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司马止箬的话,司马文晟面上没什么反应,在他看来,或许司马止箬的一席话,不过是在给她的哥哥找借口罢了,胜者王败者寇是千年来皇室永久不变的理念,司马文晟受谋权所影响,这份理念已深入骨髓,他现在身为人质,任何大义之举大义之事,还不是凭对方随口妄言。
说了这么一会儿,见司马文晟一直不为所动,司马止箬也不想在过去的事上深究,她掩下眼里的幽沉之色,再抬头,她对司马文晟道,“三皇兄,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趁现在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趁现在皇伯伯念在父子情意,对你尚有保留,停手吧!别再一错再错了!”司马止箬面上已换上了几分真诚,语气亦带了几分劝慰。
“停手?如何停手?要我将一切都拱手让人?”
“三皇兄,你明知这一切都是你自己葬送的,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你现在及时退兵,皇伯伯或许看在你良知尚存的分下,会对你网开一面,我也会向皇伯伯求情,请求皇伯伯对你从轻处理,我想,你也只是一时迷了心窍,才行此不当之事,三皇兄,迷途知返,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司马文晟听了,面上变幻莫测,没有回答,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三卷 情定乾坤 第五十六章:兄妹谈判(下)!
“三皇兄……”
司马止箬还想说什么,苏紫嫣开口打断她,道,“行了!别跟他废话了!让他自己好好想想,有的人就喜欢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就你还对他念着几分情意,他这位兄长对你们可不见得还持有情意,都说到这份上了,还这么墨迹,心也是够大!”
苏紫嫣几句话一出,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搅合得渣渣都不剩,司马止箬无奈,司马文晟抽了抽嘴角,看向苏紫嫣的目光无语中多了些愤慨,愤慨之下,又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这个女人!
初次见她时,她来历诡异,就让人捉摸不透,后来亲眼见证她非凡能力,看着她一步一步成为曦弟亲定的王妃,在那时,他便觉得她不简单,如今,消失半年再见,她身上的未知和神秘,更加让人看不透。
原本一个让他不甚在意的人,如今却成了钳制他的掌控者,那种感觉实在让司马文晟感觉窝火且懊恼。
苏紫嫣不是没感觉到司马文晟对她的不满和怒恨,不过她却不甚在意,此刻,杨玉蔓也吃的差不多了,她打了个饱嗝,走到司马止箬身边,去拉她的手,估计是不太喜欢这屋中的昏暗,吃饱喝足后,也琢磨着想走了。
司马止箬深深的看了眼司马文晟,道,“三皇兄,你好好想想吧,我言尽于此,只望你的决定不会让我们失望,也希望你还能是我的三皇兄。”
话落,她起身,走到苏紫嫣身边,感激的看了眼苏紫嫣道,“谢谢你,紫嫣。”
“跟我客气什么!你先去吃饭休息一下,这里交给我。”
司马止箬点了点头,估摸着是跟司马文晟谈判了之后,心情有些沉重,也没有多说,带着杨玉蔓出了屋。
司马文晟的目光在苏紫嫣和司马止箬身上来回看了一番,面上深思难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司马止箬走出门,司马文晟才收回目光,垂头,暗光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想着如此具有决策性的事,他也要思量很久,在答复之前,苏紫嫣也不想听他说什么废话,影响了心情,遂,她扬手,对着司马文晟又是一点,再次封了他的哑穴,然后坐回去,端起另一碗丰盛的饭菜,慢腾腾的吃起来。
……
是夜,Z国,杭城。
