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天色正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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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时天色正晓-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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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依握着他的手机,茫然地说,“没呀?”
  乔宴看着这个榆木疙瘩,有点无语,空了两秒,觉得应该换一种谈话方式,他说,“那这三十万,你准备怎么还?”
  初依:“……”
  周策逮了机会,板着脸,心里很乐呵地说,“你来我们公司上班还账吧。帮公司催账,要回来款子还可以提成。”
  哈哈哈,整个催款部都可以交给她!
  说完又说,“你的兄弟姐妹也可以叫上。”
  初依看着他,她家的事情,周策并不知道。又转去看乔宴。
  乔宴半点没受周策干扰,看着她说,“你自己斟酌,一个月要还一万五,想想家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开支,或者其他要用钱的地方。”
  初依没说话,当然还有。
  姐姐的医药费。
  家里的生活费。
  还有她姐如果离婚,现在的房子怎么办?
  如果卖了,不知道够不够还给这里?
  乔宴对周策说,“刚问清楚了,那房子能卖多少?”
  周策不情愿地说,“六十。”
  乔宴又说,“你叫初依对吧,你回去慢慢想,如果愿意过来,我们底薪给你定一万,其他福利另算。”
  周策惊呆了,看着乔宴,像看散财童子。
  一万一个月,不知道他们也很穷困潦倒吗?
  外面赵亮叫他,他往外去,又一个劲给乔宴使眼色。
  却没想,初依站了起来说,“对不起,我不适合你们公司。”
  周策觉得她一定是不明白,一万块钱在求职市场上代表什么行情。
  一关门,走人了。
  乔宴却不意外初依会拒绝,说道,“你回去斟酌一下吧。”
  他这时说话的腔调很沉稳,一点不像刚刚被人骗钱的没脑子样。这一秒,初依又产生了自我怀疑,也许人家真的有什么高大上的投资门路,是自己不懂的。
  不应该随便评价人。
  可是她还是不想当一个黑社会收账的。
  于是她走前两步,把手里的手机还了回去,放在桌上说,“我回去肯定也不会改变主意,你不用等我的答复,别让我耽误你的事。”
  乔宴看着自己的手机,锁屏了,显然没用。又看她。
  初依说,“对了,你姓周是吗?能把电话给我一下吗?你那天帮过我,回头,等我有钱了,我请你吃饭谢谢你。我欠你一顿饭。”
  乔宴无语地看了她一会,说,“我叫乔宴。姓周的,是刚刚那个。”
  初依很随意地解释,“抱歉哦,刚刚上楼的时候,秘书叫你们三个,我套错人了。”
  套错人了?
  不能有准头吗?
  乔宴真的有点无奈,他伸手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个手机,放在桌上,空了几秒,说,“你的手机不见了,自己都不知道打个电话找一下吗?”
  初依接过自己的手机,非常意外,“我以为肯定已经丢了,正准备攒钱买新的呢。——哎呀,你还帮我充电了。”
  他看着她,她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电话,喜不自胜,拨云见日地笑出了一片晴空。他也忍不住,侧头跟着笑了笑。
  这女孩天真成这样,真的不适合离开她们那九街十六巷。
  初依说,“那你把手机号给我,我现在没钱,等我找到工作。再请你吃饭。”
  乔宴伸手,在桌前名片盒里抽了张名片给她。
  看着她,塞进了自己的白运动衣口袋里。
  嘴边一句话,实在很想问,“那……你准备干什么行业?”

第17章
  初依从乔宴公司离开,就直接去了医院,路上顺便给她姐和妈妈买了点吃的。
  一进医院她就憋闷,那个女的有钱已经转院去了大医院。
  到了病房门口,刘雅琴正出来。
  初依连忙跑过去,“妈——”
  刘雅琴抬手在嘴上比了个“禁声。”
  初依往病房里眺望。
  刘雅琴拉着她往外走,初依手里提着塑料袋,举起来小声说,“我给我姐买的第一饭店的虾肉包子。还热着呢。”
  刘雅琴抬手摸了摸那白塑料袋,真的还热,“你跑着来的?”
