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交代,在吃喝上并未苛待这个嫁出府,却中途被休回的女儿,然而,不知小孟氏是作何想的,在数天前,开始不吃不喝,尽管丫头想尽法子给她喂进嘴里,回过头还是被她全吐了出来。
一天天的过去,人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双目无光,定定地盯着床顶发呆。
昨日经大夫诊断,说顶多再能撑上三四日。
“这事你安排就好。”对于小孟氏这个四儿媳,准确些说,对于几个儿媳妇,唯有云汉卿的妻子,在云老太师这多少还留点好印象,可他没想到那么个好性情的女子,当年竟然不是病死,而是被老四媳妇暗中买通下人,下毒害死的。
孟氏点了点头,又道:“你也管管老四,要是再由着他荒唐下去,恐怕就要废了。”
“我会找他谈的。”云老太师道。
“没了前程,自个房里又出了那么多事,老四心里肯定苦,你耐心点和他谈,别两句话没说就发火。”孟氏叮嘱道。
云老太师皱了皱眉:“心里苦就要放纵自个陷在女人堆里?”
“估计也是一时想不开,你好好说说,他又不是没脑子,肯定会听你的话,走出低谷的。”想到云汉修这些时日的荒唐行径,孟氏除过唉声叹气,还是唉声叹气。她清楚儿子恼她,恨她,当年若不是她竭力劝说,儿子也不会娶她的侄女,也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后悔么?
自然是后悔的,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她也不知那傻丫头会痴情到走上极端,终了拖累自个儿子前程尽毁。
云汉卿,是云汉卿那个贱。种的错,是他害得她的小儿子夫妻不睦,害得他们夫妻一个前程尽毁,一个即将死去。
孟氏恨,她恨云汉卿,恨云轻舞,在她看来,云汉修一房今日的惨状,全是云汉卿,云轻舞父女俩导致的。
基于此,她不止一次暗自告诉自己,有生之年,必须除去三房。
至于云鸿珂这个继子,在她这,依旧是云汉修的儿子。
她想的很好,只要云汉卿父女死了,爵位自然落到云鸿珂身上,而云汉修这个亲爹,到时也算是脸面有光,在权贵圈里能挺直腰板说话了。
按照云轻舞之前的交代,风和雷将其写的一沓关于、造纸和活字印刷术的手稿,交于京城新宝阁的负责人郑浩手中,并协助郑浩一起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这不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不光活字印刷已经被他们整了出来,就是能被普通百姓买得起的纸张,也被他们在近期鼓捣出来了。
高兴之下,风直接将这个好消息写成密信,给云轻舞传了过来,并且问下一步该如何做。
丝丝缕缕的风儿夹带着淡雅的莲香迎面吹来,云轻舞在湖边盘膝而坐,修炼了一个多时辰功法,起身往一旁看去,就见沐瑾这个跟屁虫靠着一棵树干,正懒洋洋地朝她看过来,本打算唤这厮过来聊两句,不料空中传来一声鹰啼,抬眼望去,她顿时眉眼含笑,柔声道:“小灰灰你来啦!”听到她的声音,一只灰鹰飞了过来,在靠近她时,速度减慢,终乖巧地落在她肩上。
沐瑾看到这一幕,微张着嘴巴,眼里明显露出丝愕然。
“这鹰是你的?”片刻后,他提步走来,在云轻舞身旁站定。
取下灰鹰腿上帮着的传信竹筒,边从竹筒里面拿出信件,云轻舞边点头,算是对他之言做出回应。
“你看起来很高兴?”沐瑾很好奇某女手中的信纸上写的是什么,竟让她笑得眉眼弯弯,全身上下都往外透着愉悦。
她可知道,即便不笑,她都已令人挪不开眼,这一笑,让人跟着开心的同时,甘愿永远沉醉那笑容中,再也不出来。“我好开心。”看完信纸上的内容,云轻舞嘴角勾起:“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开心吗?”
