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眸子一缩。
柳桥当即心生警惕,“要要进宫了,别胡来!”
“好。”易之云搂着她,随后在她耳边低喃,“回来之后再来。”
“你——”柳桥气结,这就是男人!“走了!”一把推开了他,起步往前,被他这般一气,脚步快了起来,这般原本还能忍受的酸疼便明显了起来,咬着牙回头瞪了他一眼,易之云你这个祸害!
易之云却春风满面,快步追上,随后一把将她抱起。
“放我下来!”柳桥挣扎,昨晚上便算了,现在大白天的被他这般抱着,她还要不要脸?!
易之云却道:“不放!我抱我媳妇谁敢说?!”
“你——”柳桥被他气的,“你爱抱就抱,反正最后人家笑话的人又不是我!”
“乖。”易之云笑道,脚步稳稳地上前。
被他这般一闹,柳桥心里那份被召进宫的烦躁也消失了,进宫就进宫呗,结果再差也不至于丢了性命!有什么好担心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易之云没骑马,直接跟柳桥坐着马车往皇宫去,这马车才刚刚驶动,那边男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证明他没有被她吓的不成!
柳桥气疯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将人推开,喘着气怒道:“易之云你疯了!我们要进宫!你想让我在皇帝面前出丑?!”
“谁让你生生折腾了我这么久!”易之云抱着怀中朝霞满面的人儿,笑的让人想往他的脸上揍一顿。
柳桥咬牙,“所以你就报仇了?!”
谁家圆房圆成她这个样子的?!
这祸害!
易之云也没继续,“别动,不闹你了。”
“哼!”柳桥冷哼了一下,却也没动,有人愿意当免费暖炉她岂会拒绝,直接在他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靠着,“易之云,你说皇帝为什么召我进宫?想让我去安慰太后?”
“应该是。”易之云应道,“你也不要太过紧张,就当应付一个老太太就行。”
“你说的倒是轻巧!”柳桥抬手掐了他一把,像是掐上了瘾似得。
易之云笑了笑,随后正色道:“阿桥,你对太后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你是说我很可能就是她的女儿?”柳桥问道,低头拉过了他的手,将他的手指当玩具玩着。
易之云没阻止,“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长得如此相似的可能性不高。”
“什么不高,简直是稀有好不好。”柳桥继续道。
易之云低头看着玩他的手指玩的起兴的女子,“你有感觉吗?”不是有说血浓于水,母女连心吗?
“没有。”柳桥回道,“刚刚见到她的时候,除了震惊之外什么都没有,然后就是一片混乱,不过母女连心这说法在我这里不管用,那年我娘来林家村找我,我还伤心愤怒来的,后来我娘出事了,我也心急如焚,其实血缘这东西有时候很奇妙,可有时候却没用处,人与人之间,还是得靠时间相处,就算滴血验亲证明我跟她是母女,可我不认识她,没感情。”
或许这话说的有些凉薄,可事实便是如此。
昨天面对这事,她考虑更多的还是这件事会给她带来的影响,至于那个可能是她的亲生母亲的人,她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更别说她还只是一个穿来占了这具身体的异世孤魂。
想至此,柳桥却愣住了。
“怎么了?”易之云见她放过了他的手指了,问道。
柳桥抬头看着他,“没什么,只是忽然间发觉我变了自己也不知道罢了。”回想当初刚刚来的时候,只要有人对她给予一丝的温情,她便想要掏心掏肺,俨然一个缺爱的孤独可怜虫,可是如今……或许如今她想要的都拥有了,所以,便不再这般的渴望,没了那种渴望了,骨子里的凉薄也便占据上风。
“你很好。”易之云低声道。
柳桥笑着,“我当然好了,所以以后对我好点,否则我就一脚把你给踹了!”
“你敢!”易之云伸手勒紧了她的腰,“你敢踹我就把你绑在床上,让你给我生一窝的儿子!”
“我不揣你就不用我生了?”柳桥挑眉。
易之云眯着眼,“再说我现在就让你生!”
“抱歉。”柳桥笑靥如花,满目挑衅,“本姑娘对那个什么震没兴趣!”
易之云咬牙,“回去再收拾你!”
“谁收拾谁还不一定了!”柳桥挑眉。
易之云一口气差一点没提上来,“你就气我吧,气死了我看你怎么办!”
“找新……”话没说完嘴便被堵住了,知道她喘不过来了,才被放开。
易之云咬牙切齿,“再说我现在就让车夫回去!”
“不说了不说了……”柳桥举手投降,“别生气?”
易之云狠狠地盯着她,“不许再说这些话!开玩笑也不成!”
“好。”柳桥自然知道这些话不能一而再而三地拿来开玩笑,不过……她收敛了神色,认真道:“所以易之云,为了不让我给你戴绿帽子,好好活着!知道吗?好好活着!”
易之云心头一动,低头贴着她的额头,“说什么傻话,我不是好好在你身边吗?”
