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乖眨巴了下眼睛，倒是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好。”
小北带着阿乖出去了，小柴火没走，他这几年来已经渐渐的开始帮季心禾办事了，如今算是季心禾身边很重要的一个心腹。
“出什么事了？”心禾的声音都清冷了几分。
宋晞抿了抿唇，便道：“刚刚父亲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是皇帝可能隐隐察觉到了禹州养兵的事情，恐怕要秘密派人来查。”
“派谁？”
“不出意外，可能是段澜。”
第589章 羡慕不来的
心禾眸光微眯：“段澜？”
“不知王妃对这个人了不了解，这些年来，这位段家三少爷，如今已经一步步手握重权，成了皇帝身边的重要心腹之臣，如今在京中也算得上一位风云人物，此人心思诡诈，不是好对付的人，若是真的是他来，只怕要做好万全的防范措施才是了。”宋晞正色道。
心禾听着宋晞对段澜的描述，似乎在听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这辈子唯一猜错的人，恐怕就是段澜，而且错的离谱。
心禾沉思了片刻，才道：“大概何时会来？”
“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段澜离京的话，必然京城那边会有察觉，应该不难发现，不过这次段澜是秘密来禹州，若是不设防的话，不知道他会探查到什么。”
私自养兵，这件事只要捅出来，几乎就定下了一个谋反的帽子了，朝廷和禹州，也就到了不得不完全撕破脸的地步。
和朝廷完全撕破脸，那是迟早的事，但是却需要一个必要的契机，而不是这样处于被动状态的被捅出来，这样的话，也会让他们处于一个被动的地步，难以掌握主动权，很多事情就会受到影响的。
况且皇帝这次让段澜秘密前来禹州，必然也是准备了后招的，一旦查出了一点点的蛛丝马迹，就会立即主动出击，压制他们，所以这次是绝不能让段澜查出什么东西的。
心禾沉声道：“我知道了，此事等我和王爷商量过后再说吧。”
“是。”
心禾扯出一抹笑来：“无论如何，今日是阿乖的生日，也不多耽搁什么了，不然这小丫头受到忽略了恐怕是要委屈了。”
宋晞笑道：“王妃说的是。”
心禾和宋晞一出去便看到阿乖已经在外间巴巴的等着了，心禾一出来便扑到了她的身上：“娘亲，都要开宴啦，咱们赶紧出去吧。”
心禾笑道：“是是是，没忘记今天我们小寿星过生日，走吧。”
宋晞摸了摸阿乖的头，道：“等吃过了饭我再带你去玩。”
阿乖欢喜的应下：“好！”
今日阿乖的生辰宴算是大操大办了一次，禹州数得上来的名门望族基本上都来了，所以规矩也严格，一律男客都在前院摆宴，女眷则都是在屏雀台摆宴，得分开吃。
其实阿乖不怎么在意这些，她向来都是被宋晞小北小柴火带着玩儿，季心禾也是下意识的不怎么希望她接触太多其他的千金名媛，倒也不是说那些孩子们不好，只是如今阿乖的身份摆在这里，是平阳王府唯一的郡主。
她在禹州的身份，那就相当于是公主的存在，就是因为这样的地位差别，所以她和别的贵族千金一起玩，别人总会下意识的捧着她一点，这不知不觉之间，就容易养成骄纵的性子。
心禾虽说对阿乖向来宠溺，但是也不希望把她给养歪了，有些东西该严格的还是得严一点，不然以后养成下一个宋雅兰，季心禾真的是有的愁了。
不过因为阿乖也的确更喜欢和宋晞小北他们玩儿，倒是也不用季心禾多操心这些，尤其宋晞跟个小大人似的，让他带着阿乖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阿乖五年来，是头一次这样大操大办生辰宴，其实真正的目的还是借此宴席，聚集一下禹州的名门望族，顺带了解各个家族的势力，做一点疏通和引导。
五年过去，穆侯楚在禹州的声望和威严几乎是日日攀升，在众多民生和民望的事情上都做了很多事，如今的禹州，除了“匪患”太多，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大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远远好过京城的，不论是经济上，还是民生上。
也是因此，禹州的百姓对平阳王府是非常崇敬的，平阳王府的威望，甚至隐隐压过了朝廷，这也难怪皇帝如今这般坐不住，派出段澜这个心腹前来探查。
今日聚集禹州的名门望族，其实也是让他们明白，在这禹州，真正的主人是谁，或者说，能给他们的家族长久盛行不衰以及更好未来好处的人是谁。
穆侯楚无疑是已经准备敲山震虎了。
这些内情，阿乖不知道，她也不必知道，反正她只要明白，爹爹娘亲今年为她过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生日就是了。
宴席就摆在屏雀台的临仙阁内，季心禾牵着阿乖进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女眷都已经入席了，随着她进来，便齐齐清脆的屈身行礼：“给王妃请安，给小郡主请安。”
心禾笑了笑，牵着阿乖坐到了主位上：“都不必拘谨了，各自就坐入席吧。”
