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孟氏赶紧说道:“好了好了我的公主,你赶紧的把这手里的东西放了,我这经不起你这么甩的。打碎了花瓶盘碗还没什么,万一甩着人了可怎么好。我这还有客人呢,你也学学人家白姑娘这大家闺秀的样。”
“客人?”景阳一愣,这才瞧着站在一旁的白文萝,刚刚是见有个人影站在那儿,但也不见动晃,她只当是丫鬟来着,这会看清了白文萝身上穿的服饰后,才知自己误会了,便一边把手里的马鞭随手递给旁边的丫鬟,一边走过去问道:“这位是谁,怎的我以前都没见过?”
孟元音走过去笑着说道:“这是西凉晋文伯家的姑娘,因前两日随家人外出上香时,遇了劫匪,幸好半路上被同是上香回来的王妃给遇上了,便让侍卫去救了下来。当时白姑娘身上已受了伤,而且那会瞧着离京州也近了,王妃便把人带了回来暂且在这养着伤。我今儿瞧她身子好点了,便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儿。”
白文萝看了孟氏一眼,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解释,然只见那张成熟美丽的脸上依旧是一脸真诚的微笑,不见一丁点撒谎的痕迹。她便就垂下眼,朝景阳行了礼说道:“见过公主。”
“不用这么客气,你既然是王府的客人,那以后就叫我景阳吧。”景阳说着就一摆手,然后便问了白文萝的名字,白文萝答了,她才自顾自地在一张雕漆椅上坐了下去。白文萝站在那炕边,有些为难地看了孟氏一眼,孟氏却朝她笑着说道:“你只管坐下,景阳她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这,徐若跟她计较这些礼节,她反倒就不高兴了。”
白文萝一听,便只好侧着半边身子,在那炕上坐了下去。孟氏瞧在眼里,又是笑了一笑。
那边景阳倒是真不在意这些主次之位的,她坐下后也不接丫鬟捧过来的茶,只不耐烦的摆摆手。那丫鬟便把茶盏轻轻放在她跟前的茶几上,她已经忙不迭地说道:“没想到咱大景竟还有这等不法之徒!眼里真是没王法了吗!那伙劫匪可是抓到没?”
“抓了抓了,这事儿长卿前两日已经办妥了,你就别跟着瞎操心。”孟氏笑着说道。
“还是锦二哥厉害,要我说,这些人就该就地正法了,免得以后留下祸患,又害了别人。”景阳说着就双眉一扬,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
孟氏却摇了摇头笑着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天天嘴里喊打喊杀的,难道在太后跟前也是这般。”
“哪儿敢啊我,我这不是被憋得久了吗。”一提到那宫里,景阳整张脸顿时就耷拉了下去,只是也就一瞬,她就又抬起眼问道:“对了,都说这会了,姐姐还没告诉我锦二哥在哪呢?他是在府里的吧?”
“没错,刚才回来的,眼下在王妃那呢。”孟氏喝了口茶,点点头,轻轻说道。
于是就在她们闲聊着的时候,上官锦那边正一脸嬉皮笑脸地讨好着康王妃。
“我当时都说让你把她带回府里来,你偏是不肯,好好的把人家姑娘给图了两日,我还得费心给你遮掩着!”康王妃有些气恼又有些无奈地看着站在地旁边,小心给她捧着茶的上官锦说道。
“母亲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上官锦笑呵呵地捧着茶,康王妃接了后,他才又接着道:“我前些日子着人寻了几匹金织云锦,今儿已经送过来了,不知母亲瞧着没。我当时看了一眼,便觉得那料子也就母亲能衬得起来。对了,还有一套首饰,是一起送过来的,正好是配那衣料。母亲可是喜欢?”
“你这孩子,大过年的不回来,这会又想拿这些东西来搪塞我!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如今也二十有二了,你的事情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几年前我就急着要给你寻门好亲,偏无论多好的,你都给拒了!这会怎么忽然就对一个小小伯爵府的姑娘这么费起心思来,偏还是个庶出的!
