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月风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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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月风华录- 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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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赭色锦衣,上有暗纹; 是最近京城流行的款式; 腰上系着玉带; 挂着锦囊香坠,囊上绣了一个“周”字,装扮显然是富家的公子。
  郝瑟眯了眯眼,转目四扫。
  整座市集一片混乱; 有人表情惊恐; 有人窃窃私语; 有人高呼报官; 更多人的人则是聚在周围看热闹。
  挑目再望,四处皆是低矮平放店铺,唯有四层望月楼伫在街边,鹤立鸡群。
  酒楼之上,众人听到街上喧哗,都从楼中涌出,面面震惊,高层雅座之内,也有不少客人探头观望,皆露惊悚。
  “阿瑟,此人应是从四层雅座内坠下的。”尸天清低声道。
  “郝大哥,此地不宜久留。”朱佑樘虽然面色惨白,思路却是十分清晰。
  “没错,快走。”郝瑟低呼。
  尸天清立即护住二人慢慢后撤,岂料还未撤几步,突听外围人群哄一下乱了起来,但见一名兵头率领一众兵卫气势汹汹冲入人群,定眼一看地上的尸体,冷眼扫望四周。
  “此人是谁?!怎么死的?”
  “是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死的!”
  “我不认识!”
  “我也不认识!”
  四周百姓哄一下散开。
  尸天清、郝瑟、朱佑樘低头弯腰,迅速融入百姓人流,打算低调撤离。
  “将尸体带回去!还有——”兵头大喝,“所有可疑的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能走!”
  一声令下,众兵卫冲入人群不由分说见人就抓,整条市集哄一下乱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和我没关系!”
  “不是我!”
  “放开我!”
  “怎么可以乱抓人!”
  “仙人板板,撤撤撤。”郝瑟压低朱佑樘的脑袋,和尸天清一起弓腰挤入人群,可此时街上一片混乱,举步维艰,还没等跑两步,就听身后传来大喝:
  “这边这几个,距离死者最近,最可疑!”
  “我擦?!”郝瑟回头一看,那兵头竟单独指挥了一队士兵冲了过来,迅速就将四周十几个小摊贩围住了,尸天清、郝瑟、朱佑樘恰好被困在最中央,无法动弹。
  尸天清神色一凛,周身剑意猝然腾起。
  “尸兄不可!”郝瑟忙压住尸天清手臂,“此时若是闹起来,咱们不是嫌犯也变成嫌犯了。”
  “若是闹大了,恐怕会连累这些百姓。”朱佑樘低声道。
  尸天清眉头一蹙,敛去剑意,和郝瑟、朱佑樘一般低头含胸,尽量降低存在感。
  兵头大摇大摆走上前,将郝瑟等人在内的一众百姓商贩绑成一串,歪嘴一笑:“所有嫌犯,全部带走!”
  杂乱脚步声渐渐远去,只留一地狼藉。
  躲在四周的百姓纷纷走出藏身地,满面悲愤,敢怒而不敢言。
  唯有一个小贩面色惨白,转身一溜烟奔向了四井胡同方向。
  *
  “都给我跪好了!”
  “别乱动!”
  西城兵马司衙门院内,密密麻麻跪满了被抓来的“准”嫌犯,个个垂头丧气,满脸晦气,一眼看去,起码有五十人上下。
  “居然抓了这么多人,能审过来吗?”郝瑟跪在院中,一边四下乱瞄一边嘀嘀咕咕。
  旁边的尸天清和朱佑樘也是一脸疑惑。
  “哎呦,小哥你是外地人吧?”
  旁边一名年过半百的菜农老汉低声问道。
  “真让您说准了,我刚来京城不到半年。”
  “难怪了,以后多被抓几次就知道了。”老汉摇头道。
  “诶?”郝瑟听得一脸懵逼,尸天清和朱佑樘更是一头雾水。
  “看着吧,也不枉你来京城一趟,涨涨见识。”老汉一脸苦笑,目光示意大堂之上,“瞧见没,那就是西城兵马司指挥使,寇远廷——”
  就见堂上,一个长着鲶鱼胡的官翘脚坐在太师椅上,提声大喝:“来人,带嫌犯——”
  “跟我走!”
