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三爷?四爷?五爷?若这是按顺序排的,里面应该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物,会是大爷吗?
傅遥真不想管这件事的,可是无形中她似乎又陷了进去。她好像被某个人在牵着鼻子,让她闻什么就闻什么,而闻的臭味儿多了,鼻子也不好使了。
揉着鼻子从监牢里出来,想到养心殿里那位,心情顿时变得坏透了。原本她还觉得自己是占了他的便宜,现在想来却似乎是叫人占了便宜。她的身体白白给了他也就算了,现在还得为他做牛做马,她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吃亏呢?
坐上轿子,掀起轿帘看着外面热闹的长街,忽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昨天她还是女儿身,今天就变回来三品的应天府尹,变戏法都没这么快。她辞官辞了这么久,本以为摆脱了与官场的牵绊,可兜兜转转却又回来了,心情自然不爽的。
回到傅府,刚踏进府门,就觉眼前一闪,一个黑影重重向她扑了过来。她前脚刚迈进门槛,后脚抬起未落地,正是重心不稳之时,被他重重一扑,身子向后一仰,来了个华丽的摔倒,后脑勺重重摔在地上。
头好疼,看着紧贴着她嬉笑的那张脸,不由恼怒起来,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个小王八蛋,你想弄死你爹啊。”
傅小玉委屈的摸着自己脸。“爹也真是的,我只是想给你惊喜而已。”
傅遥嗤一声,鬼才想要他这种惊喜呢。他好险没撞死她。不过皇上还算守信,果然把他放出来了。这臭小子看起来精神十足,双颊红扑扑的,应该没受到多少罪。只是明显没学乖啊,做事还是这么莽莽撞撞的。
后脑勺肿了老大一个包,疼得她直抽抽,越想越气,抬腿又给了他几脚。
杜平月和杜怀随后出来,看见傅遥的狼狈样都不由笑起来。“这父子俩真是亲热啊。”
杜怀补了一句,“亲热的都动上手了。”
傅遥送了他们一个大白眼,进府找石榴给她上药。
在屋里等了一会儿,走进来的却不是石榴,而是海棠。她手里抱着个药箱,数月未见她,她似乎多了几分女人味。
“你回来了。”傅遥低而你着却不知该对她说什么,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三字,“多谢你。”
这些日子傅小玉被关起来,都是她在身边照顾他的。也多亏了她,这小子才没惹出更大的麻烦。
海棠低笑一声,“大人也真是的。您救过我的命,照顾少爷也是我应该做的。来,低下头,我给您上药。”
傅遥低头享受着她轻轻的触摸,她之所以不敢面对她,无非就是心里那一点愧疚,她是女人的事不能告诉她,而她的感情也注定是白付了。
海棠用药油轻轻给她揉着肿块,嘴里笑道:“小玉是太想你了。才会做事莽撞,你不要生气。”
一提起傅小玉。傅遥气就不打一处来,气道:“就是因为我是他爹。才会更生气,他也二十岁了,还这么胡闹,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海棠笑道:“一个人一个活法,我倒觉得不长大也没什么不好,有你这个能干的爹在,还能少他的吃喝吗?”
傅遥轻哼,“我又不能照顾他一辈子。”
“不是一辈子也差不多,你就比他大五岁,还怕死在他前面吗?”
傅遥气结,就是因为抱着这种想法,这小子才这么不长进的,自己就是他的长期饭票,白吃白喝白花,还给他擦屁股,收拾烂摊子。丫个呸的,自己上辈子到底欠他什么了?
两人正说着话,高宝走了进来,听两人说傅小玉,不由笑道:“要叫他长大还不容易,男人想长大就叫他成亲,有家室的男人自然成熟些。”
这话倒提醒了傅遥,确实该给傅小玉找个女人管管他了,也省得他一天到晚老在外面惹祸。
她道:“这倒使得,你夫人是京城人,让她帮着物色个合适人选,不一定要出身名门,最重要的是脾气烈一些,能拿捏的住人的最好。”
海棠听着两人热烈的讨论着,掩嘴偷笑,“当爹的还没找到媳妇呢,先给儿子娶妻,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道理吗?”
