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年轻人笑，袁朗一向如一个24小时都保持严谨严肃的老板，给人的感觉像是他不会笑。
可此刻，他竟突然笑了，而且是在这样一个他没有预料的环境里。
视线再看向周倜，他抿住唇，终于敢百分百确定：袁老板跟周倜，绝对关系不简单。
他和总制片默契的对视，默契的抿唇挑眉，像是准备站队的人，找到了正确的方向一样。
既觉得自己聪明，又庆幸自己机灵。
……
总导演再次开口宣布大家继续看片，拍了拍巴掌后，便关了灯。
接下来的几段剧情，弹幕仍旧是持续增加的趋势。
而她安排的时晓枫给娇小妹子准备创可贴，最终真的用上的剧情，更是得到了全部观众的认可。
弹幕一度封锁屏幕，让人只看到白花花的字满屏幕的飘。
到了她跟郑珊珊打赌的剧情，更是满弹幕的人都喊着要变卖家产，保周倜赢。
更多的人说要立即去给时晓枫投票，就算不为了时晓枫，为了压压郑珊珊这种老古董的气焰，也要投。
这些弹幕，搞的场面一度很尴尬。
刚开始，郑珊珊老师还会时不时跟身边的导师们聊聊天，偶尔点评上一两句。
在张亚萌出场的时候，她甚至还会远远的向周倜挑衅炫耀一番。
可渐渐的，她的声音越来越少，话也渐渐没有了。
当投影的光线偶尔照亮郑珊珊的脸时，会发现，她的笑容已渐渐从脸上消失。
那张微胖的老面孔上，都是让她看起来更加刻薄凶悍的皱纹——果然，一个人心里的状态，总会通过皱纹等，慢慢渗透进你的气质里，从面孔上表露出来。
而她此刻，不仅显得凶，还格外的丧。
在综艺快看完的时候，总导演开口道：“第一集 播放开始两个半小时，我们的点击已经破八千万了，再过几个小时，估计就会破亿！是半年多来，各大平台实力最强的综艺了。”
“哇！厉害了！恭喜导演啊！”简阳第一个开口祝贺，声音不禁显得有些舔。
总导演立即谦虚着谢过大家，专门感谢了下总编导老师。
当他准备收声继续看综艺的时候，忍不住朝着周倜望了一眼，眼珠儿转了转，便开口道：“也得多谢周老师，您安排的所有内容，呈现出来后，都成了大家集中探讨的点。像关于时晓枫的判断，更是完全与观众的反应一致，可以说是点评相当犀利到位了啊！时晓枫还真的是很有观众媛儿，她一出场，跟点了疯狂弹幕的开关似的。”
他的话音一落，四周一下静了会儿，还是cora先接话道：“是的，幸亏周老师剪辑的时候留了不少时晓枫的内容，之前我本来还说会不会有些冒险，毕竟时晓枫的外型太不一样了。我还觉得，虽然有可能大红，但也有可能大扑嘛。要是听我的，那这集可就没有这个效果了。周老师真棒！”
说着，cora大姐还朝着周倜歪头笑了笑。
说的话很成熟，表情却又有点俏皮可爱，像在跟周倜撒娇。
周倜忙摆手，“cora姐姐千万别这么说。”
cora说罢，其他红队的导师们才跟周倜道谢，她们签订合同的时候，都是有对赌协议的。
如果红队进前八的多，她们就能拿到一笔奖金。
虽然钱不能算很多，但涉及到近前以后，大家心里更有股劲儿，对输赢的态度变得较真儿了不少。
此刻周倜带着红队得到更多观众的认同，在一个100％观众投票的节目里，肯定就能得到更多获得奖金的机会。
他们虽然或多或少心里有点嫉妒周倜，但理性分析后，总归不能对帮助他们赢钱的人怀有恶意。
纷纷道谢赞叹的声音，便逐渐越来越真诚了。
穿书以来，她得到的不认可多，歧视多，瞧不起多，可这样的认同赞叹，却少有。
此刻总导演带头，会议室里突然此起彼伏响起对她的认可声音，周倜心里一时间百感交集，有些复杂。
她只能客气谦虚几句，被夸着夸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而这边周倜被夸，另一边郑珊珊却被冷落。
蓝队这边方兴、白云他们虽然也夸了周倜几句，可稀稀落落的，语气里甚至还有很多酸涩不悦。
郑珊珊就更不用提了，虽然大家只是不提她，但她就坐在边上，听着那些夸周倜的话，比被打脸还难受。
回想入组第一场会，自己对周倜就没瞧得起过，甚至专门迟到几小时，就是为了给周倜脸色看，让大家跟着也瞧不起周倜，厌烦周倜。
那时候大家也是夸她的多，看重她的多，对周倜完全都是不太瞧得上的态度。
但……这才不过多长时间？
整个情势大转，她突然被自己瞧不起的人，狠狠打脸。
心里那股难受劲儿，简直别提了。
她寒着一张脸，嘴唇直发白，又气又羞，浑身像被刺扎一样，几乎坐不稳当。
大家道了一波的谢，恭了一波的喜后，又开始继续看综艺后，周倜偷偷点开手机，看了下微博热搜等。
时晓枫居然已经上了热搜前三！
热搜第一是【《君心》赵寒出场了！帅出天际！】
第三就是时晓枫的【为时晓枫，两导师赌上尊严！】
她心里一阵阵甜软，忍不住摸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爱抚自己的恋人一样。
她抿着嘴唇，高兴的恨不得请所有人吃夜宵，还好理性尚在，忍住了，保住了自己的钱包。
她眼珠转了转，伸手将自己的笔握住，借着投影的光，伏案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几个字。
然后趁着众人没注意，轻轻的将那张纸撕了下来。
