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该直接说的直白点？之前遇到的都是话刚说完就能被秒懂的人，现在忽然来了一个不那么通透的，唐且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这样的人，起码不用担心她藏心事，或者做出什么太可怕的事情。
不如就直话直说好了，“你还在裹脚吗？”
“什么？”窅娘目光躲闪，下意识地将脚锁地不能再缩。“唐先生你忽然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答案而已，你是不是还在这么做？”
窅娘害羞的脸通红，不由得霞飞双颊，要换成别的故事男主角大概就顺势调戏两下，说不定女方早就对男主角芳心可可，借着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两个人水到渠成宽衣解带……然后窅娘被收入后宫，男主角获得窅娘舞姬觉醒卡。
不过现实却是对方委婉且态度坚决地说：“这个……您问不合适吧？”亲疏关系立分，窅娘对唐且的熟悉感还没有对武则天多呢，对武则天亲近占多数，而对于唐且，主要还是敬，一点亲都没有。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唐且更适合公事公办的过来问问题，而不用担心和她的关系出现什么变故——本来就已经冷到最低点了，也降不到哪里去。
“你这么回答，也就是说你现在的确还在裹脚了？”
窅娘听后低下了头，无意识的用手卷着裙子上的带子。
“为什么还要裹，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已经和武眉出去看了这个世界，也应该明白，裹脚这个习俗在现在已经不推崇了。而且本身在你们那时候，这也不是人人都需要做的事情吧？”
“嗯……”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虽然唐且已经隐约猜到了答案，但他还是想从窅娘的嘴里听到结果。
“因为陛下喜欢……”
果然是因为这样，唐且叹了口气，“可是你的陛下已经不在了呀。”他没忍心直接告诉她，你家陛下也没活多久就被赵光义一杯毒酒送走了。
“可是……我还是会回去的呀。”窅娘抬起头，眼里闪着光，整个人都因为这抑制不住的雀跃之情变得鲜活起来。
这是唐且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
“是吗，唐先生，我最后还是会回去的，可以回去见陛下对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
还没等唐且说完，窅娘就兴奋地打断了他，“其余的都不重要了呀，我一定会见到陛下的。”
“可是你陪不了他多久，你们还是会分开，你的陛下还是会死的。”虽然他十分的不喜欢去做一个戳破被人美梦的人（因为别人做梦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他才懒得去干涉。），可是针对窅娘，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把这个关于陛下的美梦给打破。
不然窅娘这满心想着为了变得更完美的回去见陛下，那岂不是三世都在为一个人活着。那岂不是就变得像慕洵一样了？
但慕洵好歹是为了一个目标活着，这个目标的确是给他带来了一定的好处。可窅娘这样只为一个人活着，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她这么做？
一谈到感情方面的问题，他就脑袋痛，可是仔细一想，这屋子里基本上就没有人恋爱观是正确的……
武则天的情感经历很复杂，从现在的态度上来看，她是一心一意走女强路线，视恋爱为无物。据她自己说，的确有人跟她告白，都被她十分感动地拒绝了。
要么像唐且慕洵之流五恋爱经历，要么就是那帮大老爷们儿都是从三妻四妾的封建制度下走过来的，怎么谈一心一意，展昭的话倒是可以聊聊，只不过他现在见到女孩子的脚都会借口遁走，想来也没有跟丁月华他未来娘子发展点什么。
虽说小说里不少作者都会把雍正描述成一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好丈夫形象。
只不过……依靠唐且的观察来看，这人绝对是事业心高于一切的人，放到现在就是事业型精英，放到他们那时候，就是勤政爱民一心为社稷着想的好皇帝。
所以，还得唐且自己来，好歹他也是做过少女漫编辑的人……好歹也是特地参考过心理学的负责编辑。
“就算死……能够在陛下身边，我也无憾了。”
“我有意想黑你家陛下，只不过你家陛下真的很忙，既要和大周后伉俪情深，又要和小周后画堂南畔见，又要跟你赏舞，跟流珠……抱歉你们家陛下后宫人太多名字我可能记混了，跟她赏曲弹琵琶，一个人就算对你再用心，一颗心分给那么多人，最后留给你又有多少呢？”
“我从来不求那么多，只要能够安安静静地呆在陛下身边，他想看，我便跳一曲给他看，这样就够了。”
虽然唐且知道自己应该是立场和她是对立的，可是这样的确是真爱啊！
“……你再好好想想吧。不过，脚还是不要裹了，现在裹了以后你家陛下也是看不见的，你们是会回到离开的那个时态，而不是以现在的姿态回去，那些鞋子那么好看，你不穿真的可惜了，另外我想说，不裹脚你跳舞也很美。”
