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能哼。
周策的秘书走进来,看到她手里是乔宴的茶杯,靠近看了一眼,说,“你这茶泡的不错,这么香?”
初依笑,“你要吗?”
“我不喝茶。”
初依端起来闻了闻,是挺香,就又开始哼歌。
周策的秘书笑起来,说,“你喜欢唱歌?那回头我们唱歌的时候叫上你。”
“你们还有集体活动?”初依高兴,她还没机会在公司和同事一起玩过。
周策的秘书冲的蜂蜜水,她一边搅,一边说,“当然有了。”她靠近初依,小声说,“以前老板没来的时候,咱们没有这么忙,每天都出去玩。”
初依很感兴趣地追问,“大家都去吗?”
“当然。”周策的秘书说,“大家aa,先吃饭再唱歌,你要想去,回头叫上你。”
“好!好!”初依说,“不贵吧?”
“不贵。”
周策的秘书试了试味道,又说,“这周末估计就能去,等乔总一走,周总估计也经常不在公司,要是白天太累,晚上就没劲玩了。”
初依脑子空空的,她问,“谁走?”
“乔总呀。”周策的秘书奇怪地看着她,“他早上叫我,给我交代事情,我以为你知道。”
初依不甚明白地看着她,“他去哪儿?”
“回家吧。”周策的秘书说,“这我不知道,他不是咱们这地方的人,离开不是太正常了。何况他都没有秘书,当然是不常在公司,咱们老板是周总。”
初依哦了一声,茫然地,心里空白。
周策的秘书端了水出去,“回头去唱歌叫你。”
“哦,好!”
初依木木地站在茶水间,手里端着乔宴的杯子,她好像这时才发现,公司的老板的确是周策,乔宴没有秘书,住在楼上,一副单身说走就走的洒脱。
她心里涌上说不出的难受,不知自己怎么了,有点委屈。
她想到这里,回头,把刚刚那杯茶倒进水槽。
重新拿出茶叶,从里面精心地跳出一小撮,都是嫩芽,而后浇上热水,等叶子都舒展开,她倒掉了,又加上热水。
二道茶。
认真的动作,当成这是最后一次给乔宴泡茶。
手扶在杯子外面摸了摸,很热。
想到酒桌上的老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挤出笑,端杯子,给乔宴送去。
办公室里,周策已经走了。
乔宴正在打电话,他说,“嗯,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不用给我做饭,我说不准。”
初依把杯子给他放桌上。
乔宴点着椅子让她坐。
她坐下,听乔宴继续打电话,他笑呢,说,“知道了,知道了。这次不会,你放心吧。”他的语气很温柔,像和她有时候说话的语气。
初依的心里,说不出有什么不痛快。
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让她高兴兴奋的那些东西,好像一下都被偷走了。
乔宴挂上电话,对她说,“我妈妈!每次打电话都说个没完。”
初依嗯了一声,说,“你妈妈见不到你,想你,才会说了没完。对了,那你们会在这边呆多久?”初依问,“你们不会一直在这边对吧?”
她的声音很紧吧,令自己觉得讨厌。
好像也感到她的语气不对,乔宴说,“怎么了?”
初依说,“没事。”
心里一堆话想问,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要走,没有和她说,这一刻,他们已经不是一路人。
那她也不再什么话都和他说了。
乔宴拉开抽屉,拿出一个软糖来,递给她,“不高兴,想吃糖了吗?”
他的语气纯粹逗她。
初依觉得,他把她的烦恼都当小孩式的了,觉得给她个糖就可以管好。她说,“你觉得我是小孩,随便给个糖就能糊弄的那种。我不吃。”
她一点没发现,自己语气气鼓鼓的就像小孩。
乔宴说,“你不喜欢吃糖?那喜欢吃什么?巧克力?”
“什么都不喜欢!”初依说。
她已经气忘了自己其实什么都爱吃。
不过好歹理智还在,知道这样莫名其妙发火很怪,伸手夺过乔宴手里的软糖,说,“既然你都买了,我就吃了吧!”
乔宴笑起来,“你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了?”
初依吃了个软糖,橘子的,软软糯糯的,这糖特别好吃,像她小时候,小卖店里卖的那种裹成大橘子形状的软糖。
翻着看,而后问,“这你在什么地方买的?”
乔宴说,“好吃吗?那告诉我谁惹你了?”
初依吃着糖,心里想,才不能说,就说,“你不是说,什么都能猜到吗?”
“这次猜不到。”乔宴说,“你告诉我件事,我也告诉你件事。”
初依摇头,“我不说。以后你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的也和你没关系。”
乔宴一下笑起来,靠在窗口位置,看着她笑。
初依完全不知道她自己说走了嘴,她的事情,以后没关系,那就是以前有关系,什么时候开始有关系的?
初依的手机响,她拿出来看了号码,脸更沉了。
祁白妈妈打的。
她踌躇的不知道接不接。
乔宴放下手,走过去,拿起自己的杯子,看到她电话上的人名。他说,“怎么不接?”
