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无视他们的表情,依旧口若悬河的说着如何监视,如何争取有利地形。为了怕那人易容成仆役什么的混进来,她在每个自己人手臂上都点了一个墨点,一翻袖子,便知真假。
像这样的盛会,只要是男人都会想来瞧瞧的,那个最喜欢才貌双全女人的淫/贼肯定也不例外。怕他不来,傅遥还特意叫高宝敲锣打鼓的在京城大街上转了三圈,时间、地点都报的清清楚楚,就怕那人正睡觉一不小心听漏了。
一切准备停当,申时三刻,也到了佳丽们入场的时间。
应天府衙门中门大开,一顶顶轿子停在衙门前,接着一个个盛装丽人从轿中走下来。人还未近,香气已袭来。这些女人,有的身材纤小,有的苗条轻盈,有的仪态大方,她们穿的也娇艳,苏绣、杭绣、月光的缎面,织花锦,每一样都华美无比,看得人眼花缭乱。
傅遥从没觉得自己会那么多成语,一时之间什么如花似玉、花容月貌、美若天仙、艳如桃李……这些赞美的词汇通通涌进脑子。让她一时感叹,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有学问的人了?
府衙周围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都是一大早上这儿来占位置的,那些站在后面看不见的,踮着脚尖,昂着脑袋。脖子都抻长了。在逊国并没有定期的选美,皇上充盈后/宫,都是钦点几个功臣家的女儿。像这样大规模的现场遴选还从未有过,也难怪来看热闹的人这么多。大伙议论纷纷的。都猜测哪家的女儿有福气能雀屏中选。
这次比赛的题目是傅遥出的,但主持选美的并不是她,而是几个从宫里请来的嬷嬷。
傅遥现在是男人,不方便主持这样的事,交给宫里的人正好。不过也因为皇上格外开恩派来的几个嬷嬷,让人更加料定这是皇上要广纳后/宫了。那些原本还有些心不在焉的千金,顿时变得端庄起来,连笑容也比先前灿烂许多。
比赛开始之前。诸小姐按登记的顺序排排站好。
宫里的掌事嬷嬷站在众人中间,扳着一张好像捺鞋底子一样的脸,肃声道:“诸位小姐都是官家出身,今日比赛乃是皇恩浩荡,评选第一美人,为各位小姐们扬名的。”
小姐们磕头跪拜,“吾皇万岁万万岁。”
傅遥也跟着跪下,看一眼跪在众多女子后面,不停绞着手帕的傅小玉,顿时有种无力感。这小子平日里胆大包天的。一扮成女人倒小心翼翼,羞羞怯怯的,不过这样也好。倒平添了几分娇羞,看着更像女人了。
随着一声铜锣响,比赛正式开始。几个嬷嬷拿了一叠画纸给每个千金发下去,第一题是画世间最丑的东西,时间是一炷香。
这些千金小姐平日里都画些花花草草,美人美景,哪知道天下最丑的是什么?几个人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着,有的匆忙在院子里四处看着,在找哪个是最丑的。还有的望着天空一阵发呆,想看看天上会不会飞来一个妖怪。
傅小玉也不知道天下最丑的是什么。不过他有一绝,那就是他画的画丑的惨绝人寰。不管他画什么。都有办法画变成最丑的。
一炷香的功夫到了,许多小姐都想不出最丑的是什么,都交了白卷,剩下的都把自己所想的最丑的事物画上,有的画的是乌鸦,有的画的是黑猪,有的画了一个万人无所能及的丑女,黑脸,猪鼻,龅牙嘴,脸上还有几根毛,真是丑的让人恶心;还有的画了个马桶在上面,里头还飘着一块屎粑粑,看得傅遥大笑不止。
礼部左侍郎的千金最有创意,画了一颗人心,说世上的莫过于坏人的心。
不过她们画的再丑,也丑不过傅小玉的画,他画的是一只鸡。也许是一只*,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九九八十一眼,才判断出来,那是一只鸡。只是瞧着更像猪,或者也可能像个乌鸦,但怎么又看着像鸭子呢?所以根本就不需要选,这绝对是所有画中最丑的。
