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气死人,李氏心里能舒坦才是怪事呢!
“大爷的事情,主子到底不能不管。”红绫轻声道:“要不您就给爷去封信吧!”
李氏脸上露出犹豫地表情,半晌后,方才泄气般地摇了摇手,只道:“哥哥那事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出结果的,再看看,若是能用银子解决就最好,不到万不得已,我真是不想走爷这条路啊!”胤禛最忌讳有人打他的名号出去胡作非为,而李氏心里很清楚,她那个不争气的兄长,肯定是没少以皇阿哥的小舅子身份做妖的。
年若兰可不知道自己一时性起,用来骗小孩子儿的魔术表演给李氏母子带来了一场怎样的争吵,人家在小花园里一直逛的舒心了,满意了,方才慢悠悠地回了依兰院。
“我想要洗澡!”年若兰一脸严肃的提出了这个要求。
绿琴感紧就叫人去浴室做准备。
捧着自己西瓜般鼓溜溜的肚子,年若兰坐在大大地汤池子里头,十分感概的来了句:“要是能再喝上口酸梅汤就太好了!”
绿琴垂着眼眸,拿着香香的胰子在年若兰雪白的后颈上轻轻蹭了蹭,一脸我完全没有听到的样子。
年若兰瘪着嘴巴儿,露出你真残忍无趣的表情。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转眼间,离着胤禛离府也有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热河行宫。
苏培盛掀了猩红色的门帘子,弓着身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胤禛正在书案上写着折子。
长久以来的主仆默契,胤禛头都没抬,淡声问道:“何事?”
“回主子……”苏培盛小心翼翼地快步走到胤禛身边,俯下身小声地再其耳边说了些什么。
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胤禛的眉宇中划过一抹诧异,不过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事情,片刻后,就华为了平淡。
“嗯,知道了,叫太医过去看看,若是真的,就派两个丫头先服侍着!”
苏培盛低眉顺眼,嗻了一声。
第50章 夏宁儿
上等的粉瓷儿釉花茶盏摔在地上,变成了一堆碎片,而刚刚还执着它的女人,则脸色发青,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乌雅氏抖动着身子,整个脊梁骨绷得犹如把弓箭:“你再给我说一遍?”铃儿跪在地上,用着极度小地声音为难地说道:“主子,是真的,太医已经看过了,那个贱丫头真的是有了!”
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般,乌雅氏突然泪流满面。她曾经梦想过无数次,太医会跪在地上,用着恭喜的口气说道,格格您有孕了。而没想到,今天她确实听到了这句话,只不过怀了的那个不是自己。
到底是谁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爬了爷的床,是什么时候爬的床,对此乌雅氏竟然一无所知,这简直就是在活生生的扇她的脸面啊!
“那个贱人是谁!”乌雅氏流着眼泪,一双眼睛确实赤红赤红的好像是要杀人一样。铃儿仰着头,露出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道:“主子,可还记得月前贝勒爷醉酒的那次,就死那个在耳房门口撞了奴婢的小贱人!”
铃儿这样一说,乌雅氏也想起来了。
怨不得,那日,她如此慌张的往外跑呢,原来是——
“那小贱人定是趁爷喝醉时爬上榻的,贱人,竟叫她捡了个便宜,若早知道如此,奴婢那日就该多扇她七八十个耳光!”铃儿咬牙切齿一脸恼恨的样子。
乌雅氏心里更是恨的咬死,她几乎都能想象的到,待日后回府时,她该受到众人怎样的耻笑。
狠狠哭了一场,乌雅微微冷静了下来,站起身对着铃儿道:“快给我更衣,我倒要看看那个敢爬爷们床榻的贱人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铃儿哎了一声,踉跄地站起身快速的为自家主子服侍起来。
乌雅氏装扮完毕后,深吸一口,带着人走了出去。小贱人已经被安排进了独立的一个屋子,乌雅氏到的时候,就见着门口处正守着两个丫头。
“给格格请安!”两个丫头见乌雅氏到了,赶忙跪下行礼道。
乌雅氏嗯了一声,微微抬起自己较为细弱的下巴,只道:“人呢?”
