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消息啊。”秀秀喊着跑了进来,粉红的小脸上红扑扑的。
“什么事情啊,慢慢说。”
“主子,听说南征的部队,明天就会回到京城了。”秀秀兴奋的说:“也就是说,世子明天就会回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尉迟娉婷平静的内心突然起了一丝波澜,南宫斐然,明天就会回来了?
尉迟娉婷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勾出一抹弧度,脸上的高兴却不愿意让人看出来。
“主子,我这也有事请要向你汇报。”这是小桃也从外面走进来,满脸惴惴不安的样子。
“怎么了?小桃?”尉迟娉婷问道。
“主子,你让我盯着厨房那边,我现在总算弄明白了。王爷的膳食一向由金师傅负责,可是这几天换了人,换成了新来的唐师傅,不过据我观察似乎他没有暗中动手脚,倒是宋二管家,他每天下午都会亲自煮碗粥然后派人给王爷送去,我捡到了他丢在垃圾里的汤料,里面的那个东西和那天南宫太医捡到的一样啊。”小桃一口气说完。
“宋经云?”这个答案似乎不在尉迟娉婷的意料之中。他是花凝眸的表哥,他有什么理由去害王爷呢?尉迟娉婷久久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能打草惊蛇而且还不能让王爷再继续吃这个粥。当然,让王爷停止这件事情只有南宫辅仪去办比较好,至于宋经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一定会弄清楚的,尉迟娉婷想着,同时差小桃去请南宫辅仪过来。
其是尉迟娉婷心中一开始怀疑的人是南宫斐卿,因为她觉得如果王爷出什么事情,唯一的受益者就是南宫斐卿和南宫斐然两兄弟。而现在南宫斐然有不在,所以极有可能是南宫斐卿想利用这个机会制造点什么,可是现在得知是宋经云,尉迟娉婷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宋经云一定是为花凝眸做事,可是王爷死了对花凝眸有什么好处呢?如果对她没有好处,那么宋经云就不是受命花凝眸,如果不是受命于花凝眸,那还能受命于谁呢?这么说来,在她没有确认之前,这个事情她还不想向任何人透漏,看来只有让南宫辅仪先找个合适的借口让王爷停止每天下午喝粥的习惯,而自己则要尽快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姐姐,你找我?”南宫辅仪很快来了。说实话,也只有尉迟娉婷找他的时候他能马上放下手中的事情。
“辅仪,那日ni说的那个乌头,是有毒的,是吧。”尉迟娉婷问道。
“不错啊,怎么了,找到想害王爷的人了么?”南宫辅仪好奇的问。
“那你看看是不是这个?”尉迟娉婷拿过了小桃捡来的乌头,想让南宫辅仪在确认一下。
南宫辅仪拿在手中看了看,然后放在鼻子前闻了闻,肯定的说:“是乌头没错,我每天这这些东西打交道,肯定不会弄错的。”
“看来和你猜测的不错了,果然是有人想害王爷。”尉迟娉婷意味深长的说。
“谁?”南宫辅仪问道。
“我想,我知道的,只是一个下人而已,幕后的指使人是谁,还一无所知,不过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尉迟娉婷自信的说。
看到尉迟娉婷仔细的样子,南宫辅仪就有点心神荡漾。然后缓缓的说:“既然已经知道一个下人了,那么把他抓起来,仔细盘问不就知道了么?”
