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湛顿时心领神会。
他不慌不忙的跟在两人身后,慢悠悠的也进了东跨院。
等到沈惜迈进院子时不由愕然。
她不过才离开半日的功夫东跨院竟然被布置一新!
摆放在中庭的青花瓷鱼缸里换好了新鲜水铺着层层睡莲,隐约能窥见里面游着的几尾肥硕锦鲤,它们正在欢快的吐着泡泡。
好些她未见过的新鲜花木,错落有致的被安置在院子中。看着花木下还有翻动痕迹的土,显然是才栽好不久。
“嫂子,漂亮吗?”乔漪眼中那点小得意,怎么都遮不住。
沈惜不愿意打击她的积极性,且院中这番布置,能如此快的完成,着实不易。
“不错。”沈惜笑着应了一句,对于这样的神速,沈惜只能解释为到底是长房嫡女,哥哥又承了爵,在府中地位到底不一般。
乔漪又笑眯眯的拉着她进了屋子,里面已经装饰一新。
先前沈惜帮她选好的一水紫檀木家具已经擦拭得一尘不染,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被摆放在高几上,一对大荷叶式粉彩牡丹纹瓷瓶里头插着新鲜的花枝,有风吹进来时,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等进了乔漪的闺房,只见紫檀水滴雕花拔步床挂着月白色的帐子,墙边立着五连珠圆形羊角宫灯,梳妆台上摆着镶金嵌玉大枣木梳妆盒,还有些精巧的掐丝珐琅盒子,想来是胭脂等物。
条案上摆着的汝窑天青釉面的花觚,里头还没来得及插上新鲜花枝。
不过半日的功夫,能收拾成这样,已经着实不易。
“嫂子,我今日就搬过来了。”乔漪指了指墙角的箱笼,语气轻快的道:“我在荣宁堂长住,嫂子可别嫌我烦。”
这么快?
沈惜犹自有些茫然。
乔漪见自己嫂子的神色,心知幸好得了这半日的功夫,才能飞快的收拾妥当搬走。
昨日沈惜嘱咐后,腊梅一早便去了松涛院找人。
不多时文竹便带着人又搬了另一箱东西过来,来时得知四姑娘想收拾院子,干脆把松涛院的人叫来了大半,为四姑娘干活。
幸而东跨院早就大致收拾出来了,他们所做的不过是把东西填充进空荡荡的院子。
沈惜回过神来,由衷的道“有你作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么说就外道了。”
乔漪展颜,清丽的小脸儿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两人回到堂屋时,乔湛正负手看着小院子,想着再给妹妹添置些东西,总不能委屈了她。
“这下好了,我不会再打扰哥哥嫂子。”乔漪看着乔湛和沈惜,掩唇笑道:“哥哥总不用回松涛院了罢?”
沈惜有些尴尬的别过脸,正好看到乔湛在坦然的点头。
“对了,方才你哥哥从街上买了不少东西,随我来看看。”沈惜拉过乔漪的手,一起回了正房中。
东西被堆在东次间。
果然乔漪被各色精巧的玩物吸引了目光,沈惜让她挑些自己喜欢的。还有点心,沈惜早就注意到了有两份一模一样的,想来是早就被乔漪备下的。
乔湛做哥哥也是个细心的。
“这些是不是哥哥买给嫂子的?”乔漪福至心灵的道:“我还是不要的好。”
刚好乔涵换了家常的衣裳回来,沈惜忙给他使眼色。
“是给你们买的。”在自家媳妇再三的眼神“威胁”下,乔侯爷从善如流道。
那些小玩意是他临时起意送给沈惜的,那一瞬他还真忘了给妹妹买。等到了点心铺子,他才想起买了双份。
好在东西多,足够两人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
乔漪心中闻言,心中一暖。
这次嫂子回来后,跟哥哥相处得更好了,哥哥也更有了人情味。
先前哥哥也关心她,她全都知道。只是哥哥不得其法,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嫡亲的兄妹两个,便显得有些生疏。