沐瑾眨眨桃花眸,笑着道:“我自然是想的,可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说与我听。”
“不许对我放电。”正巧云轻舞转向他,看到他眨眼,禁不住脱口道:“我很容易花痴的,要是被你电到,某人会惩罚我的。”
“他没那么小气。”沐瑾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道:“那就是个大醋坛子。”
云轻舞歪着头,仔细瞅了他一会,目露狐疑:“你确定?”
“当我没说。”沐瑾耸耸肩。
“为了咱们的友谊地久天长,为了他不找你事,要是我偶尔对你发花痴,你可千万千万别告诉他,否则,后果自负。”云轻舞煞有介事地道。
沐瑾心中一暖,想都没想,就颔首:“好。”
“告诉你个秘密。”云轻舞压低声音:“我其实蛮喜欢欣赏美男的,尤其像你这样的极品美男,我觉得看着美男,既养眼,又能心情愉悦,但是,他绝对不允许我那样的。”沐瑾嘴角抽了抽,暗忖:“换做是我的话,我也坚决不允许。”
忍住笑,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那你以后想看美男的时候,最好小心点别让他发现。”
“好哥们,你说的正是我想的。”云轻舞扯唇,贼兮兮地笑了笑,道:“给,你看看。”将手中的信纸递给沐瑾,她抚了抚灰鹰的脑袋,而后,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遥望天际。
他若是知道她的计划,一定会特别高兴。
袍摆随风荡漾,肩上的灰鹰振动双翼,发出一声响亮的啼叫。
“活字印刷,造纸?”看望信纸上的内容,沐瑾似懂非懂,拧眉道:“我不太能看懂。”
云轻舞道:“现在的书籍基本都是手抄本,而且多数是竹简,可对?”
沐瑾颔首“嗯”了声,道:“确实如此。”
“如此情况下,书籍价格无疑高得离谱,一般人家的子弟很难买得起,尤其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他们要想读书认字,简直难如登天。往深点说,这也就促成朝廷中一大半官员出自权贵世家……”云轻舞说着,神情变得严肃,思量片刻,又道:“我弄出活字印刷和造纸,目的在于扭转朝堂局势。”
她相信沐瑾明白自己所言,再者,她说的也够直白。
“你这么做是在帮他。”沐瑾不是问,而是极其肯定道。
☆、193:失神,姐儿大囧
193:失神,姐儿大囧 “嗯,我是在帮他。”云轻舞没有否认:“世家在朝堂上的势力过重,这无疑令君王极其被动,我不想他日后辛苦,不想他被那些世家掣肘,无法顺从自己的心为国为民。”
说到这里,她又将话题转回到活字印刷上:“活字印刷是将咱们认识的字都刻出来,是一个个刻出来,就像你随身携带的小印章,待刻好所有的常用字,然后我们将书籍上的内容,用这些刻好的字排好版……”
没等她说完,沐瑾眼睛一亮,笑着道:“我知道了,你这活字印刷形容得好贴切!”
“我就知道我稍微提点,凭你的脑子肯定能想到。”云轻舞赞道。
沐瑾脸上一红,摸摸鼻子道:“要说聪明也是你聪明,我和你可没法比。”他又不是三岁稚童,还要她出言夸赞,怎么想怎么奇怪,不过,心里还是蛮欢喜的。云轻舞可不知她心里在腹诽什么,只听她道:“纸张便宜,印刷书籍方便,这样一来,一本书的成本就很低,到时在各地设立书店,这样就能让想读书的人都能读到书,慢慢的,世家还依仗什么垄断朝堂?”神色微变,她语带嘲讽:“历朝历代,一直到今天,他们还不是凭借自己家族的人才多,来左右朝堂局势。”
顿了顿,她眸中神光熠熠,似是自语,又似是在说给沐瑾听:“我还要办学堂,在全国给地开办学堂,对了,还有医院,书局等等,我要做的事很多。”沐瑾怔怔地看着她,心中好不震撼,忽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带了丝不确定地问:“轻狂……你,你与灵鹫门有关系吗?”想法大胆,又特别长远,尤其是要做的那些事,必要花费不小数目的银两,她,莫非就是灵鹫门的少掌门?