其中一个小丫鬟低眉顺眼地说道:“回格格,安主子正在屋里,太医为其诊脉呢!”
乌雅氏牙龈一抽搐,当下相也不想便掀了帘子走了进去。
“……脉象平稳有力…不必担忧……胎儿成长的很好……”
乌雅氏站在八仙过海德屏风后头,视线直对着何仙姑那张描眉细画的脸蛋,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令人厌恶。
尖锐的指尖扎在手心处,带出火燎燎的疼痛感,乌雅氏告诉自己要冷静。
“这位便是夏妹妹吧!”绕过屏风,乌雅氏笑的矜贵。
此时此刻,在屋子里的有三人,一是正在把脉的太医,二是站在塌前听着的苏培盛,这三嘛,便是那躺在床上的女子了。
而乌雅氏的目光便是完完全全的放在了她的身上。
只一瞬,乌雅氏的一双眉头变狠狠一跳,概因为这女子看上去忒地眼熟。雪肤花貌,神情楚楚可怜,五官仔细一看,竟然与年氏有五六分的相像。
夏宁儿羸弱起身,慌慌张张地跪在榻角,磕头道:“奴婢给格格请安。”
乌雅氏强行把自己震惊地表情微微收敛了些,一双目光依然在夏宁儿脸上寻搜不休,然后嘴上却笑着说道:“以后便是一个府的姐妹了,夏妹妹不喜如此多礼。”
从年龄上来看,夏宁儿明显是乌雅氏要年长一些,但此时却被她一口一个妹妹的叫着。
夏宁儿十分惶恐的站起了身,怯怯的看了眼一旁的苏培盛。
“老奴给乌雅格格问安!”
“苏公公请起。”乌雅氏一脸关怀地轻声道:“我也是刚刚得到的消息,知道夏妹妹有了身孕,心里头真是喜不自胜,便迫不及待的过来探望一番,铃儿,快把我给夏妹妹准备的贺礼拿过来。”
“是!”身后的铃儿绷着好几个大红盒子过来。一一地放在床榻上。
“妹妹现在可是金贵身子,别站着,快坐下吧!”乌雅氏对着夏宁儿说道。
夏宁儿十分紧张地到了声是,从始至终,她的脑袋都是低着的,一副瑟瑟缩缩的小鸡仔样儿。通身的小家子气,忒地拿不出手,乌雅氏眼睛划过抹浓浓地鄙夷。
苏培盛却笑了笑,只说了声,奴才该回去给爷复命了,便带着太医走了。他走后,屋子里便陷入到了一片寂静中,夏宁儿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面前这位乌雅格格她的目光正在一寸一寸地在自己身上割着刀。
下意识地,夏宁儿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夏妹妹真是好福气!”乌雅氏笑意盈盈地说道。
夏宁儿脸色发白,整个羸弱的身子在瑟瑟发着抖。她是热河行宫的里伺候的宫女,如她们这样的人,只有每年皇上南巡稍微落脚的时候,才能见到宫里面的贵人。而且她们这样的宫人,能够派送的活计,也不过是做些洒扫的粗活。
主子们平时惯用的肯定还是自己带过来的人。
所以若不是有心去攀高枝儿,怎么会在爷们洗澡的时候,就那么凑巧的在屋子里头,乌雅氏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夏宁儿定是在其中使了手段的。
而且这个女人也真的是敢想敢搏,要知道,若是没怀上这么个孩子,如她这样的身份,睡了也是白睡,胤禛定许是连她这个人都不会记得。
这样一想,尽管面前的夏宁儿露出如惊恐小兽般无辜的嘴脸,乌雅氏也半分不敢掉以轻心。且不说远在行宫的这两个人女人是怎样针锋相对,暗涛汹涌的。单说,此时远在京城的年若兰这边。从午睡中醒来,用了盏牛奶茶,照常的又抚了半个小时的琴早院子里遛达两圈,正逗着小灰灰时,小得子进来报说钮祜禄氏格格来了,年若兰便道:“快请进来!”