“你先选,嫂子去换件衣裳。”沈惜笑着起身。
走之前,她还不忘了用眼神示意乔湛,多和妹妹沟通。
等到沈惜回来时,她换了件淡黄色绣百柳图细纱薄衫,头发散了重新挽了个纂,只戴了两根赤金珠钗,人看起来多了几分俏丽,却仍是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乔湛眼底闪过一抹暗色。
午饭简单的用过后,乔漪便直接回了东跨院。今日休沐,且乔湛的东西又都搬过来大半,自然也是歇在这里的。
在换衣裳时,沈惜明显感到了房里的变化。
乔湛的东西竟比她离开时又多了些。
“回大奶奶的话。”腊梅被她叫过来回话,她脆生生的道:“照着您的吩咐,我去了松涛院找文竹。”
沈惜点了点头,是她昨晚的吩咐没错。
“文竹说了,侯爷身边并不用丫鬟贴身服侍,除却房中的打扫,倒还是小厮多些。”
“他说侯爷不是挑剔的人。既是您问了,文竹又从松涛院收拾了些侯爷惯用的物件、还有四季的衣物送来。”
第49章 安慰
明明更重的疼痛她也能忍可是乔湛手上不轻不重的揉捏,却让她感到十分难捱。
倒也不是难受,那种酥麻的感觉让她无措。
在乔湛看来两人早已是夫妻这样的亲密再寻常不过。可她未经过人事终究是有些难为情。
沈惜一时忘了闭眼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雾蒙蒙的,朦胧润泽像是受惊的小鹿的一般。
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让他心疼,却也愈发让他想要“欺负”她。
鲜少见如此娇气的她乔湛到底还是舍不得让她难过。
“惜惜别怕。”他放柔了声音十分有耐心的哄劝着。“乖。别紧张。”
好容易在乔湛温柔的动作下沈惜渐渐放松了不少。先前的难过已经缓解了许多仿佛从难捱的痛苦中,她也体会到了一丝欢愉。
见她似乎适应了乔湛突然低下头,掠夺似的吻落在她柔软的唇瓣上,沈惜被迫张开嘴他的舌头趁机钻了进来加深了这个吻。
一时间她没有感觉到,乔湛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掠夺与被掠夺之间只差不足一掌的距离。
被吻得气喘吁吁的沈惜从他怀中挣扎起来头一件事便是睁着圆圆的眼睛像是被欺负狠了,委屈的道:“你答应,不做到最后的。”
乔湛的眸色愈发深沉。
“乔、乔湛!”沈惜也不得许多,直呼了他的名字。
她的话音未落,乔湛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上她示弱撒娇,他怎么会不心软?
“胆子大了,也不叫我侯爷了?”乔湛的手在她挺翘的臀上轻轻捏了拍了两下,惩罚之中便多了些别的意味。
沈惜面上已是绯红,眸光潋滟,眼角发红,还带着淡淡的水痕,淡粉色的柔软唇瓣早就被“”得泛着水光,似乎看起来更丰盈了些绝色的面容上带了些妖娆的媚意,真真让人把持不住。
“乔湛!你欺负我!”沈惜这会儿倒真的不怕乔湛,她伸出纤细白嫩的小腿踢了踢他矫健有力的大长腿。
若不是知道沈惜如今身子还受不住,乔湛定然不会再忍。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样勾人的动作哪里是拒绝,简直就是在挑逗他?
乔湛额上青筋暴起,用了极大的毅力方才忍住没要了她。
罢了罢了,为了她的身子好,忍了这一时。
“过来。”乔湛的声音沙哑低沉得厉害,他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她,沈惜莫名想起她看过的动物世界中,饥饿的大型食肉动物,狮子老虎什么的。
故此她很没骨气的乖乖靠在他怀中。
“侯爷。”沈惜陷入要某种被吃干抹净的恐惧中。“要不”
看到她只会更勾起他的欲火。虽是猜出了她的意思,乔湛却摇了摇头。
“乖,你先睡罢,我去去就来。”乔湛掀开被子,披衣起身去了净房。
是不是她做得有些过了?