  初依笑着眼睛弯弯,“我跑的快吧?”
  语气纯真,孩子般的无怨无悔。
  刘雅琴心里难过,说,“给你姐,你姐也吃不下。那个女的早上又来了,后来王鹏也来了,俩人又哭又打,狠狠在这儿闹了一场。”
  初依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想说,怎么不给自己打手机,想起来,自己今天才找回来手机。
  “那你怎么不给铁蛋他们打电话?”
  “打有什么用,等他们来,也闹完了。不过让人多看一场笑话。”
  初依把包子塞给刘雅琴,“让我去把王鹏打一顿再说!那天那个女的说让我姐离婚,给咱们钱的时候,我就准备打王鹏了,就是还没办!”
  刘雅琴一把拉住她,“别去,这事情咱们再想想。”
  初依说,“还想什么,我攒了一肚子的火。”
  刘雅琴摇头,“咱们家没人,妈妈就你和你姐两个命根子,现在你姐成了这样,醒来就不说话,躲在病房,连人都不想见。你再要出点什么事,妈妈怎么和你爷爷交代。”
  初依站在医院走廊,周围是消毒水的味道,这种是给人恐慌,又能给人安全感的味道,因为意味着伤害和救赎。
  这一刻,她才发现,有些伤,可能永远治不好。
  初依心灰意冷一个人回家,在公共汽车上,她打了祁白的电话,之前她没有打,心里是有点生气,觉得祁白应该先找她。可后来又觉得,或许他也有事,就像她这两天也忙的团团转一样。
  要给爷爷做饭,还得给姐姐送饭,给她妈换班。
  电话通了没开机,她挂了手机。
  心思转了转,打了铁蛋的电话。
  ******
  初依坐在麦当劳,没有吃东西。
  买了一杯饮料,等铁蛋过来。
  初依觉得,别的都好说,王鹏欺负她姐的事情不能揭过去,不然她每晚都没办法睡觉。
  铁蛋来的很快,反正都是无业人士。
  “你怎么没去医院?”铁蛋坐下来就问。
  初依说,“刚回来,王鹏和那女的今天又去医院闹了。”她手指轻轻挡开碍事的饮料杯,平淡地说,“我今天腾出点手,得把这件事办了!”
  铁蛋左右看看,他们坐在一个靠大窗的角落,也没人,这才放心说话。
  “其实我实话实说,你别生气。这事,王哥也是一时昏头了,这和咱们以前弄的那些家暴的事情,有本质的不同。如果他回头,以他对初静姐的感情,你觉得不应该考虑一下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初依看着他,很无法相信。
  铁蛋说,“我知道你生气,我也是实话实说,王鹏哥这事,不是错的没办法回头。他爱初静姐,外面那女的他又不爱。就是被缠上了,现在大家知道,把那女的赶走不就行了。”
  初依诧异地看着他,这一刻她发现,对于出轨这件事,对女人来说很严重,但对男人本身而言,他们可以觉得不是问题。
  她气道,“你以为是商场买错一样东西呢?买错了一扔。他和我姐结婚了,一点都管不住自己,你还同情他?”
  “不是同情。”铁蛋说,“那不然怎么办,那女的怀孕了,咱们又不能去打孕妇。不如你劝姐姐和王哥好好过日子,气死那小三。”
  “我……我……”初依一口气堵心口,“我呸!”