第六十六章 心思难懂
“庶出的不是与我正好相配么。”上官锦笑,随口就说说道。
“你一一”康王妃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愣…了一下,脸色微变,一时说不出话来。“是我说错话了,母亲千万莫要在意。”上官锦一瞧这样,赶忙上前作了个揖,一脸正色地说道。
“你……这孩子!”康王妃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似不想再说这话般,沉默了好一会才问道:“你好好跟我说说吧,那位姑娘,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上官锦笑了笑,停了一会便直接开口道:“她,很合我心意。”
“那你是打算……”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但康王妃却还是觉得无法接受。这个孩子,即便不是她亲生的,但却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对他甚至比对自己的孩子还上心。婚姻大事,本应是父母之命,可是对这个孩子,她和王爷却不能完全为他做主这事。但到底,这事也还得他们面上答应了才行。
因此两日前,府里吃团圆饭的时候,她一听说长卿竟为一位受伤的姑娘要缺席了。她还特意派了人去请了两次,不想竞都请不回来!她那会心里虽有些不快,但同时也还有些欢喜的。从他十五岁那年起,她就开始操心他的亲事了,可一直拖到现在,他愣是没这方面的心思。急得她和王爷都没奈何,偏每次一提起,他就都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绕着绕着,就推脱掉了!
如今终于有了位让他上心的姑娘,于是她马上着人去查了那位姑娘的底,却不想,竟会是这样的身份。小小一个伯爵府如何配与王府结亲,即便那白家之前有些名气,但眼下哪还有当年的名声,不过是吃着老本罢了。然而这些也都算了,睁只眼闭只眼勉强也算过得去,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姑娘竟是庶出的,而且之前还是一直在外头生活,生母以前又是艺姬的身份!知道这些时,她几乎没一口气背过去!
听康王妃这么问,上官锦却是慢慢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没想好。母亲也不必这般着急,等我想好了,自然会跟母亲和王爷说的。
“这事不用想了,我不会答应的,王爷也断然答应不了!”康王妃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根本就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于是马上就冲口而出了这话。
上官锦倒不意外会被这么一口否决,依旧笑了笑,然他并不打算在这上面做无谓的争辩,于是就转了话题问道:“对了,今日怎么没见着王爷,是出去了吗?”
似乎发现自己刚刚说的话太过于强硬了,再听上官锦这么转了话题,康王妃顿时就软了语气,点了点头道:“嗯,去了孙太傅府里,听说是孙太傅前些日子得了副名画,请王爷过去赏画了。”
“呵……前两日大哥不是刚让人给寻了两副什么山水画吗,王爷还爱不释手的,怎么今日又发现新欢了。”上官锦呵呵地笑道。
“怎么说话的。”康王妃嗔了他一眼,只是一想到王爷那爱画成痴的模样,自己也觉得无奈,不觉也就跟着笑了起来。于是母子之间刚刚起的那点分歧便暂时缓了下去,接着上官锦又陪着康王妃说了会话,特意捡好听的哄她开心后,才起身告退。
只是当上官锦刚要转身出去时,康王妃犹豫了一下,便又开口道:“长卿,如果是侧室的话,我可以答应,并会帮着说服王爷的。”
上官锦微怔,然后就笑了,说道:“不是都说了这事我还未想好么,母亲实不必为这事心烦的。”上官锦说完就行了礼,退出去了。康王妃看着他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这个孩子,自他十五岁那年起,她就有些拿他奈何不得了。虽然依旧是很亲,但是……却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强逼不得……只是他的亲事,这些年也不知让她愁白了多少头发,如今瞧他好容易有了这心思,怎么偏就是看上那么一位姑娘!
