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还得担心他吃亏。”
“既然王妃都说好了,那这宋六姑娘必然是让人满意的了,如今这门亲事,日后必然皆大欢喜了。”
心禾正想着,便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说起这婚事的事儿来,我倒是想起书兰的那桩事儿,择日将那刘掌柜的侄儿,叫······叫刘满?将他带来我瞧瞧。”
小玉点了点头:“是。”
书兰是跟在季心禾身边的老人儿了,如今要出嫁自然也是风光大嫁才是,书兰是乐元侯府的家生子奴才,爹娘如今都远在京城侯府,如今朝廷和禹州情势这么僵硬,侯府和禹州是不好多联系的,书兰的事儿没有爹娘帮忙操心,季心禾自然得给把把关才是。
小玉道:“不过,如今朝廷和禹州的关系这么僵硬,这明年的春闱,王妃还是不要让季少爷上京赶考了吧?”
心禾没好气的轻笑一声:“你是糊涂了不成?如今禹州又不是大乾的,禹州的考子们就算是要赶考也无须去京城。”
小玉点点头:“王妃说的是,那这事儿······”
心禾道:“此事王爷和我也提起过,说是打算直接在禹州开设科举,但凡中了举的,便直接集中到连安镇来进行春闱,也就是考进士,最后状元,榜眼探花,都和大乾的规模制度一样,不过还得更完善一点,所以还在准备。”
心禾说着,便轻叹一声道:“想想如今禹州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准备忙活,也不知王爷这次忙的能不能好好过个安生点儿的年。”
“谁说过不了?”穆侯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把心禾给吓了一跳,转身瞪着他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没人通报一声?”
穆侯楚将她的领子给紧了紧:“提前通知一声,怕是不知道你在这大冷天的站在外面吹风。”
心禾没好气的道:“整日里闷在屋里,我都要闷死了,好容易出来透透气,你又来了。”
穆侯楚无奈的笑了笑:“罢了罢了,都是我的错,只是现在天气严寒,你多注意些身子。”
季心禾一般是不生病,一旦生病就得缠绵许久也不好,上次她贪凉染了风寒,病了一个月才好,自那以后但凡天气凉一点穆侯楚就不能让她出门。
“知道啦!”心禾生怕穆侯楚继续唠叨,立马抱着他的胳膊往回走:“咱先回屋去!”
穆侯楚不是看不出季心禾的小心思,倒是也懒得拆穿,由着她拖着走了。
等到回屋,便见一个侍卫已经在东暖阁的外面等着了。
季心禾诧异的道:“怎么了?”
那侍卫立马恭敬的行礼:“参见王爷,王妃!是宋雅琳那边出了点小状况。”
心禾秀眉微蹙:“又怎么了?”
“自王妃从地牢里出来之后,她便疯疯癫癫的开始拿东西砸自己的肚子,后来······后来就见红了,这肚里的孩子怕是被打掉了,她整个人也晕死过去。”侍卫面无表情的道。
“宋夫人呢?她不是过去了吗?”心禾倒是没觉得意外,宋雅琳心里对自己肚里这个野种的介意程度她完全想象的到,这个孩子她不可能留下,因为他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她去回想当初遭受蹂躏的那段时光,宋雅琳受不了,也不愿意去承受,这孩子最终只能死路一条。
虽然这孩子死了,其实也并不能对宋雅琳的心里少一点阴影。
“宋夫人后来到的时候,宋雅琳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刚刚晕厥过去,就剩下一口气吊着了,宋夫人也是吓坏了,立马把人给带走了,属下得了王妃的吩咐,所以也没有拦着。”
宋雅琳从小千娇万贵的养大的,身子娇贵的很,被那么折磨了一番,根本就没好全,更何况还遭受这么大的打击,接二连三的袭来,她承受不住都是正常,现在又打掉了孩子,剩下一口气也算是万幸了。
季心禾点了点头:“下去吧。”
“是。”那侍卫又看了一眼穆侯楚,瞧着穆侯楚没有什么要说话的意思,便转身退下。
穆侯楚听着他们的对话便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喝着茶道:“你把宋雅琳放了?”
心禾揉了揉额角:“宋夫人来求我,我也不知该怎么拒绝她,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成了这副样子,对她的打击已经很大了。”
若说是从前,季心禾必然不会去过多的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她觉得错了就是错了,该承担的就得承担,死了疯了又有什么关系?
可现在,她成了家,有了女儿,她的心似乎也随之柔软了许多,或许是因为穆侯楚,或许是因为阿乖,她发现有些事情自己做不到从前那般肆意甚至冷漠了。
因为她一想到她的阿乖,便似乎能对宋夫人感同身受,宋雅琳天大的错,宋夫人又何罪之有?
心禾道:“宋雅琳活着,受折磨的是她,宋雅琳死了,真正受折磨的反而是宋夫人了,便留她一命吧。”
穆侯楚勾唇道:“早知道你会是这般打算,所以我才没杀她。”
若是提前杀了宋雅琳,季心禾日后见到宋夫人,怕是心里或多或少都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第718章 亲闺女都黑!
