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深处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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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深处有人家-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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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咱家搞事情吗?”严锦皱眉说。
  阿泰到底对人性洞若观火,声音发冷地说:“她自己臭了,想拖你下水。你先进屋。”
  严锦二话不说,扭头回家。
  阿泰下了坡去,迎面走向那些人,将他们阻截在离家二百步的地方。
  高大威猛的汉子静静伫立着。面容冷沉,一言不发,有如魔域上来的铁面悍将,强横的威压漫过所有人的心脏,碾压着他们的神魂。
  浮浪子弟们惊呆了。
  这穷乡僻壤竟有如此人物!如擎天巨塔,如深流砥柱,气势足以泯灭古今多少英雄。
  --而李燕妮见了他,只觉一股难以道明的委屈涌上心头,径自湿了一双杏核眼。
  隔着泪雾,欲语还休。最后在他冷凝的注视下,带着哭腔开了口:“阿泰哥……我……”
  “不敢当。”阿泰狰狞地扭起面孔,“李姑娘带这些人来是何用意?”
  李燕妮如孩子似的,用手背不停抹泪,“不是我带来的……”
  “那你来这处又是何意?若我没记错,拙荆对你说过不许踏足的吧!屡次疯疯癫癫跑上门来,自己不知庄重,还想带累别人陪你丢丑!?”
  李燕妮泪如雨下,扬起小脸对他吼:“我哪里不知庄重?你为何也像别人一样对我凭空诬蔑,落井下石!我明明是洁身自爱的人,被你们生生地毁了。”
  她哭得喘不上气来,失去理智地喊:“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徒弟为何这般折磨我?”
  阿泰掀起嘴皮,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李姑娘--老子可要奉劝你一句,老老实实回家,承受这份应得的折磨,说不定他会给你一个峰回路转!若没有自知之明,想要上窜下跳搞事情,老子会亲手让你领教‘折磨’的含义。”
  “你们都不是人,把一个清白女子诋毁至此,良心不觉有愧吗--”她愤怒地抹掉眼泪,声色俱厉地嚷道,“就因为我和你那女人有点龃龉,就要把我毁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女人又是个怎样的真面目!”
  阿泰的身体里涌出一声老虎式的呜咽,好像要扑杀谁似的,浑身气势瞬间冷酷到了极致。一道冰封千里的嗜血气氛,从大地表层往上爬升,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寒意如钢刀入骨。腿脚全部僵痹了。
  阿泰冷冷开口道:“李姑娘,再敢说这种屁话,你马上就能知道何为真正的折磨了……”
  李燕妮浑身几近瘫痪。
  骨头缝里,脏腑深处,心尖子上,以及灵魂的内核,都掠过一种被死神夺命的极致恐惧。
  方圆百步内,大地一片死寂。树上鸟雀飞尽。此处仿佛成了一个恐怖结界。
  后面几个肾虚的男子,径直吓得膀胱抽搐,尿湿了袍子……
  李燕妮哀绝地“嘤咛”一声,往地上一瘫。
  早已在空间里练得出神入化的武功,此刻半点子用场也派不上。真气化成了冰水凝固在经脉里,不断向里渗透!她被吓坏了!
  阿泰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人,用一种冷峻的语气说:“不想死的,赶紧撒丫子逃吧。呆鹅似的杵在老子家门口,会被送进地狱。老子现在心情很糟,可不是跟你们开玩笑!谁敢再偷摸过来,会立竿见影受到十八层地狱的惩罚--还不快滚!”
  屁滚尿流,作鸟兽散……
  阿泰垂下眼皮,鄙屑地乜着瘫软的李燕妮,“老子奉劝你一句,回去好好做人。表面就算再漂亮,内里若是个飞满苍蝇的屎堆子,也会有臭气溢出来,明眼人早就把你瞧穿啦--”
  丢下这话,他毫不逗留,转身离去。
  李燕妮突然扬起梨花带雨的脸,凄绝地说:“我承认--我承认我是嫉妒了!我追你那么久,你宁愿去人市买一个回来也不要我,我究竟哪里比不上她!泰哥,泰哥……”
  她的语气如似梦呓,声音呢喃着他的名字,“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你收了我作妾吧……为了你,我屈居为妾也心甘情愿,真的,我愿意……”
  她一连说了三声“我愿意”!