“不行,我还不了解那个人的为人,如果他是一个忠心的奴仆,会为了保住主子不惜一切,那样,不仅我们断送了唯一的线索,还把王爷置于危险的境地,所以这件事情,现在绝对不可以声张。”尉迟娉婷说的铿锵有力。
南宫辅仪不禁心生佩服,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尉迟娉婷这样的女人,什么情况下都能镇定自如,运筹帷幄。
“所以说,辅仪,我请来你是想让你去王爷面前说说,不管你怎么说,总之让王爷放弃每天下午喝粥的习惯,我想正餐的话,别人很少能插上手吧。”尉迟娉婷想,在她找到幕后主使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我明白了,我有办法的。”南宫辅仪笑了笑,明白了尉迟娉婷的用意,然后告辞之后朝王爷的庭院走去。
南宫辅仪来拜见王爷的时候,南宫雄正和墨墨在院子里玩捉迷藏,看到这一老一少童稚的样子,南宫辅仪突然觉得很温馨。
“辅仪来啦。”王爷知道南宫辅仪和南宫斐然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待他如自己的儿子一般,从来不需要哪些繁复的礼节。
“神医哥哥。”墨墨看见南宫辅仪后也从院子深处的一棵古槐后跑了出来,伸手要他抱。
“王爷,最近觉得身体怎么样?”南宫辅仪小心的问。
“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能真的是老了,觉得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了。”王爷无奈的说。
“王爷,我上次回去仔细的想了想你的情况,我记得你每天下午都会喝一碗枸杞八宝粥吧。”
“哈哈,是啊,习惯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徽亲王有些好奇。
“啊,这是这样的,这枸杞八宝粥确有健脾养胃,安神补血的作用,但是王爷几年来从不间断,这样容易导致上虚火,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长久以来,却对身体有不小的损伤。”南宫辅仪说的头头是道。
“这……”徽亲王像个孩子般放不下他喜欢的八宝粥。
“哈哈,王爷,只是暂时放弃一段时间而已,不是说你再也喝不到八宝粥了,我给你开的药中就已经有这些功效的养生丸了,补太多,反而不好。”
“嗯,我明白了,一会我就吩咐下去,暂时不吃也罢。”
“爷爷,既然神医哥哥是怕你上火,那墨墨给你煮银耳汤,我跟娘学做的,很好吃哦。”墨墨神气的说。
“哈哈,是么?我们的宝贝墨墨会做汤么?”
“不信我一会去煮给爷爷喝。”
“哈哈。”徽亲王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比打仗更有意思的事情。
尉迟娉婷下令让下人们把王府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似乎是为了欢迎南宫斐然回来。
尉迟娉婷觉得自己这么做,虽然有些奇怪,可是她知道,南宫斐然这次出征,却证实了长久以来她心中的一个想法,那就是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离不开南宫斐然了,不是轰轰烈烈的那种爱,只是两个人不需要太多语言,彼此对望一眼,便知道语言都是多余,这是一种怎样的默契与信任,尉迟娉婷自己都无法想象,这件事情,恐怕是她这些天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她也决定,等到南宫斐然回来,她不会再逃避长久以来被自己压抑在心中的感觉,她,一定要弄清楚对于南宫斐然的情愫,到底是感激还是别的什么。
而别院中的花凝眸看到尉迟娉婷吩咐下人做的这些事情似乎很讨厌。世子明天就会回来了,不知道他还不会计较观荷亭中那件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些天来她一直想抓住尉迟娉婷的一些把柄好在南宫斐然回来之后大肆宣扬,可是尉迟娉婷却像知道她的心思似的,什么都做的一丝不苟,让她根本无迹可寻。这个可恶的女人,到底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把她赶出王府?花凝眸恨恨地想,连手中正在刺绣的针已经深深地扎在手上也没有感觉。
倒是宋经云,正在为王爷吩咐的说不吃八宝粥了这件事情烦扰,这样一来的话,就不能按时完成十一皇子的任务,可是自己已经拿了钱,既然这个办法行不通,看来只能另外再想别的办法了。