他可没忘有人曾说过,灵鹫门的少掌门是‘自己’的人。
云轻舞没看沐瑾,更没有大惊小怪,只听她道:“我是灵鹫门的掌门。”轻浅的声音,无波无澜的语气,落在沐瑾耳里,令他禁不住心生苦涩。
果真如此,是啊,果真如此,衍口中提到过的那个人就是她。
“你的想法很好,可做起来怕是不容易。”敛起心绪,沐瑾道:“但我会支持你,会站在你这边。”一个女子都有那般远大的志向,他,还有他的家族没理由不做点什么。
“谢谢!”云轻舞依旧没有看他,出口之语飘飘渺渺,宛若来自远方天际:“民是社稷之本,而朝代更替,受苦的永远是百姓,我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不希望看到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所以,我要大晋变得国富民强,要铲除世家子垄断朝堂的局面,我会说到做到。”
清透的眸定定地遥望着远方天际,神态间流露出无比的自信与傲然,仿若她之言就没有办不到的。
顿了顿,她声音落略低:“古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眉眼间渐染上令人心折的豪情,她笔直地站在那,衣袍随风激荡,墨发轻盈飞扬,嘴角微动,一字一句地吟诵着:“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少年是国之希望,而这些少年无疑要从晋王朝的黎民百姓中走出,非仅仅只是出身豪门的世家子弟,如此一来,开办学堂,大批量印刷书籍,开民智,无疑刻不容缓。
沐瑾心下激动,望向云轻舞的眼神炙热而叹服,只觉自己很渺小,尤其是在身旁之人面前。
听到有人靠近这里,他回过头,便看到宫衍凌空而落,在他和她身后两三丈外站定。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气向后飘出。
宫衍星眸中染上不解,却也没移步朝前。落在他身旁站稳,沐瑾将手中的信纸递上,而后启口,小声做着解释。
“都是她说的?”看完信纸上的内容,再结合他之言,宫衍心里的感动用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
沐瑾点头“嗯”了声。
“瑾,我不想她太辛苦,可事实上,她却为我做了不少事,从不曾有过一句怨言。”宫衍轻喃。
“那是她在乎你,心里有你。”沐瑾嘴角动了动,道:“过去吧,我就不在这打扰你们了。”说完,他运起轻功,瞬间不见踪影。
云轻舞陷在自我思绪中,不知沐瑾离开,亦不知某太子满目柔情,正一步步朝她走来。
良久,她嘴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你说他知道我的计划后,会不会很高兴?”音起,似没想过要人作答,她续道:“我想他一定很高兴,不过,又免不了对我说这说那,让我别去想那些事,让我每天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他很唠叨,生怕我出个什么事,可我这么大的一个人,又能出什么事?”
“我清楚他是出于爱惜我,才不告诉我他具体在做什么,不让我和他一起面对未知的危险。”
云轻舞说到这,加重声音:“我不会乖乖的听他的话,我要帮他,要尽所能地帮他,和他共同经历风雨,铸就一段传说。”她笑了,笑容灿烂如绽放的花儿:“有时候想想,我和他相识,,真像是在做梦一般。”
“傻瓜!”宫衍不知何时已在她身旁站定,可她丝毫没有察觉。
“傻瓜?我是傻瓜吗?”云轻舞轻笑,一脸幸福道:“我觉得他才是傻瓜呢!认识我时,我一无是处,且又肥又挫,嗯,还很土,还背着傻女的名声,而他却丝毫不在乎,想着法子和我扯上了关系。”
“你很好。”
宫衍掀了下嘴角。
“好什么啊?你可不知我初见他时的糗样,现在回想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我。”云轻舞仿若回到了初见时的场景,语气轻缓而柔和,夹带丝甜蜜道:“他就像谪仙一般,忽然就出现在我面前,我当时眼睛都直了呢,想着世间竟有如此好看的男人,随即脑中就蹦出‘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么一句,没想到的是,下一刻,他仅袍袖那么一挥,我眼前立时血雾弥漫,惊得我张大嘴巴,好一会没说出话。”
“被吓到了?”宫衍嘴角噙笑,眸光寵溺问。
云轻舞摇头:“那倒没有,就是觉得有些看走眼。”
宫衍挑眉:“看走眼?”