傅遥一滞,看她颇含幽怨的眼神,恨不能头埋到地下去。她是还对她怀有幻想,在故意点醒她吗?或者她也该考虑把海棠嫁出去了,她模样长得好,性子温和,岁数不大,又会做家务,应该比石榴好嫁多了。
上好药,叫两人都出去,她一个人趴在床上发呆,正想着事呢,窗棂咔吧一下,紧接着一双软如棉絮的脚落在地上。
傅遥虽然没听到声音,却能感觉到那人是谁,两人砸一起待的时间太长,她能轻易感受到他的气息。
杜平月向她缓缓走来,“你伤了后脑,我瞧瞧伤的怎么样了?”
傅遥叹口气,“你下回想进来,先敲门怎么样?”
他颇有理,“你锁了门了。”
这自然不能作为理由的,但杜平月显然没理会这话的意思,更忘了一男一女相处本该避嫌的。他直接走到床前,爬上她的床,手伸进她的头发间。
傅遥想挣扎的,可是头太疼了,懒得动,任他的手插进她的发丝。
杜平月盯着头皮翻了半天,大约是确定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吧,才道:“以后小心点,你也老大不小了,还那么爱摔跤。”
又不是她想摔的。傅遥磨了磨牙,懒得跟他争辩这是因为谁,她和傅小玉似乎命里犯冲的。从遇上他开始,她就没好过。
想了想道:“我打算给小玉定亲,你觉得如何?”
“你是他爹,这事你说了算。”
定亲的事并不难,自古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说什么傅小玉也不敢反驳。困难的另一件事,她要如何才能找到背后指使之人,让易南风洗清冤枉呢?
拄着腮帮子想了一会儿,道:“我今晚想去趟春香阁,你与我一起去如何?”
杜平月摇摇头,“官员不能出入风月场所的规矩还没废,你被皇上罚了才多久,这是要故态重萌吗?”
傅遥苦苦一笑,“我也是没办法,那里有要查的事,必须要亲自去一趟。”
杜平冷笑,“你没办法?你怎么会没办法。现在傅小玉也回来了,再也没有牵绊你的事了,你完全可以和我离开京城,再不管这里许多是是非非。”
傅遥不解,“我和你?”
“对,就你我两人,我们走得远远的,寻一个风景秀丽之所,安安静静度过一生。”
傅遥狐疑地看他,“你在说什么?”
杜平月叹息,这丫头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可是一遇上感情之事就犯起傻来,他是在向她求亲,在向她求亲,她难道感受不到吗?
傅遥确实没感受到,她只是觉得奇怪,杜平月知道她是女人之后的反应太奇特了,他应该想掐死她,诅咒她,恨她欺骗了他这么多年。可事实上他愤怒是愤怒,可似乎还有点高兴,这会儿非要跟着她,是因为什么?
她从五岁开始就整天跟个男人似地过日子,很少把自己真正当成女人,更不知道恋爱是什么。在她心目中,所谓的爱就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也因为此,她才有了只生娃不嫁人的想法。主要是她无法想象自己作为女人和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的样子,不过这回易府做细作的事,似乎让她感受颇深,最起码她明白了,原来和人做夫妻也不是那么难的事。可……如果这个人换成杜平月呢?