  两名兵卫从院中揪起一个男子拎到堂上,压跪在地。
  “堂下所跪何人?”寇远廷问道。
  “小、小人姓李名单,是市集上卖糖糕的。”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小人不认识这个人啊,他、他是突然从天下掉下来的!”
  “一派胡言,人怎么能从天上掉下来,又不是鸟!”
  “小人的意思是,他是从望月楼上掉下来的!”
  “一派胡言,一会儿是从天上,一会儿又是从楼上,分明是你做贼心虚,胡言乱语,来人啊,先打他三十大板!”
  “冤枉啊啊啊!”
  郝瑟、尸天清和朱佑樘目瞪口呆看着那名叫李单的小贩被拖了出来,两名兵卫杀威棒一压,抡起板子就要砸下去。
  “小人想起来了,小人有证据,可证明小人的清白!”李单鬼哭狼嚎叫起来。
  “哦,有证据,呈上来吧。”寇远廷示意兵卫停手。
  李单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颤颤巍巍举起,兵卫一把抢过,径直送到了寇远廷的手里。
  “看看——”寇远廷扔给旁边的副指挥。
  副指挥接过布包打开瞄了一眼,口中啧了一声,附在寇远廷耳边嘀咕了几句。
  寇远廷翻了个白眼,提声又问:“就这些证据?”
  “小人只有这些证据,还望青天大老爷明察!”李单连连叩首。
  “哎呦——”寇远廷侧目,“张副指挥,你怎么看?”
  “看这小子穿戴都甚是穷酸,估计也就这些了。”张副指挥低声道。
  寇远廷点点头:“李单,本官看你眉清目秀,不似奸人,也看了你证据,判你无罪,回家去吧。”
  “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李单连连磕头,感激涕零爬起身,一溜烟奔出了兵马司衙大门。
  “什么玩意儿?这审的什么狗屁?”郝瑟额跳青筋,“那里面是什么证据?”
  “是五百文铜钱……”尸天清低声道。
  “哈?!”郝瑟瞪眼。
  “什么?!”朱佑樘震惊。
  “带下一个嫌犯!”堂上寇远廷一声令下,又一个小贩被揪上了堂。
  这次,未等寇远廷抬出杀威棒,小贩就拔高嗓门大叫:“我不认识那个人,和我没关系,我有证据——”
  一边喊,一边将一个布包送了上去。
  “是二两银子。”尸天清道。
  郝瑟、朱佑樘唰一下看向尸天清,满面震惊。
  “怎么样,小哥,长见识了吧?”旁边的老汉叹气。
  “这、这所谓的证据,怎么会是、是——”朱佑樘一副三观颠覆的表情。
  四周被抓的众嫌犯们一看朱佑樘的表情,纷纷摇头苦笑。
  “这就是证据啊!”
  “我们都叫它买命钱。”
  “不管出了什么案子,不管大案小案,这五城兵马司都会找各种理由抓一堆所谓的嫌疑犯提审。”
  “若你交了这买命钱,便能回家。”
  “若你不交,怕是要脱一层皮咯——”
  “这岂不是明目张胆抢劫?!”朱佑樘低喝。
  “嘘嘘嘘——小声点!”四周众人忙示意朱佑樘压低声音。
  “小哥,你就知足吧!”
  “这五城兵马司的买命钱算是很公道了,一般百姓也付的起。”
  “若是落在东厂手里,不倾家荡产定是无法脱身的。”
  “更不要提刚被罢免的西厂,那不仅要钱,更要命咯!”
  “对啊,这寇远廷已经很厚道了。”
  “也算是个好官了……”
  众人窃窃议论声中,尸天清瞳深黑邃,紧咬牙关。
  郝瑟双手捧颊,双眼爆瞪:“仙人板板,人性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如此!竟就算好官了!”朱佑樘面色铁青。
  “别纠结好官坏官了,重点是,你们身上带银子了吗?”郝瑟急声问道。
  尸天清、朱佑樘豁然回神,对视一眼,面色发白。
  “我也没带银子,怎么办?!”郝瑟低呼。
  “三位小哥别急,若真没带银子,可以写欠条,让家里人送钱来,不过,怕是要贵一些。”旁边的嫌犯友人支招。
  “让家里人送银子来赎人——”郝瑟脸皮一抽,“也就是说——要让文书生送银子来……”
  尸天清、朱佑樘和郝瑟同时翻起眼皮,回想了一下早晨某账房先生轰三人出门时的表情,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冷战。
  尸天清:“千竹恐怕会气炸了……”
  朱佑樘:“不、不会打我们一顿吧……”
  “绝对会!”郝瑟瞪眼,“而且还会以此为由头对我们三个进行惨无人道的剥削和压榨!”
