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长女次女新嫁,总是回娘家不太好。如今皇上要过府为客,定然是带着小女儿的。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好歹也能安慰她一番。
决定后,李青志便花了大价钱,采买了极为难得的乳鸽,打算好好招待下要来的皇上。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皇上带着他女儿来了后,用了晚膳,便将人拐到街上去了。
元歌戴着帏帽,面纱下的神情还呆怔着。今是宫中有小宴,招待皇室宗亲。但是她不过是出面坐了一会儿,便被启元帝派来的人叫回了凤阳宫。
等着她的,是已经换了常服,脸上还贴着山羊胡的启元帝。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哗的一声打开后,笑盈盈的看着她。
忍了忍,她还是口把心里想问的话,给问了出来。
“皇上,您不冷吗?”
启元帝这才意识到,拿着一把扇子有些不妥。干脆的将扇子抛到一边,他走过来将她推到梳妆镜前坐下,对着镜中的她道:“今天老爷带夫人去看花灯可好?”
此时的元歌,梳了妇人的发髻,被启元帝挽着手,在满满都是人的街道上行走。
“福、夫人,你喜欢什么样的灯,为夫去替你取来。”启元帝也没有看逛过灯会,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兴奋。他看过的话本里,有一本说的便是一对青年男女,在花灯会上定了情。
他和福乐儿已经同夫妻一般,虽然用不着再定情,但是能增进感情也是好的。而且花灯会这样热闹,福乐儿一定会喜欢的。
元歌听出启元帝语气里的跃跃欲试,嘴角不由轻轻抽了一下。抬眼看到街道俩旁,都是挂满了各式各样花灯的摊位,她并没有觉得稀奇,而是抬脚靠近了启元帝的身边,低声对他问了一句话。
“您出来了,宫中等会该怎么办?”这可不是平时,到了时辰启元帝就要登上城楼,点燃特制的巨大花灯,对着城楼下的百姓们说一些吉祥话,与民同乐。
呵呵,这一位现在拉着她去猜灯谜,不像一位九五之尊的皇上,到像是哪家的年轻公子。
启元帝揽住她的腰,也用同样轻的声音道:“不必担心,宫中自有人代替,不会出乱子的。”他从很小的时候,就有许许多多的替身。
那些叔伯兄弟总以为能弄死他的时候,其实死的都是特意培养出来的替身。
元歌一听之下也明白了,不过谁担心了?她只是担心出了什么事,自己会被连累。眼下不看到小周氏这一胎尘埃落定,她是舍不得死心,也舍不得死的。
街上虽然挤的满人是,但是元歌却不用担心自己被挤到,她同启元帝的身边,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卫护。无论怎么挤,都不会有人能挤进来的。
此时启元帝又问道:“怎么样?你想好了想要什么样的灯了吗?”
元歌无奈,只得随手指了一个摊位上,一只看起来还算精致的蝴蝶花灯。她虽然的确少出门,但是也不至于也连花灯会都没有来过。
不过那时她身子不好,不能久行,都只是坐在酒楼的窗前赏灯罢了。
启元帝抬眼看了看,立刻便拉着她,往那摊位上走去。没有意外的,他猜出了灯上的谜面,那盏蝴蝶样式的灯,便送到了元歌的手里。
俩人也不在同一摊位上久留,而是一家只取一盏灯。一连换了十余家,启元帝每每都能一语猜中灯上写着的谜面。
灯自然不用俩人亲自拿,启元帝又猜出一道谜面后,拿过灯笑着道:“这些谜面虽然有些趣味,但是却一点难度都没有。”
这些谜面,都是摊主自己出的题,或是请了人来作的。听到启元帝这样说也不生气,和气的笑笑道:“公子高才,自然觉得不难。”
这时边上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道:“公子若是觉得此处题目容易,不如去沧海楼那里。那里搭了一个台子,说是谁能过五关斩六将,猜出七七四十九道题目,便能拿到一只灯王,且还有白银千两呢!”