说完这些，唐且只好出来了。想要解决窅娘这个问题，还真的是任重而道远啊。
一出门他就看见了武则天，她一直站在门口听到了他们对话的全过程。
唐且看见她，也只能给她一个慢慢来的眼神了。
“我想带着她去拍片。”武则天忽然冒了一句。
对于这样的结果，唐且还挺乐闻其见的。“那很好啊，她需要的时间，然后是认识，最后是改变，你也别太急。”
武则天长叹一口气：“我原本以为自己能做到改变一切，现在想想，还是太浅显了。”
这就是为什么时空管理院把他们送回去的时候一定要消除记忆的原因了。
要是武则天带着现在的记忆回到过去，说不定就观现代社会有感，决心大刀阔斧改革创新，推崇男女平等，废除封建思想，要真这么玩儿下去……
那现代会是什么样子呢？
☆、第84章 夜访酒吧
一方面，唐且希望武则天能把窅娘的思想观念带回来，一方面他又挺担心武则天用力过猛把窅娘带偏。
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话吧，是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首先让窅娘放下对李煜的感情才比较重要吧？
又过了一天，武则天出去替窅娘办手续准备让她担任自己的助理，而唐且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拉着唐寅一起找窅娘聊人生。
至于这个人选问题，为什么是唐寅而不是焦四又或者是展昭，是因为展昭太有吸引力了，万一再迷上自己人麻烦事更多，而至于焦四，唐且发现了一个很细节，窅娘好像潜意识里有点害怕焦四，总是想要离他远一点。
难道说……焦四和赵光义长的很像吗？
聊天有没有效果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的是窅娘起码不会总是缩着脚了。
唐寅对唐且说：“这光说没有用，是时候带她去见人间繁华了，只要有了动力，就会去努力。”
“到时候看吧，她也快和武眉走了。”
武则天帮窅娘办好手续之后，听了唐寅的建议，带着她到处跑，也不是特意带她去什么地方，而是不管什么事都带上她。
而一连出去几天侦察敌情的慕洵也回来了，虽然不怎么激动，但是他带来了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
“看到有辆车把思思接走了。”
“哦。”唐且一时没领会要意，说：“那他们在现世的确混的很好，牌照都有了。”
“重点不是这个，那辆车不是一般的车。车上喷了字，我看了一下，是叫艾丽经纪。”
“诶？那车里的人呢，车里的人你看清楚没有？”
“看清楚了，是一个中年男人，戴着墨镜，思思上车之后和他聊得很开心，应该是熟人。”
“所以……”唐且的思绪飞快旋转起来，艾丽的老板沈总已经是确定对象了，那么这又多了一个男人，莫非就是雷哥接待的第一个名人了吗？
“然后他们一起开车回了艾丽公司，一连三天都是这样。”
“难道是去商量事情？”
“不知道，但是今天我观察的时候听见他在打电话，电话里他说，沈总八点，醉西楼是吧？”
“醉西楼？”唐且听着有点耳熟，来楼下喂包大人的雍正路过说了一句：“是在白岩路上的酒吧，是市里档次规模最高的一家店了，公司接待客户很多回去那里。”
“酒吧呀，那是说事情的好地方。”酒吧那么吵闹的环境，的确适合密谈事情而不用担心被人偷听。
“那要去吗。”唐且问慕洵。
“自然的。”
“不是，我当然知道你要去，我是问我需要去吗？”唐且压根就没有夜生活，更别说是去酒吧嗨了。
慕洵想了一下，很老实地回答：“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哦，那就一起去吧，我们提前去？”
雍正又科普道：“醉西楼没那么早靠门，八点刚开始活动。”
“你真了解啊。”
“没什么，应酬顾客的时候去过一两次。”
“那要一起去吗？”唐且想着有个知道规则的人好办事。
不过雍正则是一个冷傲的转身，直接走了，“不用了，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提供完消息便走了，大有深藏功与名的架势。
“咦？你们约了活动啊？晚上去哪儿？”碰巧武则天带着窅娘回来了，正好听到唐且问雍正要一起去吗。
“醉西楼。来吗？”唐且是觉得醉西楼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什么纸醉金迷享乐的地方，而武则天一定会像雍正一样，绝对不是只顾声色犬马骄奢淫逸恶的人，所以八成也会冷艳的拒绝。
事实上却是，武则天面上一喜，头点的土拨鼠一样：“好啊好啊好啊，今晚吗？窅娘一起吗？忘记了。你现在是我私人助理你得跟我一起。”
“有件事情先声明一下，我们是去办事，不是去玩。”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就是去玩的，不影响你办事，说不定还能给你们打掩护呢。”
唐且一听感觉也是，两个大男人去酒吧，身边没有妹子太打眼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俩都不认识那个沈总长什么样，只有武则天认识。
“那就这样吧，我们去醉西楼。”