看着乔湛离开的背影,沈惜也起了身,抱膝坐在床上,心中甚是忐忑。本就是她应尽的义务,可她却撒娇耍赖的推脱,他生气了么?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沈惜心里比方才被他欺负时还难受。
没多久乔湛便回来了,他身上还带着冰凉的水汽。沈惜并非什么都不懂,见他如此,心中更是觉得愧疚。
“怎么坐起来了?”乔湛剑眉蹙起,带了些责备的道:“夜里冷,你身子又弱,着凉了怎么办?”
虽说他语气中有责备之意,说到底还是关心她。若是平日沈惜早就笑盈盈的应了,今日她心中存着方才的事,竟忍不住眼中酸涩,落下泪来。
乔湛被唬了一跳,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把沈惜给说哭了,她不是这么娇气的人啊?
他忙上了床,替沈惜披了件外衣,笨拙的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了。别哭啊。”
沈惜只是摇头,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语气中多了些小心翼翼:“侯爷,我刚才是不是惹您不高兴了?”
原是这事。
乔湛伸手替她拭去面颊上的泪痕,放缓了声音道:“惜惜,不怪你,是我心急了些。如今你身子不好,我不该招惹你,你别生气才是。”
沈惜用力的摇头。
“若是你觉得愧疚,想要补偿我,那便好好吃药,快些养好身子。”乔湛把她揽进怀中,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声音醇厚如同陈年的美酒,那般醉人。
“好。”沈惜虽然害羞,却是声如蚊呐的应了一声。
乔湛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他亲了亲她吹弹可破的白嫩脸蛋儿,“好了,别再胡思乱想,快睡罢。”
沈惜顺从的依偎在他的怀抱中,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只是在睡梦中还微微皱起眉,似乎有什么烦心事困扰着她。
乔湛却是迟迟未睡。
到底还是他心急了些,惹得她不安。
乔湛腾出手来,动作轻柔的抚平了她微蹙的眉。
以后他要再克制些才行。
尽管昨晚折腾了一阵子才睡,在乔湛起身时,沈惜还是醒了。
沈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要起身,却发现眼皮着实撑起来有些费劲儿。
“时辰还早,你再歇会儿。”乔湛站在拔步床边上换衣裳,他走近时见沈惜一个劲儿的揉眼,才发现她的眼皮上微微泛着粉色,已经有些肿了。
夜里她哭完后就在自己怀中睡去,倒是忘了给她用冷水拧个帕子敷一敷。
沈惜摇了摇头,坚持从被子里把自己给。
昨夜她的表现实在是差劲儿,不争气的哭了,还让乔湛哄了好久。夜里人格外容易脆弱敏感,可到了白天,想起自己做的丢人的事,沈惜总有些难为情。
她想要做些什么补救。
可乔侯爷动作实在利落,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准备去净房洗漱。
“我叫她们进来帮你敷一敷眼睛。”乔湛按住了她,调侃道:“你也不想让阿漪看到罢?”
说着,乔湛从她的梳妆台上挑了个轻巧的小镜子拿过来给她看,沈惜看起,果然自己的眼皮透着粉亮,确实是肿了。
幸而乔湛的舅舅、舅母不是今日到,否则就丢人丢大发了。
兰香和兰草被叫进来端了装着冷水的面
第50章 身份
用过早饭后沈惜便带着乔漪去太夫人处请安。
才到廊庑下,两人便听到里面一片欢声笑语,俨然热闹了许多。
门前有机灵的小丫鬟上前解惑她们才知道昨晚乔四夫人带着四房姑娘们从娘家回来了乔三夫人也带着三房的姑娘们在这儿。
沈惜不由多看了她两眼这个小姑娘倒像是个面善的。
回去要问问兰草,这人能主动过来过去莫非有什么交情不成?
