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宋村那边的事儿,云轻舞有在信中提到。
“溃堤和疫病是人为,云候如何知道的这么清楚?”梁渊皱眉问。
云汉卿沉声道:“本侯只能说这是事实,梁驸马如若不信,本侯也没办法,但本侯还是想着重对你强调一点,新皇登基前,是我大晋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而后承接大统,亦是名正言顺,且正式举行登基大典那日,太上皇有亲临。”
☆、440:为宝贝闺女自豪(四更)
440:为宝贝闺女自豪(四更) “再有就是祭天结束后,天降祥瑞,异象显现,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梁驸马,本侯念你是个心里有计较的,才对你说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
梁渊静默片刻,看着他道:“云候这是告诉梁某,新皇乃真龙天子。”
“难道梁驸马认为不是?”云汉卿那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锁在他身上,语声轻浅道:“一个不把社稷安稳,不把百姓安危放在心上的人,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争夺庙堂上那把椅子。”
“云候说了这么多,是想要我做什么,还是说什么?”
“本侯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梁驸马却依然在装傻,既如此,梁驸马好自为之吧!”云汉卿觉得作为宁王的伴读,梁渊必受其重用,那么也就知晓不少有关宁王图谋那把椅子的秘事,如果他能从梁渊这撬开嘴,让这位昔日宁王的伴读出面道出宁王的罪证,那么新皇必能将宁王野心粉碎。
他清楚想要梁渊反水,是有一定的难度,甚至没半点可能,但不试一试又怎会知道?
梁渊眼里染上怒意:“云候这是在要挟梁某吗?”
“要挟?本侯有必要要挟你吗?”云汉卿脸上浮起轻浅的笑容,淡淡道:“梁驸马在外养外室,这与旁人可没关系。”原本他是没想到以此要挟眼前这小子反水,但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薄唇紧抿在一起,梁渊定定地与他四目凝视,忽地,他笑了,笑声不大,却甚是不羁:“云候,梁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养外室?他不承认谁又能站出来说那个女人是他的外室?杨氏吗?她哪怕只有一点脑子,都不会蠢到和苏梅扯上关系。
退一万步说,就算有证据证明他在外有女人,梁府会因此被他牵累,那也无所谓。
母亲已被梁侯,被他的好父亲休弃,唯一的嫡亲弟弟被断绝了关系,他们现在都与梁府没有任何关系,事发后,自然牵扯不到他们身上。
至于他自个,该怎样便怎样吧!
梁渊心里有了决断,便不想再在这帐篷里多留一刻,他拱手朝云汉卿一礼,转身就出了帐篷。
望着他毫不犹豫而去的背影,云汉卿目中神光晦暗不明,让人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秦五走进帐篷:“主子。”
“林盛怎么说?”云汉卿眉头微蹙,浅声问。
“梁驸马在城里确实养着一个女人……”梁渊在城里的事儿,秦五有从林盛口中详细了解,此刻听自家主子问,忙快走两步到书案前,压低声音一五一十全部道出。
听完他的叙说,云汉卿叹了口气,道:“看来我所谋算的八成要落空了!”
“主子有何谋算?”秦五露出不解之色。
云汉卿苦笑:“我原想着用此事做要挟,好让他有所顾忌,从而为皇上所用,但照目前的情况看,弄不好他会什么事都没有。”他这么一说,秦五脑中瞬间清明:“将那女人和她的孩子送往京城,到时梁驸马,以及梁府肯定得被皇上定罪。”
“孩子是那女人和旁的男人所生,你觉得梁驸马会蠢得承认他们与自己有关系吗?”
“不是还有梁侯的那个妾室么,让那叫苏梅的女子和她当面对质……”
未等秦五道完,云汉卿摆摆手示意他无需往下说,秦五顿住,片刻后,没忍住又道:“主子,难道这样也不成?”