上官锦出去后,天空中的雪依旧未见停,康王妃院前也种了一株白梅树,只见那一树雪白,傲然挺立,冷冷幽沓,泌人心脾。他从那走过时,有几片花瓣落到他肩膀上,上官锦两指轻轻拈了起来,放置手心看了看,忽然间很怀念那软软绵绵的触感……
当日,带她回京州时,按理是该把她带到王府来养伤的。但他却是想都没想,就把她带去了锦园。一是为她的安全考虑,二是为了自己处理事情方便,他不想一边记挂着她的同时,又要赶回去处理事情。如今一想,自己似乎真是有些太反常了……上官锦轻笑了笑,垂下手,便抬步离开了。
那朵白梅从他指间滑落,伴着雪花,缓缓飘到树底下。才刚进了孟氏的内厅,还不等丫鬟进去说完话,景阳就从里头冲了出来,还一边嚷嚷道:“锦二哥,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也没过去看我!”
“嫂子这今日还真是热闹了,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还穿成这样,太后没说你。”上官锦瞧了一眼一身骋上马装的景阳,便用一副兄长的口吻说道。随后又朝她身后的孟氏点了点头,再瞟一眼最后走出来的那个身影。
“我过来找元音姐姐说话解闷儿,锦二哥,一会你陪我骑马去吧。上个月皇上赏了我一匹雪云宝马,我给它取了个名儿叫雪影,今儿特意骑了出来,可漂亮了呢,你快跟我出去看看。”景阳说着就有些急不可耐地要往外走。
“天寒地冻的,有马车不坐骑什么马,也不怕冻着了!”上官锦说着就摇了摇头,并不打算出去。景阳一瞧自己要献宝,对方却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心里顿时一生气,就扭头对孟氏说道:“元音姐姐,你跟我瞧瞧去,我刚刚已经让人牵到马房那了。”说完也不等孟氏表示可否就又转头对白文萝说道:“白姑娘也随我们一块看看去吧,对了,你会骑马吗?”白文萝似沉吟了一下才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会。”
“没关系,一会我可以教你。”她看着白文萝想了想又说道:“等你学会了,我的雪影也可以借你骑一下,咱走吧。”话一说完,景阳就要拉着孟氏和白文萝出去。
“行了行了,我跟你去就是,别总这一副说风就是雨的样。那外头还下着雪呢,也容我换一下衣服。”孟氏无奈地笑了笑,便转头对上官锦说道:”长卿就陪我们去一趟马房看一眼吧,否则这。丫头是不会甘心的。”然后又吩咐道:“浅语给白姑娘把斗篷拿来。”
一行人出去后,景阳觉得自己的小诡计成功了,好不得意。于是去马房的那一路上,她都叽叽喳喳地追着上官锦问这问那。而上官锦有时没理她的话,她也不生气,总归又会有下一个问题等着问,从没冷场过。
白文萝是跟在孟氏旁边走在他们后头的,因此烙能清楚地观察到,景阳虽一路上对上官锦不厌其烦地说这说那,但其实是暗含着几分讨好的意思。然上官锦却总是恰如其分地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但又不会让人觉得生疏了。是那种客气里不乏亲切,冷淡中又带着关怀的态度。
也难怪景阳有时候被他微堵了一口气,却转眼就抛开了,依旧又巴着上去说着话儿。
走了约一刻多钟,才到了王府的马房。刚十进去,就瞧着一个小厮正牵着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从马房里走出来,景阳赶紧就跑上去,亲昵地在那雪白鬃毛上摸了摸,然后才回头对他们说道:“瞧,这就是我的雪影,漂亮吧!”
此时的天空中正飘落着洁白的雪花,那跑马场上也全被白雪覆盖,一匹浑身纯白的骏马站在其中,眼神温柔,简直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独角兽。只见它不时优雅地甩了甩被打理得很柔顺的马尾,然后又低下头,往那朝它跑过去的少女脸上亲昵地蹭了蹭。
“果真是匹难得的骏马,瞧得我都忍不住要动心了!”孟氏眼睛一亮,说着便走上去,轻轻摸了摸那柔软的鬃毛,笑着叹道。
白文萝却只站在那马房的屋檐下看着,并不上前去。上官锦负手站在她身边,眼睛看着景阳那边,嘴里却低声问道:“真不会骑马?”白文萝没应他的话,他也不恼,又说了一句:“一会回去记得吗?