这一轮获胜的第一名是傅小玉,第二名是礼部侍郎千金,第三名太仆寺卿陈成思的女儿陈倩儿(因为事前陈成思送了她几盒好茶叶,傅遥定了她为第三名了)。
几个宫里嬷嬷对傅遥出的题,以及评判方式颇多微词,但是事先皇上发了话,“随她胡乱搞去”,所以几个嬷嬷对她是敢怒不敢言,只是时而投过来的眼神都跟小刀子似地。大约在心里骂她不像话吧。
傅遥也不在意,叫管事嬷嬷当众宣布了名次,紧接着进行第二轮。
第二题比的是仪态,当然不是莲步轻移,而是坐在蒲团上,看谁坐的时间长,用傅遥的话说美人要静,静如处子,还得要能耐得住寂寞。
时间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能一动不动的便可得第一。
这一点谁也比不上傅小玉的,想当年为了让傅小玉一天到晚不到处乱跑,傅遥叫人把他绑在放进祠堂里,一跪就是一天一夜。别说坐两个时辰,就是跪上两个时辰,他也绝不会动下手指头。
那些千金小姐们坐的是叫苦不诉,都是花样的年华,有几个能坐得住的?前一个时辰还好些,到了后一个时辰便有些人坐不下去了,身子稍稍晃了一下,立刻便被人拉到一边。
傅遥这时也没闲着,趁这个时间,她带着人好好的把衙门四周都搜了一遍,看见有可疑之处立刻查检,可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
真是邪门了,难道那淫/贼竟没进来吗?
等她回来的时候,第二场已经结束了,只剩寥寥数个千金其间未曾动过。
这一场是礼部侍郎千金第一,傅小玉第二,四品典仪家的千金第三。
傅遥不由多瞧了几眼这位侍郎千金,听说她是京城四大公子之一张小贤的妹妹,果然是不俗的。长得好是其次的,最难得有一颗玲珑心,还有很强的忍耐力,这样的人若真进了宫,一定能很好适应宫中的生活吧。当然,前提是赟启肯让,瞧他那意思,很像是打算拉完屎不认账。
接下来就是第三场,这第三场比什么是傅遥想了一个晚上才想出来的。前两场傅小玉都有把握胜出,还叫人说不出什么,这第三场就更要叫人输的心服口服。
第三场一开始,管事嬷嬷便站出来,高声道:“身为美人除了仪态、才艺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性情,而一个女子的性情就是不骄不躁,冷静自若,能受得起刺激,能受得住惊吓。”
她说着命人端了许多盆水来,挨个泼在众小姐面前,有那吓一跳的,便被刷了下去。这是宫里选妃常用的手段,只是后面的人有了防备,也不会受惊了。不过想叫人惊吓有的是办法,颇水不行就放猫,放猫不行,不是还有蛇虫鼠蚁,总归是叫人惊叫连连就是了。
傅小玉到底是男的,比那些千金小姐镇静些,几条蛇放出来,没吓得花容失色的也就是他了。
这一招都是傅遥想的,那些宫里的嬷嬷怎么可能想得出这么阴损的法子?她们本来想不依的,但傅遥抬出皇上来,逼得几个老嬷嬷只能拿着去了毒性的毒蛇,撒到院子里吓人。
一时间院子里惊叫不断,大部分都吓得花容失色,有胆小的吓晕过去了,还有的口吐白沫,颤抖不止。
傅遥在一旁注意观察着这些女人的反应,看了半天,似乎每一个都很正常,也都不像是淫/贼易容的。这些人里除了傅小玉神情淡定外,其余的至少也是个脸色苍白,连礼部侍郎那个千金都吓晕过去了。
这么一来,傅小玉彻底胜出了,他被誉为京城第一美人,正是艳压群芳,一举成名。
手里捧着傅遥叫人制的册子,傅小玉很有些哭笑不得。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能战胜这里众多娇柔的女子,成为第一美人,他爹还真是厉害的无以附加。
选美结束,淫/贼却没抓到,傅遥急得直跺脚,若是今日再抓不到人,等到明日金殿面君,可就等着挨宰吧。皇上已经给了她最大的便利,她抓不到人,他脸上不好看,能放过她才怪了?