不得不说,穆侯楚对季心禾太了解了,对她的变化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从一开始对宋雅琳的处置,其实就是为了留着让季心禾来做最后的抉择,这个抉择,穆侯楚不想帮她做,她若是到底不忍心,便将人放了,左右也疯了,她若是忍心,再杀了也无妨。
心禾轻哼一声:“罢了,不提这事儿了,你这阵子筹备科举筹备的怎么样了?”
穆侯楚揉了揉额角:“整日里和一群老迂腐打交道实在是无趣的很,索**给下面的人去办了。”
穆侯楚自己虽说是个读书人出来的,但是说实在的,他这身上几乎从来没看到过书生气,但凡见过他的人,心里唯一的印象怕就是想要敬而远之,似乎天生就该是一个王者,而不是一个什么读书人,连他自己也从不把自己当读书人,反而觉得和读书人打交道累的很,满口的之乎者也,废话连篇,让他听着很是心烦。
可实际上他十四岁中解元,之后又连中会元和探花,别说放在当初,就是现在怕是也没几个人的肚子里的墨水和学问能强的过他。
当年大乾出了这么个少年天才之后,可算是轰动一时,甚至至今大乾也没有出第二个比他强的,就说小北十六岁中举人便已经算是禹州数一数二的读书人才了,但也只是吊车尾考了个旁尾,运气好给考上的。
按着道理来说,这样的美名,本该值得宣扬一辈子才是,但是这个印记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完全消失在了穆侯楚的身上,便是季心禾都会常常忘记他其实也是个读书人。
若是说他有点儿书生气息的样子的时候,那大概也就是在杨罗湾陪着她当小村姑的时候。
心禾想到这些往事,便忍不住想笑,嘴角微扬。
穆侯楚捏了捏她的脸:“在想什么?”
心禾轻哼一声:“不告诉你!”
穆侯楚笑了一声:“不说也罢,猜也知道你能想些什么,大概也就是觉得我这读书人的名头实在是有些虚?”
心禾眸光一闪,他还真给猜中了。
看来他自己心里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其实我也觉得我并非是个读书人,当初读书也是得到进入朝堂的机会,我从一开始就目的不纯,和那些一心读圣贤书做学问的人自然不同。”穆侯楚淡然的道:“我这辈子没有似乎没有对哪件事格外单纯过。”
都是冲着利益去的。
穆侯楚因此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他知道他从来不善良。
唯独单纯的一件事,那就是娶她,是真的想娶,所以才娶,这事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单纯的事情,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事情。
心禾握紧了他的手,咯咯笑道:“我相公并非真心愿意读书,都能落下个天才神童的美名,那说明我相公是真的厉害。”
穆侯楚弯了弯唇角,心知小女人是在哄他,倒是也不多说什么,他本来也不在意这些,他唯一在意的,也只有一个她罢了。
“我这些日子赶着将事情做完了,把过年的时间给空出来,在家陪着你和阿乖。”穆侯楚轻声道。
“你也别太累了,若是真的忙不完也无妨,又不是一年半载见不到面的,过年当真不能在家也没什么,咱府里热闹的很,阿乖向来懂事,也不会因此埋怨你的。”
“若是我不在,只怕阿乖会不开心,过年这种日子,自然还是全家一起的好。”穆侯楚笑道。
“嗯。”心禾应了一声,便缩进了他的怀里。
穆侯楚手里把玩着她的秀发,眸光幽深了几分,道:“对了,这次禹州开始建立新的科举制度,我想顺便将科举制度里的一些规章也修整一些,添加了一些新的的东西。”
心禾好奇的道:“什么新的东西?”
穆侯楚道:“为了让学子们能够有个更好的读书环境,便是秀才以上的功名的学子,若是得名师推荐,是成大器的料子的,便可进入公学读书,不论贫寒富贵,都可免费进入,也能让更多的学子们有心成材。”
心禾想了想,便点头:“这注意倒是不错。”
季心禾是从底层起来的人,自然知道有很多人家想要供出来一个读书孩子有多辛苦,现在若是穆侯楚愿意出力出资来支持,那么一些贫寒人家的孩子能得到的教学资源自然就好很多了。
而且这个公学是有门槛的,秀才以上,而且还得得名师的推荐才能上,那就等同于还是得优秀并且有潜力的人才才能进,也算是不浪费名额资源。
穆侯楚道:“我便想到小柴火,你向来说他资质不错,只不过总是跟在你身边忙一些事情反而耽误了学业,正好开过年便让他直接去公学,那边读书氛围也好,也是大学士授课,来年考举人的可能性兴许还高一点。”
心禾一听,眼睛就亮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如此一来,倒是对他未来的前程也好多了。”
穆侯楚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角,接着不急不缓的道:“现在你手下的事情也都有李三儿和来福来帮你做,我瞧着他们两还算机灵,小柴火如今几乎都没什么事情可做了,闲着反而更适合读书,只是在王府里整日和阿乖这样不求上进的学生一起读书上课,难免耽误工夫,还不如直接去公学。”
(阿乖委屈巴巴:爹爹你为了对付情敌,连自己的亲闺女都黑?!)