云汉卿淡淡道:“你也说了京中的那个女人是梁侯的妾室,只要她不傻,就不会承认与那叫苏梅的女人有关系,如此一来,咱们手中握着的就是枚死棋,一点用处都没有。”
秦五脸色阴郁:“那岂不是要便宜了梁驸马?”
“会不会便宜他我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还有事要发生。”捏了捏眉心,云汉卿拿起云轻舞写的信件再次看了起来,边看还边摇着头,语气又是无奈,又是自豪道:“这丫头可真能折腾,竟然去参加宫学考核,还和人站上了生死台,后面又在复选时降服白虎……”他在这里自然也有听说少年天才云轻狂的名头,初闻那一刻,就知人人称颂的少年是自家闺女的化名,因此,他是既欣慰又自豪。
坠崖一事,云轻舞在信中没提,云汉卿却是知道的,这不,他开始对着信纸数落道:“就知道捡好听的在信上给我说叨,却只字不提她有在宫学复选时坠崖,这孩子就是让我这做爹的不省心。”
秦五笑道:“小姐也是不想主子担心,才没有提那件事儿。”
“我亏欠那孩子太多……”云汉卿眼底划过抹痛色,道:“还没等我好好补偿,她就嫁做人妇,现在回过头想想,我真的愧为人父!”
“主子,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再说您也不想那样的,小姐也并未因那些过往对您有所埋怨不是。”秦五出言宽慰。
云汉卿嘴角漾出抹苦涩的笑容:“是啊,那丫头没有怨我,更没有恨我,可正是这样,我才愈发觉得自己有愧于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她,不配做她的父亲。秦五,她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疼。前不久诸国来我大晋朝贺,在宫宴上有五国不怀好意出言挑战,那孩子竟为维护我大晋的威严,挺身而出,独自接受挑战。信中她虽说得简单,说她轻而易举就赢了五场比试,你认为可信么?人家能挑战咱们,自是有做足准备,继而比试过程只怕激烈得很。”
说到这,他很是小心地重新将信纸折叠,然后塞入信封,神色柔和,道:“看看这是什么。”亮出戴在指上的白玉戒,他唤秦五上前,脑中意念闪过,放在书案上的信纸倏然消失不见。秦五错愕地睁大眼,声音微微发颤,道:“主子,这……这是储物戒指……”
☆、441:路是你自己选的(一更)
441:路是你自己选的(一更) 云汉卿颔首。
“是……是小姐给您的?”
“嗯。”
“这盒子里有十粒提升功力的丹药,你服下一粒,剩下的拿去分给林盛,杜黑他们一人一粒。”云汉卿说着,书案上豁然出现一精致的长方形雕花木盒。
秦五难掩激动,问:“主子,这和拍卖会上的丹药一样?”
“应该更好一些。”云汉卿说着,顿了顿,神色郑重又道:“分发时,记着叮嘱一声,免得他们一不留神说漏嘴,惹出事端。”算秦五在内,云汉卿手上一支十人组成的精锐力量,他们是云汉卿一手培养出来的,只忠于他,现如今,作为亲卫跟随在云汉卿左右。
“主子放心,属下会一一叮嘱。”秦五平复好心绪,一脸肃穆应道。
窗外,如霜月华铺满一地。
苏梅抱着儿子惶恐不安地坐在桌前,客房门被从外面锁着,她想带着儿子逃离这家客栈,却找不到合适的法子。
门锁,她打不开,客房在二楼,有窗户,但她挺着孕肚,还带着一个孩子,如何能跳下去?
