一丝得逞,余芳菲做不成正室夫人了吗?那是不是代表着,她离安家正室夫人的位置更近了?
对,只要余芳菲倒下了,那么,老爷必定会将自己扶正,以后,这安府的正室夫人,就是她金巧玉了呵!
单是想想,金巧玉就觉得激动不已,看着余芳菲那满脸惨白的神色,心中觉得甚是畅快,哼,这余芳菲曾经那般得意,如今,却是落得这般下场,她若成了正室夫人,定要将余芳菲狠狠的踩在脚下,以后,这余芳菲就休想再有翻身之日。
而此时的余芳菲愣在那里,似乎是在消化着她所听到的,不配做这个安家的正室夫人,老爷的意思是要将她贬为妾室吗?
虽然稍早,她就有此心理准备,但是,此刻真的降临在她的头上的时候,却依旧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正妻贬为妾,这是多大的耻辱与污点!
手下意识的紧握成拳,余芳菲似乎想做最后的挣扎,“老爷,求你看在妾身这么多年伺候老爷的份儿,芳菲嫁给老爷这么多年,便是夫妻情谊……”
“哼,你现在跟我说夫妻情谊?你给安家带来的损失,便是早已磨掉了所有的夫妻情谊,没给你一纸休书,就算是对得起你了。”安越锋冷冷的开口,事实上,他不是没想过休了这个可恶的女人,可是,他若是真的休了她,怕是又要落人话柄了,安家再也经不起任何的事情了。
所有,思量再三,他才将余芳菲贬为妾室,也算是向外界表明了他对余芳菲的态度,这个女人,以后最好是消停些!
余芳菲一怔,好似被雷劈中了一般,休书?
这两个字,让她潜意识里生出浓烈的畏惧,想到心荷被休,又是一阵怅然。
余芳菲咬了咬牙,沉声开口,转变了态度,“老爷,妾身听老爷的处置。”
妾室吗?妾室总好过被休不是吗?
妾室?总有一天,她会重新拿回正室夫人的位置!
安谧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眼中依旧是冷意弥漫,余芳菲此刻坦然接受?可她的心里又怎会真的坦然?
呵!还亏得没有被休,若这是被休了,倒是太便宜她了,对余芳菲来说,有什么是比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坐在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享受着原本该属于她的待遇?这怕是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况且……安谧淡淡的瞥了一眼一脸兴奋的金巧玉,呵,这可也不是一个善茬,她又怎会放弃这个可以将余芳菲踩在脚下,一报先前之仇的机会?
这安府,怕是越发不会安生了。
“锋哥英明,锋哥,那新的正室夫人……这府上的上上下下,终归是需要有人打理才好。”金巧玉意有所指的道。
安越锋却只是淡淡的瞥了金巧玉一眼,“对,安府的上下,确实需要人操持着,此事容我再考虑考虑!”
金巧玉本以为,老爷今日便会借此机会将她扶正,可是,听闻他说要考虑,脸色却是猛然僵了僵,心中浮出一丝不甘,可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撑出一抹笑容,“锋哥说的是,这正室夫人非同小可,自然要好好考虑周全了才行。”
金巧玉如是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余芳菲,正瞧见她眼中的讽刺,好似在嘲笑她失了算,金巧玉心中一怔,一股郁结之气更是窜了出来,嘲笑?余芳菲那贱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她?
锋哥不过是此时不做决定而已,并不代表她就失了算,哼,她有的是方法让锋哥将她扶正!
敛下眉眼,金巧玉心中盘算着,眼底的坚定越发的浓烈。
“谧儿……”突然,安越锋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留意了起来,就连安谧也是一怔,一抬眼,便是对上了安越锋的那双眸子,那双眸子比起平日里的冷漠,此时丝毫不掩饰他的热情,热情得让人头皮发麻。
安谧不仅暗自皱眉,她的这个爹又在打什么主意了吗?
其他的人心中也是觉得奇怪,都知道,这一家之主平日里对安谧,也不甚关心,今日的态度,着实是让她们不得不多留一个心眼儿。
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安越锋缓缓走向安谧,在距安谧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而此时,安谧也是起身,轻声唤道,“爹。”
安越锋看着安谧,不住的点头,终于朗声开口,语气中还带着笑意,“谧儿,爹不知你这些年竟住在下人房,是爹的束缚,你不会怪爹的吧?”
安谧扯了扯嘴角,却是淡淡的道,“爹说的哪里话?”
安谧没有说怪,也没有说不怪,不过,安越锋却是径自理解成了安谧并不怪他,遂满意的道,“好,当真是一个有大肚量的女子,不愧是我安越锋的女儿,可是,爹的心里,却是深感愧疚啊。”
安谧敛眉,愧疚么?她又怎会相信此刻从这个人口中听到的愧疚?
