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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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妻-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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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想着,瑞王既然能在燕北,搞一支燕北军来为他所用,那他堂堂太子,也可以搞一支军队来,和瑞王抗衡嘛。
  要建一支军队,首先必不可少的,自然是钱财。
  钱财,他爱,有多少钱财,他就要捞多少钱财,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执念。
  小韩氏说得没错,太子爱财,就是他一身毛病的根源。
  太子为什么爱财?
  这还要说到他的母后。
  纯悫皇后袁氏出身平民,因为女儿的飞上枝头变凤凰,袁家一朝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民之家,转变为皇亲国戚。
  身份的转变,当然让皇后的娘家人无从适应。心态上,也各自发生了变化。
  太子的几个娘舅依靠着妹妹,早年间还能因为皇后的警告而收敛着。
  可惜,皇后早死,留下一个还未册封的太子。
  作为皇长子的娘家亲戚,他们一方面期盼着皇长子将来登基,给予他们更多的实惠;一方面,也放不开眼前的实惠。
  皇长子年少,就已经被娘舅们灌输了不少钱财的重要性。
  娘舅们利用他的年少和无知,向他索取了不少他的东西。
  赏赐的金银、布帛、书画……但凡能入娘舅和舅母们眼的东西,无一不被搬到他们的手里。
  皇长子那时候并不太懂这是他们在对他进行剥削利用,只觉得钱财重要,娘舅们也重要,但将钱财送给娘舅们,他又有些舍不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
  而皇长子对钱财的重视程度,也在这样逐年的增长中,不减反增。
  看到娘舅们拿他东西时越来越理所当然的模样,他心里愤怒,却又不敢直言。
  因为娘舅们说,他母后死了,他们就是他最应该信任的亲人。
  皇长子相信了。
  后来,他渐渐长大,逐渐看清楚了娘舅们的嘴脸。
  他们是他的母家人,与他有血缘的羁绊,但他们从没有帮过他什么,却从他这儿拿走了很多东西。
  皇长子开始有意识地控制,不再让他们予取予求。
  娘舅们不高兴了,常年的不劳而获、皇长子对此的从未置喙让他们有恃无恐,翻脸无情得好像是皇长子欠了他们似的。
  然后,皇长子从那个时候开始明白,所谓的亲情、血缘羁绊,抵不过那几两金银。
  至少,人是容易变的,会背叛自己,但金银是实在的,不会变也不会背叛。
  所以他开始有意识地敛财,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金库。
  或许对他来说,某一日死在一堆金子里,也是快乐的。
  谁一出生就是恶人呢?恶人自有恶人的苦。
  但除了那些曾伤害过你的人,谁也没有义务去理解你的过去,去心疼你的曾经。
  我们看到的,只是你如今的模样。
  丑陋的嘴脸,猥琐的表情,和那肮脏的行为。
  在东海,太子下定了建军的决心。
  他也没有出自己的银子,反而靠着抢夺东海商户与外海族人贸易后所赚暴利,填补了这个窟窿。他甚至开出十分优惠的军队福利招军,但还坑了这些平民们一把,光是报名费都要二两银子。
  通过考核、刷人,很快就招揽了两千个平民。
  这样的举动不算小,东海大都督很快就知道了。
  他对太子的行为十分不满。
  东海大都督何源是个中立派,他知道朝中皇子之争,但他不站位,将来谁登上皇位,他就听令于谁。
  尽管如此,他对于太子在他所辖之地上这般为所欲为,自然也是不满的。
  太子此前送了黄白之物给他,算是“拜码头”孝敬,何源本以为他就是希望自己在剿匪之事上睁一只眼闭睁一只眼,好让他轻松些领这个功,对此何源也不会说什么。
  可谁知道太子搞这么一出。
  何源立刻叫停,太子却不买这个账。
  太子认为他已经给过何源银子,何源估计是贪得无厌,嫌银子给少了。
  这时候,东海剿匪的事儿也正进行到关键之处,何源暂且搁下太子这边的事,处理匪患,太子却又出了岔子。
  因为招军之事被何源叫停,太子气不顺,于一日闲逛时惊鸿一瞥,看上一貌美渔女,硬是将之带回暂居别院。
  结果本以为的美人花,花里却有刺还带毒。
  渔女原是海贼之女,知道太子是条大鱼,所以勾引他并挟持了他。
  何源费了好大的功夫方才解救了太子出来,这也使得海上匪患趁机逃过必死一劫,简直是放虎归山。
  何源自然气愤不止,当即将太子到了东海之后所有作为写成奏章,在送走太子的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将奏章送往京城。
  这也是元武帝生病的原因。
  他讲述完太子在东海做的荒唐事,问贵妃道:“太子这般行事,将来即便登基了,他能坐稳朕给他的江山吗?”