  呸了都不解恨,她说,“我要收拾王鹏一顿,让他想到这事,听到那女的名字就腿软。”
  “这怎么行?”铁蛋说,“这是那女人的错,怎么能是王鹏哥的错?而且我想了两天,王鹏哥又没有给她花过一分钱,那女的你没见,真的是一个难缠的。我那天见她撒泼,都有点同情王鹏哥,再说,王鹏哥真的没有对初静姐不好的地方,这两年,他公司再没钱,也没有亏待过初静姐一分对不对?而且他挣钱,也都是为了你们家。”
  初依瞬间沉默了下来,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原来大家真的会这么想,王鹏公司的钱,一分也没给那女的花过。所以大家都觉得她们家占了大便宜。
  但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初依不想争辩,王鹏当时要用钱,她们家想也没有想,房子就给他押了出去。那是她爷爷和她奶奶的老房子,她爷爷唯一的念想,院子里的树,都是她爸小时候种的。这份情义代表着什么?
  她姐嫁给王鹏也不是为了钱。
  她心口堵着堵着,但又没太多墨水,不懂疏通这种委屈,只能恨恨地说,“我今天才知道,男女的价值观真的不一样,一夫一妻制,是法律规定的。不代表男人心里都认同,如果放开了,大概很多人都想娶好几个。”
  铁蛋说,“也不能这么说……你是没见那女的,她那天在医院撒泼,一把就把自己衣服给扯开了。不是我说,你去打她,她都不怕,我觉得那女的有点被虐狂的病。”
  初依说,“那为什么男人被戴了绿帽子,会那么生气?”
  铁蛋说,“这怎么一样,你怎么还是不明白。王鹏真的是倒霉摊上了那女的。”
  初依问,“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大家的?”
  铁蛋没直接回答,诺诺地说,“……他不是,还不是因为没钱了嘛。”
  初依看着他,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她心里泛起真切的难过,这件事,不止瓦解了她姐姐的婚姻,更瓦解了她和一帮师兄弟的感情,因为她现在才知道,从根子上男人和女人的想问题是不一样的。
  对于男人来说,没钱显然是更重要的。
  她一口气喝干净了饮料,站起来说,“走吧。”
  铁蛋连忙跳起来说,“走什么?我买点东西给你吃,吃了心情就好了。”
  初依不是笨人,想的很快,知道不久也会有人说,甚至王鹏和那女的,也是因为她姐给的经济压力太大。
  甚至有很多人,会觉得王鹏是值得同情的那一个。
  她什么都没说,径直往外头走。
  铁蛋连忙跟上。
  从麦当劳出来,风很大,吹着初依的头发,她站在熟悉的城市,觉得陌生,她转头,手插在运动衣口袋里,看着铁蛋说,“铁蛋,人死了,说死了的话。活着,还得办活着的事儿!”
  ******
  王鹏有家建筑公司,这行业最多三角债,初依以前隐隐知道,但没上心。
  和铁蛋分手之后,她就直接自己找王鹏去了。
  欺负了她姐,她不找他,他就该偷笑,还敢去医院。
  初依觉得王鹏确实欠收拾。
  但走到一半,就收到了初海唐的电话,把她叫了回去。
  回去才知道,铁蛋不止不帮她,还和初海唐告了状。
  初依跪在她爸的牌位前面,听初海唐训话,“那是你姐夫,更是你师兄,同门不得相残,你忘了?”
  初依说,“没忘。”就是选择性忽视了。
  初海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问她,“你学拳为什么?”
  初依答:“形意拳讲求正大光明,我不是为求胜负,也不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家人都保护不了,我为什么学拳!”
  初海唐略意外地睁眼看她,这次的答案,和平时不同。
  他叹了口气说,“你练了十年形意的劈拳劲,他能受你几掌?”
  初依直着腰板说,“我俩没交过手,但他早不练功,而我这些年日日在练,我估计,最多三下。”
  初海唐说,“他要是没经住你三下,一下就不行了呢?”
  初依:“……”
  初海唐说,“下手没轻重,一招就出事的又不是没有。为了那个人,值不值得?”