白文萝还是没应他的话,而这会孟氏已经往这走了回来,景阳却在那朝上官锦说道:“锦二哥,你也把你的马儿拉出来骑啊。”
“你跑一圈我看看,是不是退步不少了。”上官锦笑了笑,也不动摇,就朝她说道。
“哼!我可是进步不少了,你就等着瞧吧。”景阳被他这一激,也不管他了,说着就转身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握住马鞍,踩着脚踏,一个用力,就翻身骑了上去。动作利落,表情得意。
“驾!”景阳扬起双眉,高高在上地瞟了他们一眼,然后就掉转马头,一甩马鞭,一声娇喝,就往那马道上跑了过去。
她今日的骑马装是火红的颜色,配那一匹纯白的骏马,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任意驰骋。如花的年纪,灿烂的笑颜,显得那般自由奔放,就似一朵在雪中绽放的火蔷薇。
白文萝看着那个在雪地里肆意飞扬的红色身影,心里不由一声叹息。灵魂被禁锢在这个身体里,那曾经迎风飞扬的惬意,早就消逝无踪。上官锦转头看她,白文萝感觉到视线,马上垂下眼,很快就收起那一瞬流露出来的情绪。
第六十七章 是否要正常相处?
景阳骑了一圈回来,非要拉着上官锦同她一块儿骑去,上官锦不愿。她本是要生气的,然一瞧上官锦微微露出不豫的神色后,顿时就收了脾气,撇了撇嘴,然后转到白文萝这边,说是要教她骑马。还不等白文萝说话,孟氏瞧了上官锦一眼,就在一旁笑着说道:“你也太不知轻重了,白姑娘如今身上还没好利索呢,哪经得起这骑马颠簸的!行了行了,如今儿这马也骑了一圉,眼下天气冷,再待下去小心冻着了,快些回屋里去吧,想骑马以后等天气好了还怕没机会么!”
景阳一瞧大家都不愿陪她玩乐,也觉得没趣,便只好随他们回去了。半路上,孟氏便借口白文萝身子未好,让丫鬟领着她回去休息。景阳倒没说什么,爽利地朝她招了招手,说下次有机会再教她骑马,然后就回头又黏上上官锦说话。
白文萝笑了笑,轻声告了辞,就随丫鬟离开了。上官锦往她那瞧了一眼,然后便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景阳,走到孟氏院子前时,便也借口有事走开了。气得景阳一时嘟着嘴,朝着旁边的石头狠狠摔了两鞭子。
“瞧你,都是个大姑娘了,怎的还是这般孩子气。快随我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孟氏笑着拉了拉景阳的胳膊。景阳只站在那没动摇,然脸上气闷的神色已经退了下去,却多了几分迷茫之色。
“怎么了?”孟氏这会也瞧出不对劲来,她自嫁到王府后,太后时不时也会叫她进宫去说说话,解解闷儿。记得她那会才刚生完第一胎,因此在太后那儿初见着尚在襁褓中的景阳,再一想她如此之小就失去了双亲,而她父亲又是自己的舅舅,不由母性大发。故而每次过去都是对她万分怜爱,因此景阳自小也就与她特别亲。
景阳真名叫金月儿,是当今皇上的外甥女,由于宫廷变故,一出生就失去了双亲,因太后怜惜,故而被接入宫中。十二岁那年,新皇登基后,赐了她景阳公主的封号。
景阳闷闷不乐地随孟氏逛了屋,让孟氏哄了好一会,才有些迷茫地道了出来:“我听说,舅舅要给我指婚了!”
孟氏一愣,没想当那个小小的人儿,如今竟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一时心里感叹时间飞逝,便笑着说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