“谢王妃。”众女眷这才纷纷落座，还不忘不时的抬头打量一下主位上的季心禾，隐隐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平阳王妃果然生的美，从前也只是听说过大名，还真是没怎么见过。”
“若非是个顶顶的美人儿，怎会让平阳王娶妻六年来依然没有纳一个妾？”一个少女笑道。
“说的也是，只是这位平阳王妃甚少露面，素日里低调的很，我在京中的一位堂妹曾经给我来信说，这位平阳王妃可是个厉害的角色，说是当初在京城，也是曾经搅弄风云的人物，却没想到，她如今低调至此。”
“当真？你还知道她曾经在京城的事？”
“也只是一点点，她好像只在京城呆过不足一年的时间，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确切的我也不晓得。”
却是有人轻叹一声道：“不论如何，如今能嫁得如此如意郎君，享受崇高的地位，还能守住丈夫独一无二的心，即便至今只得一位郡主，这诺大的王府也没有纳一个妾，这便是我等艳羡不来的。”
因为心禾极少在人前露面，这次难得现身，自然引来诸多的讨论。
心禾倒是也不在意，只装作没听到，现在就到了献礼的时候了，书兰手边上堆着一摞的礼单，都是这些名门望族送给阿乖的生辰礼，书兰一边念着，一边便有下人将礼物给送上来，给季心禾和阿乖过目。
第590章 最喜欢
“金安城王家，献礼玉如意十柄，夜明珠一对，为小郡主贺寿。”
小面便有小厮小心翼翼的将托盘端上来，金安城王家的当家主母王夫人便站起来笑着说了几句恭敬话，心禾轻笑着点头，王夫人才落座。
随即又是下一个。
“晋阳城柳家，献礼······”
书兰念着长长的礼单，整个临仙阁内都是十分热闹的，因为借着这个献礼的机会，也是展现自己家族实力的机会。
平阳王府小郡主过生辰，那必然是要献最好的礼，哪家拿出的东西更好更稀罕，那这一家的势力必然也是格外出众一些的，这些礼，不单单季心禾在看，整个临仙阁的人都在盯着看，心里自然也一杆秤端着估量着。
唯独全场的主角阿乖，真是听的昏昏欲睡，若非是季心禾特意嘱咐过不许打瞌睡，她现在真想直接睡过去，现在也只能强撑着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强迫自己看着脚下的台阶发呆。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也都不在她的身上，自然也没人说什么。
书兰看了一眼自家小主子，心里便忍不住想笑，却还是清了清嗓子：“连安镇文晞，献礼水晶琉璃灯一盏。”
阿乖骤然抬头，一下子瞌睡都全没了，似的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往大堂中央看。
宋晞对外一直是病入膏肓的状态，不然恐怕早就不能在禹州呆着了，更是在三年前，直接搬出了宋家，说是得去一个深山老林里面清修才能多活两年，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
宋晞从此就改了个姓，姓文，并且在连安镇自立门户，虽说是自立门户，但是他基本上都还是在平阳王府呆着的，平阳王府聘请了从翰林院退下来的一位老先生给小北小柴火以及阿乖教书，宋晞觉得一个人读书也没趣，便干脆在这边和他们一起读书，然后没事儿和小北小柴火一起厮混，阿乖也喜欢粘着他，季心禾便干脆在王府里给他准备了一个院子住。
季心禾有时候都觉得好笑，自己分明就生了一个女儿，却有种自己其实生了一堆儿子的错觉，实在是这平阳王府男孩子真的多！
阿乖自然是听出来了，这是她的宋晞哥哥给她送的生日礼物。
阿乖惊喜的看着三个小厮小心翼翼的将一盏半人高的落地水晶琉璃灯搬进来，忍不住欣喜的问道：“这是什么灯？好漂亮呀！”
其中一个小厮恭敬的道：“回郡主的话，我们家公子说，这灯是水晶琉璃所做，若是晚上点亮会更明亮，也十分漂亮，郡主若是现在想看，咱们也能试试。”
阿乖巴巴的看向心禾，心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想看就试试看吧。”
阿乖连忙兴奋的点头：“对对对！试试看，快点亮试试！”
大堂之中其他的人也都翘首以待，甚至有人都悄悄议论了起来：“好大的手笔啊，这连安镇的文家，是哪家啊？我怎么都没听说过呢？”
“这水晶琉璃灯可金贵着呢，有钱也难弄到的，尤其还这么大一盏，我今儿还真是头一次见。”
“只是不知道，这文家到底是什么人啊？若是真的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人家，平阳王府小郡主生辰宴，又怎么可能请？可惜了这文家好像没有来女眷，不然还能打探一二的。”
大家正低低的讨论着，便见小厮已经给门窗都拉上了黑布，室内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小厮点着蜡烛点亮了这水晶琉璃灯，这临仙阁内便随之亮了起来，这水晶琉璃的灯盏被烛光映射出绚烂的光芒，美的不可方物。
阿乖惊喜的道：“好漂亮呀！”
台下的小厮讨喜的笑道：“只要小郡主喜欢就好。”
阿乖笑的眉眼弯弯：“我喜欢。”
