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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兰往那边看了一眼：“说的也是。”
心禾看着书兰道：“日后你要沉得住气一点，不要为了这些微末小事在这里计较，甚至口无遮拦，毕竟祸从口出，尤其在别人的地盘，就更应该当心隔墙有耳。”
书兰很是受教的点了点头：“奴婢明白了。”
季心禾轻叹一声：“至于那莫须有的身份，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来说，没有半点作用，甚至反而是累赘，你以为皇帝是真心要赐封平阳王的封号的？这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对于皇帝来说，穆侯楚早已经成为了他卡在喉头的一根刺，上不去下不来，找到机会，必定除之而后快。
如今因为我们在禹州低调行事，所以在禹州的一切动静，京中都没有半点消息，皇帝更是一无所知，这才有了直到今日的表面上的安宁，否则，皇帝若是知道我们的动作，你以为他还能坐得住？”
就算这般低调了，也只是换来了表面上的安宁而已，暗地里的暗波涌动必然是从未停歇过的，比如这次牵涉了宋家小公子的投毒事件，最后的利剑还不是一样指向穆侯楚？
书兰闻言也是一身的冷汗，从前她从未想过，如今夫人和爷的处境也是如此的危险，心里更是后悔自己因为一时沉不住气口出狂言。
书兰连忙跪在地上：“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胡乱说话了。”
心禾将她扶起来：“下不为例。”
“是。”
小玉便道：“不然夫人先回吧，呆在这儿也没意思。”
心禾摇了摇头：“不急，今日我本就是为了陪宋夫人来的，怎能办了自己的事儿就自己走了？还是得留一留的。”
随即顿了顿，才接着道：“而且，事情也没办完。”
小玉疑惑的道：“夫人今日不就是想要教训一下艺灵才来的吗？”
季心禾掀了掀唇：“就一个小小的艺灵，我还真不至于特意跑这一趟的，最重要的，还是得看看能不能从孙家找到什么切入点，彻查一番宋家的事。”
“这孙家和宋家之间，也只有和三房的姻亲关系，宋家三房一向是宋家不怎么起眼的存在，这条线只怕没什么用吧。”
“不论有没有用，不试试怎么知道？如今的宋家里外铁桶一块，想要查什么实在太难，但凡有点希望的事情，总得试试看，再说，你也别小瞧了宋家三房，这搅屎棍在外面没什么存在感，在宋家内部兴许闹腾的很。”心禾笑道。
“那夫人觉得从哪里着手的好？宋五小姐？”
心禾却是摇了摇头：“此人太没脑子，而且在宋家的地位也不怎么样，不行。”
“那······”
心禾道：“宋三夫人吧，宋三夫人和孙太夫人是母女关系，那宋三夫人身边必然有很多孙家带过去陪嫁的奴才，甚至身边的心腹都是当初孙家的，而且依着孙太夫人如今竭力想要拉拢宋家的架势，只怕宋三夫人身边的心腹，还会不时的回来和孙太夫人汇报宋家的事情呢。”
“夫人说的有道理。”小玉点点头，眸子已经亮了：“奴婢知道该怎么办了。”
——
艺灵一路被带到了一个清静的院子里，心里的猜测便被证实了。
看来找她的人真的是宋家五小姐，宋雅兰。
如今宋家的千金们，除了一个跑来避难的五小姐之外，其他的哪个千金现在不是在外面被众星捧月？
宋雅兰坐在上首上，睥睨着垂着头进来的艺灵：“你就是云姨娘？”
艺灵很是恭敬的福了福身：“是。”
她虽说辈分是比宋雅兰大的，但是她只是个姨娘，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半个奴才，行礼也是应该。
宋雅兰看着艺灵那张好看的脸，眸中染上了几分嫉恨之色，嗤笑着道：“果然物以类聚，都是不入流的狐媚子东西！”
艺灵一愣，诧异的抬头，不知她口中的“都是”是什么意思。
宋雅兰睨着她：“你认得那个什么穆夫人？”
艺灵这才明白了，她口中的另一个狐媚子，就是季心禾？
季心禾的身份她不知道，但是有这本事做出这么大的产业的女人，总不可能也是给人当妾的吧？
艺灵眸中一闪而过的疑惑，随即很快的低下头道：“是的。”
宋雅兰嗤笑一声：“我听说你是青楼出身，她和你这种人认得，只怕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吧。”
“我·····”艺灵心里思量着，想起季心禾先前的警告，到底也不敢说出季心禾是花满楼的幕后东家的事来，迟疑着道：“我和穆夫人也只是萍水相逢，交往不深的。”
“不深？不深你在她面前吓的跟个兔子似的？不深你还任由她对你扇巴掌！？你别以为我给你几分脸面就真以为我好性子，识相的，就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宋雅兰很是恼火的道。
艺灵吓的一哆嗦，忙不迭的道：“是是是。”
只是脑子里却是转的飞快，她对季心禾根本不了解，她能说的出来什么？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是花满楼的东家，可这件事她不敢轻易乱说，眼下她最想知道，这位宋家五小姐对季心禾的敌意是来自哪里，她也好对症下药。
正暗暗着急思量对策的时候，便见外面一个小丫鬟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五小姐，宋二夫人带着人往这边闯来了！”