元歌回头去看,便看到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见她和启元帝看过去,便朝这边微微点了下头。
启元帝笑着道:“多谢兄台,小弟这便带着内子前去看一看,说不定真有能幸拿到那只灯王。”
离开那摊位后,元歌不禁好奇的看着启元帝的侧脸。这一世她看过启元帝,很多从前没有表现出来的样子。这样熟练的同人寒暄,仿佛真是一普通书生的模样,让她有些惊讶。
启元帝察觉到她的视线,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低下头轻声道:“这有什么难,话本子里面都写了啊。”
“福乐儿,刚刚一直都是朕在猜,等一下你也来试试如何?”
第262章 沧海楼
对于这个,元歌确实没有兴趣,未免启元帝纠缠,她直接抬手揉了揉额头。她放缓声音,用仿佛有些虚弱的语气道:“不必了,猜来猜去伤神的很,这街上有些嘈杂,已经有些头疼了。”
启元帝脸上的兴奋瞬间就没了,语带自责的道:“都是我不好,竟然没有顾忌到你。找个地方坐一坐,若是你觉得无趣,那便回宫吧。”
隔着帏帽,元歌看着启元帝好一会儿,才点头道:“那便找个地坐一会儿吧,待会再去沧海楼。”不过她就是担心,这个时候到处都已经坐满了人。若不提前预定好位置,跑断腿都不一定能找到地方歇脚。
启元帝听了神秘一笑,道:“不用等会再去,咱们现在直接去沧海楼就是了。”迎着她疑惑的视线,他微微有些自得的低声笑道:“沧海楼,是我的私产。”
元歌还是头一回听说,身为皇帝竟然还会有私产的,他有那些塞的满是珍奇宝物的私库,竟然还要在宫外置私产,这不是与民争利么?
难怪刚刚听那年轻男子说起沧海楼,他脸上的神色带着一抹微微的得意。
到了沧海楼,随行的刘义直接叫来了掌柜,附耳同他说了一句话,然后他们一行人,便被恭恭敬敬的迎到了顶楼的雅阁里。
元歌坐下来后,本不欲详问,启元帝却自发解释道:“这是世祖帝传下来的做法,我父皇在位时,经营的是一家叫做文澜馆的书社。”
“此举意在吸引文人才子,看看其中可有得用之人,再来就是掌控消息。”
比如那次福乐儿声誉为人所诟病,他立刻利用沧海楼的特殊,在文人当中建立了母慈女孝的说法。这些人作诗写词,传来传去便成了一段佳话。
意外听到这个秘密,元歌几乎想把刚刚摘下的帏帽,给再一次戴起来。启元帝这样知无不言的态度,当真叫她有些不能适应。
“那现在文澜馆呢?”她随口问道。
“文澜馆已经消失了,在我父皇驾崩后。”启元帝淡淡的笑道:“等我甍了后,沧海楼也会很快不见的,然后京中很快就会出现另一个‘沧海楼’。”
元歌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结果,愣了一会儿,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她初学诗文书写的时候,曾经听人说过,京中曾经有一家文人才子极为推崇的书社。
但是那家书社在先帝驾崩后,便立刻取下了门上了牌匾。其馆主在门前痛哭,惋惜先帝的离去,引的无数文人才子写诗悲叹,让先帝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元歌虽然不出门,但是也知道沧海楼的,不论是世家子弟,还是寒门士子,都以都在沧海楼有一席之地,而感到荣幸。
正在这时,突然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有一个年轻的男子高声怒道:“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刚刚小爷来,就说没有雅阁。现在怎么领着人上来,把这最好的一间给了旁人?”
