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时就在左右一般。
秘折不仅让胤禟心如擂鼓,便是在那里等着看好戏的三阿哥等人,也免不了汗如雨下,在心里面疯狂猜测着,是不是自己私底下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也全都被人记录在案。
但凡往细处一想,无一不觉得天旋地转,后背顿生凉意。
康熙帝见众人俱都面色惨然,心里面怒火更加炽烈,怒道:“来人啊,把胤禩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给朕拘拿起来,压进宗人府!”
“皇阿玛不要……皇阿玛手下留情……八哥无此意!”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等人纷纷上前,挡在胤禩身前。特别是九阿哥,他脾气颇为乖戾,暴烈,此时见康熙帝大有不顾亲子之情的念头,猛然大吼道:“皇阿玛若是要处置八哥,就连儿臣也一块处置了吧!”
“你这孽子!”康熙帝怒火攻心,当下想也不想抬起脚来一脚踹向九阿哥,胤禟被康熙帝含恨踹中胸口,惨叫一声,倒了下去,一旁地五阿哥见胞弟有危险,再也不能旁观,猛地扑倒康熙脚边抱着康熙帝的大腿,满面是泪的苦苦哀求着。
胤禛也一脸急切地大声道:“皇阿玛息怒,皇阿玛息怒!”
众位看呆眼的阿哥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开始哀求康熙帝平息怒火。
半晌后,至始至终脸色煞白一片的八阿哥,重重地一个头磕自爱地上,大哭道:“万事都是儿臣的错,请皇阿玛保重龙体。”
十四阿哥连连求情:“皇阿玛,皇阿玛,八哥仁和宽厚,对兄长恭敬,对弟弟没宽和,待皇阿玛更是敬重孺慕,万没有什么结党营私的念头,情皇阿玛明察秋毫!”
康熙帝脸色阴沉,胸膛起伏不定,一双眼睛在众阿哥们身上流转不休,不知道过来多久后,他重重地闭上眼睛,吐出了一口气,挥手道:“即日起八阿哥胤禩革去贝勒位,禁足家中,无旨意不得外出一步!”
虽是被革了职,但起码小命保住了,九阿哥等人松了口气,胤禩则是脸色惨白,跪在地上,用着沙哑无比地声音道:“儿臣不孝。”
康熙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里面的忌惮与厌恶,丝毫没有减少一丝。
第76章 上奏
八阿哥被打落尘埃的这一天晚上,胤禛把自个独自锁在了书房中,晕黄的灯火足足燃烧了一夜,胤禛也整整在书案后坐了一夜,次日清晨,苏培盛进来伺候,发现胤禛的眼下是青黑色的,然而他的神情确实冷冽的似乎已经作出了某种决断。
“你提议复立胤礽的皇太子之位?”康熙帝看着底下跪着的胤禛,双目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
胤禛闻言,双手拱起,言语真挚地说道:“儿臣却是此意。二哥从前种种却有不妥之处,然而这其中多数也是旁人窜梭,挑拨之故,如今他已知错,身边奸佞之臣也已伏诛。儿臣请皇阿玛给二哥一个机会,复立他的储君之位!”
康熙帝闻言沉吟半晌,仔细打量着他这四子,而后突然道:“你可知道在众多举荐皇子为储君的奏折中,也有几封是支持你的!”
当然,对比大获人心的老八,胤禛那几分区区的举荐奏折,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儿臣不才,怎堪大位。”胤禛垂首道:“万事都由皇阿玛圣裁!”
康熙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轻微的笑容,眼角旁的褶皱也微微舒展了开来:“不枉胤礽昔年对你的关照,你还是念着旧情的!~”
“本就是自家兄弟,自然有情!”胤禛笑着说道。
康熙帝大点其头,不仅好生夸赞了胤禛几句,还留了他用午饭。
从乾清宫出来的时候正是太阳最足的时候,胤禛被光线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不禁用手搭起了凉棚,此时此刻,他心中充斥的绝不是什么开心高兴的情绪,而是烦闷、郁郁之情。
“四爷!”就在胤禛提脚欲走的时候,苏培盛从后面追了过来,小声地说道:“刚刚德妃娘娘传信过来,想请您往永和宫走一趟。”
胤禛闭了闭眼睛,片刻后,唔嗯了一声,脚步转动往着德妃那边去了。
“四阿哥到——”永和宫门口站着的掌势太监远远地见到胤禛过来,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一溜着过来请礼问安。
胤禛叫了人气来,随口道:“额娘做什么呢?”