同样是一间房间里,屋外霓虹璀璨,湖面倒映着这座城市的晖光,斑斓粼粼,房间的对面是一艘挂满了彩灯的船,彩灯装饰着它的辉煌,都市男女三三两两踏上船,以喧嚣冲淡夜的寂寞,这个时间不早不晚,恰好是众人潇洒之时,也有沿着湖岸观景者,城市里的夜比白天多了几分休闲和洒脱,相比于屋外的热闹,这一处的房间内,显得格外静谧且幽沉。
屋内开着暖色的灯光,不算明亮,却冲淡了一些孤凉,司马文曦将幽沉的目光收回,重新落在屋中已经昏迷了的苏紫嫣身上,眼神柔和又怅然。
他已经查看过此前自己所制的药粉,果然不出他所料,去M国时,她带走了不少药粉,其中就包括君陌,他是了解她的习惯和性情的,带上那些药,估计是以备后患,他也查看过她身上所剩下的药包,索性郝景对她还算尊重,行为也算君子,在她昏迷期间,并没有行不轨之举,若是对她有过什么举动,她身上的那些药包不可能还在,她外面的衣服换过,但贴身衣物却是没有换,上面甚至还有不知被什么东西割破的痕迹以及点点血迹,不知是郝景没来得及让人替她更换,还是他不愿让其他他不信任的人替她换衣,正是因为郝景这份君子,才让他带回嫣儿的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身上的药包。
虽然那些药包被水浸泡过后,药粉已溶化,但这并不影响司马文曦判断苏紫嫣到底带了哪些药在身上,唯一不确定的是,因为药粉溶化,到底苏紫嫣使用了多少剂量便不得而知。
这也就导致他不能准确的判断,苏紫嫣到底是服用了君陌才会出现那等症状,还是郝景给她下了梦影十年殇,不过司马文曦更倾向于前者,一来,郝景说她似乎有忘记他的倾向,这是服用君陌后才会有的症状,二来,依照嫣儿的个性,如果想接近林瑾皓且寻机杀了他,她很有可能会服用君陌以让自己陷入假中梦影十年殇的状态,让林瑾皓放松警惕,从而接近他,且,这个计划是当时在欧洲古堡的时候,她就提过,三来,如果郝景对她真的动了心思,应该不太可能对她下梦影十年殇,加之,有消息来称,郝景动用了威灵顿家族的所有力量,在寻找狼蛛千藤,灵蝶金翅,金蝉壳,鬼面蜈蚣等物,若是郝景等人真对嫣儿下了梦影十年殇,又何必兴师动众去找解药,综上,司马文曦才推测,苏紫嫣是自己服用君陌的可能性更大,但也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还得亲自问了她才知道。
除此外,还有一事也让司马文曦心中微凝,那就是郝景对苏紫嫣施展催眠术的目的,最初在见到郝景施展催眠术时,他当时大胆猜测,郝景是不是通过催眠术进入了嫣儿的潜意识中,从而窥探了嫣儿的秘密,要说嫣儿的秘密,最大的秘密就是珍宝阁,且如今珍宝阁还在她身上戴着,当时他就想,郝景是不是利用催眠术用了跟他同样的办法,通过嫣儿脖颈上的珍宝阁,穿越到了楚北,若是如此,郝景会不知道嫣儿脖子上的吊坠就是珍宝阁?毕竟催眠术跟迷魂术有异曲同工之处,那就是能窥探人心最深处的东西,如果郝景真的利用催眠术窥探了嫣儿的秘密,不可能不知道珍宝阁就在她脖子上,若是知道,依照林家多年的寻找目标,会不带走珍宝阁?
这前后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正因为这些说不通,让司马文曦心里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他甚至曾猜测,或者,郝景并没有发现能穿越的秘密是珍宝阁,而是误以为能穿越的原因归根结底在嫣儿身上。
第三卷 情定乾坤 第五十七章:真相边缘!
然而,这一猜测最后仍然被他否定,如果连穿越的秘密都能发现,岂有不发现珍宝阁的道理,毕竟,那另外半本密宗残卷可能就在林家,林家之所以寻找珍宝阁,应该就是知道了珍宝阁有穿越时空之能,若是发现催眠嫣儿能穿越时空,很容易就会联想到珍宝阁,然而,显然,郝景没有发现,依郝景的精明,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如此只能说明,郝景催眠嫣儿的目的,并不在窥探嫣儿内心的秘密,不是窥探秘密,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探究这一原因,司马文曦也对苏紫嫣用过沉睡迷魂,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这让司马文曦心中的疑惑更甚。
莫非,是催眠术和迷魂术的差别,导致了迷魂过后的情况不同?