第二百七十八章 羽毛

  贵妃秦氏无疑是一个聪慧之人。
  民间女出身,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没有儿子,也已年老色衰,却能熬死皇后,在后宫之中一路高歌猛进,稳居高位,甚至让元武帝在大年守岁之后缺人陪伴时,第一时间想起她并让她前来伴驾,足以可见秦贵妃在元武帝心目之中的地位。
  秦贵妃为人处世的原则,是不会背后说人是非,更不会得罪任何一个人。
  因为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变化,今日说了他人是非,得罪了他人,明朝会不会人家就遇难成祥,咸鱼翻身。
  所以在听到元武帝问及这个十分敏感的问题的时候,秦贵妃的第一反应是打马虎眼儿糊弄过去。
  可她张了张口,心里却又生出另一个念头来。
  元武帝从来没有公开问及她这个问题。
  有关于朝堂之事,元武帝也经常会问询于她。秦贵妃向来都是和稀泥。比方说元武帝提及他派太子出去办事儿,太子办得不够好,秦贵妃便会说,太子还年轻,经验还不足,多历练历练就好了。诸如此类,一方面哄得元武帝开心,一方面也算是间接替太子说了好话。
  她所说的话,出发点都不在事关朝堂的“大”事上,而在于父子、兄弟等人之间的“小”情上。
  这也不怪元武帝喜欢她陪自个儿说话了。
  但往常元武帝提及这类话,态度更倾向于是在向贵妃抱怨。
  然而今天,元武帝这句问话却透露出些许疑问和苦恼。
  抱怨的成分,几乎没有。
  如果这时候她趁机说上两句,让皇帝对太子更加心灰意冷……
  贵妃顿时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能这样。
  贵妃心想,即便她已经不看好太子了,也不能这样明显得表达出来。
  只能潜移默化。
  贵妃久久未言,元武帝又看向她,问道:“怎么不说话?”
  “臣妾……只是在想要怎么说。”贵妃轻叹一声:“陛下问及的,太子能否坐稳陛下的江山,是在担心什么呢?是怕太子将来治理江山,用错了朝策,错信了佞臣?”
