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看来你还真是没听说过,我可告诉你,云公子在宫宴上以一己之力,击败了五国的挑战。”
“这事儿我有在茶楼里听说。”
“我也有听说。”
“云公子可真是给咱大晋长脸了,不愧为天才!”
……
对于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声,云轻舞有听在耳里,但她神色依然轻淡闲适,步履悠缓自主动分开的人群中走出,朝吉原秀敏站的位置走来。
“你……”
男子一看到是她,脸色瞬息间变了又变,半晌,他梗着脖子怒声问:“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就是看你不顺眼,还有这两日手比较痒,想着和公子切磋一二。”云轻舞在吉原秀敏身旁站定,眉眼间染上淡淡的笑意,看向男子道:“我觉得公子挺面熟的,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公子是哪家府上的……”言语到这,她忽地一拍额头,佯装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公子的父亲是梁侯,公子是梁侯的嫡次子,可对?”
也不等梁世子作答,她唇角勾起抹嘲讽的笑:“可惜啊可惜,梁侯那么好的一个人,怎就有公子这般仗势欺人,极其不给老父长脸的儿子。”梁世子闻言,气得脸色乍青乍白,然,云轻舞却没就此打住,轻飘飘地续道:“梁世子,瞧你现在心情好像很不爽,难不成对我的话有质疑?”
☆、403:戳破,有话要说(二更)
403:戳破,有话要说(二更) “也是,我刚刚那话或许说的不太对,那我换个说法吧,就梁世子长期以来的行径,莫非是从梁侯那学来的?而梁侯其实就是个不咋地的人,否则,又怎会教养出你这样的儿子?”
“罢了罢了,这也算不得是你的错,是大人没教好,你只是因为年幼,缺少明辨是非的能力,才会当街做出这种猪狗不如之事,今个我就放你一马,但是……你若敢再犯,我可不介意帮梁侯调教调教儿子,哦,还有,你那世子之位好像有人在后面等着要呢,梁世子若是确定不想要,直接拱手送人就是。”
啊呸!世子之位?
一旦铭亲王和轩辕一族昭雪,整个梁府怕都要玩完,到那时,有没有命都两说,还谈何世子之位?云轻舞腹诽道。
梁远,也就是这位梁世子,梁侯的嫡次子,闻云轻舞之言,由起初的怒不可遏,再到慢慢变得压抑。他不傻,自然知晓对方后面说的话是何意,可一想起父亲对自己兄弟二人,及母亲的漠视,他的心就绞得生痛。
原本轮不到他做世子,而他也没那个能耐做世子,但兄长却因为父亲言语相逼,不得不同意尚公主。这么一来,兄长就没失去了做世子的可能,怒极之下,更是与公主大婚后没多久,便请旨远赴边关驻守,从而几年都未归京。
想要得到父亲的关注和称赞是每个孩子的期待,而他自记事以来,就知父亲不喜母亲,连带着不喜他和兄长,这让他心里委屈的同时,愈发想要引起其注意。然,在父亲眼里,只有那个妾室和她生得庶子。
无数次他都有在想,父亲的这份家业和爵位,如果有可能,一定会落到那个年长他两岁的庶兄身上。
事实上母亲前段时间和他谈话,已明确提到,但凡他在外整出大乱子,父亲就会请旨直接拿掉他的世子之位,给府中的庶子请封。
他恼,他恨!
却碍于父亲的威严,和母亲的眼泪,没有做出冲动之举。
窝在府中数日,他越想越气愤,越想越觉得父亲不可能将事情做绝,于是,今日到街上整这么一出,试探父亲底线,验证母亲之言。可笑的是,事情还没等他验证清楚,一个外人就已将梁侯,将他那位好父亲的心思,当着他的面戳破。
纨绔?
只知吃喝,不知进取?
当街强抢民女,真正的他是这样的么?