  阿泰转过身来,一张布满胡茬的脸皱得好像上古凶兽,“啊……好一个浪□□子!老子被你恶心得早饭都要倒出来了!有人把心挖出来给你,为了你众叛亲离,心魂俱碎,你死活不要!倒巴巴跑来抢别人丈夫……作为被你觊觎的对象,老子真是深深感到耻辱,简直无脸再见家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明天见。。


第27章 反转
  男人的话; 透着斩钉截铁的无情,和淋漓尽致的侮蔑。
  李燕妮两辈子的自尊都被他碾得稀巴碎。
  那份临时起意的“痴心”,迅速化为了不共戴天之恨。
  她湿润的眼里燃起怒火; 冷笑道,“很好。君既无情我便休!从此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后悔!”
  阿泰被她喂了满口苍蝇。
  什么乱七八糟、惹人恶心的说辞!好像两人交好过似的!
  这女人活在她自己的戏里,也不管别人怎么唱,自个儿演得活灵活现嘛!
  再待下去,指不定要被她讹上一个孩子吧!
  阿泰二话不说就走,多待一刻都不能了!
  身后传来李燕妮歇斯底里的大笑; 好像情到深处; 快要疯了似的……
  他满身恶寒地回了家。
  站在妻子精心呵护的小菜园里,驱逐满腔子的恶心感……如大狗抖毛似的; 狠狠甩了甩头。
  “大哥; 她干啥来了?”严锦迎出门外。
  “来找死的。那女子在找死方面是个人才!要命的; 老子被她恶心出浑身鸡皮疙瘩。”
  他板着脸,充满嫌恶地说。
  一听这话; 严锦有点想笑。连忙抿住嘴; 点头道; “她确实是不世出的人才……早知你这般厌恶; 就我自己去好了嘛!女人之间的事女人自己解决。大不了我学长贵娘跟她打一架嘛!”
  阿泰皱眉瞪着妻子,“你省省吧,好人不学!你拿什么跟她打?!不知她有功夫么?”
  严锦目光闪烁……
  真要是短兵相接,她岂会跟那臭妮子客气!直接甩出万千花丝吸干她!
  这念头不知怎么冒出来的; 一经产生,就锐利而鲜亮地划过了脑海。
  一瞬间,她的体内被激起两种情绪:一种如吃生肉般恶心;一种如本能得以宣泄的痛快!
  两者强烈碰撞,令她瞬间陷入极端的恍惚。
  一种潜伏在灵魂深处的渴望,“哗啦啦”如潮水般涌了出来:她发了疯地想要吞噬!
  吞噬灵气、真元、和生命能量,化为自身营养,与天地同寿!
  这种邪恶的渴望,让严锦脸色“刷”的发了白。
  ——她好像把不好的东西释放出来啦!
  阿泰见妻子情状,只当她胆小犯了怵,不免软和了语气说:“好了,莫怕。老子可不希望看到你和人干架,好端端的女子学什么母老虎!”
  严锦兀自出神,舔了舔嘴巴。
  感觉好饿啊……而且对山林的灵气忽然没了兴趣。
  太素了!她想要更高级的生命真元!
  ——她果然还是被食人花“感染”了吗?生出了邪恶的吞噬欲望?!
  “锦娘……”
  “啊?”
  “莫胡思乱想了。一个李燕妮也把你吓成这样!我们长点出息好不?”
  严锦勉强回了神。脑中用强大的意志把邪念镇了下去……
  心扑扑地跳着。
  “大哥……”她抱住他的手臂,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下午就要招亲啦。你那狡猾徒弟不知怎么导这场戏呢。”
  阿泰打量她的面色,好一会儿,让步似的说:“你要是想去看,老子带你去。不过,得把脸遮起来……”
  “我一点都不想去。”她兴致缺缺,“搞不好又撞上他抽疯,麻烦。我预感他一定会抽疯!”