看着眼前这张美得绝伦的脸,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应该是喜欢杜平月的,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相濡以沫,点点滴滴,都渗入了她的身心,她的灵魂。但这就是爱吗?爱到底是什么?爱一个人又该是什么感觉的呢?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几乎凑在她脸上,他低低地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放心,我会对你很好的,很好,很好……”
傅遥只觉鸡皮疙瘩都竖起来,然后大叫:“啊——”
天还没黑呢,她叫得太过凄惨,外面还在聊天的高宝和杜怀都听见了,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动手。“轰隆”一声房门被踹开了,在看见房间里的一幕,两人都不由瞪大眼睛,嘴也长成了鸡蛋状。
床上的杜平月和傅遥几乎抱在一起,傅遥背身趴在床上,杜平月俯身压在她身上,那个姿势,那个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暧/昧。
杜平月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冲进来,被人看到这一幕他也颇觉尴尬,慌忙跳下床,解释道:“这……我只是在看她的伤口。”
高宝和杜怀一脸了然的笑,他们早觉得杜平月和傅遥两个人有问题,两人都拖着不肯成亲,也都对女人不感兴趣,原来是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了。
杜师爷和傅大人,这两人究竟哪个是攻哪个是受呢?(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对她用强
“打扰,打扰,你们继续。”高宝嬉笑着往外跑。
杜怀则对着杜平月看了好几眼,眉头皱的死紧,好一会儿才道:“你弄疼她了。”
就这一句杜平月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倒是傅遥面色正常,喝道:“你们两个把门弄成这样还想走吗?给我老老实实的把门修好了。”
“是。”高宝又跑回来,和杜怀一起叮叮当当的钉起门来。
傅遥无力的趴回床上,看来她想在出门前清静一会儿是不可能了。被这两人看到了,若传出去怕又是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了。可真冤枉的,她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扫了杜平月一眼,那意思“你怎么还不走?”
杜平月倒也识趣,灰溜溜的走了,叫人撞破,他还有何颜面再待下去?
因为这个小插曲,晚饭过后,傅遥诚挚邀请杜平月一同去嫖/妓,他居然无从拒绝。
杜怀和高宝不时投过来的颇有深意的眼神,让人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他们倒也罢了,石榴和海棠在看他时,那眼神才真正的渗人,尤其是海棠一双妙目跟小刀子似地射在他脸上,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天地不容的丑事。怕是在高宝的极力渲染下,他们都以为他对傅遥用强了吧。若他真做了什么也罢了,就是什么都没做才觉得冤。
被八道目光瞅着,这个家也没法待了,只能先出去避一避。或者等明天,后天,几人总会忘这件事吧。
临出门前傅遥很是捯饬了一番,换上一身绣着金丝银线的锦服。头发高高挽起,别了一只金簪,腰上挂着十几只香囊,手中还摇着一把乌骨金扇,让她看起来好像一个外地来的暴发户。
看着自己这身衣服,她心疼肉疼的,这是花了不少钱租来的。为了让自己看起来跟官员不搭边。很是下了功夫,而这笔花费以后势必要算在易南风头上。
杜平月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镶金边的袍子,同样是金色。穿在他身上半点不显俗气,他宛如一块无瑕美玉熔铸而成玉人,那么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他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一缕清新的薄荷气息,闻着甚是好闻。
“走吧。”她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迈出门去,只希望今天运气好,不再碰上程平之类的。
※
春香阁不愧为京城最据名声的地方,青墙绿瓦。庭院深深,只是一个妓/院,偏弄得不像妓/院。让人看着不免怪异。可是偏偏很多人喜欢,天色还没大黑。进进出出的客人就已经多得数不清了。
上次来时是冬日,院中群梅冲寒怒放,红蕾碧萼缀满枝头,风光旖旎、冷香扑鼻,沁人心脾。现在是秋日,千树万树的红叶,愈到秋深,愈是红艳,远远看去,就像火焰在滚动。院中栽种的菊花也开得甚好,各种颜色的珍奇花朵争奇斗艳,整个院子弥漫的都是清雅的花香。
傅遥眼尖,看见前面一个葡萄架,一串串珍珠似的葡萄由绿色变成暗红,长的又园又大晶莹透明。她挑了一个大的放进嘴里又甜又酸,果汁极多。正要摘第二个,不知从什么地方转出一个明艳的女子,“这位公子,这葡萄是家主种的,不能品尝。”
傅遥对她一呲牙,“种的葡萄不上吃,难道里面下毒了吗?”