  尸天清呼吸一滞,朱佑樘咕咚咽下口水。
  “不能坐以待毙,我们要自救!”郝瑟捏拳。
  尸天清、朱佑樘正色颔首。
  “喂,你们三个,该你们了!”突然,头顶传来大喝,正是前来提审的兵卫。
  “堂上听我指挥。”郝瑟迅速向尸天清和朱佑樘递了个眼色,跟着差役上堂,齐齐立在堂上。
  一青、一紫、一纯,三色衣袂在大堂上画出一片旖旎光泽。
  堂上昏昏欲睡的寇远廷一看这三人,顿时眼睛一亮,腾一下坐直了身体。
  “张副指挥,你看看这三人怎么样?”
  “大人,我抓人的时候就瞧清楚了,那个高的,身上穿得是流云衫,三十两一件,那个矮的,穿得是紫金靠,二十两一件,还有那个小的,穿得衣服我都叫不出名字,绝对不是凡品,起码五十两一件。”张副指挥一脸兴奋道。
  “好,非常好。”寇远廷捻着鲶鱼须频频点头,提声道,“堂下所站何人?报上名来。”
  “在下郝瑟,这二位是我的表哥表弟。”郝瑟抱拳道。
  “上堂为何不跪?”
  “有功名在身,自可不跪。”朱佑樘提声。
  “哦?想不到还是读书人。”寇远廷点了点头,“你们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郝瑟:“回大人,没关系。”
  “没关系?!”寇远廷砰一拍椅子,“没关系怎么会出现在现场?!”
  “大人,现场乃是市集,我等只是恰好路过。”
  “恰好?恰好死者就单单落在了你们眼前摔死,这是不是太凑巧了?”
  郝瑟扯出干笑:“回大人,还真就这么凑巧。”
  寇远廷双眉一竖:“一派胡言,分明是你们将死者害死,还想狡辩,来人啊,每人打三十——”
  “大人且慢,我们有证据证明我们与死者之死无关!”郝瑟提声大喝。
  尸天清、朱佑樘噌一下看向郝瑟。
  “哦~有证据啊,有证据就好,快快呈上来。”寇远廷露出满意笑意。
  “好,请大人听仔细了!”郝瑟双眉一竖,拔高嗓门,“死者乃是从高处落下,头骨碎裂,立时身亡,俗话说,就是摔死的,而在案发现场周围,只有一处高地,便是望月楼,因此此人乃是从望月楼坠楼而死。”
  “所以证据呢?”寇远廷一愣。
  “既然此人是坠楼而死,那就有两种可能,第一,被他人推下楼。第一,自杀坠楼,若是自杀……”
  “废、废话!既然本官抓了这么多嫌犯回来,死者自然是被人推下楼摔死的!”寇远廷拍桌。
  “既然大人也认为死者是被人推下楼,那不知是从望月楼的那一层哪一间被推下楼的呢?”郝瑟挑眉。
  “这、这个……”寇远廷看向副指挥。
  “还在查。”张副指挥使低声道。
  “对,本官还在详查!”寇远廷瞪眼,“总之,你们三个十分可疑,速速把证据——”
  “大人说我们三人可疑,不知可有目击证人看到我们将死者推下楼?”郝瑟提声。
  “这个……”
  “你们害人之时,定然十分隐秘,又、又怎会又人发现。”张副指挥大叫,“速速将证据送上来!”
  仙人板板,这是不见银子不死心啊!
  他丫的,老子还就不信你这个邪了!
  郝瑟三白眼一横,两手挽起袖子:
  “死者坠楼之时,鞋底沾了金粉,此种金粉乃是望月楼初一十五洒地迎客之用。”
  “这、这不是废话吗,你刚刚不是说他就是被人从望月楼上推下来才摔死的吗?”