北乌山,南华道。
南宫斐然正带着自己的骑兵营在此处视察军情。
大军在永安关外一举打了胜仗,可是南宫斐然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太过简单,大军所面对的敌人和边关将领呈上的折子上所描述的似乎不一样。不过后来也一直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所以南宫斐然渐渐放下了一开始的戒心,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取得胜仗的时候皇上还派来两个尚书传圣旨嘉奖将士,现在终于能班师回朝,南宫斐然不自觉的开始想念尉迟娉婷。
可是大军说后方有几股辽军偷袭,派人去应战的时候他们又会躲开,看来是想扰乱大军后方劫掠一些粮草。
正在为打了胜仗而飘飘然的总将盛安正在得意,他知道他这次能出征并成为总将是十一皇子的功劳,但他却不知道就连他打了胜仗都是应该归功于十一皇子,可是他现在无心去想这些事情,只是眼前似乎看到了一片锦绣前程。
所以直到有人来报后方受到骚扰的时候他才突然记起行军之前十一皇子给他的交代。于是当即传令下去让左将南宫斐然带一队骑兵去扫清这些顽寇。南宫斐然领命前来,却发现大概只有数十人在捣乱,但这些人专挑大军晚上驻扎的时候偷袭,只是偷粮草,牲畜,趁机放把小火,一旦有人追上去他们又马上逃跑,所以让后方将领很是烦扰,抓又抓不到,打又打不了,还得时时刻刻提防。
南宫斐然当即向属下部署,决定让大军先行,他带领的那队骑兵则等消灭了这十几个顽寇后再跟上去,谁知这一路追上来竟然已经脱离大军数千里,一直追到了北乌山,上次徽亲王出征时就是在这北乌山的时候发生了山崩,导致两位皇子丧命,所以此处是个山势险恶,一毛不拔的荒芜之地,易守难攻,南宫斐然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他既然已经在总将面前保证了要荡清这些敌寇,就一定会做到。
“左将,此地山势险恶,我恐有诈,我们真的要追下去么?”副将丁峰前来问道。
“那是当然,左将已经在总将面前保证过了,当然要知道扫平这些贼寇才能回去。”副将尉迟长熏据理力争。
“可是那些贼寇只有数十人,看得出他们无心恋战,此刻又朝山上跑了去,况且将士们已经很累了,现在都想着回家,这种情况下再作战是极为不利的。”丁峰说道。
“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放弃追敌,灰头土脸的回去?让别人笑话?”尉迟长熏冷哼一声:“在作战之时总将就是让右军做了先锋,而我们左军,当时基本是在观望,根本没有机会对敌,就这一点,已经让将士们被右军和中军耻笑,难道作战一次却要背负这样的耻辱回去么?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一定要在回去之前洗刷这耻辱。”尉迟长熏说的铿锵有了。
“别吵了!”低沉而又具有威严的声音。南宫斐然知道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可是尉迟长熏的话确实让他心痛,这次出征,真的是他最耻辱的一次,他以战神的名号曾令多少敌军闻风丧胆,可是不知总将盛安何意,硬是把他左军放在了最后,生生连敌人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到就看到右军和中军已经取得了胜利,不错,这样回去的确太窝囊,太耻辱,可是这个地方确实是容易设陷阱的好地方,想在这里扫清那些顽寇,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必须有个清楚地计划。南宫斐然说道:“先派两个人上山探查,其余人等再次就地待命。”然后即开始想对策。
是夜,山中的风呼啸起来格外恐怖,但是对于常年在边关作战的南宫斐然来说,这种声音才更让他觉得亲切。将士们都枕戈待旦,南宫斐然在帐中独自思考应该如何应对这个棘手的问题,他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如果对方是大部队,大可以摆开阵势真刀真枪斗上一斗,可是敌人现在偏偏只有十几个人,不理他,他来捣乱,理他吧,他便跑。实在让人头疼,不管南宫斐然现在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等明日天亮后稍作布局便定能那将那一伙人一举拿下。
将自己的计划又仔细想了一遍了后,南宫斐然有些倦意,便吹熄了案头的烛光,准备伏案休息一会。
