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没出生的孩子积福。
“是。”心腹狠狠松了一口气,既然此时相爷没有追究,那过后也就不会有事了。
收到消息的张郑氏,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忠言,语气淡淡的道:“终究是姓郑的,是我将人拉下了水,如今也不好就这样撒手不管他。”终究喊了她一声姑母。
“让人悄悄的去找,找到后不必声张,立刻准备些盘缠营造户籍送他去别处。”
傅府里,傅丹瑜有些不安的坐着,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突然叫她过来。莫不是那个老嬷嬷,和父亲告状她不曾好好学规矩?
傅老爷看着面色揣揣的女儿,淡声道:“瑜儿,你很喜欢皇上?”
傅丹瑜被问的脸一红,她再是娇蛮,被父亲问起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忍不住羞涩了起来。不过抬眼见到父亲等着她回答的样子,便忍着不好意思,红着脸道:“表哥,他人很好的。”
傅老爷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讥讽,他这个女儿,总共也没同皇上相处过几回,怎么就能断言一个人好不好。瞧那模样,像是一颗心都送了过去。
他语气更加冷漠,道:“皇上是你表哥没错,但是他也是一个皇帝。以后如果皇上同傅家疏远,瑜儿会站在哪一边呢?”
傅丹瑜很想说怎么会呢,傅家可是表哥的母族。然而看到父亲眼里的冰冷,心下一颤,一句话便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
“女儿姓傅,如今的一切都是双亲给的,他日自然是站在傅家这一边。”
傅老爷满意的笑:“你记得自己姓傅,这样很好。等你进宫时,父亲一定为你争取到最好的。”不能为后,那便为妃吧。
等她生出了皇子,傅家一样有一博之力。只要他的女儿,不像妹妹圣德皇后那样,胳膊肘往外拐。
元歌坐在妆镜前,身边的人正将一串玉琉璃,小心翼翼的缠到她的发髻上。只是下一瞬间,她便感觉头上一松,耳边掉落下一颗颗玉琉璃,像落雨似的坠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周围先是一静,接着便响起了柳嬷嬷的声音,她一脸强笑着道:“大珠小珠落玉盘,明日福气滚滚来。”近日总是没有好事,为了不败坏主子的心情,现在凤阳宫里的人,吉祥话那是张口就来。
“快将东西都收拾起来。”
元歌却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并没有放在心上,开口道:“这玉琉璃你们拿去吧,倒也是件好东西。”
何止是好东西那么简单,柳嬷嬷想出言推辞,但是想想这东西已经不吉,也不好再劝主子自己留下。这样一想,就只好领着人谢恩。
梳好妆后,元歌便站了起来,那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从身上掉了下去,不等她低头去看,脚底便踩到了一颗圆溜溜的东西。
啊,她知道是什么了。
这样想的元歌,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额角撞到了铜镜的边角,顿时一片红肿。
“主子!”柳嬷嬷脸色难看极了,这事也太过巧了些,她们快速的扶住人,可主子的额头已经撞着了。
元歌站稳后,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发现虽然疼的厉害,但是却只是有些红肿而已。她轻叹了一声,摇头道:“本宫无事,不必急躁。”
一边的燕燕脸色更加的难看,皇贵妃真的太倒霉了些,她没想到这种事都会发生。刚刚就没来的急扶住人,让她撞到了额角。
看着那片红肿,燕燕由衷的希望,在这红肿消下去之前,皇上都不要再来凤阳宫了。不然她能肯定自己,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
额角抹了点药膏没过多久,元歌便觉得有些困乏了起来,揉了揉发涨的额头,她让人伺候着去贵妃塌上躺一会儿。
燕燕生怕再出点什么事,就守在一边不肯离开。正有些好奇的盯着塌上的皇贵妃,她就听见外间传来柳嬷嬷呵斥的声音。
她的耳力在同伴中虽不出色,但是在一般人当中,却是极为了得的。微微一凝神,便听清了外间的柳嬷嬷,在说的话。
“做事怎么这样不仔细,竟然将这开败的花拿回来插瓶,这样多触霉头!”刚刚柳嬷嬷一出来,便看到这瓶插花,上面的花瓣竟然大多数都掉了下来。
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小宫女不敢辩解这时的花,花期都已经快要过了。挨了骂便拿着插瓶出去,打算找点别的来插瓶,省的再挨嬷嬷的骂。
第309章 孟夏草木长
下朝以后,启元帝便有些坐立不安,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似的。他撑着坐了好一会儿,还是心神不定的站了起来。
他皱眉想了一会儿后,对刘无庸吩咐道:“去趟凤阳宫,看看皇贵妃可安好。”
刘无庸有些没头没脑,应下后便亲自去了躺凤阳宫。一问之下,得知皇贵妃梳妆时碰了下额头,现在正在小憩。除此之外,一切都安好。
笑眯眯的告辞,结果他刚走到宫门口,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惊呼。
“快去请太医!”