哈哈!虽不全是,但在他渴求父亲关注和称赞的那份情感刺激下,说起来也八九不离十。
然,他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他只是希望父亲能对母亲,对他们兄弟好些,能把对庶子的目光,往他和兄长身上瞅上那么两眼,奈何一切都只是他的奢求。
“回府。”盯向云轻舞,梁远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与身边的下人说了句,转身就往梁府所在的方向走。
云轻狂?
一个方方面很厉害,很受大晋儿郎敬佩和学习的如玉公子,要是他从一开始不走错路,要是他从一开始不去期盼那份关注和称赞,要是他从一开始用功进取,那么……那么那人多少会在乎他一些的吧?
还有母亲也不会时常落泪……
没于袖中的双手逐渐收紧,梁远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暗忖:“就算不为旁的,单为母亲不再落泪,单为兄长离京前的那份期盼,我也不能失去世子之位,便宜那对贱。人母子!”
“小远,你不能再混账了,否则,娘与你在那府里都会受累。”这是兄长临跨上马之前,拍着他的肩膀,眼底含痛,语重心长对他说的一句话。
此刻,梁远极为后悔,后悔没听兄长之言,在其离京远赴边关后,又荒唐了这么几年。
“云公子,刚才多谢你了!”
吉原秀敏略带些复杂的目光从梁远走远的背影上收回,转向云轻舞,抿唇轻浅一笑,礼貌地道了声谢。
“没我出面你照样能解决事儿。”
云轻舞看着她,言下之意是你不用谢我。
“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坐坐吗?”瞧她转身欲走,吉原秀敏深吸口气,正容道。云轻舞清透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好一会,方点点头:“走吧,前面有座茶楼。”说着,云轻舞提步先行。
吉原秀敏走在她身侧,两人前后相差半步不到。
“坐。”茶楼,二楼一雅间里,云轻舞拉开桌旁的椅子落座,朝吉原秀敏看了眼,淡淡道。
吉原秀敏点头,与她隔桌而坐。
等小二上了茶水和糕点离开后,云轻舞端起茶盏,轻嗅了口茶香,浅声问:“不知吉原小姐要与在下说什么?”
“云公子叫我秀敏就好。”吉原秀敏前世在外企也算是个厉害人物,再有,其家世背景也是相当了得,因此,察言观色这方面于她来说不是难事,她看得出对方还是像之前一样,好像并不想与她有什么牵扯,可是她需要这人帮助,尤其是一想到回倭。国后,会被吉原家族用来做棋子和旁的家族联姻,甚至有可能将她送进那狗。屁。天皇的后宫,她就忍不住浑身不舒服。
她可是有听说皇室成员在男女之事上甚是混乱。
什么侄儿娶小姨,叔叔和侄女,还有嫂子和兄弟……总之关系要多混乱就有多混乱,美其名曰还说那是什么为保证皇室血统纯正。
我去!
明明就是乱。伦,却披上那么个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真是够无耻的。
她可不想成为其中的一员。
“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云轻舞从吉原秀敏眼里看出真诚,唇角动了动,她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气息消散不少。
吉原秀敏接收到她释放出的友好信息,微笑道:“我叫郑秀敏,原在一外企工作,由于连续加班累得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等我再睁开眼,就变成了倭。国吉原家族的小姐。”
☆、404:从未有过的无措(三更)
404:从未有过的无措(三更) 云轻舞眼睑微垂,眸中是何情绪吉原秀敏看不到,不过,瞧对方有认真听自己说话,她接道:“无意中我听到吉原秀野与家里的祖父提起,说天皇着他们这次出使大晋,其目的是弄到造纸、玻璃,印刷术等可促进民生经济的制作配方。”
云轻舞抬眼道:“你说的我有想到,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没什么好谢的,我也不想说什么大话,也不想唱什么高调,但就那个世界而言,我们的国家没少被一个弹丸之国欺辱,我爷和我奶都是老革命,我从小没少听他们说早期那些血与泪的故事,还有在我个人看来,对于某些国家的强盗行径,如果我们有能力,那么绝对要进行重重的打击,免得他们用我们的东西回头来欺辱我们。”
吉原秀敏说着,脸上显出些许怒色:“许是我受爷奶影响过深,又许是我无法忘记自己曾经的血脉亲情,我在成为吉原家的小姐后,一直都无法接受自己的新身份,因此,我装聋作哑,在那个家里没说过一句话。”
“你不想回倭。国?”云轻舞问。
吉原秀敏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可我也知道这很难成为现实。”
“吉原君对你这个妹妹似乎很不错,还有,那个家里就没有你惦记的人?”