出声喊人,想都别想,因为那带他们母子住进这家客栈的男人,肯定在门外守着。
“娘,我不要住在这儿,我要回家,我要和爹爹在一起。”不到三岁的梁斐糯声道。
苏梅咬了咬唇,柔声道:“爹爹去做工了,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家,斐儿乖,困了就睡觉觉,娘唱歌儿给你听。”音落,她轻拍着儿子的背,口中哼出低柔的小调。
忽然,一阵寒凉的风吹进屋里,她抬眼望去,就见前一刻还好好关闭在一起的窗户,不知何时已大敞开,担心儿子受风着凉,她欲起身重新关上窗子,不料,就在她站起的瞬间,一抹高大健壮的黑色身影飘然落于她眼前。
“你……你是谁?”眸露惊恐,她抱着儿子不由自主后退。
单从身形上分辨,苏梅就能辨别出来人非先前那位。
“事情败露了,苏小姐你以为你还有活命的可能吗?”
男人黑巾蒙面,目光中难掩狠厉,语声无比森冷。
此刻,苏梅好希望带他们母子住进这家客栈的男人能够破门而入,因为他感觉得到眼前这黑衣人要比前者危险太多,甚至很有可能会在下一刻取他们母子的命。
然,她失望至极,要是那人在客房外守着,听到里面的动静,能不出现?
“知道我是谁于你来说又有何用?”男人直直地逼视着她。
苏梅脸上已无半点血色,颤声道:“你是夫人的人,对不对?”男人没有作答,她接道:“这几年我都听从夫人之命行事,驸马爷也一直没有回京,没有成为远世子的靠山,这让夫人无形中少了很多麻烦,难道我做的这些还不够令夫人满意吗?”
“苏小姐知道的太多了。”男人冷笑,道:“而往往知道太多的人都是不该活在这世上的。”
“你杀了我就不怕给夫人,给梁府招去麻烦?”苏梅强忍镇定,嘴角抖动着道:“大驸马什么都知道了,但他却没有杀我,那就说明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倘若被他发现我突然死于非命,你说大驸马会怎么做?”也不等黑衣人开口作答,她自顾自地给出她自以为是的答案:“他会回京,会和夫人清算,到那时,夫人能放过你吗?”
黑衣人嗤笑:“证据呢?”
“你……”苏梅身子晃了晃,神色惊惧、惶恐。
是啊,只要她死了,大驸马有何证据能证明一切都是京中那个女人的错,是那个女人设的局,让她出现在他的生活中,让她引着他一步步走向毁灭?
想到自己已走投无路,苏梅双腿一软,抱着怀中的儿子跪倒在地,她害怕,她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带着防备,带着恳求,流着泪对黑衣人道:“大哥,你行行好,放我和孩子一条活路吧!”
“路是苏小姐自己选的,这会儿求在下放你条生路,是不是有些可笑了?”平生他最恨不知廉耻的女人,如若不是为报恩,他不会答应二少爷屈就在这北部边陲小城,监视大驸马和一个女人的日常生活。
曾经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母亲却因为家穷抛下患病的父亲和年幼的他,与外面的野男。人跑得不知所踪。
父亲无法接受妻子的背叛,没出半月便含恨离世。
剩下不到八岁的他开始四处流浪,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原以为一辈子不会再见到的母亲,竟然让他在十四岁那年遇到。
记得那是一个冬天的下午,他流落到一不知名的小县城中,身上裹着脏兮兮的破棉袄子,蜷缩在一富户家门口的石墩旁。
“孩子,你醒醒!”好熟悉的声音,少年又冷又饿,睁开双眼,透过遮在眼前的蓬乱发丝看着眼前与她说话的妇人。
许是刚没睡醒,他觉得视线有些朦胧,看不清妇人的具体样貌,但他却看得出妇人身上的穿着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他不想死,不想饿死在街边,也不想冻死在街边,他要找娘,找到那个狠心抛下他和父亲,和人私。奔远走他乡的恶毒女人,要亲口问问她,当年为何就那般狠心抛下他们爷俩?