“主子!”
刘无庸心下一慌,连忙便抬脚往回跑。一路无挡无拦的走进了殿里,便发现一群人都围在塌边,而塌上的人正是皇贵妃。
这。。。。。。是怎么了?
柳嬷嬷此时也不管燕燕是谁派来的,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她朝燕燕怒道:“你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之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就这样了!”
“说!是不是你害了主子!”
“主子,主子,您快醒醒啊!”白嬷嬷跪在塌边,一迭声的的呼喊着。
燕燕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她脸色木然的道:“没用的,娘娘已经去了。”还叫什么太医呢,根本不会有用的,因为娘娘已经没了脉搏,也没了气息和心跳。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
本来她只是守在一边,心想皇贵妃娘娘再倒霉,睡着了总不会再有事情发生了吧。结果她略一走神,回过神后便发现,皇贵妃的呼吸有些不太对劲。
她靠上前探身看了看,接着就发觉,那似有似的的呼吸已经彻底停止了。心头一凉的同时,她伏下身去听心跳,同样也没能听见该听见的声音。
柳嬷嬷听了燕燕的话,脸色一狞,立刻抬手一耳光扇了过去,喘息着道:“你这贱婢好大的胆,竟然还敢咒皇贵妃娘娘!”
燕燕被打也一动不动,这力道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何况主死奴殉,她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吧。
被这一幕所震惊了的刘无庸,几步跨上前,便看到塌上的皇贵妃,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看起来只是睡着了而已。
但是他刚刚听见了什么?娘娘已经去了?
刘无庸颤抖的伸出了手,放到了皇贵妃鼻下,好一会儿后他白着脸收回了手。
“娘娘。。。。。。没了。”
柳嬷嬷还不肯相信,赤红着眼道:“怎么会!怎么可能!主子她只是一时闭过气,等太医来了就会好的。主子她福大命大,怎么可能就这样去了!”
刘无庸只觉得腿直发软,这下他可要怎么和皇上回禀?皇上担心娘娘叫他过来看看,结果他回去和皇上去,娘娘她人已经没了?
一想这里,他的腿就沉的抬不起来。
说不定真的只是一时闭过气呢?刘无庸开始自欺欺人起来,盼着一切都只是个误会。会像柳嬷嬷说所的那样,等太医来了就好了。
“等太医来吧,咱们可不懂这些!”
启元帝久等不见刘无庸回来,心思便也沉定不了,转而想起俩人之间的事来。再有俩月就到了六月,没有想到转眼间就快一年了。
那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对李青志的女儿上了心。从一开始不自觉的在意,到了不经意间的在乎,直到现在时时刻刻的牵挂。
他也曾挣扎过,想要疏远开来,但是刚做出这个决定没多久,他就心甘情愿的将她放进了心里。事事替她着想,时时心中记挂。
沉浸在回忆中的启元帝,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然后他一抬眼,便发现刘无庸进来了。
“奴才见过皇上。”
“起吧。”启元帝清了清嗓子,问道:“皇贵妃如何?正在做什么?”其实他还想问,她有没有提到他。
自进来起,刘无庸就没有抬起头,此时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脸上含悲的道:“皇上,皇上,娘娘她,她已经去了。”说完便低下了头。
去了?去哪儿了?