  “问题是,”郝瑟翘起一只脚丫子,“我们三人的鞋底,都未沾上金粉。”
  寇远廷顿时一噎。
  “肯定是他们在来的路上弄掉的。”张副指挥忙补充。
  “对,肯定是你们在来的路上——”
  “大人有所不知,这望月楼的金粉,乃是以特殊药水炮制而成,粘在鞋底,会散发出微弱香气,纵使将金粉洗去,那香气也许久不散,是为金香千里。”郝瑟挑眉,“大人不妨将我们三人的鞋子脱了去,细细闻一闻,便知我们三人有没有去过望月楼了。”
  寇远廷僵住,又问旁边的副指挥:“他说的可是真的?”
  张副指挥尴尬:“好像有这么一说。”
  “嘶——”寇远廷眼珠一转,“即、即便你们没去过望月楼,也、也可以雇佣他人害人!”
  “那敢问我们雇佣的人是谁?大人可曾抓到?”
  “这个、这个还在查——”
  “也就是没有了!”郝瑟双手叉腰,骤然提声,“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大人空口无凭,凭什么说我们是嫌犯?!”
  一堂死寂。
  院中一众百姓嫌疑看着郝瑟背影,都暗暗捏了一把汗。
  寇远廷死死盯着郝瑟,眼角狂抽:“想不到,今日居然遇到了一个硬茬……”
  “大人,要不就算了吧,此人来历恐怕不简单啊。”张副指挥低声道。
  “不简单个屁!”寇远廷咬牙,“这京城里所有富商官绅皇亲国戚关系户人的脸我都印在脑子里,这个小子根本就是个没后台没背景的混混,若是今天让他从我手里脱了去,以后人人效仿,咱们上哪捞银子去?”
  张副指挥面色一沉:“大人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跟我斗,今日我就让他开开眼!”寇远廷冷笑一声,“郝瑟是吧,你刚刚是不是说,让本官验你的鞋?”
  “大人敢验吗?”郝瑟挑眉。
  “好,我信你,你与此案并无关系。”
  “大人明察。”
  “不过——”寇远廷眉眼一冷,豁然起身,“呔,大胆刁民,竟然想让本官闻你们的臭鞋,分明是藐视朝廷!来人啊,把这三个人抓起来,重责六十大板!”
  “是!”众兵卫一拥而上。
  “放肆!”
  一人震袖厉喝,挡在了郝瑟和尸天清身前,竟是朱佑樘。
  众兵卫一怔,不约而同停住了动作。
  朱佑樘面色黑沉,眉峰倒竖:“我看谁敢造次,我乃是——”
  “给我上!”
  朱佑樘下半句话直接被寇远廷的吼声给盖住了。
  “杀!”众兵卫扑杀而来。
  “小堂过来!”郝瑟一把将朱佑樘扯到身后。
  尸天清闪身上前,以指为剑凌空一划。
  就听唰一声,凌厉剑气瞬将地砖割裂,形成一个圆周将仨人圈在中央。
  “我的妈呀!”
  “天哪!”
  众兵卫大惊失色,轰然散开,一脸惊悚盯着大堂中央的青衫男子。
  衣袂无风而动,身姿笔直如剑,明明面容平平无奇,可一双眼瞳,却是清凛如千年寒潭,令人无法逼视。
  “尸大哥——好厉害……”朱佑樘满面崇拜。
  “小堂你看好了,下面的更厉害!”郝瑟抽出金玉腰带甩幻变形,“千树万树梨花开——”
  “唰——”漫天蜂针犹如暴雨狂袭而出,瞬时将整座大堂笼罩其中。
  “啊啊啊!救命!”
  “这是什么东西?!”
  “是妖术、妖术!”
  “救命啊啊啊!”
  众兵卫鬼哭狼嚎,团身滚地躲避,寇远廷和张副指挥抱成一团躲在桌案之下瑟瑟发抖。
  郝瑟扛起千机重晖向身侧被惊呆的朱佑樘打了一个眼色。
  朱佑樘瞬时反应过来,忙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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