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摩挲,宫衍星眸含笑,顺着她的话道:“对,这宫里都是肤浅的人,我的舞儿即便是个丑八怪,我也是照样疼寵到骨子里。”说到后面,他之言明显暧昧起来,云轻舞在他掌心挠了挠,皱着俏鼻道:“说得好听,我若真是个丑八怪,你恐怕连我是哪个都不知道。”
宫衍看着她,满是柔情的眸子极为专注:“咱们初识那会,你可不是现在这样子。”
“嘿!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是丑八怪啰?”
云轻舞蓦地坐起身,抬手就蹂。躏他的俊脸:“我让你说我是丑八怪,我让你说……”
“舞儿再丑我都喜欢。”宫衍任她为所欲为,笑容清雅温和,道:“但是,我的舞儿却一点都不丑,即便是初识那会,在我眼里,我的舞儿只有用可爱才可以形容。”云轻舞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知道么?我在误会咱们那样之后,曾一度腹诽你丫的是个重口味。”
“重口味?”宫衍眨眨眼,露出不解。
“不懂?”云轻舞挑眉。
宫衍:“你前面解释我后面就懂。”重口味?单从小丫头当日的体貌上,就不难理解。不过呢,那时,他还真没觉得他的小丫头难看,也许与他前世见过她变瘦后的身形有关,但说句心里话,他向来都不会以貌取人。
就像她说的,容颜再美,也不过是副皮囊,随着岁月流逝,终都会成为鸡皮鹤发。
“你就装吧!”翻个白眼,云轻舞转移话题道:“父皇被人下蛊可不是小事,你得让人好好查查。”她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道:“那下蛊之人在暗处,能想到用噬和蛊虫对付父皇,手段毒辣自不必说,可怕的是那人若是个心机城府深的,那么一旦被其知道自己的阴谋败露,就会出现两种情况。”
“蛰伏,再寻机出手;变本加厉,用更阴毒的尔首手段。”宫衍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凝重道:“如果那人采用后一种法子,宫中多半会出现大的乱子。”
云轻舞心中感叹,自家男人还真是心有灵犀,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是啊,对方懂蛊术,要想做些什么,很容易的。”
宫衍默不作声,她又道:“父皇中的蛊尚只能算是一般的蛊,倘若是高级别的蛊虫,就算我有法子祛除,结果却并不乐观。”
“父皇缺失的记忆能恢复吗?”宫衍忽然问。
云轻舞注视着他看了好一会,道:“只要我连续施针一段时日,恢复起来不难。”宫衍闻言,没说什么。
“你不想父皇拾回那些缺失的记忆?”明眸转动,她想了想,道:“你若不想,我便少施针几日。”
“舞儿,我从他眼里看得出很多东西。”宫衍嘴角噏动,缓声道:“有关心,有信任,有身为父亲对孩儿的爱护。舞儿……我有时候会想,在那个噩梦里,他是不是也有受罪。要不然,以他这一世对我的心来判断,他不该在那个噩梦里不传我问询缘由,就定了我的罪。”
“衍,我保证不了皇上完全信任你,不会对你生出一丝半点的疑心,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皇上是明君这一点绝对不假。”
宫衍看着她脸上的认真表情,扯了扯唇,道:“父皇爱民如子,治国有方,确实是位明君。”良久,他吁出口气:“帮父皇拾回缺失的记忆吧,我相信以我的能力,必能正大光明地得到属于我的东西。”
云轻舞笑容明媚,眨着美眸,道:“我会的。我也相信本属于你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舞儿……”宫衍眸光深邃,喉间忽然发出一声低笑,注视着她柔声问:“你很相信我?”
“信你就如同相信我自己,怎么?难道你对我的话有怀疑?”云轻舞秀眉上挑,起身抱臂,勾起嘴角,摆出个痞痞的样子凝向他。
宫衍望向她,心柔得似能滴出水:“我自然是信的。”
“那你还问?”真是闲得慌!