有了那么一瞬间,启元帝没有听明白,然而看到刘无庸那张脸,便明白过来那个去了指的是什么。不过他却没有在乎,因为这肯定又是一个梦。
只要梦醒了一切都会好的,就像那次秋猎一样,只要醒了她就会在他的身边。
刘无庸半响没听见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皇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顿时又惊又疑。皇上这是不伤心,还是根本没有听见刚刚的话?
“皇上。。。。。。”
启元帝淡声道:“备驾凤阳宫。”就算是梦,他也该去她身边陪着。他希望这个梦,能快一点醒过来,不然就算知道这只是个梦,他也会忍不住伤心的。
到了凤阳宫门口,启元帝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一阵阵哭声。面无表情的踏进去,穿过跪了一院子的宫女太监,他直接往殿里面去。
站在门口的许兴德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只能缓缓的叹了一声。这人呐,到底是扛不过老天爷,说没就没了。现在他只担心,小主子太伤心了。
启元帝一进来,便看到已经换了一身新中衣的人,正面目安详的躺在床上。床前跪了一地的人,他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都退出去。”
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启元帝弯腰摸上冰凉的脸,一滴水珠便砸了下去。
“福乐儿,还是快醒过来吧,朕已经有些难过了。”启元帝猛然咳了起来,待平息了之后,缓缓坐到床沿,将人抱进了怀里。
“福乐儿,现在已经是孟夏了,去年你六月才进宫,夏狩都已经过了。你还是快醒醒吧,到时候朕带你去夏狩,然后就一起去龙泉宫避暑。”
“好不好?”
怀里的人自然不会回答他,启元帝的声音,也渐渐哽咽了起来。
“你总是这样吓朕,朕可是会生气的。”那次秋猎,梦见她在他的怀里,不停的吐着血,可真是吓的他肝胆俱裂。这一回到好了很多,看起来只是乖乖的睡着了。
第310章 醒不来的梦
这梦什么时候才会醒。
启元帝觉得怀里的身躯,已经不再娇软,而是渐渐变的僵硬起来。他茫然而无措的抬眼看向窗户,透进来的光亮,告诉他此时是白日里。
瞳孔猛的一缩,他低下头亲吻了下她冰冷的脸颊,低声道:“福乐儿,你该醒了。”
“天,都已经亮了。”
为何还不能醒?
启元帝只觉得喉咙一甜,嘴里便泛起了一股腥气。抬手抹了抹嘴角,入目便是红色的湿痕。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嘴里的腥甜都咽了下去。
“还想睡的的话,那就再多睡一会儿。”他木然的道:“朕就在这里守着你,等着你醒来。”
胸腔里一阵阵的抽痛,好像被生生挖走了一块血肉,空洞的让他只能紧紧的抱紧了怀里,越加冷硬的身躯。好像这样,就能填满那份空缺。
“想听歌谣么,朕还记得幼时母后唱的歌谣,还记得一点点,朕唱给听你好吗?”
无声无息,满室荒凉。
启元帝的眼陡然一红,他闭了闭眼忍下酸涩,不肯让眼中的湿意凝结成珠。因为这只是梦而已,他怎么能为一个虚妄的梦而悲泣?