家里是穷,可父亲对母亲的爱他都有看在眼里,要不是为多挣几个银钱,父亲也不会放下爱不释手的书卷,放下文人的尊严,用自己不算壮实的肩膀,去外面找活干,从而落下病根。据说他家一直是一脉单传,往上推三辈也算是稍有些名望的氏族,谁知到他曾祖父手时,不知因何得罪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大姓氏族,然后开始被人无情打压,逐渐走向败落。
父亲年幼时,家里还算能过得去,否则,也不会娶到一个美娇娘做妻子。
呵呵!美人都是要寵要娇养的,但就他家的条件,又如何能做到?
☆、442:都有自己的故事(二更)
442:都有自己的故事(二更) 祖父祖母在世,生怕委屈了这位好不容易娶到家的儿媳妇,因此,极尽可能地对人好,重活、累活都不让儿媳妇干,只让小两口好好相处,早日为家里诞下下一代。父亲自幼聪慧,想着他日后能有出息,走出偏僻小村落,重拾家族昔日的荣耀,祖父不惜一切让父亲努力读书,为他们一家子的未来努力,于是,造就了父亲后来的悲剧人生,造就了他们一家的悲剧。
鹅毛大雪满天飞,少年被两名壮实的下人抬进府中,随后在那位好心的夫人安排下,他洗了热水澡,又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物,接着吃了流浪多年来的第一顿饱饭。
“娘,你快过来啊,这园子里的梅花开得真好看!”小女孩长得玉雪可爱,身上披着白色的斗篷,娇笑着梅树间跑来跑去。
“妹妹,妹妹,你慢点跑,小心摔倒了!娘,您快管管妹妹,您看她都快变成疯丫头了。”
和女孩有着一模一样样貌,却是做着小公子装扮的男孩,似小大人般皱着眉头,扯着母亲的衣袖道。
妇人眉眼柔和,爱怜地抚了抚男孩的发顶,语气温软:“有丫头跟着,岚儿不会有事,倒是你,今日的功课可都做完了?”
“孩儿自是做完功课才过来陪娘亲和妹妹的。”男孩恭敬作答。
他们不知有个身体单薄,样貌却尤为精致的少年站在不远处,一相对僻静之地正望向这边。
“娘……是娘……不,不是,她不是……”看清楚妇人的样貌,少年心口瞬间钝痛,眼里恨意与愤怒,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齐交织在一起。他不愿承认那‘好心’的夫人就是抛下他和父亲离家的母亲,可眼睛骗不了他。
她……她就是他那个狠心的娘。
少年没于袖中的双手握紧,嘴巴几乎抿成一条直线。
抛夫弃子,和野男。人私奔,多年过去,儿女双全,日子过得还真好啊!
眼里恨意聚满,少年毅然收回视线,不再看那对母子,他不知的是,此时的他,泪水已不受控制地顺着脸庞滚落。
“啊……”被人猛地撞到身上,耳边响起娇软的惊呼声,跟着是软糯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少年一把抹去脸上的泪,垂眸看着站在他近前的小女孩,目光冷冷的没有一点温度,他抿唇不发一语。
“大哥哥,你是谁啊?你怎会在我家,我为什么从未见过你?”
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边打量他边好奇地问。
“岚儿!岚儿你没事吧?”
少年没有出声,听到妇人急切的声音,还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向后退出数步,和小女孩拉开了距离。
“妹妹……”
妇人和小男孩来到小女孩身旁,两人脸上皆挂着毫不掩饰的关心,尤其是妇人,她搂住女儿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见自家宝贝闺女什么事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
“娘,哥哥,我没事啦,刚刚是我不小心撞到了那位大哥哥,不过,我有向大哥哥道歉哦!”
小女孩手指少年,与母亲和兄长道。
妇人松开女儿,直起腰身,抬眼望向少年,瞬息间,她只觉少年的眉眼相当熟悉:“你是……”穿的普普通通,样貌却生得颇为精致,这孩子越看越眼熟,她在哪里见过呢?“我是夫人今 日好心收留的小乞丐。”少年看着走至他三步开外站定的夫人,不卑不吭道。
“原来是你。”夫人笑得温和,问:“你爹娘呢?”
少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爹死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