云轻舞暗自吐槽。
却不成想,宫衍这时从牀榻上缓慢而优雅地站起,随之迈步到她面前,不等她有所反应,就已经被热烈的吻给吞没了。“喂……唔……”她抬手推了推他,如以往每次被偷袭一样,只是徒劳。
柔和温暖的阳光穿窗而入,正好洒在他们身上,仿若给两人镀上了层金色的光圈。
半晌,宫衍移开脸,伸臂环住她的腰身,将头搁在她的肩上,喃喃道:“能被你喜欢,能被你信任,真好!”
“肉麻。”
云轻舞嘴角微弯,心里美美的,唇齿间漫出之语却傲娇得不要不要的。
“是么?”宫衍语气低沉而惑人,道:“我一点都不觉得呢!”
“油嘴滑舌。”云轻舞在他怀中转过身,这么一来,她的背便紧贴着他的宽厚温热的胸膛,让身后的男人不再容易看到她的表情变化。宫衍眸光幽邃,看着她绝美的侧颜好一会,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在她的侧脸上轻而爱恋地亲了下。
“舞儿……”
“干嘛?”
丫的没发热呀,作甚语气如此惑人?
宫衍好看性感的唇贴在她耳畔,语声甚是柔和:“我爱你!”
“我知道呀!”云轻舞眸中写满甜蜜和幸福,语气却很是随意。
“我要给你最好的。”他又说。
云轻舞嘴唇动了动,没有言语,心却因他简短的话荡起了一阵涟漪。
他对她的心思,一直以来她都知道。
所以,她感动的同时,想着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他,让他不再感到寂寥,让他不再受人迫害。
“舞儿。”宫衍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双臂不由自主紧了紧,低语道:“你知道吗?只要能把这天下踩在脚底,就可以无所顾忌,将自己心爱之人捧在手心来呵护,让她成为这天下,成为这世上最幸福,最尊贵的女人,我……我想这么对你,从噩梦醒转那一刻,我就想着这么对你!”
直白深情的话语,让云轻舞瞬间感到双颊发烫,血液倒流,且一颗心满满都是感动。
宫衍续道:“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但我一点都不在乎,只在乎你是否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消失不见。舞儿,你很早就在我心里扎了根,永远都不能丢下我,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不能丢下我。”
云轻舞的呼吸微微有些发颤,宫衍用脸庞轻蹭着她头顶的秀发,声音低沉魅惑:“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如果有下一辈子,你还是我的。”
阳光暖暖的,穿过云层宛若根根金线,纵横交错,把颜色有所不同的云朵缝缀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美丽无比的图案。
五日了,距离王爷吐血昏迷,一晃就已过去五日,直至今日,他还未醒转。
宁王妃刘氏脸上挂着难掩的伤痛,静静地站在花园旁的人工湖边,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水,她眸光呆怔,只觉自己好不悲凉。
“我要怎么办?”嘴角噏动,她无声自语。
身份上她是宁王妃,在这个王府,王爷也给足了她体面,可他……可他心里没她。就这也罢了,他竟然宁愿到妾侍院里安寝,都不愿踏进她这个嫡妻的院门。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吗?不,不是,他只是不喜她,不想和她躺在一张牀上而已。
好吧,娘家败落,到目前为止,她没有被下堂,说来该惜福。
熟料,他就这么猝然倒下,要她日后如何是好?