片刻后,只见一身低领蓝衣紫裙,裙子镜面和底边均镶黑色绣花栏干,袖口镶白底全彩绣牡丹阔边的钮祜禄氏走了进来。
“给年侧福晋请安!”钮祜禄氏行礼道。
“妹妹快起来。”年若兰招呼着她起身,上下看了她一眼,露出欣喜地笑模样,只道:“今儿这衣裳颜色倒总算艳了些,我早就跟你说过别总穿的那么素气,瞧瞧,今儿这样不是挺好?”
“这身蓝紫的云锦缎儿,还是年侧福晋您赏赐给妾的呢,这不,做了身衣裳,就赶紧来到您眼前显摆了!”年若兰听了抿嘴一乐,深深觉得,这个钮祜禄氏也真是个妙人儿。
“对了,这是妾今儿早上新蒸的一笼屉桂花蜜糖糕,年侧福晋常常,可还合您的口味?”
年若兰听了这话,当即笑笑,用着湿帕子净了净手,执起一小块便放在了嘴巴里。钮祜禄氏见状目光微微一闪,脸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真诚了三分。
钮祜禄氏与耿氏,两人到上门的频率,基本上为一周两次左右,或是一起来,或是自己独自一人来,每次都带着些小东西过来,或是吃的或是囊啊帕啊的零碎东西,每次也只在这里呆上个四十分钟左右,既能与年若兰说说话,也不会让人觉得久坐厌烦,总之这度量把握的确实不错。
今日也是如此,两人笑盈盈地说了会儿话,钮祜禄氏又略坐了坐,便起身告辞了。她离开了后,绿琴的脸色便有了些不好,嗔怪道:“奴婢虽然知道钮祜禄氏格格没有坏心,可就怕万一的,您也不该直接就把蜜糖糕给吃下去啊!”
“没事儿!”年若兰挥了挥手,露出个我心里头有数的表情。绿琴叹息一声,便也撂开这个话题。主仆两个正说着话呢时,小得子从外面颠颠儿地跑了进来,一脸蔫坏的表情。
年若兰依在枕头上,挑着眉眼看着他。
一般得公公露出这个表情时,便代表了有八卦可以知道了。
小得子果然不负主子所望,当即便笑呵呵地跪在地上道:“主子,奴才刚刚打探出了一消息,是关于丹芷院那边的……”
“吊什么胃口呢,快说!”
“嗻!”小得子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探听出的消息完完全全的倒了出来,最后总结道:“李家大爷已经被压进天牢里面去了,被打死的那家不依不饶,非要往大了闹不可……”
这又是一个由女人而引发的【事故】。
李家大爷素来贪花好色,那日醉酒后,偶然就在街上相中了一个小娘子,精虫上脑之下当街去调戏一番,谁想这时,那小娘子的丈夫回转了,见了自家娘子如此被欺负哪里肯干,两相便就对上,大打出手。
那小娘子的丈夫不是个寒门秀才,论身手哪有常年混在烟花柳巷的流氓厉害。
一番痛殴之下,身伤心伤,怒火交加一个晚上都没过,就撒手人寰了。
“这还不算完呢”小得子接着说道:“……”
第51章 比不得
小得子脸上的幸灾乐祸不要太明显。
“那家人把李侧福晋的兄长告上了官府,而且就在衙门老爷开审的时候,那个被当街调戏的小妇人,为了以死明志,替夫伸冤,居然,居然一头撞死在了大堂上。”小得子说到这里时不由啧啧了两下。
“啊!”不单是一旁的绿琴发出声惊呼,便是年若兰的目光都瞬间冷下了几度。
“李家现在已经求到府邸里来了,这事儿闹得这样大,大概也是走投无路了。”
“这李侧福晋的兄长也太凶狠了,不但当街调戏妇人,居然还使人致死,这、也太没有王法了!”绿琴眉头紧皱,叹息般的摇了摇头。
“王法?”年若兰冷笑一声:“你就是再过二百年,那王法面前还做不到人人平等呢,就别说现在了。”
绿琴感叹两声也就完了,她关心的显然是另一个方面。
“李家大爷犯了事,李侧福晋这下可是要着急上火了!”死的人虽是个寒门小户,但毕竟身上也有这秀才的功名,而且还有女子当堂触柱身亡什么的,这事怕是早就在外面开始传得沸沸扬扬的了吧!李氏想兜那肯定是兜不住的。而且胤禛,也定然难逃个包庇纵恶之罪。
想到此处,年若兰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恶人纵然要有恶报,但最怕的是这件事后面再有什么人指使。
热河行宫,胤禛狠狠甩开手上的秘折,脸上露出阴狠的表情。苏培盛跪在当下,连呼吸都轻不可闻。半晌之后,胤禛狠狠吐出一口气,铺开桌面上的信纸,刷刷地开始书写起来,共是两封信,一封写给了留在京城的邬思道,一封则是些给了十三阿哥胤祥。
“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胤禛冷然道。
苏培盛嗻了一声,手脚麻利的接过了信件。这还不算,胤禛皱着眉头考虑了许久,而后又突然道:“为爷更衣!”