悄悄将纸条卷进袖口，然后坐直靠后的时候，手伸到椅子后面，敲了敲袁朗的膝盖。
随即将纸条推到指尖，用卷成团的纸条在他的膝盖上撩。
袁朗低头便在有些闪烁的投影灯光中，看到了周倜捏着纸条的小手。
他心里微微发麻，伸手想去拿指头戳她的指尖儿，心里猛然反应过来她握着的纸条才是重点……
他抿了下唇，将她轻轻抖着的纸条抽了出来。
她的手立即缩了回去。
袁朗望着她的动作，舔了舔唇，觉得有点可惜。
见四周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似乎都在专心看综艺。
他抖开纸团，便见上面写着几个字：
我厉害吧？
唇角不自觉的微微扯起，是袁朗面上难得露出的笑容。
闪烁的投影光中，他的俊颜时明时暗。
但那双深邃的长眼，却有一点亮光，在光影中闪烁不休。
总导演抽空回头望向袁朗，便捕捉到了他的这个微小的笑容。
他心里一荡，哎呀，是不是大老板很肯定他们的综艺啊？
太好了啊！
总导演攥了攥拳，再回头继续看综艺的时候，心里突然有了些底气。
袁朗捏着纸条摸了摸上面的字，他没有带笔……
想了想，便慢慢的将字条撕了撕，再塞回周倜的掌心里。
他伸手指在周倜肩膀上掏了掏，周倜立即机灵的将右手向后一递，张开手掌。
袁朗抿着唇，将小纸条塞进了她手心里。
周倜抓紧缩回手。
两个人各自向后靠坐在椅背上，定定的好几十秒钟都没有再动一下。
看起来穿条经验非常丰富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周倜才向前伏案，悄悄展平纸条，就见纸条变小了，袁朗撕过。
现在留下的，是她之前写的纸条里其中的两个字：
厉害。
第104章 财神爷臭不要脸！
科技大楼的另一层； 练习生们也在各聚一角看着《偶像养成》； 他们的感受又很不一样。
比导师们更代入； 有的沮丧，有的难过； 因为镜头少； 或者因为被观众黑。
也有的高兴； 有的兴奋； 因为镜头多； 得到了观众的喜爱。
她们一部分人收获了黑粉，一部分人真的涨了许多许多粉。
张亚萌原本以为自己会大火，却发现竟然无数人开始疯狂黑她。
说她婊； 说她装； 说她做作。
时晓枫倒没想太多，却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 从节目开播前的一千多，突飞猛进； 两个多小时候，涨到了十八万。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看完节目，时晓枫偷偷跑到走廊里； 犹豫了好多次； 终于开始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她爹开心的不行； 这个酷酷的没心没肺的女儿，终于知道主动给他打电话，他感到无比欣慰。
可是当时晓枫过了一会儿； 将自己偷偷跟学校请假，跑到鹏城参加《偶像养成》节目时，她爹就有点欣慰不起来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不允许你进圈儿吗？娱乐圈是什么好地方吗？你打小，爹跟你说的少吗？”时爸爸沉吟许久，还是没能压住脾气，声音沉沉的，很是不悦。
“可是也不能因噎废食啊，爸爸。我真的喜欢唱歌喜欢跳舞，从小到大您不准我学这些，我自己学不也学出些门道来嘛，这就说明我是真的爱好啊。再说了，我都19岁了，您也不能管我一辈子啊。”时晓枫也皱起眉，她早就知道这一仗是躲不了，已经想清楚了，无论她爹说什么，都忍。
可电话一打起来，语气里还是压不住那点儿怨气。
时爸爸叹口气，“爹一直在这个圈子里看着，这里乱的很。不是我阻止你追梦，可是这里不干不净的，真的不适合女孩子。那《偶像养成》是个什么节目？我明天给他们打个电话，你要不退赛吧。”
“我不退赛！爸，你还想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你这一次就算能逼我退赛，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你要一辈子盯着我管着我吗？”时晓枫说着，气便大了起来。
父女之间十几年，强管强压的愤怒，也是积累的太多了。
“……”时爸爸对着电话沉默了许久，终于叹口气道：“你要玩儿就玩儿吧，但是比赛结束了，还得给我好好回去念书。如果，有人敢给你脸色看，你再给我打电话。这圈儿里复杂着，你自己多小心，别让自己吃了亏！”
他说着，语气里还是很不高兴，但听到女儿语气不对，也只得先作罢，回头再看了。
时晓枫这才终于舒了口气，她抿了抿唇，心里有点酸，这么多年了，自己总算争取到这么一次。
太不容易了。
“爸，我成绩好像还不错，你可以去看看。”时晓枫平复了下情绪，终于还是笑嘻嘻的跟爸爸缓和了一下。
“哼！看什么看！让别人知道我女儿去参加这种节目，还不知道怎么说呢。你要是成绩不好，给我丢人。成绩好，又要被别人骂走后门儿。”时爸爸冷哼一声，但还算是接了她这个台阶，“千万小心着，有任何事儿都跟我说，过两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
