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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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宠-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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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行简负手往门外走,边走边淡淡地说:“非娶不可,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所以,您好自为之。”
  顾老夫人怔住。过了会儿,便有侍女和嬷嬷进来扶她回去了。
  夏静月和柳氏怕堂屋里起什么冲突,不敢走远。亲眼看到几个婆子将顾素兰拖出来,顾素兰不断地挣扎,却被压制得死死地,一个声音都发不出,华丽的衣裳被扯破了,珠钗掉落,披头散发,十分狼狈。
  夏静月吓得躲进柳氏的怀里,柳氏低头安抚她。
  仅仅一盏茶的工夫,院子里的人就撤了个干净,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崇明走到母女俩面前,行礼道:“相爷说让夫人和姑娘受惊了。今日的事,两位全当不知道就好,暂时别告诉三爷和三姑娘,免得横生枝节。相爷还要我再问一句,对吴家这门亲事,你们可满意?”
  柳氏抱着夏静月,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心里对顾行简又敬又畏,哪里敢说一个字。
  崇明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傍晚夏柏青回来,看到柳氏的神色不对,夏静月也不见人影,好奇地问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月儿呢?”
  柳氏强打起精神说道:“月儿说有点累,在房里休息。老爷,吴家那边这么多日都没有回音,恐怕是对我们家不满意吧?”
  原来是担心这件事。夏柏青叹了口气:“吴均是吴家这辈最出色的年轻人,听闻皇后娘娘前几日还见了他的母亲,有意给许个官家的闺秀。想来这件事是不成了。没关系,月儿年纪还小,我们以后慢慢找。”
  柳氏点了点头,绝口不提今日顾老夫人上过门的事。
  怎知没过几日,吴家忽然派了一等媒人上门来送定帖,说要跟夏家结亲。夏柏青十分意外,询问媒人:“不是说皇后娘娘要给吴家公子做媒吗?”
  媒人掩嘴笑道:“官老爷,正是皇后给做的媒,说的就是你们家的姑娘呀。这可是天大的脸面呢,往后姑娘嫁过去,婆家都不敢小看的。”
  夏柏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一个小小官员的女儿,怎么能让皇后出面?很快他就想到了那个人。皇后哪里是给他夏柏青这个脸面,是给那个人呢。


第六十五章 
  顾居敬拿了定帖高高兴兴地回家。一进门; 就听说顾老夫人生病好多日。他连忙前去探望,秦萝在床边伺候汤药; 苦劝道:“娘; 您把药喝了吧,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顾老夫人不理她; 看到顾居敬进来; 一把执了他的手,捶胸顿足道:“儿啊; 你阿弟的心真狠那!素兰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姐姐,他直接送去庄子了; 半点儿情面也没留啊!”
  顾居敬皱着眉头说道:“好端端的; 阿弟怎么把四娘送到庄子上去了?”