那女子嫣柔一笑,“毒倒是没下,不过这是用来喂家主的宠物的,公子想吃葡萄,里面有上佳的马奶葡萄,甚是香甜呢。”
傅遥忍不住直暗叹,到底是那宠物太挑嘴,还是她太不挑嘴了?
她细看那女子,身材甚是修长,上穿浅红色短襦,下着草绿色长裙,佩披帛,加半臂,乌黑的长发挽成高髻,酥胸半开高耸如云,脸上带着妩媚之极的笑容。
傅遥一向对人的脸记得很准,这女子正是上次来春香阁领她进去那个。她笑着去拉人家的手,“能不能带我去见你家主人,倒要瞧瞧他养的什么宠物,会喜欢吃葡萄。”
那女子微微一笑,“我家主人不在,请两位公子里面请吧。”
她引着他们到了前厅,厅堂里开了几桌宴席,许多穿着漂亮,酥胸微露的妓女穿梭在其中,在那一尺高,两丈宽的高台上有数名歌女在翩翩起舞,台前挂着绡罗帐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衬的台上宛如仙境。
两人捡了一个位置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台上的歌舞。有人奉上茶,问他们要哪位姑娘作陪,傅遥便点了芍药。
过了片刻芍药扭着腰肢过来,一看见傅遥,她的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不是……你居然还敢来……”
这丫头记性倒是好的。傅遥笑笑,“我胆儿大,没什么不敢的,大不了再挨个几板子就是了。”
皇上自己都在杭州妓/院住了月余,她偶尔来一回有什么了不起,何况最近风声没那么紧,看大厅里坐着的,有几个还是熟面孔。她笑着对临近的一个官员抱了抱拳,那人却没敢回应,低着头装没看见。
傅遥哈哈一笑,转头向芍药介绍杜平月,“这是杜侯爷。”
杜平月的相貌足有叫天下女子都为之疯狂,芍药一眼看见杜平月,双眼瞬间冒出心形。
“侯爷。”她几乎是扑到杜平月身边。
傅遥踢了踢他的脚,示意他热情点,杜平月只好强露出一抹笑。心里暗恨,他什么时候居然沦落到,要讨好一个妓女的地步了?
傅遥也要讨好芍药,亲手给她倒上杯茶,笑着问:“芍药姐姐在这院子里待了多久了?”
芍药笑笑,“我十岁卖身在这里,也有十年了吧。”
“可想过要离开这里?”
芍药立刻眼前一亮,“大人要给我赎身吗?”
傅遥还没说话,一个龟公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说是圆夜姑娘特别吩咐送来的。她一看,那是一盘绿色马奶葡萄,一串串晶莹剔透,看着很是惹人。
杜平月看她那馋样,伸手包了几个放在小碟子里,递在她手边。傅遥夹起来一一吃了,果然清甜无比,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比不上外面那紫葡萄味道更正。
芍药嘴角微微张着,看着两人觉得很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总之,这两人似乎太**一些了。
傅遥一个劲儿吃葡萄,刚才话说了半截就没下文了。她心里痒痒着,不由靠过来,轻推着她的肩膀,“爷,奴家问你的话,您还没回呢。”
傅遥笑着一指杜平月,“我是没那么多钱的,不过这位杜侯爷却是有身家,他还未婚,正缺一个暖房的小妾,你若服侍的好,没准有机会呢。”
芍药立刻欣喜若狂,从看见杜侯爷第一眼开始她就喜欢了,见了这么多人,还没见过像他这么风度不凡,漂亮的让人心痒难耐。她缠着杜平月,如条蛇一般攀在他身上,“杜爷,奴家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您就收了奴家吧。”
杜平月横了傅遥一眼,这是叫他改为以色相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