心禾听着还真觉得有道理的很,越发的觉得公学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关键是她既然一心想要小柴火好好读书,送到那满是优秀学子和先生的公学去,总好过在王府读书吧!小北这孩子三不五时的跑出去玩儿,阿乖上课就是睡觉发呆,宋晞学问倒是好,但是也是不务正业的很,至今也没想着去考功名如何,就这样的学习氛围,怎么能跟公学比?!
“尤其是,等着明年小北娶妻的时候,也是住进自己的府邸去的,到时候干脆让小北和小柴火一起去公学岂不是正好?”穆侯楚道。
第719章 不乐意了?
心禾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扬起头道:“就这么定了!”
穆侯楚温和的笑道:“明年开春,便将这公学给推出来,到时候便让小北和小柴火一起去吧。”
“嗯好!”心禾满意的笑了,还抱着穆侯楚的脖子,吧唧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怎么突然之间对小柴火这么好了?从前总是凶巴巴的,我还以为你不喜欢他呢。”
穆侯楚继续温和的笑着:“是么?”
他可没说过他现在就喜欢他了。
心禾笑道:“怎么不是?你忘了他小时候多怕你。”
一想到小柴火小时候那害怕的样子,穆侯楚的笑容多了几分凉意,三分真七分假,当初竟连他也被蒙骗过去了。
心禾顾着自己高兴,倒是没怎么去注意穆侯楚的神色,只是笑道:“现在多好,这孩子懂事的很,你以后对他更好一点,他会记着你的好吧,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见着你绕道走。”
穆侯楚笑的凉飕飕的:“放心,我以后会对他更好的。”
季心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道:“哪儿来的冷风?”
穆侯楚道:“大概是窗子没关严实,一会儿让小玉去关好,公学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改日你和他说说。”
“嗯好!”
心禾满心欢喜的应下。
穆侯楚似乎听到了外面细微的动静,便起身道:“我先去书房一趟,一会儿回来陪你用晚膳,别往外跑了。”
“知道了。”心禾只有应声道。
穆侯楚挑开珠帘,从里间出去,走到东暖阁的外面,便能感觉到一阵冷风灌进来,他却是面色如常,似乎这点子寒意完全不能让他皱一皱眉。
东暖阁的外面,有小玉和书兰守着,一般穆侯楚陪着季心禾的时候,她们都会很自觉的退到外面来,这会儿瞧着穆侯楚出来了,便恭敬的行礼:“给王爷请安。”
穆侯楚目光却直接落在了站在小玉和书兰身后的那个人影上,他一如既往的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出面上的神色变化,但是穆侯楚能敏锐的感觉到,他今日格外低沉的情绪。
似乎是察觉到了穆侯楚的视线,小柴火难得抬眸看他,眸光平静,似乎没有丝毫的情绪,但是这次略长的注视显然是在表达着些许情绪。
不甘,愤懑,或者失落?
看着小柴火这次的反常,穆侯楚便猜到他和季心禾的对话他应该都听到了。
穆侯楚不在意,只是踱着步子走到了他的跟前,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将他路过了。
穆侯楚前脚刚走,书兰便连忙对着小柴火道:“你怎么了?见着王爷也不行礼,就这么直盯盯的站在这儿看着,这是不要命啦?”
小柴火垂下眸子,藏住了眸中的一抹黯然之色,有那么一瞬间,他其实的确不想要命了。
书兰松了口气似的道:“幸好王爷没有怪罪,还好还好,大概是王爷现在心情好,不然可就麻烦了。”
“嗯。”小柴火点点头,转身便要走。
季心禾却似乎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似的,喊了一声:“是小柴火来了?”
书兰道:“是。”
“让他进来,我正好有话要说。”心禾道。
书兰这才对小柴火道:“王妃让你进去呢。”
小柴火知道季心禾要对他说什么,却也知道避不开,最终抿了抿唇,还是抬脚进去了。
看着小柴火进去的背影,书兰有些疑惑的对小玉道:“你有没有觉得小柴火最近有奇怪?似乎情绪都不怎么好。”
小玉看了一眼小柴火的背影,似乎都染着几分落寞,淡声道:“不知道。”
书兰道:“你也不知道?但是我怎么就觉得有些奇怪的样子,似乎自从王爷回来了,他情绪就一直不好,虽说从前也不爱说话,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低沉,现在这样子,瞧上去还真的像是出了什么事儿似的,尤其是方才·······”
小玉看了书兰一眼:“你怎么整日里都爱去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这人还没有个情绪好坏的时候?还是少说两句吧。”
书兰吐了吐舌头,这才没话说了。
倒是小玉看了一眼小柴火方才进去的方向,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王妃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