“嗯,是啊!”云轻舞点点脑袋,道:“那么纤尘不染,如画中走出的谪仙,怎一眨眼做出那么暴力的举动?这与他的形象太不相符了!”说到这,她忽然就笑笑得一脸幸福明媚:“但是,那样的他,却实实在在地让我又惊艳了一把。他一开口就是关心我,目光柔和,好似与我很熟一般,这让我不得不猜测他的身份,和接近我的目的。”
“谁知,那就是个大腹黑,直接就赖上我了。”
“为什么赖上你?”宫衍眸光闪烁了下,明知故问。
云轻舞脸上一热,道:“我被下人算计,喝了碗加了料的汤药,让他离开,他却跟着我进屋,于是我化身为狼……”
“你好威武。”
宫衍憋笑,轻语道。
“哼!他骗我,我当日只不过撕坏了他的衣袍,后面根本就没做什么,他却留下一封信,说要我负责。”云轻舞嘟起嘴儿,哼唧着道:“就这样,我便一步步踏上他的贼船。”
“贼船?”宫衍挑眉。
“就是贼船,从一见面就算计我,不是好人。”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些娇嗔。
“真不是好人?”
“反正那会子我是那么想的,不过,在后来的接触中,我知道了他并非带着目的接近我,因为他对我的好,全是出于真心,这点我能感受得到,可我就算到今日,依然不清楚他怎么就会喜
欢上我。”
“很想知道?”
“是啊,很想知道,但他不说,我也不会去问,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对我解开谜团。”
宫衍没出声,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柔情近乎能把人融化。
云轻舞亦不再言语,遥望天际,似乎又陷入到了自我思绪中。
良久,宫衍道;“明天就是复选之日,你能不参加吗?”
“为什么不参加?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还等着我了结呢!”云轻舞淡淡的嗓音扬起。
“只怕会有危险,他应该也不希望你参加。”
云轻舞低喃:“危险?我不怕危险,有些事不是你想避开就能避开的。”
“他喜欢你,爱你,不想你出现任何差池。”
“我知道。”云轻舞神色柔和,道:“我答应过他,要和他携手到白头,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宫衍爱怜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启唇又不知该说什么好,片刻后,他终道:“你是他的一切,该听他的话,每天过得开心快乐就好,旁的事不用去想,也不用以身犯险,他是个男人,保护你是他的责任。”
傻丫头,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要他说什么好啊?
疼惜,除过疼惜还是疼惜,不乖的丫头。
他神色认真,语气郑重地说着,云轻舞却明显已走神。
这会儿她脑中全是两人过往相处的点滴,耳边似乎久久萦绕着他无数次说过的那句话:“舞儿,我爱你!”
刹那之间,心头是被一片鸿羽扫过,不自主地颤了颤。
美好的感觉,用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
宫衍说着,发觉身旁的人儿不言不语,心中好无奈。将自己当做瑾也就罢了,此刻竟直接走神,索性不搭理了。“你在想什么?”张了张嘴,他柔声问。
云轻舞神游。
宫衍轻唤:“舞儿。”
云轻舞依然神游。
“舞儿!”宫衍再唤。
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