此刻早已过午时,所有人都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总不能让这些千金们饿着回家吧?傅遥便招呼着给这些千金小姐们准备饭菜。不是她好心,主要是怕这些人走了,便再不能把那贼引了来,多留一刻是一刻吧。
趁人不注意,她把傅小玉叫到身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给他,“这是最好的迷药,你留着防身,若是有人对你不利,立刻撒他身上。”
傅小玉点点头,“爹,你放心,我定会听你的把贼人引出来。”
傅遥心中深感欣慰,有这么个儿子也是她的福气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原来她是美娇娘
叫杜平月暗中保护傅小玉,然后带着他故意走一些人烟稀少的荒僻所在,最少再做出些性/感动作吸引眼珠。有杜平月在,定能护他周全的。
她心里有事,心神恍惚的不知所谓,一不小心脚下踢着个盆,正是刚才泼水的时候剩下的,那些仆役们没收拾干净,倒被她一脚踢洒了,衣下襟全湿透了。
她暗叫倒霉,好好的怎么洒了一身水?所幸这里是她的衙门,后面有些干净衣服,她跟杜怀说了声,就转到后院,往自己平日里偶尔小憩的房间去了。
进了屋,关上房门,她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屏风上。一摸身上,竟有个纸包,不由一呆,难道刚才她没把那包药给傅小玉吗?她应该是给了的,可是傅小玉没接,两人一时闲话,又揣回身上了。
真真是误事,一会儿得赶紧找他,别让贼人害了去。
她从衣柜里翻衣服,这几天晚上睡觉都是衣不解带的,绑的胸部甚是难受,便顺手解了,找一块新的裹胸带再细细包起来,正裹着呢,忽然听到窗棂响了一下,她一激灵,再一回头,身后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一身月白的衣裳,看着很是富贵端庄。
她一怔,喝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那女子阴笑了一声,一张口竟是男人的声音,“一直以为傅大人是个男人,没想到却是个美娇娘,今日倒是我得着宝了。”
傅遥心惊更甚,颤声道:“你……,你是那个假扮我的淫贼。”
“你倒是眼神颇好。”
她眼神好?她是眼瞎了才是,她一直在男人堆里找。没看出那些千金小姐里会藏着贼人,一时失察,竟叫这人潜到自己身边来。
她恨声道:“你也厉害。不跟着那些美艳女子,居然寻到这儿来了。”
那人笑道:“女人我是喜欢的。不过更对大人有兴趣,说起来咱们还是老相识,大人可知道当年的吴喜彤吗?”
这个名字听着很是耳熟,在哪儿听过呢?
那人看她表情咧嘴一笑,“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连当年被你杀了的小蜜蜂,难道就不记得了吗?”
小蜜蜂是当年在南方多次作案的一个淫/贼,她自然知道。这还是她和杜平月合力抓的人,后来上报朝廷,在菜市口砍的头。
她惊诧,“你是‘小蜜蜂’的兄弟?”
“不错,我就是吴喜彤的弟弟,我叫吴喜荣。我这次进京就是要给哥哥报仇的,你以为我会对那些女人下手,其实我最想杀的是你,不过今日两者兼得,既得了美人。又能报了仇。”
他阴阴笑着,一步步向她逼了过来,他本穿着女装。长相原该也漂亮的,可一露出淫/荡之色,竟让人觉得恶心无比。
傅遥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渐渐退到屏风后。她想大叫,可此时叫了只会叫他下手更重。她自己有秘密,所挑的房子都是极为偏僻的,此时布下的守卫都在前面保护着那些小姐们,就怕她大喊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难道今天她真要命丧于此了吗?她在官场沉浮十年,最后让人来个先奸后杀。恐怕死后被人发现是女人,更要掀起轩然大波了。到时候傅小玉、杜平月都要跟着受牵连。
丫丫个呸的,死都不能消停。怎么倒霉到这等地步啊?