  顾老夫人不做声; 只跟顾居敬哭诉顾行简是如何地狠心,她又是如何地不要活了。
  顾居敬安抚好亲娘,将秦萝拉到外面:“我不在家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萝叹了口气; 小声道:“娘让四姑打听夏妹妹的事情,还跑到夏妹妹的三叔家里闹了。我给五叔报了个信; 五叔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就上门抓人,直接把四姑送到庄子里头去了。事后; 我派人去相府,南伯说五叔闭门谢客,大概心里也不好受吧。”
  顾居敬自然生气顾素兰行事太过,他警告过好几回; 别去动夏初岚,她就是当耳旁风,不断去踩顾行简的底线。她就是记恨当年书生的事情,觉得顾行简亏欠了她,所以越发地有恃无恐。殊不知这样做到底有多危险。
  那人在朝野上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怎么能容忍顾素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最后索性直接动手了。
  更令顾居敬没有想到的是,短短时日,夏初岚在顾行简的心目中,竟然已经如此重要了。
  “你照看着娘,晚点我过去相府一趟。”顾居敬最后说道。
  ……
  夜晚相府里黑漆漆的,院子里连石灯都没有点。南伯提着灯笼,驾轻就熟地走在前面带路,对身后的顾居敬说道:“相爷身上的伤是好得差不多了,吃得也比以前多。现在早晚都勤练拳,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了。四娘子的事情,他嘴上不说,心里也是难受的。”
  走过竹林小径,他们总算看到了一点星火。寒潭旁边,顾行简在有模有样地练拳,崇明站在旁边,静静地陪着。
  崇明知道相爷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以前偶尔还会跟他开个玩笑,问问最近看了什么书,这几天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很担心他,却没办法像个小女孩一样上去撒娇,只能陪伴着他。
  对于崇明来说,顾行简亦父亦师,是这个天底下最亲近和敬爱的人。那日去夏柏青家里的时候,他本想劝盛怒的相爷手下留情,因为这样做,势必跟家里的关系闹得更僵。而且没有人比崇明更明白,相爷有多渴望家的温暖。
  元日,上元灯节,中秋节这些举家团圆的日子,相府里的下人都回去与家人团聚了,只有他跟南伯陪着孤单的相爷。相爷时常登高楼,望着万家灯火,一个人默默地出神。
  南伯对顾行简喊道:“相爷,二爷来了。”
  顾行简练出了一身汗,从崇明手上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问顾居敬:“事情都办妥了?”
  顾居敬将夏家交出的定帖给他看,上面光嫁妆就罗列了密密麻麻的几行。互换定帖便是算定亲了,接下来选个大婚的黄道吉日通知女方家就可以了。顾行简将定帖拿在手上,道了声谢,径直往屋子走去,没给顾居敬说话的机会。
  顾居敬不死心,还是跟了过去。
  崇明和南伯在屋内点蜡烛,屋里屋外这才彻底亮堂起来,像个住人的地方。顾行简先去净房沐浴,顾居敬便坐在屋中等着。他看着灯台上跳跃的火苗,一直没有说话。
  等顾行简沐浴出来,以为顾居敬早已经走了,没想到他还坐在那里。
  顾居敬开口问道:“你打算何时将婚事告诉娘?她生病了,你可知道?”
  顾行简淡淡地回道:“等圣旨下来的时候,她自然就知道了。生病是假,气我是真。”
  “怎么,你还请了圣旨?”顾居敬眉头皱了起来。
  “我请圣旨不是为了压制她,而是陆彦远快回来了。”顾行简卷了卷袖子,袖子边上都磨损了,他还继续穿着。这些年忙于朝政,为国家殚精竭虑,他在衣食住行上着实不怎么讲究。难怪平日走在路上,除非是认识的人,否则决计不会想到这么朴素的人会是当朝的宰相。
  顾居敬很意外:“陆彦远竟然没有死?”