  阿泰撇了撇嘴角。忽然叉住这家伙的胳肢窝,把她抱高,缓步慢摇地溜达起来。
  他的头微微后仰,凝望着上方那张天仙似的脸蛋儿……
  彼此目光相接……
  阴霾迅速都散去了。各自嘴角浮出一丝脉脉的微笑……
  恶心也好,邪念也罢,在互相的安慰下,变得都不是事儿了。
  她加大笑容,两手摸住他的脸,顽皮地摩挲那些粗硬扎手的胡茬儿。
  让一种“喀吱喀吱”的快感在掌心滑动着……
  阿泰突兀地接着话头往下说:“其实还没到他抽疯的时候。瞧着吧,下午的招亲还会有反转。”
  “咦,”妻子的眼睛惊讶地一亮,“大哥,又要拿你的聪明碾压我了吗……为啥要反转?”
  “自己想想。”
  “我没脑子。”
  “……油嘴滑舌的东西。”他笑骂一句,停顿片刻才说,“那小子兴风作浪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搞臭一个村姑啊。李燕妮虽然浅薄恶心,招人讨厌,还不至于让他如此大费周张。”
  “这个我明白。但是,不是说要拿她搅浑水,引出这片的地头蛇吗?现在这水够浑了,你瞧瞧——”她指了指村口,“他怎么捉蛇呢?”
  “那些家伙可不是蛇。他们是用来造势的麻虾子。他们在那小子的纵容和推动下,搅起一大片浑水黑浪……”
  锦娘嘟了嘟嘴,“一个村姑选亲而已嘛,就算泛起一点浑水黑浪,也不至于惊动深水下的大蛇吧?”
  阿泰微笑,“所以,事情也该到一个反转点了嘛!”
  “怎么反转?”
  “这个……我这种乡野村夫可就不知啦。那小子心机深得像个无底洞,揣摩他岂非自讨苦吃?”
  妻子盯着他的脸,“就别谦虚啦。你这种成天装粗鲁、脑子深十万八千里的家伙,比他还可怕呢!”
  “可怕?”丈夫故意歪起脸来,“好家伙,既如此说,就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可怕吧……”
  严锦微微瞪大眼,紧张又兴奋地盯着他。
  又要抛高高了吗?
  她都这么大了,不太好吧。
  但是,既然别人都看不见的话……
  没想到的是,他把大手放嘴边“哈”了一口气,坏笑着向她腰间挠了过来。
  严锦顿时痉挛尖叫。浑身都是痒痒肉的她,疯笑着崩溃了……
  ——最后,以委屈的小眼泪收了场。
  男人没想到玩过了头,眼看要乐极生悲把人惹哭,连忙表示愿意让她挠回来。
  妻子气恨恨地双爪齐下,挠呀挠……那身糙皮比野猪的还厚,挠了半天,她爪子都酸了,人家也没迸出一声笑来……
  *
  到了中午,村民挎着篮子走出家门,向参加“招亲”的村外人士兜售午饭。
  大家席地而坐,阔谈风月……骚人豪客们饮酒当歌,吟诗作对,形态颠狂浮浪,尽展平生风流。
  气氛一片和乐,只等那风华绝代的美人出场,各自耍一场快活了!
  突然这时,几名佩刀护卫浑身肃杀步入了现场。
  领头的那一位生得英俊又冷酷,像个玉面修罗,把威目四下一扫,问道:“里长何在?”
  里长在议事堂里吃饭,闻声立刻抖着一身肥肉奔出来,“大人,林大人,小的在此。”
  他满脸堆着虔诚,上前拱手道:“见过大……”
  “休要啰唣!”林谆沉声说,“附近可有治蛇咬的良医?”
  “蛇咬……寒天里哪来的蛇?”一见那大人似要生吞了他,忙不迭说,“有,村里有个会敬蛇的巫医婆子,小的马上去唤来……不知伤者现在何处?”
  林谆一双星目凝视着他,语气不善地说:“巫医?”
  里长额头开始冒汗,“这巫医还算灵……”
  “里长大人是活够了,想把脖子上这颗大脑袋摘了是吧?”林大人煞气腾腾地问。
  胆小懦弱的里长刷白了脸,如一只即将被屠宰的狗,恐惧而茫然地望着他。
  林谆目中寒意更盛,果断下令道,“混账,权且去把巫医婆子找来,再找几个会骑马的壮丁,各处去寻良医!”