云轻舞啜了口茶水,凝视着她,一脸郑重道:“如若你真能舍下一切,我不介意帮你留在大晋,但前提是你必须得想清楚。”
“我……”吉原秀敏尚未道出后话,就见云轻舞抬手制止她往下言语:“你不用急着做出决定,五日后,你要是坚持留在大晋,就在这个时间点上,来这间雅间告知我一声便是。”
顿了顿,她眸中的神光骤然间宛若洞悉一切似的,语气加重道:“我帮你是举手之劳,但要是让我知道你是有目的留在大晋,我不会顾念你口中‘老乡’那个词眼。”
“郑小姐,你可听明白我的话了?”迫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吉原秀敏神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道:“咱们也算是陌生人,你对我留在大晋的目的有所怀疑,这点我能理解,也可以坦白地告诉你,在宫宴结束那晚,吉原秀野曾与我谈过话,想让我嫁给你,也就是成为云公子的妻子,从而留在大晋做内应,为倭。国刺探大晋这边有用的信息。”
“那时我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对此,他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吉原秀敏的神色恢复淡定,嘴角漾出抹苦笑:“要是云公子实在放心不下我留在大晋,就当今日我们从未说过刚才那番话。”站起身,她礼貌地朝云轻舞点了下头:“占用云公子时间,是我失礼了,再会!”好冷的人,戒备心如此重,和这样的人对话,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想她郑秀敏也是个有见识,有见地,有能力之人,何时在人前如此无措过?
“你的话虽说得直接些,但还望你理解我的心情。”云轻舞的神色渐变缓和,站起身,注视着吉原秀敏道:“这里有我的家,有我的亲人,且这个国家对我很重要,对我爱的人亦很重要,我不希望有人来破坏它。”
不是她不信眼前这人,而是在她的人生准则中,信任不是说给就能给的,再者,她曾被最信任的人深深伤害,虽说往事如烟,且隔着时空,但心里的伤疤依然存在。
说她冷漠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可有关自己的原则,她绝不会轻易做改变。
吉原秀野听她这么一说,苦闷的心情稍有好转,微微笑道:“云公子放心,我在这个世界虽是异族身份,但我骨子里还是认为自己是炎黄子孙,今日我便把话给你放到这,哪怕我死,我也不会背弃自己心中的信念!”她脸上浮着清雅的笑容,眸中神光却无比认真,就是出口之语也极为严肃郑重。
云轻舞抿了抿唇,道:“我选择信你之言,可终究你的路会如何走,我会看着的。”提步走至雅间门口,她回过头,补充道:“是否要留在大晋,你好好考虑吧,五日后我们在这再见。”语罢,她的身影消失在雅间门外。
望着空荡荡的雅间门口,吉原秀敏暗忖:“洒脱理性,清贵冷然,还真是个非比寻常之人!”