启元帝刚皱起起眉,刘义便找算出去闹事的人打发走,不过却被叫住了。
“让旁人去。”此处人多嘴杂,不乏一些权贵宗室中人,刘义虽然贴了胡子,但是也有可能被人认出来。尤其他的声音,同寻常男子终究是不同,容易被人猜出来历。
刘义听了便走到门边,隔着门朝外面的护卫低声道:“将那些人打发走,他们扰了老爷的清静。”
“是。”
不一会儿后,外面的声音便彻底消失了,恐怕是强行将人撵了出去。不过那人就算有来头,恐怕也比不上这沧海楼幕后之主来的大。
沧海楼前,被人狼狈丢出来的年轻男子,在众多文人的鄙视中,一无所觉的站着骂了好半天。然后毫无气度的呸了一声,才骂骂咧咧的带着人走了。
待身后的讥笑声远去后,年轻男子脸上的轻浮散去,沉下脸低声对身边的人吩咐道:“让人在门口守着,待那群人出来的时候,远远的缀着,看他们往哪个方向去。”
“是,世子爷。”
这年轻男子虽是世子,不过伯世子。虽然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是却也是宗室中人。他曾经远远的见到过几次皇上,刚刚便看到了那一行人当中的男子,便觉得很是面熟。
他本来以为是哪家的世子,正想找个名头贴上去交个好,但是在走到那一层,看到门口的护卫时,脑子一下便醒悟了过来。
这些的作态,同宫中的护卫极像,本来还只是三分怀疑,但是在那护卫毫不客气的对他动手,他便有六分把所握,那里面的人便是当今圣上了。
不用亲眼看着他们进皇宫,只要看到他们往皇宫的方向回去,那么他便有十分把握了!
没想到皇上也是同道中人啊,元宵佳节携美同游。就是不知道戴着帏帽的那名女子,是不是传闻中,独得圣宠的李皇贵妃了。
沧海楼里,掌柜亲自奉来了几盏天工夺巧的灯,其中有俩盏甚至是琉璃灯。便是没有点燃,也熠熠生辉夺人眼目。
然后还有一张花笺,上面写的是沧海猜灯谜的最后一题。此题没有固定的答案,唯有答的最精采的人,才能获胜。
元歌眼睛都没有往上扫一眼,如今她最讨厌的事,除了同启元帝虚于委蛇外,便是这样耗损心神之事了。既然有幸出宫走走,她为何要去看这要费脑子的事。
启元帝见她兴致缺缺,便将那谜面放到了一边,转而同她说起了越皇室从前的事。世祖帝是他们越皇室的荣耀,后世子孙提起,个个都面带骄傲,启元帝也不例外。
元歌撇了撇嘴,打断了他的话,道:“我一个女子,这些建国立业之事听来枯燥无味,不若说一说世祖帝的那位长公主。”
“长公主啊。。。。。”
元歌发现,她在提到长公主的时候,启元帝的目光陡然锐利了起来。难道这样长公主,有什么奇特之处?听闻这样位长公主极为得宠,曾自行择嫁出一位驸马,但是驸马去了后,却养起了面首。
第263章 面首
先帝宠爱的朋安历城俩位公主,暗地里有没有养面首,元歌虽然不清楚,但是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大武历代公主都很尊贵,但是就算有传闻养了面首,那也只是传闻而已。
唯有世祖帝的长公主,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有人说起长公主养了多少多少面首。那位长公主一生,都活的极其肆意,便是异母弟弟登位后,也对她恭恭敬敬。
迎着元歌好奇的目光,启元帝难掩无奈笑了笑,轻声笑道:“那些不过是传闻而已,祖姑母她没有养过什么面首,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元歌说不出的失望,前俩天冷的厉害,她只窝在寝殿中看一些野史话本。其中有一本,便叫做《公主令》,说的便是那位长公主,同一位世间少有美男子的感情故事。
启元帝肯定点头:“一个都没有。”事实上,大武历代公主,只有这一位没有养面首,至与其他的么基本都养了,只是有多有少罢了。
公主之尊天家血脉,养些面首又有何不可?若是他有女儿,也不会限制她的。
元歌觉得几世里都活的憋屈,所以在看到那位长公主的活法时,心中都舒畅了许多。没成想她看的那些,竟然都不是真的。
她有些不甘心的道:“当真一个都没有?皇上莫不是替长公主掩盖,还是隔的太久,皇上也不明其中真相?”