差别?
会有什么差别?
催眠术能进入人的潜意识,迷魂术同样可以,不同的在于,通常而言,催眠术是通过催眠诱导式让催眠者主动进入被催眠者的潜意识中,而迷魂术则是通过迷魂诱导被施术者向施术者展现心里的潜意识,难道因为这一细微的差别,就导致了结果不同?
迷魂术也能让施术者主动进入被施术者的意识中,但通常司马文曦不会那么做,因为主动进入被施术者的意识中,就相当于是以一个过客的方式,需要一一了解被施术者意识中存在的所有信息,那样太浪费时间,而且,施展术法的过程也很漫长,并不利于快且准的拿到想要的信息。
不过,如果差别真的在此,司马文曦必须重新实验一遍,毕竟,这关系着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司马文曦始终认为,郝景不可能无缘无故催眠苏紫嫣,他之所以催眠苏紫嫣,必然跟穿越楚北有联系。
看了眼苏紫嫣额头已经冒出的细汗,今晚是不能实验了,连续对嫣儿施展迷魂术,就算是在昏迷状态下,她也会疲惫,而且,如果他的猜测是对的,通过催眠嫣儿能跟穿越楚北有联系,他会不会也因此被带回楚北,那么嫣儿一个人呆在这里显然不合适,在此前,必须先把嫣儿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如此想着,司马文曦想到了唐文佑。
唐文佑现在应该还在医院,不过回了Z国后,加上又发生了被俘事件,想来唐文佑必然会对自身安全顾及良多,加上唐家和德?罗特卡斯德的势力,保证唐文佑的安全自然不在话下,在他的猜测应验之前,将嫣儿送到唐文佑处才能保证她的安全,而且,嫣儿也是因为他才会致使自己陷入昏迷,假如他真的回了楚北,唐文佑更应该承担起保护嫣儿的义务,当然,在此期间,他也会安排林译峰这边的人关注林家动向,并在隐秘之处,协助唐文佑保护好嫣儿,此刻时局关键,行事需万分谨慎。
另外,要不要告诉苏爸爸,这事也得好好斟酌,就算要告诉苏爸爸,也得在言辞上好好考究一下,甚至,必要是,为了让苏爸爸警惕林家人,可能还要将一些隐瞒他的事告诉他。
微叹了口气,司马文曦收了思绪,离开前还有很多事要安排,但愿楚北那边的局势,能撑得住等他回去。
关灯,司马文曦上床,如之前几次一样,搂着已经昏迷的苏紫嫣,浅眠。
……
杭城,明月当空,一片繁荣昌盛之景,邑州,黑云遮月,夜晚之时更是压抑沉沉。
城外军营中,一个时辰前派出去的一百冲锋营将士至今没有消息,军营中的一众副将想到劫持走两位皇子的女子的手段,一时都心情凝重。
诚然,以苏紫嫣未雨绸缪的心性,自然不可能让这些失了主心骨的副将在这个时候翻起大浪,早在晚饭之前,她就让傅忠义安排人随时关注城中情况以及城外大军的动向,一旦有消息,立马来报。
这不,就知道那些个副将闲不住,没过多久,就有守卫兵来报,有百个轻功了得的将士,越过防守较弱的城墙处,进了邑州城。
那些人进城必然是想打探两个皇子的下落,苏紫嫣就故意让城中的守卫兵泄露出这处关押司马文晟和卞夏大皇子之处,将那百个武将吸引过来。
要问苏紫嫣为什么会这么做,其一,虽然只有百个将士入城,但是城中却只有近千守卫兵,要一边应付这些潜入城的百名将士,还要守护好城中百姓,另一边又要警惕城外的三十万大军,实在有些应付不过来,其二,若是那百人对城中百姓造成了伤害,麻烦会更大,所以,自然只有将潜进城的百名将士全部吸引到这个小院,交给苏紫嫣来解决。
计划很成功,百个将士果然寻来,不过这些人虽然轻功了得,但却武功平平,且脑子也不好使,至少在苏紫嫣这个精于谋算且武功高绝的老司机眼中,那些人也就是菜鸟,所以,解决这些小罗罗,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
当然,这个中细节,此刻在城外军营的一众副将是不知道的,不过多少也猜到,那进城的百名将士迟迟没有动静,估计已是凶多吉少。
营帐里,每个副将面上都阴郁难解,心情沉重,须臾,还是那位徐副将先开了口,“诸位,既然偷袭查探的办法行不通,我们就只能强行攻城!”