  贵妃笑了笑,道:“那陛下可以先指定了辅政的大臣,赐给陛下最信任的朝臣一把可斩佞臣的尚方宝剑,这样也就不怕太子被佞臣蛊惑了。”
  元武帝沉吟片刻后苦笑道:“太子已过而立之年,即位之时非幼童少年之龄,朕还给安排辅政大臣,这可真是让祖宗耻笑。”
  贵妃便低头道:“是臣妾说错了。”
  元武帝摆摆手:“你说得不错……朕是真的担心江山交到他手里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元武帝又是叹息一声
  “太子平庸,瑞王却出色,若是瑞王安分,太子也不对瑞王起忌惮之心,朕将江山交给太子,瑞王辅佐在旁,何愁我大魏不迎来另一盛世?可惜啊……”
  元武帝轻声道:“太子登基,朕最怕的就是他不听朕劝告,对瑞王下手。一旦他动手对付瑞王,瑞王势必反击,到时候便是内乱开始,外敌不趁此机会入侵才怪。尤其鲜卑,如今这位鲜卑王可真是一日不打仗,一日不舒坦……到时候,我大魏内外交困,腹背受敌,祖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安稳不过百年,兴许就要出乱子了。”
  这些年,元武帝也对瑞王的为人看得清楚。
  瑞王或许不爱权势,但他却一直在积累权势。
  太子几次三番设计要置瑞王于险地,瑞王却没有出手对付过太子哪怕一次。
  太子办差能力平平,相反,交托给瑞王的差事,瑞王都能完成得很漂亮。大臣们不得不服瑞王办差的能力。
  元武帝相信,瑞王必是一个爱惜羽毛之人。
  他要名声。
  即便瑞王想要皇位,除非被逼到绝境,他必然不会堂而皇之领军逼宫、造反。
  但怕就怕,太子耐不住瑞王的威胁,出手逼他。
  一旦太子动了手,瑞王便有借口反抗。
  瑞王如今所做的事情,未必不是在等着太子对他动手的时候,利用这份他累积起来,足以抗衡太子的力量,将太子拉下马来。
  这正是元武帝担心的。
  他不愿意江山不稳。
  元武帝摇了摇头,问贵妃道:“你觉得,太子登基好,还是瑞王登基好?”
  贵妃心里一咯噔,面上还是淡淡的:“臣妾回答陛下之前,先向陛下讨个赦免令。”
  元武帝颔首道:“今日就朕与你闲聊,不提皇帝贵妃身份。”
  贵妃便点点头,道:“臣妾逾越,如果陛下与臣妾,是一对寻常的民间夫妻,名下有那么点儿薄产,大儿子能力差,却是前头的嫡妻所生,小儿子能力强,却是庶出,陛下在考虑谁来继承家产,将家族发扬光大的话,臣妾会劝说陛下,将家族交给小儿子为好。”
  元武帝脸色顿时有些差,但还是耐着微薄的怒意道:“你说说看,为什么?”
  贵妃道:“因为陛下想的是将家族壮大啊,显然大儿子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说不定还将家族积蓄给挥霍光,成个败家子儿。但是交给小儿子的话,家族兴旺有了保障。”
  “那大儿子呢?嫡妻所出,本就该是正统家族继承之人。”
  “陛下的话没错,所以,将家族托付小儿子,等将来小儿子要选继承之人的时候,就得去嫡出大哥那儿,挑选嫡房子孙为继。这样,正统继承人仍在,家族也兴旺了。这不是一举两得吗?何况那时候,家族在小儿子的打理之下,说不定家产翻倍,大儿子的待遇也变得比从前更好,想必大儿子是不会介意的。”
  “可是朕这是在说天下,说皇位,不是在说那点儿家族薄产,也不是在说什么家族继承人。”
  “没错。”贵妃笑道:“所以臣妾说,如果。”
  贵妃抬头看向元武帝:“陛下为此忧心,臣妾着实不忍。但臣妾妇人之见,也只能假设到这儿。事关皇室传承,江山万代,臣妾不敢胡言妄言。只希望陛下,慎重决定,莫要辜负江山。”
  元武帝心中微痛。
  莫要辜负江山……
  贵妃这话,实在戳到了他的心底。
  他最怕的,莫过于做错选择,一世清名付诸流水,晚节不保,置大魏江山于险境,将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这种惧怕,更超过他对自己帝皇面子的看重。
  说瑞王爱惜羽毛,其实他这个父皇又何尝不是。

第二百七十九章 疯了

  大年初五,紧接而来的元武帝寿辰过得并不热闹。
  这天中官胡同里也加了菜,前来送肉菜蔬果的安厚砸着嘴,说厨房那头添了道八宝鸭,他得了个鸭腿儿,管菜园子的让给小院儿多送了条猪肘子。
  魏紫谢过他,高高兴兴拎着菜篮子去厨房做菜去了,打算拿猪肘子炖了,给常润之补补身子。