第523章 能是她想出来的？
“什么？！”宋雅兰吓的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险些没摔着。
“听说是宋二夫人从孙太夫人嘴里问不出话来，便找孙家的奴才套了话，得知五小姐在这里，便直接来抓人了。”小丫鬟着急的道。
宋雅兰一张脸瞬间惨白如纸，慌了神似的道：“坏了坏了，这可怎么好？我，我，我······”
这万一被抓回去了，岂不是死定了！
艺灵眸光微微一亮，直接道：“五小姐是担心这次被抓回去，受责罚？”
宋雅兰气恼的道：“废话！”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一计，可以帮助五小姐脱困。”艺灵低声道。
宋雅兰狐疑的看着她：“你能有什么办法？”
艺灵直接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宋雅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好办法！你倒是个有主意的。”
艺灵连忙福了福身：“艺灵不敢当，只是能为五小姐分忧解难，便是艺灵最大的福气了。”
不论如何，能攀上宋家五小姐的关系，对她来说必然是大有裨益的。
孙耀文这人其实很是绝情，一旦她没了利用价值，便是不遗余力的践踏她，正如今早，她办砸了事情，换来的就是一顿打，而且孙太夫人说要夺她的掌家大权的时候，孙耀文也是半句异议都没有。
而现在，她不单单失了掌家大权，现在连同孙老太夫人的些许宠爱也都没了，这样的她对于孙耀文来说，就是个废弃的棋子了，她必须再次找到一个依仗，哪怕只是单单给她提高表面地位的依仗。
宋五小姐，无疑就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她绝不能就这么放过。
——
此时宋二夫人也是雷厉风行的很，她从孙太夫人那里套了几句话，孙太夫人却一直避而不谈宋雅兰的事儿，显然是根本没有打算让她把人接回去。
宋二夫人也失去了耐心，直接差人悄悄的去找孙家的得力的奴才套话，孙家治家不严，满府的奴才几乎都是可以轻易被银钱收买的，这不，不过花了百十两银子的功夫，就问出了宋雅兰藏身的院子。
宋二夫人直接就带着人冲过来了。
“宋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们太夫人说了，这院子不让外客进来的。”守门的婆子腆着脸拦下。
宋二夫人身边的两个粗使婆子直接将人给拖到了一边，宋二夫人便直接大步进去，一路上谁也不敢拦了，因为宋二夫人身边带的几个凶神恶煞的婆子实在是恐怖。
“宋五小姐在哪儿？！”宋夫人厉声问道。
小丫鬟们吓的直哆嗦，低下了头互相看了看，却是不敢说话，只能讪讪的道：“什么五小姐？宋五小姐今日不是没有来孙家赴宴吗？宋夫人就算要找人，也该去福寿院或者明喜轩找，来这儿做什么？”
宋夫人冷哼一声，也不跟这些奴才们纠缠，厉声对着自己带来的丫鬟婆子们道：“给我搜！把这院子给我翻过来，也得将五小姐给我搜出来！”
“是！”
孙家的奴才们吓傻眼了，没想到这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宋二夫人，竟行事如此果决，直接搜人！？这把孙家放在哪里了？
宋夫人冷声道：“我宋家的千金，孙家私自扣留，我不报官，亲自来找人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你们到时候只管原话告诉你们主子！”
一个小小孙家，宋夫人还真是没放在眼里的，得罪了又如何？
闹出来也是孙家没脸，宋雅兰再如何也是宋家的千金，哪里轮得到他们孙家来私自藏人了？她能如此好耐心的跟他们耗到现在，已经算是顾及那所谓的“亲戚情分”了。
宋夫人带来的人立即分散开来，开始四处搜人。
孙家的奴才们急的团团转，想要去报信儿，却是又顾及宋夫人就这么站在这儿，实在不敢轻易动弹。
没过半柱香的功夫，便见一个婆子匆匆跑来：“夫人，五小姐在西边的池塘边上的亭子里呢。”
“带过来。”宋夫人脸色阴沉的道。
婆子却面露为难之色：“这个······五小姐现在情绪不好，又是哭闹不休的，夫人不在，老奴们不敢妄动。”
这若只是个姨娘生的女儿，便直接敲晕了扛回去也是不要紧的，偏偏又不是，稍稍下一点重手，只怕三房那边都要闹上天去。
宋夫人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想闹？我去看看。”
宋夫人直接就大步往那边的池塘走去。
谁知刚刚走到池塘边上，便听到宋雅兰尖锐的声音：“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直接跳下去！”
宋夫人怒斥一声：“你闹够了没有？”
宋雅兰泪珠子一下子就滚了下来，哭哭啼啼的道：“二伯母，我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你为何还是不肯放过我，我不过犯了个小小的错，一时出言无状，我也认了错了，也悔改了，可二伯母何苦因为这么一点点小事就要将我送到家庙去？外祖母怜惜我，将我藏在府里，现在你却还是苦苦相逼，我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去家庙的葬送我的一生的！”