  初依说,“可我都和那女的放话了。人得说话算话。”
  初海唐说,“那你就动动脑子,用一个不伤自己的方法,想好了你再站起来。”
  初依低头看着地上的青砖,想了一会,左右看看,一甩头发站了起来,说,“行!我答应你了,不和他动手。”
  初海唐说,“也不能强迫铁蛋他们去。”
  初依撇了撇嘴,说,“告状的叛徒,我们算是彻底散伙了!”她一扭头,甩门帘走了。
  她说话算话,一言九鼎。
  初海唐很放心。
  但周策不好了。
  因为初依转头就回到了他们公司,并且要求上班。
  一个月一万……好贵的打手呀。
  初依对乔宴说,“我想了想,还是骑驴找马比较明智。”
  周策很苦恼地吐糟,一万块钱一个月,还只是“驴”。
  乔宴非常了解他的小心思,这女孩来了,理应是催款部,催款部没有那么高的底薪。但他现在倒不想这女孩去,那地方不好干。
  于是问初依,“那你有什么特长,和周总说一下。”
  周策弹弹裤腿,翘着二郎腿,等着初依说,“会打架。”
  没想到她站的笔直,很自信地说,“我能喝酒!”
  乔宴:“……”
  周策觉得九街十六巷的人,真真是人才,好奇问,“喝啤酒。”
  初依轻蔑地说,“当然是白的。”
  周策觉得这口气,像是最少一斤的量。
  乔宴说,“算了,你就去催款部吧。”
  一个很能打架的业务员,他们都不敢想那后果。
  初依很爽快就去了。
  他们的催款部是现成的,也有人。就是平时都是些吃干饭的家伙。
  初依熟悉了一下,很愉快地就表示,她没问题。
  可以跟着大家跑业务了。
  周策和乔宴说,“这女孩虽然贵了点,但终于还算有个优点,挺听话。”
  乔宴没说话,他总觉得这事情有点什么地方不对。
  于是三天后,初依就跟着大家第一次出去催款。
  当天,到下午的时候,乔宴收到了一个极之爆炸的消息:
  ——初依带着他们公司催款部的人,去把她姐夫给打了一顿!

第18章
  乔宴简直不敢相信,要是他们能使唤动他们公司的人,又何必去九街十六巷重新找人回来催款。
  周策冲回公司,直喊自己眼瞎,“还说她乖,不挑呢。怎么是这么个混货。亏我还想着以后把催款部都交给她!”
  乔宴说,“你还挺有野心。”
  说完他却笑了,那个小丫头……没想到,她还能有这心眼……他知道来龙去脉,心里已经猜透七八分,知道初依肯一天就换了想法来他们公司,估计就是为了这个。
  周策说,“要不是赵亮去了日本,一定趁机挖苦咱们,‘咦,原来你们公司催款部的人,也是会干活的!”
  乔宴抽出支烟,笑着点了,想到每次见“她”,都是始料不及的结尾。
  “你还笑?”周策急的跳脚,“我叫人来问问。”
  周策先叫来的是催款部的负责人,当然初依才来,就算给开了高工资,不代表要给她高地位。
  那负责人叫黄云,小三十,来公司应聘的时候也说自己会功夫,可从来没见他出过手。
  周策问他,“今天你也去了?”
  黄云不看他们,垂着眼睛说,“去了。”
  周策没直接问,“你们为什么要打她姐夫?”在公司规定面前,一切理由都不是理由,他只关心一件事:
  周策说,“虽然……初依是漂亮,可是你们也不能因为她坏了公司的规定。”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平时公司都使唤不动你们,你们怎么就那么听她的话。因为他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所以只能归结到初依样貌上面。
  乔宴站在窗口抽烟,闻言看他一眼,初依自己没法知道,她终于用这个方法,亲自让周策夸了一次她漂亮。
  却听黄云很委屈地说,“我今天才知道,拳分两种,”
  乔宴想了两秒,转去看窗外,这样说,恐怕是被教训了。
  周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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