“真没有啊。”若是别的,启元帝还不敢肯定,唯有这位祖姑母的事,历代皇帝可都是知道的。其实他也是很好奇的,以那祖姑母的势力,别说是养面首了,她就是看哪个皇帝不顺眼,想换一位都简单的很。
怎么偏偏这面首之事,传了这么些年,竟然还传的这样有鼻子有眼睛的?
元歌失落的叹了一声,果然世间女子便是长公主之尊,也不可能活的那样肆意逍遥。
启元帝立刻警觉的起来,正色问道:“怎么祖姑母没有养面首,福乐儿看起来很是失望?”
“哦。”元歌无精打采的道:“只是觉得有些无趣罢了,原来话本子上说的都是假的。”
同样喜欢看话本子的启元帝,清了清嗓子道:“那些话本子都是那些读书人臆想出来的事,看着打发时光也就罢了,当不得真。”
元歌点点头,但是面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精神头,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恹恹的。启元帝正想说点什么,来哄她开心,却见她抬起头朝他问了一句话。
“若是以后臣妾生下了一位皇女,若是她养了面首,皇上会不会发怒?”
“当然不会!”启元帝斩钉截铁的道:“朕怎么会对女儿生气,她就是养个百来位面首,也不会说她一句。”不过为什么一直纠结面首的事?
话音刚落,元歌的眼睛就亮了起来,她就是再重生几百世,也没有福气过的那样肆意,但是她的女儿可以啊。她的女儿身为公主,养养面首活的肆意,她也算是替自己完成了心愿。
启元帝眯起了眼,心想他的福乐儿,该不会是也想养面首吧。若是可以,他甚至愿意将日月星辰捧到她的面前,但是养面首绝不可能!
难道他对她不好吗?为什么她会想养面首?他的心里很委屈。
俩人没等到猜谜结束,便要准备回去了。若是回去的晚了,再开宫门就太惹人注目了。
但是临出门的时候,元歌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道声音,那个声音道:“皇上,楼外面有人守着,正是之前那闹事人的下人,好像是一位世子。”
元歌皱起了眉,她不怕那位世子找茬,就怕那世子是认出了启元帝,故意让人等在那里。
启元帝握着她的手,安抚道:“无事,不会有人看出来的。”说完便扫了刘义一眼。
刘义躬身出去后,很快便回来,恭敬的道:“事情已经办妥了,一刻钟后,沧海楼里会走出三波人,守在那里的人不会看出来的。”
“嗯。”启元帝回头笑道:“如何?说了不会被看出来的吧。”
走出沧海楼时,门前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元歌登上马的时候,发现四周似乎有人在看着自己。她不由抬头四顾,然后看到了一位戴着鬼面具的年轻男子。
他正看着这边。
抿了抿唇,她搭着启元帝的手,最终收回视线,然后弯腰进到了马车里面。
大约是偶然看过来的吧。
启元帝也察觉到了那道视线,拧着眉快速的跳进了马车里,吩咐人绕城一圈再回宫。
马车离开后,鬼面男了揭下面具,露出气质不凡的面貌,低声道:“奇了,刚刚点灯有一个,现在这里又有一个,哪个才是真的?”
身后有人高声喊道:“兄台总算来了,某还当兄台不会再来了。”
“怎么会?”拿着面具转过身,他笑意满面的道:“既然说了会来,那就一定会来,大丈夫若言而无信,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间。”
“哈哈哈,兄台果然大胸襟不是凡人。”
来人的同伴,插话道:“在下姓何,敢问这位兄台是姓谁名谁。”
来人忙为友人介绍道:“这位是yue公子,为人豪爽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