初依心里犹豫,说,“我怕她找我。都是老邻居,她要见我怎么办?”
乔宴看着自己的杯子,很自然地说,“你和她说,公司要派你出差,等会就去车站,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
“什么?”初依猛然看着他,都傻了。
乔宴没看她,吹了吹茶叶,喝了一口,很淡然地说,“怎么?我没告诉你吗?等会就走。你和我一起走,给公司要账去。”
初依一下站了起来,电话还在她手里叫,可是她觉得,心里的那歌又回来了,她看着乔宴,想笑,又有点不敢相信。
“你要去外地?还要带我去?”
乔宴盖上茶杯盖,“嗯,想去吗?”
初依看着他,高兴的有点想又哭又笑。
不等她说话,乔宴又说,“不过你欠了公司那么多钱,公司让你出差,你不想去也不行。赶紧回了人家上楼收拾东西去,一个小时后就走。”
初依紧紧握着自己的手机,不确定乔宴是不是为了自己,不想她犯难,才安排了这次出差。
说感激,又怕是自作多情。
只是心里天也高了,不痛快也都空了。
她抓着电话,跑了出去。
乔宴看着合上的门,想到初依高兴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笑着,又端起茶杯,一想又不对,忙放下,刚刚又把他烫了一下。
每次喝初依泡的茶,他就犯浑,已经被烫两次了。
第46章 夏听音
周策推开包间门,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
赵亮正在牌桌上,说,“你这可是来迟了。”
周策拉开包,抽出两沓钱,两万,扔桌上说,“反正就这么多,早来早输完,迟来迟输完。”
赵亮抽着烟笑,“乔宴没在,你这家伙就破罐子破摔了。”
有人让了座,“那你先来。”
“没办法呀。”周策坐下开始搓牌,呼啦呼啦的响。
赵亮从烟盒揪出支烟;递给他;笑着问,“他真的直接带人走了?”
“可不是。”周策摇头,“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是前浪拍死在沙滩上。你看看这出手,把咱们都拍死了。”
赵亮笑的不行,“要真的解决问题,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他扔出一张牌,接着说,“要说人有什么不得已,有苦衷,都是自己给自己找借口。有时候,最干净利落的办法就是一走了之。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周策点头,这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又可以令初依摆脱周围的麻烦,又可以顺便培养感情。不过这里有外人,就不好多说初依乔宴的私事。刚想换话题。
对家坐的张朝阳甩出一张牌,搭上话说,“说什么呢,和打哑谜一样。乔宴带谁走了?”
周策说,“初依,你也见过。”
“你们公司的人?”张朝阳吸了口烟,随意地说,“见过两次那个是吧?那女孩看着不错。就是,女孩有家吧,乔宴挖别人墙脚?”
“胡说!”周策想到那晚打架的事,又牵扯乔宴,连忙说,“这得多说两句,绝对没有!你那晚见的那个,是前男友,分手了。就是男方放不下。”
张朝阳说,“看着不像呀。”他瞅着周策,“自己人,你还不给我说真话。”
“咦,这话怎么说的?”周策有点奇怪,“我们一起认识的初依,赵亮也知道这事,她那男朋友是个青梅竹马,前段时间背着这女孩,带别的女孩出去玩,然后俩人就分手了。”
“哟!”张朝阳嗤笑出声,神色一瞬间有点古怪,他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弹了弹烟灰,“还是青梅竹马呀。”
周策觉得他今晚有点神叨,别是那天打架把他吓到了,就说,“那晚你见的那些,其实都是他们熟人,一起玩大的,手上都带点功夫,你们这儿九街十六巷那边的人。全是师兄弟,不是坏人。”
他说完对赵亮说,“才认识的时候,觉得挺野蛮的,认识以后,觉得各个讲义气,也挺好相处。就像蛋泥他们,粗人可心眼不坏,对初依多好,是吧?”
赵亮点头。
张朝阳说,“那现在是怎么回事?乔宴看上了那个叫初依的女孩?”
周策实在猜不透乔宴,但乔宴办事不是没谱的人,不是心里有打算,不会带初依走,他说,“我说不好,但八。九不离十。估计回来就能成。”
张朝阳又问,“她那个男朋友,我总觉得什么地方见过。他没有住在九街十六巷吧?”
周策一听这话,明白过来,说,“那你说不定真的见过,这男的家有钱,以前住那边,后来发财搬了家,住在城南。”
张朝阳说,“那俩人好了几年?说分就分,怪可惜的。”
周策扔出张三万,说,“好像说是谈了四年。”话锋一转说,“就是这男的有点没长大,他家不同意他和女方,然后他就和家里安排的女孩去旅行,回头从家里弄了笔钱,想离家出走。小孩一样。”
张朝阳抬头,略惊讶地看着他,“这——够出息的。”
周策说,“都是喜欢,谁没年轻过。”他打心眼里矛盾,又想初依和乔宴,又可惜初依和祁白的青梅竹马。
但这种话,和乔宴都没办法说。他说,“将来这男的肯定更后悔,初衷是想走到一起,反而把对方推远了。”说完,他又觉自己吃饱了撑的,自己情场上分分合合不难受,为别人觉得遗憾。
他嘟囔着自嘲,“我也是闲的蛋疼。”
赵亮看他一眼,说,“路是他自己走的。就是初依可怜。”赵亮说这话,纯粹是想到那一晚,都要分手了,初依还被骗着去酒店。
周策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以后有乔宴,谁也欺负不到她了。”
张朝阳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口问,“这女孩能让乔宴看上确实有福气,她来你们公司以前干什么的?”