“以后外任,我跟你去!”柳桥道,之前谁也不敢保证,不过如今倒是可以利用利用这张脸,“想要我给你生一窝的儿子,就活的长长久久!”
“嗯。”易之云应道,随后,抱紧了她,“阿桥,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别跟太子闹。”柳桥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也知道你伤心,但是易之云,他不值得你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冒险,往后就当他是老板,自己是给他干活的伙计!”
若可以的话她更希望他从这场风波之中抽身出来,可是不可能,他是太子一手提拔上来的,若是抽身,不管将来谁上位,他都不会好过。
“让你担心了。”易之云道。
柳桥道:“以后别让我担心就成!”
“嗯。”易之云颔首,随后回到了太后的事情上,“虽然你对太后没有母女连心的感觉,可是阿桥,依你的情况来看,你很可能便是永安长公主。”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柳桥问道,“告诉太子?”
“自然不是!”易之云道,“我们什么也不做!”
柳桥蹙眉。
“若是他们想查,那就让他们去查,不过如今滴血验亲的结果已经出来,他们不会直接找上岳父的,估计便是暗地里查。”易之云继续道,“我们什么也不说!”
“易之云。”柳桥声音忧虑了起来,“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柳桥看向他,“若滴血验亲没有人暗中搞鬼,那便没事,可若是有人暗中做手脚,那如果必定不会希望我不是柳家女儿的事情宣扬出来的,到时候我担心我爹娘会有危险。”
易之云沉了眼眸。
“如果这件事只是我爹一个人知道的话,那便没事,可是钦州那边……”柳桥顿了顿,“我可以不在乎柳江他们的生死,可是若是对方想要斩草除根,那必定会对我爹娘下手,碍于太后,他们或许不敢直接对我下手,可是我爹娘……”
“那你认为该如何?”
柳桥沉吟会儿,“将这件事告诉他们,易之云,昨天晚上我的确是想瞒下这件事,我不想被卷进他们皇家的是是非非之中,更不想让我爹娘难过,可后来想想,这是最傻的做法,也是最多隐患的做法!”
“阿桥……”
“你怕什么?”柳桥笑了,“就算将这件事告诉他们,有滴血验亲的结果在,我怎么也不可能当这个公主的!”
“若是再次滴血验亲呢?”
柳桥挑眉,“就这么怕我当这个公主?!”
“我怕你被卷进他们皇家的争斗之中。”易之云正色道,怕她当了公主踹了他?她不会,可是,只要她成了永安长公主,便必定会被卷进来,太子会将她当成棋子一样榨干她的价值,“我是臣子,就算卷进来了,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角色,可你不同!”
“易之云。”柳桥坐直了身子看着他,“我爹为了我抹杀了他亲生骨肉的一切痕迹,我娘为了我付出了一切,易之云,我不希望最后他们因为我而丢了性命。”
“你不是不想让岳母知道这件事吗?!”易之云道。
柳桥道:“便是告诉他们,我娘也不会知道。”
“阿桥……”易之云不得不承认,在柳河跟张氏之间,他更在乎柳桥,可是……“好,我跟皇上说!只要让皇上,让荆皇后和太子他们知道皇上知晓这件事,他们便不会为了灭口而下狠手,只是如此一来……或许太后会重新滴血验亲。”
“你觉得滴血验亲被人动手脚的可能性有多高?”柳桥问道。
易之云沉思会儿,“如果你是永安长公主,那就一定有人动了手脚!”
“不一定。”柳桥靠回了他的身上,“就算我真的是太后的女儿,血也可能不相融。”
“怎么可能!?”易之云不信。
柳桥笑了,“不信你试试,等我生了孩子你试试验验,说不定就不相融,到时候你可别说我给你戴绿帽子!”
“胡说什么?!”易之云恼了。
柳桥看着他,“真的没跟你开玩笑,就算是亲生血脉,血也可能不相融的。”
易之云盯着她,似乎无法接受。
“没骗你,真的。”
易之云道:“你怎么知道的?”
“书上看来的。”柳桥没继续解释,“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信。”易之云却道。
柳桥挑眉,“真的?”
“嗯。”易之云点头,“不过如果真是这般,那你……”
“你不是不想我当这个公主吗?”柳桥笑道,“既然老天都不让她认回女儿了,我有什么好说的?或许这是她的报应吧。”
易之云低头看着她,“还是在意的。”
“或许吧。”柳桥耸耸肩,“一个母亲不管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该抛弃牺牲自己的孩子。”
易之云抱紧了她,“你有我!还有岳父岳母,我们都很疼很疼你。”
“嗯。”柳桥颔首,笑了。
这事看似很复杂,可是却也很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
进了皇宫,易之云跟柳桥并未直接被领去慈安宫,而是被领到了乾元殿,还直接被领进了乾元殿的正殿。
“臣易之云携妻柳氏参见陛下。”易之云跪下行叩拜大礼,而柳桥沉默跟随。
“平身。”头顶传来了一道声音,不轻不重,威严天成。
两人谢恩,随即起身。
易之云再道:“不知陛下召臣与臣妻前来所为何事?”