  “非但没死,还立了大功。若我没猜错,他会向皇上求人。”顾行简没问过夏初岚以往的事,不等于他不知道。实际上他知道得很清楚,比顾素兰的手段厉害多了。包括陆彦远的不死心。
  顾居敬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但又不得不说:“四娘的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些年我忙里忙外,你基本不回家,都是她陪着娘。她固然有错,给个教训就是了,否则娘那边……”
  “阿兄不必说了。”顾行简的口气冷了几分,拿起墨锭磨墨,“若没别的事,你就回去吧。”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
  顾居敬猛地站起来,又看了顾行简一眼,话到嘴边,还是强行咽了回去。他这样冷漠决然的性子,何尝不是他们这些人一手造成的。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顾居敬负手走出去,脚步沉重,南伯连忙追出去送。
  顾行简将墨锭一掷,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抬手揉着额头。原本想着跟顾家井水不犯河水,已经是最好的关系了。现在恐怕便如参商,渐行渐远。
  崇明看着他落寞的身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
  夏初岚定亲的事情,震动了整个绍兴。一来是没想到她这么早要嫁人,夏家今年麻烦事不断,夏柏青去当官了,夏柏茂又撑不起来。二来是没想到她会嫁给当朝的宰相。
  这件事很快成为了绍兴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连酒楼茶肆里,都有说书的将此事渲染成了一段美妙动人的爱情故事。
  夏初岚跟杜氏说要去临安看看夏衍。夏衍进太学转眼也快一个月了,也不知如何了。另外就是夏柏青来信说夏静月和吴均的婚事定下来了,由皇后出面保得媒,现在就等吴家那边定下日子。
  不过夏静月年纪还小,吴均又要参加科举,最快也是明年后半年的事了。
  最重要的是……夏初岚坐在马车里,又拿出崇明写的信,仔细看了一遍。崇明的字跟顾行简比相去甚远,大概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她没有想到顾行简为了她的事,竟然跟家里的关系闹得这么僵,连二爷都不上门了。
  眼看就到他的生辰,她不想让他一个人过。这么孤单的人,偏偏生在了一个举家团圆的日子。明明身居高位,强大到无坚不摧,却又时常觉得他可怜,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她不在乎顾素兰如何,只是那天跟他回家,她隐隐觉得,他内心深处对家人,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冷漠。
  进了城中,夏初岚让六平直接去相府。思安还嘲笑她:“姑娘就这么等不及要见相爷?按理说成亲之前是不能再见面的了。”
  夏初岚看着窗外:“你知道我不信那些。”
  思安见夏初岚神色淡淡的,不欲多言,便也不敢说了。她平日被夏初岚宠着,胆子大,说话直,但她也是有分寸的。到了相府门前,六平上去求见,还是南伯亲自迎了出来:“姑娘来了。”
  这位如今可是相府未来的女主人了,南伯说话的口气都带了几分恭敬:“相爷进宫去了,还没回来,您快请进。”
  夏初岚让六平去马房放马车,带着思安进府。她到了顾行简的住处,上回没细看,非常干净整洁,屋子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只是文书实在太多了,那么宽的桌子都摆不下,地上也堆得到处都是。南伯说吴均本来帮着整理,但是马上要秋闱了,加上家里最近在谈婚事,相爷就先让他回去了。
  “南伯,你去忙吧,我自己在这里等着就好。”夏初岚说道。
  南伯没把夏初岚当外人,何况相府上下确实都需要他打点,便告退走了。夏初岚又让思安去厨房里帮忙,自己则将文书都搬到了桌子上,一本本翻开看,帮他整理起来。
  这些枯燥的文书,大都记载着琐碎的人事更替,降雨和赋税,她才知道宰相要管这么多的东西,看着都累人。她一路上舟车劳顿,整理了一会儿,困意席卷上来,打了个哈欠,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
  今日顾行简进宫是跟皇帝商量调整茶税的事,事情没有谈完,户部的几位官员便跟他一道回来了。他前阵子养伤,虽然大小事也都管着,但还是积压了很多政务。
  因为守卫已经轮替过,他并不知道夏初岚来了,就带着人径自走回住处。等将进门之时,才发现一个纤弱的身影趴在桌子上,手中还拿着文书。他脚下一顿,十分意外。刚好户部侍郎要说话,他回头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全部在门外等。
  众官员都愣了一下,就看见宰相轻手轻脚地走近那个人,将他手里的文书取下来放在旁边,又将他拦腰抱了起来,转到旁边的屋子里去了。
  与绍兴的人尽皆知不同,都城里的人大都不知道宰相要成亲了。那几位高官快速地交换眼神,小声讨论这位郎君到底是何来历。他们离得远,也看不出男女来。见相爷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关系肯定不同寻常。难道相爷这么多年不娶,是因为好男风?