  不祥的预感流遍了里长全身,他抖索着两条厚嘴唇子问,“大人,莫不是,莫不是……”
  ——贵人被蛇咬了吧?
  “休要罗嗦,快去!”
  里长顿了顿,立刻疯了似的狂奔出去。
  现场骚客哑口无声,面面相觑。
  那玉面阎王现场捉了几个壮丁,分派给护卫们,领着寻医去了。
  空气凝固收缩,绷紧成一条细弦--众人的心都悬在了弦上。
  风月雅意一扫而空,现场疑云丛生。
  “怎么了,不是贵人出事了吧?”
  “哟,那这亲还招不招了?”
  “多嘴的贼囚根!”一个机警的家伙呵斥四众,“想死的到外头说,休得连累他人!”
  不一会儿,惊天噩耗从村外传了过来:世子爷被毒蛇咬了,性命垂危!
  现场如蝗虫过境,乱哄哄一炸。
  没等乱象出现,七八个护卫已列队而来。玄色锦衣,冷面凝煞。二话不说把现场一围,控制了起来:所有人都有行刺嫌疑,一个都不许走!
  众人集体傻了眼:这下好啦!不必想啥美人了,等着进大狱吃牢饭吧!
  *
  阿泰挑了挑眉,夹起一块山鸡肉往嘴里一塞,连骨头嚼吃了下去。
  妻子怔怔对他瞧着,一起过日子个把月了,还是会被这凶残吃法惊到啊!
  丈夫瞥她一眼,不经意似的问道,“上回你说过啥来着,李燕妮的二叔被蛇咬过?”
  “啊,是呀。咋突然问这个?”
  “那妮子治好的?”
  “嗯。”严锦点头,“拿灵药治的,当场数落四奶奶是骗人的神婆,把她气得要升天呢。”
  丈夫讥诮一笑。不再问了,夹一块山鸡肉往她碗里一放。“吃,骨头也嚼了。”
  “我牙不好……”
  “你行的,来,张嘴。”他干脆夹起来送她嘴里。
  严锦抿住半天没动。过了一会,在他鼓励的目光下,“哗嗤哗嗤”地嚼了起来。可凶狠了。
  她心想:一家人不吃两样饭,我干脆也不要太讲究了吧。
  丈夫似笑非笑地瞧她。稍顷,心有感慨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连指腹的老茧上,都透着说不出的怜爱。
  妻子翘起嘴角发笑,邀功说:“我这就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吧!适应力还行吗?”
  ——脑袋上的怜爱立刻化成了一个爆栗子。
  这时,院外来了个男人。是秦漠的贴身护卫林谆,也正是上回打虎救下的那位。
  人到门前,先弓腰行个大礼,虔敬地道:“主子遣小人来告诉先生与夫人,他并无大碍,切勿挂心忧虑。”
  “你回去告诉那小子,休要自作多情!”阿泰没好气地说,“要演戏也得有常识吧,这深秋里哪条蛇会出来闲逛,跑他腿上啃那三尺厚的老皮?”
  严锦捂嘴喷笑……
  林谆听得额角直抽,“主子说,江湖上的玩蛇老手能在冬天使蛇……”
  阿泰“嗤”了一声,“所以虚张声势把人都围起来,搞得好像有人行刺,吓得老百姓咋咋呼呼的,集体成了他圆谎的道具!”
  林谆无言以对……
  阿泰冷冷龇牙一笑,“你且回去说,让他好好唱戏!等下了台,老子要帮他松一松皮!”
  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搞事情喜欢铺垫,一波三折。。。请关注下回分解哦。
  燕妮对剧情还有用,虽然招人讨厌,让她唱几天独角戏再领盒饭吧。
  作者人在旅途,更新有点短小,也有点粗糙。。等假期回家后再呕血加油吧!


第28章 灵药
  等那侍卫走后; 严锦才知道贵人果然又抽了。
  似乎也是他的风格,每次都搅得大浪翻天,一大帮子池鱼跟着遭殃。
  确实该给他“松一松皮”!
  但是她实在是不解; 不禁托腮问丈夫,“那家伙把自己搞得生命垂危,是想干嘛呢?”
  丈夫拿乔地瞥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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