“你认为朕还会为了何事召见你们?”承平帝反问,语气没有不满,可是字面上的意思已经透着不满。
“皇上……”
“你抬头!”承平帝却道,打断了易之云的话,“易柳氏,抬起头来!”
柳桥抬头。
承平帝目光微微一动。
柳桥今日并未穿诰命服饰,更没有按品大妆,甚至没有上妆。
承平帝在凝视了她半晌之后,眸光一沉,似乎动怒,“因为你,朕的母后如今还躺着!”
“皇上恕罪!”柳桥直接跪下。
易之云自然也跟随,“皇上……”
“李成安!”承平帝却道。
李成安当即上前,“奴才在。”
“带易柳氏去慈安宫!”承平帝下令。
易之云抬头:“皇上……”
“你给朕留下!”承平帝道。
易之云还想说什么,却被柳桥一手拉住了,“易柳氏领旨。”随后,看了一眼易之云,让他不用担心,随后,跟着李成安出去。
易之云却无法不担心。
“怎么?”承平帝继续道,“担心朕杀了你的妻子?”
“皇上……”易之云吸了口气,“臣不敢,臣也相信皇上圣明,绝不会因此而降罪臣的妻子!”
“哦?”承平帝冷笑,“你倒是有信心。”
易之云抬头:“皇上,臣从未见过太后,所以事前并不知晓臣妻与太后长的如此相似,因而未能及时禀报,导致太后受刺激损伤凤体,臣知罪!只是,这件事与臣妻没有关系!”
“哼!”承平帝冷哼一声。
易之云正色道:“皇上,臣有事禀报。”说罢,不等承平帝开口,便继续:“两日前,臣将臣的岳父岳母从钦州接来府中,昨日臣与臣妻回府之后,臣的岳父觉察到了臣妻面色有异,以为臣妻在宫中出了事情,便追问缘由,臣妻不愿父亲担忧便将此事告知,岂料说罢,臣的岳父面色大变……”顿了顿,继续道:“当时臣与臣妻只是以为臣的岳父被惊吓到了,可是当晚,臣的岳父私下找到了我们,随后告知我们,臣的妻子柳氏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说什么?!”承平帝变了脸色,从龙椅上站起。
易之云继续道:“皇上,臣的妻子柳氏是臣的岳父二十年前从一座桥下抱回来的孤女。”
“你给朕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承平帝厉色道。
“是。”易之云应道,随后便将事情缓缓地说了一遍,叙述的过程很平和,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一般,“……若陛下今日不召见,臣也会进宫将此事禀报陛下,只是……臣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臣的妻子跟太后的血并不相融。”
“你有何证据证明?!”承平帝眯着眼道。
易之云摇头:“臣没有,当日臣岳父的岳母为了保密,将婴儿身上唯一的襁褓都给烧了,而如今臣岳父的岳母也已经去世,除了臣的岳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承平帝沉默下来。
“皇上。”易之云继续道:“臣以为这只是一个巧合。”
“只是一个巧合?”承平帝开口,眸光幽暗。
易之云点头:“是,毕竟滴血验亲证明臣的妻子跟太后没有关系。”
“既然如此你为何将此事告知朕?!”承平帝问道。
易之云回道:“臣若是知情不报,就是欺君之罪!”
承平帝没有继续,而是盯着他看着,许久之后,起身:“随朕去慈安宫!”
“是。”易之云恭敬应道。
一行人往慈安宫而去,直接往寝殿而去,到了门口,却碰上了李成安出来,神色匆忙,“怎么回事?可是太后出事了?”
“回陛下,太后无事。”李成安忙道:“只是太后想要再次滴血验亲,奴才不敢做这个主……”
承平帝沉了沉眸,起步走了进去。
易之云低头跟随。
进了内室,便见明睿太后坐在了床榻上,而床边坐着柳桥,明睿太后的手拉着她的,神情严肃且紧张。
众人给承平帝行礼。
柳桥也想起身,只是却被明睿太后拉着。
“免了。”承平帝示意柳桥道,随后上前,“母后。”
“你来了正好。”明睿太后看着儿子,“哀家正要让人准备再次滴血验亲!”
“母后……”
“哀家知道你要说什么。”明睿太后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有损凤体的话这些下人说的出来,但是皇帝,哀家不想从你口中听到!”
承平帝看了一眼柳桥,“母后误会了,儿臣并不是要阻止,既然母后想再做一次,那便再做一次。”
“好!”明睿太后当即道,随后吩咐:“去准备!”
李成安领了命令,随后便下去准备。
很快,太医来了,需要的用具也准备妥当,很快,在太医的银针之下,两滴血落入了清水之中,在短暂的死寂之后,结果出来。
却是跟上回的一样。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睿太后面色发白。
承平帝当即上前,“母后……”
明睿太后却没理会他,而是握住了柳桥的手,目光含泪地看着她,“怎么可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