她身子靠上屏风,一转身溜到屏风后,想抓起衣衫穿上,手却碰到一个小包。心中一喜,这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她抓到那包药,轻轻一抖已经落了粉末在手心上,就在这时,吴喜荣已经踢开屏风冲了进来。
“小美人,我的床上功夫可好着呢,定叫你*的紧,即便死了也记挂着我。”
傅遥柔柔一笑,“我做女人二十多年,还没尝过男人滋味儿,既是这种死法,也便无憾了。”她说着伸手往衣服上一扯,露出一大片雪肤。
吴喜荣立刻瞪大眼睛,说实话傅遥的女儿身还真有挺撩/人的,几分的英气,几分的娇柔,几分的媚态,揉合起来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质。她那如玫瑰一般的小脸,秋水一般的有神的眼睛,朱砂一般的嘴唇,看着都那么漂亮,那一双脉脉含情的眼睛像荷叶上跳动的两颗露珠儿,望得人心都颤了。尤其是那肌肤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颜色亮白的好似上好的白瓷,倒把他的眼给看直了。
就这一失神的功夫,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他本就是惯会用迷香之人,香气一出便知有异,慌忙屏住呼吸。虽也吸了两口,却一时发作不得。
傅遥早用手帕掩了口鼻,此时抓起屏风后一根铁棍对着他头上打去。
她一直有个怪癖,不管住在哪儿,都会在房间里放一件东西防身。这也是因为她是女儿身,总觉得心里不安,怕有人进来瞧见她换衣服,又因为树敌太多,才会时刻备着武器。在府里的时候她放的是一把剑和一柄短匕首,因为不常在这儿住,就从院子里捡了条破旧铁棍,尺把长,用着还算趁手。
这一棍子下去,吴喜荣脑袋当时就见了血,也是他瞧见傅遥是个女人,有些大意了,竟没想到她下手这么狠毒。
他仗着武功高强,受了这两下还不至于躺倒,抄起后背所背的峨嵋刺对着她咽喉刺进,狞笑道:“先弄死你再奸尸,老子照样快活。”
傅遥眼见着那刺尖到了眼前,头向上一昂,把胸口顶了上去。
情急之下她也只能这样,不要以为这是在自杀,这也是自救的一种方式。平常为了让在自己的胸显得更平一点,她胸口藏着一块铁板,那峨嵋刺刺在铁板上发出“仓啷”一声金属轰鸣。
吴喜荣微微一怔,还没清楚怎么回事,傅遥手中的残剩的一点*药就到了。两人离得极近,那药正洒在鼻子上,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双眼一翻便栽倒在地。
傅遥“扑通”坐在地上,只觉身心俱疲,她也没想到自己能绝处逢生,像吴喜荣这样的高手,会栽在她的手里。不过说是巧合,其实也是她平日里谨慎小心所致,她武功不高,又不识几个字,能几经生死活到现在,没点防身的本事也是不行的。
舒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抬腿踢了他一脚,见他真的昏透了,便捡起地上的峨眉刺对着他心脏刺去,“噗嗤”一声,顿时大片血涌了出来,有些溅到她脸上,顿时一股让人呕吐的血腥味儿涌进鼻端。
本来也不需要她亲手杀他的,可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若是在审问的时候张扬出去,她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胸口火辣辣的疼,虽是装着一块铁片,但那东西本来也不可能太厚了,峨眉刺的力大,便穿过铁片进肉到里,伤口不是太深,却也流了不少血。所幸这东西没毒,一时还不会要了她的小命。
房间的柜子里就备着有金疮药,这也是她随身法宝之一,只要她在的地方,必然准备着伤药的。抓了一把金疮药糊在伤口上,灼热的刺痛感疼得她“嘶”叫一声。
此时不是疗伤的好时候,她迅速系好胸口的布条,穿上衣服。
屋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具新鲜的尸体,心里总不会舒服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