宋夫人听的一脸的莫名其妙，宋雅兰的话听的真真假假，弱化了自己犯的错，强化了她对她的处置，还把这孙家说的一副活菩萨救世主的样子，这真真假假的掺和在一起，恐怕不是为了说给她听的吧。
宋夫人警觉的回头，却见这清静的院子里，不知何时起，已经围过来了许多看热闹的。
就在宋夫人转头的瞬间，宋雅兰直接纵身跳入了池塘。
众人一阵惊呼，丫鬟婆子们更是吓疯了似的，一个接一个的跳入池里去救人，一时间场面混乱无比。
宋夫人的脸色已经阴沉如墨，这丫头果然能耐了，现在都学会用这种方式来整她了！
季心禾听闻此事的时候，面色也是一变，狐疑的道：“这计谋能是那个没脑子的宋雅兰想的出来的？”
小玉沉声道：“要不要奴婢去查一查？”
“暂且不忙，看看宋夫人如何处置吧，”心禾揉了揉额角：“我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第524章 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小玉点点头：“夫人放心，奴婢已经打点好了。”
“那就好，”心禾站起身来：“我们过去宋雅兰那边看看吧。”
“是。”
心禾过去的时候，闹剧都已经结束了。
但是却依然是一片混乱，不时的有大夫进出，还有丫鬟婆子们慌张忙碌的身影，让这原本清静的院子乱成一团。
更别提还有不少宾客此时也三五成群的聚在这里看热闹，低低的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
“哎这怎么回事儿啊？我方才就听说这宋家五小姐突然之间在孙家跳湖轻生了，我还以为是假的，没想到这······”
“你当时是不在，没看到啊，这宋家五小姐，其实是被宋家二夫人给逼着挑了湖！”
“天哪！此话当真？”
“这还能有假？我亲眼看到的，说是宋家五小姐犯了个小错，这宋二夫人便再三逼迫，甚至要将她送到家庙去，啧啧，这是多狠的心呐，宋五小姐躲到了外祖母家，却还是没能躲过，最后就被宋二夫人给生生逼的跳湖了。”
“啧啧，果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就可劲儿作践。”
“嘘！这话可不敢说，你当心些，让人听见了。”
这样的非议声音不绝于耳，书兰都听的生气，忍不住对季心禾道：“这些人怎么都胡说八道？这宋雅兰分明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才逼的宋二夫人要下狠心惩罚她，她自己不守规矩竟还半路逃跑就算了，现在还搞出这么一出戏来诬陷宋二夫人！”
心禾面色微凉，却是没说什么。
眼下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宋二夫人被摆了一道，至于这背后到底是谁给宋雅兰布的局······
心禾便走近了一个讨论圈子，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问道：“原来这位夫人方才亲眼看到了这一幕？可惜我来的晚了，竟没瞧见，这位夫人怎么会及时到这么一个僻静的院子里来的？”
那个贵妇看着心禾有些眼生，其实不怎么想搭理的，但是这会儿大家都在议论此事，她作为目击证人，也乐得多说几句，便道：“我当时就是见到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的跑出来，冲着人群喊说，求人赶紧去救救她家小姐，她家小姐要活不成了，我还以为是假的，谁知，我们一去，还真的就赶上了那宋家五小姐跳湖了。”
“这也太狠心了些吧！”这群人又议论了起来，满是唏嘘。
心禾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圈子，看了小玉一眼，小玉便道：“听着那位夫人的意思，好像通知她们的人，就是五小姐的贴身丫鬟，等于说，背后谁帮五小姐出谋划策，或者谁和五小姐同流合污的，还真是不好查出来的。”
毕竟完全没有露面。
心禾眸光微凉：“谁帮她，倒是另一回事，眼下更重要的，还是看看宋夫人要怎么解决这事儿吧。”
正说着，便听到屋里传来了孙太夫人的哭嚎声。
对的，就是哭嚎声，这样的声音，莫名让季心禾想起了丁氏，那个粗鲁又没有文化的村妇，最擅长的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杀猪一般的哭嚎声，甚至一边哭一边控诉别人的“罪行”。
“我可怜见儿的乖孙啊！祖母怎的一会儿都没见着你，你就这样了呢？你被害的好惨啊！谁逼你，谁害你的，祖母一定查个清楚，让你不会蒙冤受屈！我的兰儿啊！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啊，你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还不是让那害你的人，称心如意了！”
这言辞之间，字字句句都暗戳戳的针对宋二夫人。
孙太夫人这回也是想要闹大了。
孙太夫人想的很美好，宋二夫人若是整出了这么个幺蛾子来，宋家为了脸面必然不敢再让她当家，这宋二夫人不能当家了，宋家的当家大权不就落在了宋三夫人手上？
落在了自己的亲闺女手上，日后孙家可就能轻易跟着宋家鸡犬升天了！
果不其然，孙太夫人这一番嚎叫出来，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