安谧不语,那厢安越锋复又继续道,“谧儿啊,日后,爹出门会带着你,以弥补这些年,爹对你的疏忽,我们父女,也该多些时间相处,爹想,你以的聪慧,对生意上的事情也会很快上手,爹需要你的帮助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愣了一愣,安越锋虽然说得婉转,但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他是要将带安谧打理安家的生意吗?这意味着什么?
便是以后安家的产业没有落在安谧的手里,只要她如今插手进去了,日后想要将她的影响给清除,那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啊。
“爹,二妹是女子,女子怎能如此抛头露面?这是否不妥?”开口的是安心莲,让爹带着安谧打理生意,她第一个便不同意,即便是女子插足经商,不甚被世人接受,可是,安谧的手中若是掌握了安家生意上的权力,那么,在安家,安谧的地位也不可同日而语了,若更有甚者,继承了安家的家业,那么……安心莲越是想,心里就越是堵得慌,好似被一只手紧紧的捏着,透不过气来。
安越锋眉心皱了皱,却是瞪了安心莲一眼,“妥与不妥,是你说了算吗?”
安心莲无疑是让他失望的,这个女儿,跟余芳菲一路货色。
安心莲被安越锋这一声当众斥责,神色僵了僵,脸色更是苍白了下去,紧咬着牙,虽是满心不甘,可却不得不强忍着,心中对安谧更是嫉恨。
不过,来日方长,她安谧,不过是一个庶女,休想踩在她的头上!
那厢金巧玉也是意识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由得多看了安谧两眼,安府的这个二小姐,从来都没有被她放在眼里,如今,锋哥却有意要带她在身边,让她熟悉安家的生意吗?
看来,她真的是小看了这个安谧了啊!
眸光敛了敛,金巧玉呵呵的笑道,“锋哥,不如让湘兰跟着二小姐一起,两个女子也好有个照应,你说可好?”
“湘兰?”安越锋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那边坐着的冯湘兰,脸上覆盖着的面纱,让他下意识的想起那日柳家提亲发生的事情,这么一个女子,那张脸毁了,手也毁了,以后只怕是……
金巧玉捕捉到他眼底的愧疚,无奈的叹了口气,“老爷,巧玉已经不指望着湘兰嫁人了,湘兰这般模样,却是那五小姐害的……巧玉只希望湘兰以后能够凭着一己之力,生活无虞,这样,巧玉也就心满意足了。”
安越锋眉心更是紧了紧,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此时安谧却是开口,朗声道,“谧儿听爹的安排,爹,便让湘兰小姐跟谧儿一起吧,巧玉姨娘说得不错,也当是有个照应。”
“对,对,对,二小姐说的是。”金巧玉忙附和道。
安越锋凝眉,看了安谧一眼,遂开口道,“好,就听谧儿的。”
安越锋听闻安谧同意跟着她熟悉生意,心里大喜,这正是太好了,只要安谧跟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他便有办法让安家度过眼前的这个难关,心中却是暗自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么一颗好棋子。
而此时的他却没有留意到,他正想着要如何利用的棋子,此时的眸中,却是精光流转,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安谧看了安越锋几眼,也没有多留,告退回了她的下人房。
一路上,却是想着她的那个爹眸中异于寻常的兴奋,这个时候,安越锋因何兴奋?安谧想到什么,眼底多了些冷意,也许,她已经猜出了她的这个爹在打着什么主意了,利用她,利用她和渤海王那层外界所传的关系么?
呵!她会好好让她这个爹“利用个够”!
心中冷哼一声,却猛然听到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
“姑娘……好久不见。”
安谧微怔,下意识的警惕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黑暗中,一抹身影立在那里,那张脸正好在月光下被她看得真切,“是你!”
☆、六十四章惨遭灭门诡异暧昧的吻
“是我!”男人的声音不似青岚温和,不似柏弈浑厚,不似东临王阴冷,但却也好听极了,是那种刚中透着柔的音色,饶是单听这声音,都会想象得出,这声音主人的精致。
男人一袭黑色锦衣,整个人好似完全和这黑夜融为一体,但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感,男人一步步的走向安谧,嘴角含笑,那双狭长的鹰眸看着安谧,不辨情绪。
安谧站在原地,看着对方走近,眉心却是微微蹙了蹙,“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聪明如安谧,一眼便知道,这男人是为她而来,只是,他竟然在这里等着她,想到先前二人的交集,安谧眸光闪了闪,安谧看了看前方自己的在下人院子中的那个简陋的房间,她只是告诉了他自己是荣锦城安府二小姐的身份,他便是知道自己在安府,也不该这般准确的在这里等她。
安谧打量了男人一眼,气息不甚平缓,必是刚到不久,而方才,所有下人都在大厅周围伺候着,他自是无法找人问询,况且,若他真的是通过问询得知该是在这里能够等到她,他也不必如此低调的隐藏在这黑夜之中。
安谧眸中深邃了些,不待男人回答,安谧再次开口,“你是来索取代价的吧。”
不错,那一只蛊虫的代价!