福乐儿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是又生朕的气吗?怎么又不肯理朕了?”启元帝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能称之为笑的笑容,拍拍怀里的人,用商量的语气道:“朕唱那支歌谣同福乐儿赔罪,唱完了你就不要再生气,睁开眼看看朕好吗?”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
低头回想了下,启元帝目光落在俩人相扣的手上,声音飘忽的轻声吟道:“云兮梦兮朝露滴,旦复旦兮雀轻鸣。星兮月兮银辉落,夜复夜兮灯下影。。。。。。”
许兴德等在外面等的太久,又担心里面的况,便绕到窗下想听听里面的动静。结果刚刚站定,就听见里面传来不成调的几句歌谣。
愣了一会儿后,他也想起来这歌谣的来历,顿时便含着老泪轻叹了一声。
人呐。。。。。。
月儿爬上了树梢时,里面的声音也早停了。许兴德候在窗前,看着窗上的半边投影,心里越来越担心了。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可是小主子依然没有发话。
娘娘的身后事已经吩咐下去了,可是小主子不发话,这丧钟不能敲,也不能报丧啊。
守在门前的刘无庸,早就急的团团转了,看到许兴德走过来的时候,忙凑上前道:“许爷爷,这该怎么办啊,咱要不要进去劝一劝皇上。”
许兴德比嫌弃刘义,还要嫌弃这个刘无庸,闻眼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便走到门前,打算进去打个岔。不然伤心伤的太厉害,就要伤身了。
就同圣德皇后去了的先帝一样。
静静的踏进门里,许兴德轻声道:“小主子,您节哀,该给娘娘换寿衣了。。。。。。”不然等时间久了,这衣裳可就没办法穿上去了。
坐在床沿的启元帝,宛如一座雕塑,不仅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连进来了一个人也不知道。
许兴德无奈,只得微微提高了声音:“小主子,该给娘娘换衣了!”
启元帝缓缓的抬眼,看向许兴德,目光空洞的好像什么也看不见。良久后,他声音嘶哑的道:“不用,再等一等,只要醒了就好。”
醒?
许兴德的心里一突,不由抬眼去打量启元帝的神情。但是那张脸上没有表情,只有一股骨子里透出来悲哀,让人望之心酸流泪。
启元帝说完后,便收回目光看着怀里的人,好像任何事情都不能让他侧目。
许兴德觉得这是哀伤过盛,刚不知道怎么办,就发现了启元帝嘴角有一点淡淡的红。他的眼睛已经有些不好使的,离的这段距离让他看不太清楚,但是却觉得那抹红不会是别的什么。
“小主子。”许兴德哽声道:“您保重龙体啊,不然叫主子爷知道了,该有多么难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他,接着又道:“娘娘的身后事,也该办起来了,相府该让谁去报丧。。。。。。”
但是这些话没能说话,许兴德便看到记启元帝,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来!
“小主子!”
启元帝抬起头,哑声道:“不必报丧,因为用不着。”
此时许兴德才不管什么报丧不报丧的事,他抿了下唇,语气强硬的道:“那就依小主子暂不报丧,老奴去找御医来,先替小主子把一把脉。”这吐血,是伤到了脏腑,哪能疏忽的?
许兴德说完便退了出去,小主子那眼神直勾勾的,瞧着像是魔怔了。要是不听劝的话,那就只能用一些强硬的办法了。
启元帝没有管,目光落在怀里人的脸上,语气轻柔的道:“这个梦也太长了些。”长的他都有些害怕了起来,生怕这梦没个尽头。
付御医被请进来后,想要替启元帝把脉,但是却被拒绝了。再三跪请,都不被允许后,便退出来和许兴德对视了一眼。
于是一支安魂香,便悄悄的点燃了。
见倚在床边的人,渐渐垂下了头,许兴德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也不想用这样的办法,但是显然小主子此时,已经听不进旁人的话了。
启元帝被送回乾元宫的时候,刘无庸悄悄的对许兴德道:“许爷爷,这丧钟到底该怎么敲,还爷爷请指点小的俩句。”
宫里的丧钟,太后皇后之流是九声,而皇帝则是十二声。皇贵妃位同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