自大婚后,她的眼里、心里全是他的身影,她喜欢他,深深地爱慕着他,虽然知道作为嫡妃,作为当家主母,要不得这种感情,但她还是深陷其中,无数次希望他能多看她一眼,多到她院里走走。
奢望,一切都是奢望。
在这偌大的王府中,她仅是个看着体面,实则心里苦涩难耐的掌家王妃。
“王爷,你从未想过让我给你延绵子嗣么?”初为人妇,他和她也是有过床。笫之欢的,然,她的肚子却始终不见有动静,记忆中,那会她的身体还是很好的,但在不知不觉间,她身上便有了病根,也就从这时起,他不再和她做那种事。
偶尔,她有怀疑过,是不是他吩咐过厨房,在她的饭菜中做过些什么,结果,她的人暗中查探,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王妃,皇后娘娘的凤驾到了。”
管家匆忙到她身旁,躬身行礼道。
“哦,我知道了。”
敛起心绪,她被丫头搀扶着,跟在管家身后,往正堂行去。
皇后本就不待见她,看到她带着丝病态的模样,心里愈发不喜,再加上一想到自己的皇儿仍躺在牀上昏迷不醒,不由将积压在心底的怒火从她而发:“澈儿昏迷不醒,你不在跟前伺候着,这就是你做王妃的本分?”
对于刘氏见礼,皇后视而不见,冷声斥责道。
“母后训斥的是,是儿媳不好,没有时刻伺候在王爷的病榻前。”
刘氏臻首低垂,保持着见礼的姿势,低声回其一句。
“哼!”
皇后瞪她一眼,手搭在玉檀臂弯上,就出了正堂。
前院,正屋。
宫澈紧闭双眼,嘴唇惨白,额头上不时往外渗出虚汗。
“崔院首,你能告诉本宫,四殿下到底患了何病?”从陈安手中接过柔软的棉巾,皇后边为宫澈擦拭额上的汗渍,边问一旁刚诊完脉的崔院首。
崔院首如实作答:“回皇后娘娘,宁王殿下除过脉息虚弱,体内诊断不出有什么病症。”
“没病本宫的皇儿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而且起色一天比一天差?”皇后说着,目露疼惜,注视着宫澈那毫无血色,明显有些消瘦的面孔:“你可是太医院的院首,难道只是徒有虚名?”闻她之言,崔院首不卑不吭道:“皇后娘娘,经臣给宁王殿下把脉,确实探不到任何病症,如果娘娘非要从臣这知道宁王殿下为何一直昏迷不醒,臣觉得应该归结于梦魇。”连续五天里,太医院没少过来太医给宫澈诊断,但得出的结论基本上如出一辙。
——身体无恙。
至于数日不曾醒转,诸位太医猜测——宫澈是被梦魇束缚住,才无法从昏迷中醒转。
“梦魇?”
皇后看着牀上病怏怏的儿子,心疼极了:“那你就将本宫的皇儿唤醒啊!”说着,她探出手再次帮宫澈擦拭汗珠,忽地,急声道:“你快些再给瞧瞧,本宫感觉四殿下额头滚烫不已。”崔院首道:“宁王殿确实有发热,不过只是低烧,而且很快会自动恢复常温。”他这么说,意在让皇后不用太过担心。但皇后还是冷着脸问罪道:“你若敢哄骗本宫?本宫就要了你的脑袋!”
宫澈有听到来自外界的声音,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从那一世又一世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他那没有血色的脸上,时而痛苦,时而宁和,又时而恨意满满。
“娘娘您现在看看宁王殿下的神色变化,再看看殿下微微开启的唇角。”
☆、262:惊恐,皇后发威
262:惊恐,皇后发威 宫澈嘴角噏动,似是在呓语,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皇后眼眶湿润:“本宫的皇儿看起来很痛苦。”靠近宫澈唇边,她什么都听不到:“本宫听不到,本宫的皇儿在说什么,本宫一点都不到,崔院首你来听听,看看可能听到什么?”崔院首心下叹气,要是能听到宁王说什么,他们整个太医院的人恐怕都已知道。
毕竟自宁王吐血昏迷之日起,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有被皇上安排前来宁王府,为宁王搭脉医治身体。也不知是他们医术不精,还是宁王自个不愿醒来,总之,他们把脉后结果皆是——除过脉息虚弱,再无其他病症。此间,宁王脸上的情绪变化很是明显,本紧闭的唇,在脸色生变时,便微微地噏动,可惜的是,那噏动的唇齿间,无半点声音发出。
根据常规推断,他们认为宁王多半是梦魇所束。
“皇后娘娘,这几日宁王殿下都是这种状况。”
崔院首敛回心绪,看向皇后恭敬地道出一句。
他说的隐晦,皇后却是瞬间其中之意。
是啊,要是能听到皇儿嘴里说的是什么,自己又怎会到今日都不知道?