那太监便道:“回四爷,良妃娘娘刚才来了,德主正在与其说话呢!”
胤禛听到此处,脚步不由微微一顿。
八阿哥生母良妃卫氏,出身卑贱,乃是辛者库贱籍之人,因其样貌绝美,在一尘偶遇】中被康熙帝一眼相中,曾经也是有过一段十分受宠的时间,但是后来不知为何,康熙帝忽然就对这位卫氏不感兴趣了,有传闻说,若不是顾忌八阿哥的颜面,卫氏此时连个妃位也是混不上的。当然,即使是现在,卫氏于后宫中也不过是个失宠的,需要寄人篱下的女子。
胤禛进门的时候,果然看见了正在说话的德妃与良妃。
“儿臣见过额娘。”胤禛掀开下摆,跪下行礼道。
“老四来了,快起来,额娘宫里今日新做了一盘茶糕,是你小的时候最爱吃的!”
胤禛行了礼后,依言站起身而后方才对着一旁站立在那里的良妃拱手道:“见过良母妃。”
良妃盈盈一礼,叫了声:“四阿哥。”良妃虽已是徐娘半老的年龄,但一张脸蛋依然是保养得宜,风华不减,胤禛纵是见惯自家皇阿玛后宫的各色美女,也不得不承认,抡起颜色,良妃卫氏堪称后宫第一美人。
只是此时的第一美人,显得有些憔悴,眼眶是微红的,眉宇间聚杂着无数忧虑,不用说,定然是为了八阿哥胤禩的事情而担忧着。
“娘娘与四阿哥说话吧,臣妾先告辞了!”良妃对着德妃施了一礼。
德妃点点头,让了身边亲随送了良妃出门。
待她走后,德妃招了胤禛坐下,口中却叹道:“不过短短一日,竟憔悴如此,这就是当娘的心啊!”
胤禛闻言脸上并无出现任何表情,只道:“良妃娘娘是来为八弟求情的?”
“除此之外,还能为什么呢?”德妃摇头道“皇上不肯见她,惠妃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她便求到了我这里,哎!你是不知道,卫氏素来安静守己,不到万不得已是绝计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
胤禛唔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德妃唠叨着的又说了一些话,底下的亲随上了一碟子茶糕上来,小孩巴掌大笑的正方形糕点,成花型摆放,一碟里也就七八块的样子。
德妃亲手递给胤禛一块,胤禛接过后面无表情的放在嘴边咬了一下。
那是一种极清淡的味道。
吃完了一整块后,胤禛饮了盏茶水,漱了口中味道而后对德妃认真嘱托道:“额娘告诉老十四一声,让他少与老八混在一起!”
德妃闻言脸上露出苦笑地表情:“你弟弟是个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若是这样对他说了,保管他会蹦出无数的说辞来堵本宫的。”虽是苦笑,但德妃的眼中划过的却是浓浓的自豪疼爱之色,放佛在说,她的小儿子就是这样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胤禛微微垂下眼睛,指腹磨蹭了一下手中的茶盏,直接说道:“皇阿玛已决意复立胤礽的太子之位。”
德妃脸上的微笑猛然一顿,双眉紧皱,半晌之后才微微发出声叹息,喃喃道:“唉,果然是这样!”
胤禛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疑道:“额娘早就猜出来了?”
德妃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本宫会规劝着些十四的,他惯来热血冲动,你是他亲哥哥,要多多扶持他!”