“四爷,现在都二更的天了!”苏培盛提醒道。
胤禛微愣,也没说什么,只挥了挥手。
这一夜,他书房中的灯火亮了整整一宿。
谁也没有想到,胤禛在第二天的时候就自动自觉,无比坦白的把这件事跟康熙帝说了个通透,其言语之诚恳,表情之内疚,以及被莫名其妙连累的的郁闷演绎地是淋漓尽致。
康熙帝闻言也只是洒然一笑,并无怪罪胤禛之意,反而好生劝说了几句。
胤禛感恩扣头,当即表示要严肃处理此事,绝对秉公执法,还受害者一家一个公道。
于是,这件事情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得出了结果,李家大爷被判杖行五十,流放两千里。
“老四倒是决断!”八阿哥露出一脸钦佩地表情,轻声叹道。
郭络罗氏看了自家丈夫一眼,抿了抿嘴唇,到底没有说话。
撵着纸边的一角放在灯火上燃烧,八阿哥微微一笑,颇有些神秘的意味。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的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圣驾准备回京了。这一日,四贝勒府门口乌压压的站了一堆人,绿琴小心翼翼地扶着年若兰,一双眼睛却如容老鹰般紧紧地盯着四周。
乌拉那拉氏站在最头前,年若兰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李氏则是一身素衣领着大格格还有三阿哥站在一起,她形貌憔悴,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不安,一只攥着三阿哥的手掌也握的死紧死紧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一行马车来到了府邸门前,乌拉那拉氏微微一笑,当即迎了上去。年若兰抬起头去看,再下一秒,果然看见了俯身下车的胤禛。
跟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微微有些黑了。胤禛刚一下车,后面的青蓬双顶的马车上紧跟着就下来了两位女子,头一个正是乌雅氏无疑,就见乌雅氏下来后,居然伸出手对着后一个女子道:“夏妹妹,你慢着些!”
众人都不傻,这种异样的情景哪里能瞒住她们的眼睛,是以一个个的都把目光放在了这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夏妹妹】身上。
但见此女十六七岁上下,一身银白色团纹旗装,梳着二把头,头上插了只素色的小白花簪子,她缩着肩膀,低着头,一双手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肚子。
“这位是?”乌拉那拉氏收回目光轻声问道。
胤禛淡淡地嗯了一声,只说了句:“在热河行宫收的侍妾,已经有了身孕。”
此话一落,众人的目光纷纷一凝。
乌拉那拉氏却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年氏。
年若兰半个身子靠在绿琴身上,嘴角含笑,一双眼睛脉脉地在胤禛身上流转不休,一脸情深思念的样子。不知道为何,乌拉那拉氏却觉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她觉得要不就是这个年氏太会演了,要不然就是————乌拉那拉氏暗暗摇摇头,心想,年氏心里面怎么会没有爷呢?
正想着时呢,就见胤禛突然对着年若兰那边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好生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