吃完晚饭其余人听了他们夜间的计划，一边嚷嚷没义气，出去嗨不带他们，一边又安然的回房间去各忙各的了。
倒是展昭还问了一句：“要我送你们吗？”
所以说，家里有个人会开车，并且有辆车真的是很方便的事情，展昭载着他们几个人去了酒吧，临下车前，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计程表，差点就打算掏钱了。
下了车，唐且望了一眼身边的酒吧，从装修上来看还是很下本钱的，设计的也还不错，不比高斯市的酒吧差，而且人气很高，附近这一块车水马龙，只站在门口，他都能听见里面的喧嚣声。
“要我来接你们吗？”
“不用了，还不知道几点能回来呢，你回去忙你的吧，要是太晚我们就在外面找宾馆。”
“嗯。”
展昭正准备走，忽然从酒吧里蹿出一个人影，目标很明确，就是展昭的出租车，唐且还来不及喊危险，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兴奋地大喊道：“展昭！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是房佩佩……
展昭可能在刚才已经看清了对方是房佩佩，所以表现得很淡定：“我来送朋友啊，你怎么在这儿？”
“我啊，跟我哥出来玩啊，结果他在这里碰到什么合作对象了，跑去跟人家谈生意，让我自己玩了，我都无聊死了。你们是来玩的？”
“我送他们，正打算回去了。”
房佩佩忽然喜上眉梢，“好啊，那你把我带回去吧？我刚好去利滟房里取东西。”
这话说的，在场的也只有展昭会相信了。
明明就是借机会想和展昭独处好吗！
展昭丝毫没有察觉，而是善良的答应了房佩佩的请求，车临开走前，房佩佩偷偷地冲他们比了一个手势。
武眉很担忧：“展昭这么善良，怎么招架得住房佩佩。”
“反正她又打不过展昭，走吧。”
对于他们（特指唐且和慕洵）而言，今天的首要任务是探轻沈总和那个戴墨镜的男人之间的关系，这种小插曲并不重要。
醉西楼的规矩很附和大多酒吧的规定，女顾客进来是不要钱的，但是男顾客需要交入场费。
店铺的规模很大，有好几层，一楼则是主要是舞池，周围又一圈站台和卡座，另外有吧台和dj打碟的地方。
因为才刚刚开始，所以人不是特别多，他们四个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坐到了吧台附近的一个卡座里，位置虽说离舞池比较远，但是地势比较高，可以坐收一楼全景了。
“不知道四位需要点什么酒，现在我们有一个优惠活动，魅力套餐四百块，有一打啤酒、一扎鲜榨果汁还有一个果盘和一个小吃盘，另外四杯鸡尾酒，很划算的。”
“就要这个吧。”
如果四个人喝啤酒都能喝醉，他也无话可说了。
窅娘从进来开始，便一直躲在武则天身边，想必这个黑暗、霓虹四射的地方让她感到十分的恐慌与不适应。
武则天一直搂着她，跟她说没事的，这里就是普通地方，就跟你家陛下晚上睡不着，找人开舞会是一样的。
时间推至八点半时，酒吧里基本上已经满了，舞池上的暖场表演也快结束了，在这期间唐且一直盯着大门口，等着有任何疑似慕洵说的中年男人和沈总进来，可是一直到现在门口已经不进人了，他们还是没有找到可疑目标。
他又开始在场上搜寻起来，幸好正式活动还没有开始，为了方便领座员带位置，灯还没有全部关掉，他勉强能看清每一个人的脸。
找了很久，他听见慕洵肯定地说：“没有。”
“……那就不在一楼了。”
唐且找机会问了一个工作人员，询问关于楼上的情况，醉西楼一楼是舞池，二楼则全是包厢，里面配有卡拉ok的设备的，三楼是类似于小剧场之类的，有时候会请乐队歌手来这里表演，也有不是特别大牌的歌手来这里开live。总之平常是不开放的。
“那么我们去二楼看看吧。”上去前唐且嘱咐武则天，要是看到沈总立刻给他打电话。
一进二楼，明显就是两个世界，二楼的隔音效果很好，站在走廊里完全听不见一楼的音响声。
他们两个人一上来，也有服务员看到他们，唐且机智的没有直接左顾右盼，而是很淡定的直接推着慕洵往前面走，好像他早就知道自己要去哪个房间。
等走到服务员看不到的区域，他才停下来，和慕洵商量下面该怎么办。
“你能用法术催眠个服务员吗？”
慕洵瞟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神仙。”
“那现在怎么办？”
就在说话的工夫，一个打扮时尚的美女从另一个拐角出来，正好往唐且这边来了，看到他们两个眼前一亮，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一个银色的烟盒，打开取了一支烟放进嘴里，朝他们抛了一个媚眼。
“小哥，第一次看到，新人啊？是来玩的吗？”
“不是，来找人的。”
“是吗……”美女忽然笑了，笑容中别有深意，还没等唐且猜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对方报了一个数字。
“五千？”
“……”怎么有种剧本拿错的感觉？
☆、第85章 会面谈判
五千……
对于这个人均收入两千出头的城市已经很不错了。
唐且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是挺值钱的。
“不好意思，你弄错了。”唐且还在保持面上的礼貌，而慕洵则是干脆的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