胤禛闻言脸上则露出不可置否的神色,十四素来待他如仇敌,心里面怕是早就没有他这个一奶同胞的兄长了。
从紫禁城里面出来,胤禛上了马车,径自回了府中,年羹尧昨日来了信件,除了二人日常的通信外,更是给其妹年若兰带来了一封家书。
胤禛回到府中后,直接就奔着依兰院这边来了。他到的时候,年若兰正在教弘煦数数。
红色的斑花地毯上,母子两个对坐着,年若兰两只手中是数个手指粗细的木棒,弘煦很聪明,现在已经能够准确数出十以内的棒棒了。
“五!”年若兰轻声道。
弘煦闻言立刻伸出自个的小胖手,从年若兰的手中一根一根的抽出木棒,十分准确的抽出了五根棒棒。
“咱家大宝真聪明!”作为奖励,年若兰给了儿子一个可爱的香香。弘煦是个十分喜欢听表扬的孩子,小嘴一裂,笑的那叫一个开心。
胤禛掀了帘子刚走进来了,就听见了他清脆稚嫩的笑声。
无忧无虑,似是能把心里面的阴霾都驱散走了一样。
“做什么呢?”眼见胤禛走过来,坐在地毯上的弘煦立刻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扎巴着两条小短腿跑到胤禛身边,仰着脑袋叫道:“阿玛!阿玛!”
胤禛单手一提,弘煦便落到了他的怀里。
“看!”弘煦把手里攥着的木头棒棒放在胤禛眼前显摆了一圈,红红地小嘴还确认似地说道:“五!”
“嗯,咱们弘煦都会数数了!”胤禛显然也不愿意打击孩子学习的积极性,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弘煦光秃秃的月亮脑门。
“爷回来了!”年若兰站起身行了个礼,而后走上前轻拍了下弘煦的小屁股:“别磨你阿玛,快下来!”
胤禛昨儿在书房一夜没睡得事情,她可是知道的,睡眠不足,肯定会心情不好,年若兰可不想让弘煦去触他的霉头。
弄了碗水果泥,让弘煦自个到一旁挖着,年若兰与胤禛落座:“这是小厨房新做出来的枣泥糕,有些甜,爷要不要尝尝?”
胤禛看了一眼,轻嗯了一声,抬起手送了半块进到嘴里,霎时一股子甜腻腻的枣泥味道便盈满了整个口腔,与在德妃宫里面吃的几乎清淡无谓的茶糕不同,枣泥糕明显是属于十分重口味的点心。
可是胤禛却十分喜欢。
年若兰看他连着用了两块,又要去吃第三块,便笑着阻止了:“一会儿还要吃完饭呢!留些肚子吧!”
胤禛便收回了自个的手掌。
“今儿在永和宫,额娘也给爷留了一盘子糕点。”
年若兰闻言挑了挑眉头,心想,原来今儿胤禛去见了德妃。
“其实爷一点都不愿意吃那种茶糕,没滋没味的,吃它还不如吃馒头。”
可是这么多年了,显然德妃根本没发现自个长子真正的喜好,或者是也许她只是不够关心罢了!
想到此处,胤禛心里面不免升起一股郁意,神色厌厌了两分,这对母子又闹什么别扭了?年若兰在心里头腹诽了两句,在她看来德妃其实也是个很奇葩的女人,明明在其他方面是个那样精明通透的人,偏偏却对付不了自个的两个儿子。
特别是长子胤禛,母子两个有时候客气的,还不如外人。
第77章 封王
“这是亮工捎回来的家书,你且看看!”胤禛沉声道。身后的苏培盛立刻双手奉上一封书信,年若兰眼睛一亮,当即拆开,一目十行后,她脸上露出惊喜地笑容,对着胤禛道:“嫂嫂已是平安生下孩子,是女儿,取了乳名,唤做馨姐儿。”
“又是个丫头?”胤禛听到此言,眉头一挑,口中道:“爷记得亮工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姑娘吧!”
“姑娘怎么了?姑娘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妾身还想要个姑娘呢!”年若兰这边的话音刚落,那边的弘煦就有些炸毛了,放下玻璃小碗,蹭蹭蹭几下就蹭了过来,抬起肉嘟嘟的小手使劲打了下年若兰的胳膊,嘴巴嘟着,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小人精,哪都有你!”年若兰露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点了点自家大宝的肉脑门。
“亮工已近而立之年,膝下却无一子,甚是不妥,你也多替他留意一下,若是哪家……”
“可别!”年若兰迅速截断了胤禛要说的话,脸一板,十分认真地说道:“人家小两口过的恩恩爱爱的,我可不想做哪添堵的事情。即使哥哥这一辈子都没有儿子,他也不会纳妾的!”