“不行!”徐副将的话刚落,一个副将就站出来反对,这个副将并不是卞夏军营的,而是隶属三皇子这边的人,因为是借兵联合作战,所以卞夏和叛军副将都聚在了一起,没了主将做主,这些副将自然要先考虑自方利益。
“如何不行?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说话的是卞夏这边的另一个副将,姓张,他一脸大胡子,满脸的横肉,且声音粗狂,一看就是性直之人。
“三殿下还在那女人手中,若是我们贸然攻城,惹毛了她做出对三殿下不利之事怎么办!”
“三殿下!三殿下!你们就知道三殿下!我们太子还在那女人手中,若不是为了援助你等谋取皇位,我们太子会被那女人抓了去,你等一口一个三殿下,可有想过我们太子!简直是岂有此理!”一个卞夏副将猛的站起来,怒斥道。
随卞夏大皇子出征的大多都是卞夏皇或大皇子自己的人,虽然卞夏皇室同样没有宣布储君,但是卞夏朝廷并不似楚北一般让人摸不清头绪,如今卞夏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也就大皇子,甚至卞夏王也毫不掩饰对大皇子的喜爱,曾多次提及要立大皇子为储君之事,后来因为希望让大皇子在磨砺几年,戒骄戒躁改改脾气,故而设立之事便暂时拖了下来,但卞夏之人都知道,大皇子将成为太子是铁板钉钉的事,所以不少人已经改口称呼大皇子为太子。
从一这点就能看出,大皇子在卞夏一直是被人簇拥的,平时并没有受过委屈,因而如今见司马文晟的副将这边在出事后,丝毫没有关心自家太子的心思,只一心想着他们的三殿下,自然让卞夏这边的一众副将十分气愤。
“老张也看不下去了!”一个卞夏副将发怒,那个大胡子张副将也站了起来,一把将手中的大刀插在桌子上,粗着嗓子嚎道,“明明是你楚北自家的家务事,扯上我们卞夏将士,如今还被那个来历不明的娘们劫走了咱们的太子殿下,现在还不准我们攻城!他奶奶的!你们不攻我们攻,走,兄弟们,带上弟兄们杀进去,我还就不信了,她一个女人,应付得了我们几十万大军!”说干就干,那大胡子张副将撸起袖子,一把拔出桌上的大刀,扛起就往营帐往走。
一个看起来像书生模样斯文的人站出来拦住了张副将,这么斯文模样的人,一看便知不是带兵打战的将军,而是三皇子这边的一个狗头军师,那书生军师面上带着几分谦和的笑,一脸讨好的看着张副将道,“张将军息怒,此时两位殿下都在那女子手中,我们若是莽撞行动,伤了我们三殿下固然非我们所愿,但伤了卞夏太子,亦会让我们惶恐,想来诸位卞夏将军也不愿让两位殿下有所损伤……”
“狗屁!你大爷的!咱们太子还没损伤?耳朵和手都没了!你们三殿下倒是好好的,一根毫毛都没少,这损失,谁负责?”
“息怒!息怒!将军息怒!”那书生军师赶紧赔笑讨好道,“那女子如此心狠手辣,也实在让人难以预料,且武功高绝,乃众人所见,当时她挟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