而眼前这男人……正是将蛊虫卖给她的人,不过,他所要的却是不是金钱,而是一个条件,在她能力范围之内,不伤天害理,不杀人放火的情况下,任他所求的一个条件!
男人长眸中浮出一丝笑意,目光依旧一瞬不转的看着安谧,那精致的声音再次响起,“第一个问题,当日给你的那只蛊虫,是用我的血培养,它的气息,我自然闻得出来。”
安谧凝眉,蛊虫的气息?可那蛊虫早在月余前就被她烧成了灰烬,这男人……想到这男人的身份,安谧心中的吃惊与不可置信,却是慢慢的消失,堂堂蛊王,该是有这等本事,不足为奇。
正如是想着,听得男人的声音幽幽传来,“第二个问题,我确实是来让你兑现当日的约定的。”
话落,男人已然走到了安谧的面前,安谧抬眼,正对上男人的双眸,“公子要安谧做什么?”
男人沉吟片刻,微微一笑,“简单,只要你……跟我走一趟便可!”
安谧蹙眉,走一趟?
这个要求确实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去哪儿?安谧想问,但下一瞬,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扯了扯嘴角,安谧开口,“好!”
便是她问了,这个男人也不见得会告诉她吧!
不过,她却是知道,这一趟足够抵消掉那一只蛊虫的价值。
男人看她这般坦然镇定,嘴角又是扬了扬,心中对她的赞许又多了几分,若是平常女子,怕没有这份胆量,这般爽快的答应和一个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走一趟吧!
也不问问去哪儿么?男人眸光闪了闪,却是听得安谧开口,“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男人鹰眸眯了眯,却是没有开口回答,两不相欠吗?这是自然,不过……想到什么,男人微微敛眉,眼底一抹诡谲的光芒一闪而过,安谧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心中的警惕更是冒了出来,可是,便是她有心防备,下一瞬,那男人一抬手,一股异香便窜入她的鼻尖,紧接着是不断袭来想眩晕与迷蒙,“你……”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只是……只是带你去见一个人……”男人好听的声音在安谧的耳边响起,安谧身体一软,竟是往下倒去,但男人的承诺却是让她感到安心,不知为何,她竟然想心他不会伤害她。
这个男人,身为蛊王,若是真相加害于她,便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黑暗中,男人伸手揽住安谧倒下的身体,一把打横抱起,又隐匿在黑暗之中。
房间里,整洁清雅,摆放的物件并不多,但每一件都极为讲究。
房外,一袭黑衣的男子双手抱胸,交叠在胸前,身体靠在门外的柱子上,透着一股子慵懒与邪魅,目光时不时的看向某个方向,似乎是在等待谁的到来。
猛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一袭青衫,面容俊朗,眉宇之间隐隐流露出些微的阴沉与不悦。
男人想到什么,嘴角的笑意扩大,但依旧是那般慵懒的动作,玩世不恭。
来人看到自己房门外的此人,身子猛然一顿,但片刻,又重新迈着脚步朝这边走来,在距离那黑衣男人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语气不若往日的温雅,而是透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凌厉。
黑衣男人蹙眉,似乎对对方的态度感到不喜,静默片刻,狭长的眸中多了些笑意,“舅舅来看外甥,如此而已。”
青衫男子——青岚眉心皱得更紧,瞪了那黑衣男人一眼,“纳兰钰,别忘这是什么地方!”
“青岚,你也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纳兰珏眉毛一挑,不紧不慢的道。
青岚脸色沉了沉,看着这个“舅舅”,说是舅舅,可纳兰珏和他的年纪却是相差无几,纳兰珏仅仅比青岚长个几岁而已,二人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他身上的气息……不,应该说是纳兰家族的气息,他却是一下子便能辨别。
他的身份么?青岚突然厌恶起这个词来,这身份,对他来说,便只是束缚与责任,脑中浮现出安谧的身影,若是没有这劳什子的身份,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又会是什么样子?
想了想,青岚眼里的失望与苦楚慢慢弥漫开来。
“果然不愧是我姐的儿子,跟我那姐一个样,这般重情,只会害了你,你娘亲当年的教训,你还没看见吗?”纳兰珏的声音不复方才慵懒,隐隐夹杂着些微的嘲讽与愤怒,当年,要不是那一场爱情,或许,他们此刻也不会如此面对着对方。
青岚眸子一眯,目光和纳兰钰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似有看不见的硝烟弥漫着,气氛显得分外诡异,不知道过了多久,青岚的声音才响起,一片平静,却是平静得让人觉得危险,“纳兰珏,以后不许对我的娘亲无礼!”
纳兰珏如何会感受不到那弥漫的杀意,心中怔了怔,看青岚的眼神,多了几分变化,静默了许久,纳兰珏这才敛眉,淡淡的道,“进去吧,舅舅送了你一份见面礼。”
青岚微怔,见面礼?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他的心中弥漫,对于这个纳兰珏,他也有几分了解,当年南疆战败,归降大金朝后,此人作为质子在京城住过几年,虽然二人因为平日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