云轻舞是在夜幕完全落下时回宫的,看到她如期出现在华清殿,宫衍心里自是愉悦得很。用过晚膳,两人前往宣露殿,经过仔细诊脉后,云轻舞就文帝目前的病症,与自家男人道:“父皇是被银环蛇咬的,毒素虽有被清理,但许是在时间上有耽搁,这才致使父皇双腿瘫痪不能动,而另一种毒叫做‘幽梦,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暗中之人将毒涂抹在银环蛇的毒牙上,然后通过其毒牙,将幽梦之毒一起带到了父皇体内。”
“幽梦?”宫衍眸光深沉,宛若无底深潭:“我怎么没听说过江湖中有这种毒。”
“这药产自南疆,也不是什么剧毒,很多年都没人用了,我也是偶然间在本古医术上看到的。”云轻舞向其解释了幽梦的产地和药性,而后将文帝的手放回锦被中,起身道:“我可以施针帮父皇逼出体内的毒素,可父皇的腿要想恢复正常,怕是要很长一段时日了。”
李福闻言,不等宫衍做声,就激动异常道:“皇后娘娘,老奴求您一定要医治好太上皇,老奴求您了!”面朝云轻舞跪倒在地,他眼里泪水滚落,重重地磕着头。云轻舞忙道:“李公公,你快起来,我这就给父皇施针逼毒。”
“舞儿,谢谢……”宫衍上前握住她的手,星眸中柔情流转,一脸动容道。
云轻舞娇嗔道:“有什么好谢的,父皇遭人暗算,既然我有能力帮父皇解毒,自然义不容辞,再说了,我一直以来都很敬重父皇,又岂能让有心之人的阴谋得逞。”
☆、405:突来的惊叫声!(四更)
405:突来的惊叫声!(四更) 宫衍还能说什么?媳妇儿这般好,他唯有全身心的爱她,方不枉她为他所做的一切。
松开手,他也不管李福在旁站着,不管殿内各处隐藏着多少宫廷影卫高手,伸臂就将眼前的人儿揽入怀中。
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紧紧地拥抱着她。
良久,他在云轻舞额上印下一吻,轻语道:“那就有劳你了!”
“酸!忒酸了!我的牙都快酸掉了呢!”
从他怀中退出,云轻舞做出夸张的表情,边嘀咕,边取出针囊返回到文帝的龙榻边。
额上汗珠滴落,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云轻舞催至指间的内力作用下,不多会,就扎在了文帝身上多个重要的穴。位上。
幽梦的毒性虽不大,可要将其全部通过银针逼出体外,却不是易事。
宫衍想上前帮云轻舞拭汗,又担心自己的举动会令媳妇儿分神,最终只好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
偌大的殿中静寂得没有一点声音,云轻舞清楚自己这次帮文帝施针会耗损不少内力,然,她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也是,有丹药,有灵泉,此刻损耗的内力恢复过来,还是很容易哒!
时间流逝,约莫过去近一个时辰,云轻舞方轻吐出口气,道:“幽梦的毒已经逼出来了,父皇最晚明天早晨就能醒转。”收好银针,她站起身,不成想身子晃了晃,就欲望地上倒去,宫衍见状,身形一闪,便到她身边,伸臂将人捞到怀中。
“我没事,别担心。”看着他星眸中的担心和疼惜,云轻舞莞尔一笑,借着他臂弯的力道站稳身形:“李公公,父皇醒转后,你记得转告一声,就说我会帮他医好腿疾的。”曾经的一国之君,要是醒来后发现自己双腿没有只觉,对其来说只怕是很沉重的打击。
李福抹着泪连声应是。
“银环蛇咬伤人体后,蛇毒经伤口通过淋巴循环吸收扩散到全身……”云轻舞与宫衍步出宣露殿,两人低声交谈,不知不觉间说到文帝中的蛇毒上,宫衍问什么,云轻舞就说什么,只要是男人想知道的,她都会用自己的医学知识给解释清楚:“……其毒性对人体神经损害很大,可是从太医们给父皇医治的情况来看,那咬伤父皇的银环蛇,其毒牙应该被它的主子处理过,否则,父皇的情况定会很危险。”
忽然,自御花园方向传来一声女子惊恐的尖叫声。
宫衍一怔,而后道:“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