皇后嘴角掀起抹苦笑,但转瞬,她脸色一冷,将目光锁在陈安身上:“你是怎么照顾四殿下的?”这奴才是皇儿身边的近侍,必是因为照顾主子不尽心,才致她的皇儿吐血昏迷,想到这,皇后愈发气愤,怒道:“你是不想要脑袋了,是不是?”
连日来担心皇儿有个好歹,她没有针对这宁王府中任何一个人,现在皇儿躺在牀榻上如活死人一般,全是这些狗奴才的错。
陈安脸色煞白,惶恐至极地跪在地上:“奴才有好好照顾殿下,在五日前,殿下都是好好的,直至那日……”
“直至那日怎么了,说!”皇后声音冰冷刺骨,听起来尖利至极。
“五日前的夜里,太子……太子殿下有来过王府……”陈安说的断断续续,当他刚一提到太子时,皇后面色微不可见地一变,心也随之“咯噔”了下:“本宫有话要问陈安,你们都先退下。”
崔院首微敛的眸子闪了下,行礼出了正屋。
玉檀玉青两个在他前脚踏出房门后,与刘氏跟着出去了。
“太子殿下找四殿下都说了什么?”
见屋里不再有旁人,皇后转身坐到一旁的椅上,注视着陈安冷声问。
“奴才听得不大清楚。”
陈安声音发颤,额上冷汗涔涔而落。
“给本宫好好想。”皇后一掌拍在桌上,脸色极其阴郁。陈安跪在地上的身子连连颤抖,半晌,出声道:“太子殿下好像在斥责王爷,说……说王爷不该使手段,致国之根本于不顾,还……还说王爷想要……想要夺储,尽管拿出真本事……”
皇后的脸色不停地变化着,抓住椅子扶手的手青筋毕露:“太子……太子真是这么说的……他真是这么对四殿下说的?”太子?那个由她一手养大的孩子,竟然……竟然知道了,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么?
不,不可能,他怎会知道她的皇儿有夺储之心?
还有那什么使手段,致国之根本于不顾是何意?
欲夺储,拿出真本事,这……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她的皇儿有无真本事,作为母后,她比谁都清楚。
近一段时日以来,京里随处传播的流言,不用深想,她也知这与皇儿多少多少脱不开干系。但,用流言诋毁他人的做法的确不入流,可这和致国之根本于不顾还挂不上钩吧?忽然,‘吕宋村’三字跃入皇后脑中。
难道……难道纵火烧毁吕宋村,与她的皇儿有关?不对,吕宋村里的人并未丧生在那晚的大火中,那些贱民全都活得好好的,若果是她的皇儿所为,绝对不会做事失手。
皇后眉头紧皱在一起,盯向陈安道:“将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太子殿下离开后不久,书房里传出一阵响声,等奴才进去时,就看到……就看到书房中央里有两口大箱子,还看到王爷昏倒在地上。”陈安战战兢兢地如实道。
“箱子是太子殿下带给四殿下的?”皇后问。
“应该……应该是……”
陈安嘴角抖动,牙齿不时地打着颤。
“什么叫应该是?”
皇后最讨厌奴才回话时,说些模棱两可之言。
“太子殿下有说送王爷大礼,但……但奴才没有看到太子殿下有带箱子进王爷的书房。”一听陈安这话,皇后心里一紧:“储存宝物?”她立时想到宫衍手中有传说中的储存宝物:“太子难道认识那位神秘人?”宁溪镇上的那场拍卖会,皇后知道的很详细,因此,她对那位提供储存宝物作为拍卖品的神秘人没少琢磨。
然,即使到今日,她都不知那神秘人是何身份。
暗中,她有着玉檀通过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