这是个有趣的问题。
周策和赵亮对视一眼,爆笑起来,都想到了那“情场伸冤人”的神来之笔。
如今想来,真是好笑。
这个当然也不能说,周策笑了一会,说,“普通人,以前家开的武术学校,后来关了。”
张朝阳点头,又问,“那女孩,和男朋友什么时候分的手?”
“你今天查户口呀?”赵亮说,他俩是哥们,所以说话没顾忌。
张朝阳说,“就是听你们说青梅竹马,我也觉得可惜。”
“就咱们第一次约着打牌那天。”周策给出了准确的日子,“十一长假的时候,在那度假山庄。”
那晚初依是和男朋友过夜,他更不能说,就拿牌敲了敲旁边的桌子,喊,“茶呢,光说话,喝的都没。”
张朝阳抽着烟点头,烟飘上去,他皱起眉头,眉头越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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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
乔宴先下,转身把初依扶下来。
她搭着乔宴的手,从上面一下跳了下来。
白色运动衣,动作轻盈的像出色的运动员。
随时可以为国争光。
乔宴露出笑意,说,“要见家里人了,是不是很高兴。”
初依说,“我没想到你要带我先来我们老家。我在公司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想,怎么不是坐飞机,原来来这儿,这么近,当然得坐火车。”
乔宴把包换了个手,一手提一个,对她说,“你跟紧我,人多,别把你挤到了。”
初依伸手去拿包,“我提一个。”
乔宴说,“你拉着我袖子吧,提包我还得看顾你。”
他说完转身走了,初依把自己的手提大包挎在肩膀上,快步跟上去。周围人多,挤着走,她拽着乔宴的袖子,防止俩人被挤开。
“现在我知道,你是特意帮我才安排的这次旅行。”初依笑嘻嘻地说。
乔宴看她,眉宇间也带笑意,嘱咐说,“教你一招,有些事情要急着办,有些事情要缓着来。像你姐夫离婚那事,和那女的分手,是要急着办,但是他现在和那女的已经分了,就得缓着办,他不会签字,让你姐先晾着他,等咱们回来,公司以后找他追账,当他每个月都要勒紧裤腰带还债的时候,好日子才开始。”
初依的手紧了紧,乔宴今天穿着件白色的夹克,里面是件异常简单的白色圆领t恤,好看干净极了。
她说,“我小的时候,遇上再困难的事情,我觉得只要告诉我爸,我爸就能有办法。后来好多年,我没有遇上这样的人了。”
乔宴伸手,挡开一个迎面而来急匆匆的男人,把她护在身后,转头柔声说,“你走我后面。”
初依看在眼里,觉得他大可不必,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硬的和钢筋混凝土一样,实在不用呵护,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就挪到乔宴身后走,手换了个位置,还是扯着他的袖子。
没有松手。
他的衣服好看,她觉得还没有抓过这么好看的。
走了几步,莫名其妙想到,要是能一直这样抓着,走在这位置,就好。
旁边有人行色匆匆,乔宴被“钢筋水泥块”揪着衣服,自然是不会走散。俩人平安出了火车站。
天已经黑了。
乔宴说,“咱们在这边住一晚酒店,然后明天早上,再坐车去你们老家好吗?”
初依的老家要转两次车。
她点头说,“我们平时来,也是这样安排的。”她指着一个方向说,“我知道那边有家旅馆,三站路不远,很干净才六十块钱。”
乔宴想了想,把手里的包换了个手,一手提两个,然后拉起她的手,走到路边停出租的地方,直接把她塞进去了。
他觉得有时候,真的不用和初依解释那么多,看见了,她自然就明白。
车在酒店外停下,初依下车,看着眼前的五星级酒店,这才想起来,她刚刚提供的地方,不适合乔宴。
乔宴付了钱,提下包,说,“你别误会,我给你说,俩人住这里,也花不了多少钱。不过相对能干净一些。”
初依说,“那咱们住一间吧,一间省钱。”
乔宴盯着她看了一会,很意味深长地说,“这会要不是我,和别的男同事,你也会很坦然的说这句话吧,反正没人能打过你,对不对?”
初依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选项,她说,“我们从来出去,都是大家一堆人一间房的。”除了和祁白那次……她闭了嘴,“也不是。”
乔宴右手提起,提包推了她一下,“走吧,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别想。”
玻璃门打开,初依被推了进去。
金碧辉煌,初依有点眩,地板都是金光灿灿的。
初依拉上乔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