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很轻微,但绝对是一个人的脚步声。南宫斐然全神贯注听到声音的去向,然后一个箭步跃出,看见有个黑影朝山上奔去,南宫斐然忙悄悄尾随。
只见前面的那个人影步伐稳健,身轻如燕,似乎不像是一般的辽军。南宫斐然心下生疑,但还是小心的紧紧跟随。
南宫斐然看着前面的身影似乎又觉得有些熟悉,可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是谁,正疑惑间,见那人纵身一跃,闪进了一个狭小的洞口。
南宫斐然没有犹豫,也侧身钻进了洞口,顿时一股湿潮之气迎面扑来。南宫斐然知道这蛮荒之地的沼气有毒性,当下用袖子掩了口鼻,往里钻去。
先前那个个人已经没了踪影,但南宫斐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尤其随着一股越来越浓烈的火药味,南宫斐然越来越好奇,一定想探出个究竟。
越往里走,先前狭长的道路似乎越来越开阔,就在转过一个弯后,南宫斐然突然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圆形的石洞里,石洞很大,但怪石嶙峋,让人觉得很神秘,石洞拐角处有一个水池,上面笼罩着一层朦朦胧胧的薄雾,南宫斐然刚要上前探个究竟,突然有人闷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南宫斐然抬起头,发现上面吊着一个人,被五花大绑的绑在一根钟乳形的石柱上。而那个人,正是他的副将尉迟长熏,此刻尉迟长熏嘴里被塞了东西,说不出话来,只是闷哼着拼命摇头。
南宫斐然心下大惊,但同时也有些奇怪为什么尉迟长熏会被绑在这里,从大军出发以来,他就看在尉迟娉婷的面子上对尉迟长熏很是照顾,现在更是没有过多考虑的几步跃起挥了挥手中长剑便将那些绳子瞬间割断,尉迟长熏重重的摔了下来,被南宫斐然顺势接住。
“长熏,这是怎么回事?”南宫斐然拿下了塞在尉迟长熏口中的东西,一边问道一边四下观察。
“左将,我、我先前独自来探路,在山洞口发现了人影,便追了进来,不料着了他们的道儿,被绑了起来。”
“他们现在人呢?”南宫斐然稳而不乱的问道,但是还是没有放下戒心。
“他们已经离开了,但是这个山洞十分脆弱,而他们要炸了这里,引发山石滑落,让将士们丧命。”尉迟长熏焦急的说道。
“有这种事情?”南宫斐然闻到浓烈的火药味,便心知不好,忙说道:“长熏,起来,我带你出去。”
“嗯。”尉迟长熏应道,顺势起来的时候却又突然无力的跌倒,惨叫一声,然后说:“左将,我恐怕是方才与他们打斗的时候受了伤,姐夫,你先走。快走啊,别管我了。”尉迟长熏喊道。
“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南宫斐然本来就不是会丢下自己的部下独自贪生之人,何况听到尉迟长熏叫他姐夫,心头一热,更是不会放任在不管,当下宝剑回鞘,匆忙上前伸开双手去扶尉迟长熏。
就在这时,说时迟,那时快,尉迟长熏却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来,照着南宫斐然的胸口插曲。
南宫斐然一点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当冰冷的匕首插进胸膛的时候,还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尉迟长熏。
“姐夫,对不起了。”尉迟长熏拍了拍手,轻松地站起来,假惺惺的说:“我实在是迫不得已,回去后,我定会向圣上陈述你是如何英勇的杀敌而战死于沙场。”
南宫斐然没有说话,眼中的惊愕转瞬即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平静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十一皇子么?”说着嘴中喷出一口鲜血。
“姐夫,我们各为其主,你已一个战死沙场的英雄牺牲可远比你回去后的下场好得多,你也已经是要上阎王殿的人了,其他的事情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尉迟长熏说完就匆匆朝来路折去。
南宫斐然感觉胸口很疼,低头看看,湿红的血已经浸湿衣服,匕首插得很深,南宫斐然无奈的笑了笑,想不到一代战神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