待挂了电话，时晓枫终于舒了口气。
抿着唇，她笑嘻嘻的走回房间，结果就在走廊里遇到了也准备出去打电话的张亚萌。
两个人擦肩而过，互瞪多眼，谁也没跟谁打招呼。
在镜头里她们都做不到装姐妹，私底下嘛，不见面“你瞅啥？”已经算不错的了。
……
……
张亚萌穿着一身可爱的粉色睡衣，踩着拖鞋走到方才时晓枫打电话的一个走廊角落里。
难得的是，这样的可爱风睡衣，居然也是深v款，还能看到深沟。
电话拨通后，张亚萌立即哭唧唧道：“亲爱的，人家被骂了，怎么办啊？”
“怎么被骂了？是不是不想参加了？要不回来吧？”电话对面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但语气里却有种把什么都说的很随意的不可一世的劲儿。
“回去什么呀，那多丢人啊！都是那个叫周倜的编导，剪辑下来，戏都被他们红队给抢没了。我镜头都少呢，太可怜了呀。”张亚萌说着，还跺了跺脚，可惜对面并不能看到她在电话这头跺脚抖胸的模样。
对面立即安慰道：“谁敢欺负我王新宇的女人啊，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去找郑珊珊和简阳啊，我专门交代了他们要关照你。让他们多给你加点戏啦，这有什么难的？要不要老公再去帮你买点水军啊？”
“好啊，还是老公最疼我了。”张亚萌立即撒娇道。
“行呗，过两天给你买个包，过去看你啊。”王新宇声音里带着笑，又哄了张亚萌几句，才挂了电话。
这边张亚萌靠着走廊的墙壁，哼了一声，将手机拿在手里，沉吟了一会儿，才往回走。
那个周倜也不知道有什么能耐，公然跟郑珊珊老师作对，还打什么赌，结果倒好，他们这么一折腾，把她的戏都抢光了，害她没有镜头。
她一边想着，一边脑子里捉摸着：要如何卸卸周倜的威风，打压一下时晓枫上升的势头。
夜晚总会亮起千家万户的灯，代表着千家万户不同的生活和情感。
有的喜，有的悲。
有的想着如何让自己变得更好，也有的，想的是如何让别人变糟。
……
……
复盘会将综艺看完的时候，郑珊珊老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会议室。
她嘱咐简阳帮她把后面的会议内容录下来，她说她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可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借口而已。
一集综艺下来，基本上周倜的胜利已经是定局了。
瞧着那些满屏的夸耀之词，郑珊珊已经完全沉默了下来。
她走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任谁，也没办法再继续开什么会了。
这样丢人的情况下，能藏起来，才是正确的选择啊。
复盘会结束，袁朗也准备离开了，后面他们要一起开会讨论观后感。
讨论成败得失，为未来几期做准备，他这个做老板的，就不准备继续跟着了，免得让别人误会是在监视。
站起身的时候，周倜望着四周，见很多人都还在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对袁朗说：“我送送您吧。”
她用的是‘您’字，也算是一种撇清。
袁朗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两个人便一前一后的往外走。
总导演忍不住想：就住在这么一层楼，几步路的事儿，送什么啊？
你送我到家门口，我再送你到会议室门口，我再再送你到家门口，哎呀，舍不得分开，你再送我到会议室门口好不好啊？
——是不是要撒狗粮炫幸福了？
不过说真的，周老师到底是怎么撩上袁朗的啊？
也太不容易了吧！！！！
那可是个这么多年，没有传过任何绯闻，似乎好像从来没谈过恋爱的男人啊！
要不是袁朗跟周倜走的近，总导演非以为袁朗是gay不可啊！
真是，周老师手腕，可以的！
周倜送袁朗走到走廊处，科技大楼五楼的走廊里，一贯的空荡荡。
导师们休息时间里要么去厕所，要么在会议室里，要么到阳台那边透气，没有人往工作区这边走。
周倜送到工作区，歪着头看袁朗，眼睛亮晶晶的笑道：“袁总的投资，我恐怕是拿定了！”
袁朗望了望她，严肃的面容也不太维持的住，两个人的心好似逐步贴近后，他实在有些压不住情绪，管不住脸。
他突然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快速上前一步，快速的抱了她一下。
周倜愣了下，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干嘛抱她？
她说的是她就要拿到他的钱了，他抱她干嘛？
难不成给她投资还给的不甘心，要抱一下抢点甜头？
她跟他可是白纸黑字签的合同，如果综艺节目集集过1亿点击量，她就能拿到他5亿投资啊！
关拥抱什么事儿？
他抱她干、什、么、啊？
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