  顾行简抱着夏初岚到了屋中,将她放在床上,摘了她的幞头,又蹲下身子除去她的鞋子。她的脚很小,包在袜子里,还没有他的手大,十分可人。他拉过床里侧的被子,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正要走,她忽然翻了个身,把他的袖子给压住了。


第六十六章 
  顾行简愣了一下; 俯下身要把袖子抽出来,夏初岚却用手揪着他的袖沿; 又往他的方向挪了一些。
  她还在睡梦中; 只是无意识地这么做。但就是这么个简单的亲近动作,让顾行简的心一片柔软。
  他缓缓蹲在床边; 看着她。好似从未这么仔细地看过她。这是张非常好看的脸; 肤色白里透红,脸上有细软的绒毛; 浓密纤长的睫毛覆在下眼睑上,无论是脸侧还是脖颈的线条都十分优美。
  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她睡着的时候; 不像醒着时那么活灵活现的; 全无防备的娇软之态; 直击人的心房。这个人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只要这么想着,心里那冰封的一角如同被光芒照亮; 慢慢地温暖起来。
  “相爷……”她喃喃地喊了一声。
  梦见他了?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娇嫩唇瓣上,心念一动; 低头吻了上去。像亲吻了一朵花,有甘甜的花汁,尤带着芳香馥郁。原本只想浅尝辄止; 却被深深地吸入其中,无法自拔。
  夏初岚觉得被一种温暖的气息包围着,意识清醒了一些。只觉得嘴唇似被什么东西吸吮着,温热而又柔软。她慢慢睁开眼睛; 看到眼前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他闭着眼睛,吻得很专注,丝毫没发现她已经醒了。
  他们换过定帖,已经算是未婚的夫妻,她也要努力适应跟他的亲密。只是乍然醒来,脑海中还空茫茫地一片,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无力地扭动了一下。
  顾行简发觉她醒了,连忙退开些,耳廓有点红。仿佛做坏事,被当场抓住了一样。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片刻,都没有说话。夏初岚率先垂下视线,脸颊发烫。他在她睡着的时候偷亲她,还把她亲醒了。她是个女孩子,也会羞涩无措,更何况是她的初吻。
  “是我弄醒你了?”顾行简只是尴尬了一瞬,很快就恢复镇定了。他善于掌控局面,何况这是他的未婚妻子,早晚会更加亲密。
  他初次亲吻一个姑娘,显然生涩,但那种愉悦和满足,是前所未有的。难怪陆彦远不肯放手,只要将她拥入怀中,恐怕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放手。
  “没有。我睡了一阵子,本来就要醒了。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夏初岚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揪着他的袖子,好像被烫了一下,迅速松了手。
  “我刚回来。”顾行简笑了笑,抬手摸她的头顶,柔声说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这是我的屋子,你若想睡再睡一会儿,不想睡可以去院子里走走。”
  “好。您去忙吧。”夏初岚应道,低头看着被子。他的屋子?他的床?难怪有这么浓郁的檀香味。
  顾行简看她很乖的样子,心情大好。虽然还想跟她说说话,但是不能让官员们等太久,就起身走出去了。
  一众官员久等顾行简不至,纷纷议论宰相抱着那个小郎君干什么去了,还有的生出不少旖旎之思。近来都城好男风,很多漂亮的小倌装成女相,十分吃香。只不过律法禁止,所以很多官员没胆子公然亵玩,偷偷在府里养一两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于是官员们有种忽然抓到宰相弱点的感觉。难怪相爷这些年身边没个女子,原来是好这口?
  直到顾行简回来,议论声才消下去,可谁都看出来,宰相的心情跟刚才回来的时候截然不同了。
  顾行简坐下来,正色道:“继续说茶税的事情。审计院已经在算这几年茶税的递额,若无意外,这几日就可以交付户部复核。我的意思是官府不与民争利,重税不利于茶商规模的扩大,而贩茶之人增加,同样能够补上减税的差额。当然,各位有何高见,也可畅所欲言。”
  户部的官员们看他进宫时脸色不好,本来正绷紧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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