胤禛听了年若兰的话一句:“荒唐”便脱口而出。
“这不是荒唐!”年若兰把一旁地弘煦搂进了怀里,低声道:“这是爱!因为哥哥爱嫂子,所以怕她难过怕她伤心,所以不会纳妾。他是心甘情愿的!”
胤禛脸色变换来变换去,他看着年若兰变得漠然的脸孔,忽然就觉得即使这个女人在他身边已经这样多年了,然而,有些时候他也许从来都没有看透过她。
“你————”胤禛张了张嘴,他想问你是不是也是如此想的。然而,他到底没有问出口,因为这个答案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他。
如此,又过半月,康熙帝于南苑行猎,召众皇子随行,言谈间无不流露出对于胤礽的思念,众人见状,心里已有几分明悟。当晚,康熙帝便召来了废太子,见胤礽形容憔悴,镣铐加身的样子,康熙帝痛心不已,胤礽跪地,愧悔痛哭,康熙帝既已有复立之心,此时便已顺阶而下,父子两个彻夜长谈,康熙帝亲自解开胤礽腕上诸多枷锁,冰冻的父子关系开始缓和。自此,康熙帝每一日都会召胤礽近前说话,并且对臣下诸人直言道:“每召见一次,胸中疏快一次”。
眼见太子又有东山再起之势,三阿哥、九阿哥、等人便快要坐不住了,特别是三阿哥,老大圈了,老八废了,眼瞅着自个的赢面大涨,谁知,康熙帝又把胤礽给弄出来了。
这不是开涮了吗?
三阿哥急的是团团转,每日抓心挠肺地,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而此时的胤禛却完全沉寂了起来,既不像是其余阿哥们那样频频动作,也不到胤礽那里去巴结邀功,甚至连康熙帝那边都少露面了。
终于,经过一段时日的铺垫,康熙帝自觉万事俱备,于一日,召科尔沁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领侍卫内大臣、都统、护军统领、满大学士、尚书等入宫,亲自向他们宣布:“皇太子前因魇魅,以至本性汩没耳。因召至于左右,加意调治,今已痊矣。”把皇太子之前的种种错事皆归于【魇魅而失本性】上。
康熙帝又召废皇太子、诸皇子及诸王、大臣、都统、护军统领等进一步澄清事实,说胤礽“虽曾有暴怒捶挞伤人事,并未致人于死,亦未干预国政”,“胤禔所播扬诸事,其中多属虚诬”。接着,当众将胤礽释放。
如此,康熙帝想要复立皇太子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皇太子一党自是欣喜若狂,而其余诸阿哥则心思难定,不知康熙帝是否有意平息诸子心中不服之气,再下旨为废太子平反后,康熙又降下旨意,分别将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晋封亲王,七子胤佑、十一子胤晋封郡王,九子胤禟、十二子胤祹、十四子胤禵,俱封为贝子。
“皇恩浩荡,爷如今已被圣上封为了雍亲王。”乌拉那拉氏明显是真高兴,整个面上都是神采飞扬的笑意,她的话音一落,正厅中的众人立刻也惊呼笑闹起来,无论是双手合十一,眼角泛泪一副激动无比之色的李氏,还是向来犹如隐形人的宋氏,均都一副喜悦同庆之色。
母凭子贵,妻凭夫荣。她们一生皆与胤禛绑持在一起,胤禛身份权势上去了,她们自也跟着水船高涨,享着富贵荣华。是以人人皆是满脸喜悦。年若兰也是挺高兴的,不管怎么说,升官发财总是一件令人感道愉悦的事情。
封王的旨意虽已颁诏,但因为要先举行太子的复立仪式,是以其余阿哥们的晋升仪式便要往后挪。如此,又过一月,皇太子终复立,当了一年多【接下只求】的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