  每日的生活总是重复单调的,连门儿都不怎么能出,但好在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天天烦恼倒不如天天快乐。
  年后,朝政恢复,元武帝拖着病体来开了朝,便又将朝事交给四位大臣商量而定。
  太子强颜欢笑,脸上的表情一天比一天阴沉。
  尤其在见到十二皇子时,更是青黑一片。
  十二皇子是除了元武帝在册立太子时所封的五王外,唯一一个皇子里封王的,由不得朝臣们不侧目。
  比起九皇子来,这位十二皇子显得更加羸弱一些。
  尤其他娶的皇子妃,也是一个药罐子,夫妻俩到现在还没个一儿半女。
  按理说,这样身体不好的人,去平个暴乱,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坎坷吧。
  可人十二皇子到了南蛮,压根儿就没有用上军队,只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就将暴乱民众分化,挨个击破招安,十分和平地将整个暴乱给解决了。
  元武帝也正是欣赏他这种“大将之风”,认为他是可塑之才,又想着十二皇子是跟随太子做事,是太子一派的人,所以想给太子培养个助力,便高兴地将他封了王。
  差不多同时派出去做的差事,一个看着危险复杂,一个看着安全简单,可偏偏十二皇子将危险复杂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而太子却将安全简单的差事给办砸了。
  这一对比起来,元武帝心里的不满可想而知。
  也正因为如此,元武帝才不得不想,太子才智能力不如瑞王,更是连比他小将近一轮的十二皇子都比不上。
  这些年他这个太子,到底都在干些什么?
  即便封了十二皇子为南平王,难免有打太子的脸的嫌疑,但封王旨意已下,元武帝自然不好再收回。
  所以元武帝想着,为了不太落了太子的面子,给不了他赏赐,就从他儿子身上找补回来。
  于是,太子嫡子刘郇便被册封为显郡王。
  元武帝的出发点本是想留给太子一点儿面子,但就如同刘桐所说的那样,这样的举动,却未免有舍弃太子、扶持太子之子的嫌疑。
  太子也这样怀疑了。
  儿子还小,太子也不好说什么。但面对太子妃时,太子心里就很不爽快。尤其是看着太子妃关心儿子的时候,太子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比起当皇后来,当太后可能更加高枕无忧吧?毕竟当皇后,还要面对皇帝一后宫的嫔妃,说不定哪天就要被哪个妃子从皇后宝座上拉下来。
  而当太后,皇帝皇后见着太后,都要礼让三分,更别说那些妃子了。
  太子妃是不是也想着他登不上皇位,等父皇死了,儿子即位,她直接当太后呢?
  太子的疑心病又犯了,但太子妃对此一无所知。
  因为她的嫡长女已到了要议婚的年纪,她忙着搜罗京中权贵人家的嫡支子弟,选择当中的俊杰人才,打算给女儿择婿呢,哪有旁的功夫去想太子在想什么。
  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又冷了几分。
  太子整日郁郁寡欢,总觉得心里有股怨气发不出去。
  这日便突然心血来潮,说想要去中官胡同瞧瞧。
  太子妃听闻后反对道:“之前殿下在陛下面前提及九皇子嫡子启蒙之事,就受到了陛下责骂。如今殿下竟还亲自去中官胡同?”
  “怎么,孤去不得吗?”太子冷笑一声:“孤关心弟弟,去瞧瞧怎么了?违了哪条律令了?”
  太子妃皱眉:“并非是有违律令,只不过,幽禁所那处地方,也不是殿下这等尊贵身份的人能去的。”
  太子听了不喜反怒:“孤既然身份尊贵,自然是爱去哪儿去哪儿,这太子妃也要管?”
  太子妃也恼,她当然不想和太子吵,但太子的行为她却不得不约束。夫妻一体,太子要是遭了秧,她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太子妃便冷邦邦道:“殿下已经因为东海剿水匪之事,令陛下恼怒,还惹得陛下大病一场。如今殿下是不记教训,打算继续和陛下唱反调吗?”
  太子顿时语塞。
  “殿下要去,我也不拦着。不过殿下可要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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