沈惜同乔漪绕过紫檩木牙雕梅花凌寒大屏风,里面欢声笑语不断同乔三夫人陪着太夫人时完全不同。
早有小丫鬟通报说大奶奶和四姑娘过来两人进来时只见有五个小姑娘站了起来。
乔涵、乔沁、乔滟她是知道的剩下两个未见过的,便是四房的嫡女乔澄和乔潋。而坐在太夫人左侧第一的那位身段略显丰腴身穿秋香色褙子,头上一套赤金碧玺头面的妇人,应该就是乔四夫人。
她生了一张和气的圆脸笑起来眼角细细的纹路比起略显尖酸刻薄的乔三夫人,瞧起来更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沈惜和乔漪先给长辈们见了礼随后便是姑娘们向沈惜问好。
“惜娘可大好了?”乔四夫人目露关切之色温和的道:“有些日子没见我瞧着惜娘身子虽是弱些,气色却好了不少。”
原主对于这位乔四夫人的印象不甚,往日不过是见面打个招呼。比起恨不得时时耳提面命沈惜的乔三夫人,四夫人简直可以说甚是低调了。
不过乔四夫人显然更得太夫人的欢心,今日她在,太夫人脸上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多谢四婶关心,我已经无大碍。”毕竟不熟,沈惜只得谨慎的回答。
乔四夫人笑了笑,嘱咐了几句要沈惜多保养身子的话,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许是四夫人过来太夫人心情好,亦或是前些日子沈惜才在太夫人处亮了亮“爪子”,太夫人并没有把太多的注意放在沈惜身上。
说些闲话后,便进入了正题。
“过几日便是辅国公夫人的生辰。”太夫人说着,目光却是不经意的扫过了沈惜。“今年是辅国公夫人六十的整寿,听说连亲王妃和公主都是去贺寿的。”
太夫人的话音未落,沈惜发现除了乔漪外,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看向她。
怎的她成了焦点?
沈惜面上不动声色,脑子却在拼命从原主留下的那些记忆中寻找。
是了,去年原主才进门没多久,便赶上了辅国公夫人的生辰。永宁侯府同辅国公府的交情不错,自然都是要过去的。就是那一次,原主出了丑。
从此后,原主便不怎么爱出门交际了,在京中勋贵世家的圈子里,名声便不大好。
她记得当时是有人故意捉弄原主,仿佛还有谁推波助澜来着
“那我们可得好生准备一番才是,可不能给您丢了脸面。”不待乔三夫人说话,乔四夫人笑眯眯的道:“您最是见多识广的,还得您指点我们。”
乔三夫人也凑趣道:“正是,看咱们家姑娘们个个水灵,知书达理,便知道您的厉害了。”
她的话音未落,只见乔漪蹙了蹙眉。
上次嫂子在辅国公府出了丑,乔三夫人也该是知道的,可她还这么说。
沈惜似乎浑然未觉,却也不肯轻易开口,只微笑着听她们说话。
“惜娘,你若是身子不好,可以不必去了。”乔三夫人的目光突然落到沈惜身上,解围似的道:“太夫人同辅国公夫人交情最好不过,帮你说一声也就是了。”
这简直是在欺负人!
莫非因为出过丑便不敢再见人了?莫非要躲在侯府一辈子?她这永宁侯夫人也太窝囊了!乔湛的脸面往哪儿放?
沈惜神色未变,微笑道。“多谢三婶关心,我身子已无大碍。既是辅国公夫人的整寿,咱们侯府自该表示重视才行。”
乔三夫人皱了皱眉,旋即才反应过来,沈惜是在说她不去便是不重视。
她也太看起自己了!她以为她是谁
沈惜笑容不改的看着乔三夫人。
她是谁?无论她什么出身,如今她都是永宁侯夫人。
“既是惜娘身子好了,哪有不去的道理。”乔四夫人在一旁笑道。
太夫人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乔三夫人不由看了太夫人一眼,知道婆母此时没开口便是默认了,只觉得讪讪的,自讨没趣。
自己正想趁着这一回压一压沈惜近来嚣张的气焰,谁知婆母竟没再支持她!偏生乔四夫人还同她对着干,显然是嫉妒她手中的管家权想到这儿,乔三夫人看向乔四夫人的目光便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