这临仙阁内其他的贵家心里又是暗暗羡慕，真不知道是谁，这么会讨巧，这生日礼物得了小郡主的喜欢，自然也能让王妃另眼相待，兴许以后对这个文家多家提拔都说不准的。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无用了，礼物都已经送上去了，只能等着下次再说了。
等到宴席结束了，阿乖便蹦蹦跳跳的跑去找宋晞了。
“晞晞哥哥！”阿乖欢喜的蹦跶到了他的身上：“你送的礼物我好喜欢呀！这么漂亮的灯你从哪儿弄来的呀？”
宋晞被她撞的一个踉跄，笑着将她放到一旁的秋千上：“你喜欢吗？”
阿乖连连点头：“我最喜欢啦！”
“那你喜欢就好，以后若是我再寻着这样之类的好东西了，就送你。”宋晞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宋晞哥哥你真好！”阿乖心情一好，这名字也就叫对了。
宋晞便突然问道：“对了，今儿上午的时候，在屏雀台外面，你和你小舅舅在干什么？你说什么摔跤？”
阿乖皱了皱小脸，道：“小舅舅说，这是他和我的秘密，不能说出去的。”
宋晞捏了捏她的小脸：“我也不能说？你忘了？前几天你还跟我说，我们之间一定不会有秘密的，亏得我还对你这么好，为了你给你寻这么一盏灯，我可是费了不少心力，现在你连这点小事也不跟我说了，唉，以后还是不对你这么好了。”
宋晞说着，便做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阿乖心里挣扎了一下，便很是利落的“出卖”了自家小舅舅：“我看到他在屏雀台外面的围墙上玩摔跤。”
“围墙？”宋晞呆了一呆。
阿乖点点头：“小舅舅趴在围墙上，然后摔下来了。”
宋晞“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儿呢！难怪他那副脸色。”
“宋晞哥哥，这事儿你可不能跟别人说呀，不然小舅舅会怪我的。”
宋晞虚伪的笑了笑：“放心，我不会说的。”
——
这一场宴席一直到晚上才总算结束了，季心禾觉得自己很久没这么累了，同时和这么多的人打交道，还得一直费脑子，着实是辛苦。
“累着了？”穆侯楚笑道。
第591章 你自己想清楚
心禾轻叹一声：“自然是累。”说着，便倒头歪在了软榻上，合着眼道：“今日情况怎么样了？”
穆侯楚干脆坐到了软榻上，将她的头搁在了自己的腿上，用手给她按按太阳穴：“还好，毕竟在禹州也这么多年的威望了，没人敢太放肆。”
“其实我猜也是，这些名门贵族，其实都急切的需要一个依傍，京中的朝廷距离他们太远，他们想要家族更上一层楼，其实很麻烦，但是平阳王府却不一样了，平阳王府近在眼前，他们其实什么事情都会方便一些，谁又愿意推开这么好的一个依傍？更别提，这几年来，你在禹州的威望也是一日日的见长。”心禾合着眸子轻声道。
“嗯。”穆侯楚一边给她揉着额角，一边道：“京中要秘密派人来查探禹州的事情，你可知道了？”
心禾忽而睁开了眼睛，撑着身子坐起来：“今天宋晞跟我说了。”
“来人应该是段澜。”穆侯楚道。
“听宋晞说他现在心思诡诈，很不好对付，我发现我现在对他是半点也不了解了，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你可想过了？”心禾问道。
穆侯楚捏了捏她的手心，笑道：“这事儿我自有应对，你不必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这私自养兵可是大事，一旦捅出来可直接就定下谋反的大罪了，”心禾蹙眉道。
“其中的利害关系我自然是知道的，放心吧，嗯？”穆侯楚轻声道。
心禾这才勉强点了点头：“好吧。”
穆侯楚将她的脑袋又给按下来，继续给她揉揉太阳穴：“我听说如今你生意上的事情也很忙，这些朝中的事情就不要太担心了，不然整日里要操多少心？”
“嗯。”
穆侯楚这才满意的勾唇笑了笑，其实他不想让心禾参与此事，还是有一点点私心的。
这次来的人是段澜。
嗯，当初那个让他很不顺眼，现在依然很不顺眼的段澜。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就算皇帝指派他来禹州只是做秘密探查的意思，但是段澜心里会没有一点私心？他的心思，已经路人皆知了！
想到这里，穆侯楚的面容便不由自主的寒了几分。
——
次日一早。
季心禾便一身轻装打扮，带了面纱和帷帽，出门了。
小柴火早在门外候着了，瞧见她便恭敬的道：“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出发吗？”
心禾想了想，还是道：“阿乖呢？”
“郡主现在·····大概还没起。”小柴火即使说这样的话，面色也是波澜不惊。
季心禾有时候都忍不住想，自己也没对这孩子多苛待啊，他怎么就长成了这般无趣的样子？看看小北这孩子现在整日里多欢脱？
心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还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
“今日没有早课，郡主晚些起来也是没事的。”
“嗯，那就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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