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月风华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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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月风华录-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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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的玉树临风,女客人看着肯定能多吃两碗饭!”
  “小的能言会道!”
  “小的出口成章!”
  “小的手脚利索!”
  “小的风华正茂!”
  “小的……”
  “小的——”
  厢房内,掌柜和账房双双身体后仰,四目圆瞪,四个眼珠子一会儿看向左侧郝瑟拍桌大喊,一会儿又瞪向右侧的陈冬生声嘶力竭,满面惊悚。
  退居安全距离之外的尸天清,看着战斗力爆表的郝瑟,一滴汗珠顺着额头滑落,面容上是七分敬佩三分紧张。
  夕阳余晖透窗而入,二人激烈嘴仗交锋之下,吐沫星子乱飙,口水渣子飞溅,就如两坨喷泉爆发,耀出七彩光华。
  二人就这般互吵数十回合,居然功力不相上下,勉强平手,而且台词越来越诡异,最后竟是发展成了这般:
  “小的招待客官的功夫天下无双!”
  “小的招呼客人的本事举世无敌!”
  “好啦好啦!”风掌柜腾一下站起身,制止二人无休止的嘴仗,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吸了口气道,“你们都歇一歇,哎呦我的天哪,不过是请个跑堂,又不是武林大会……”
  郝瑟和陈冬生这才齐齐住了口,气喘吁吁换气过程中还不忘双双互瞪。
  “小子,你哪条道上的?居然敢来闯我桑丝巷陈冬生的场子?!”陈冬生双手撑桌,恶狠狠瞪着郝瑟。
  “老子才不管你是哪条道上蚯蚓!咱们这可是公平竞争,谁有本事谁上,你若是怕了,就赶紧回家早点洗洗睡了!”郝瑟双臂环胸,死鱼眼高挑,一副胸有成竹。
  陈冬生咬牙:“行,你小子逼我出杀手锏是吧!”
  郝瑟挑眉:“老子的绝招也没出呢!”
  二人目光第n次空中激射火花。
  “好!”陈冬生面色一整,转向那掌柜,提声抱拳道:“掌柜的,小的会报菜名!”
  郝瑟翻了个白眼:“切!报菜名谁不会啊,老子能一口气报八个——”
  “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炒肉丝儿、炒肉片、烩酸菜、烩白菜、烩豌豆、焖扁豆、氽毛豆,外加腌苤蓝丝儿!”
  岂料郝瑟话音未落,就见那陈冬生双眼一闪,赫然张口,竟毫无预兆风驰电掣来了一段著名的报菜名贯口,整整一分钟时间,居然一口气没喘,一个菜名未重。
  待报完之后,整间厢房顿时一片死寂。
  “怎么样?服不服?”陈冬生一脸挑衅瞪着郝瑟。
  郝瑟死鱼眼瞪得好似两颗铃铛,口齿大张,一副见到鬼的表情。
  先人板板!
  大哥,您有这等本事应该去德云社发展啊,跑到这和老子这等升斗小民争什么跑堂啊?!
  再看那风掌柜和赵账房,皆是一副震惊表情,半晌,才回过神来,齐齐望向郝瑟,一脸期待:“小子,你会什么?”
  郝瑟脸皮抽搐两下,扯出一个僵硬干笑:“小的对背诵唐诗三百首特别有心得,掌柜的您想听听吗?”
  *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郝瑟站在乐泰酒楼门牌前,看着酒楼紧闭的大门,一脸失魂落魄。
  “……这古人的战斗力也太彪悍了吧……老子这初来乍到……显然有些水土不服啊……”
  “阿瑟……”蜡黄手掌按在了郝瑟肩膀上。
  “尸兄……”郝瑟回头,一脸委屈看着尸天清,“不是老子不努力,而是敌人太彪悍啊!”
  尸天清眉头微蹙,摇头:“阿瑟莫要妄自菲薄。”
  “不是妄自菲薄,这时血淋淋的事实啊!”
  郝瑟抬眼远眺天空,一脸欲哭无泪。
  日落西山,仅留一道残辉挂在天际,勾画一环烧云,绚丽如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郝瑟悲从心来,吸着鼻子,“尸兄,今天咱俩只能露宿街头了,而且,还没水没饭没肉没酒没床铺没被子……”
  蜡黄手掌摊到了郝瑟面前,手掌上还多出大半个馒头。
  “尸兄?!”郝瑟猛一抬头,一脸惊诧看着尸天清。
  “阿瑟你吃,我不饿。”尸天清轻轻一笑。
  凉风荡起,扬起尸天清厚重刘海,露出清澈双眸,盈盈荡澜,笑颜如画,燃尽一晚霞晖。
  郝瑟顿觉鼻头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如此美人,居然要和老子一起露宿街头,这就是□□裸的犯罪啊!!!
  “哎呦,瞧瞧这是谁啊?”
  突然,一个略带笑意的耳熟嗓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郝瑟耳朵一动,回头一看,但见一人手里斜斜挂着一个包袱,面黑身瘦,双唇厚润,挑眉看着二人,可不正是刚刚抢走郝瑟工作的那个陈冬生。
  “啧啧啧,真这么惨,要睡大街了?”
  陈冬生上前,一脸嘲弄扫射二人。
  郝瑟眼皮一跳,和尸天清对视一眼,二人同时转身,迈步离开。
  “哎哎哎,怎么走了?!刚刚不是嚣张的很吗?这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怂包了?!”
  怂包?
  怂包!!
  老子最恨这两个字!
  郝瑟脚步一停,阴暗回忆噌一下涌上脑门,战斗细胞瞬间被激活,猝然转身,三白眼狠狠瞪向身后的陈冬生。
  臭小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郝瑟一挽袖子,全身匪气飙升,手指捏得咔咔作响:
  “尸兄,现在咱们可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尸天清冷冷看着那陈冬生,点了点头。
  陈冬生一脸鄙夷:“哼,我陈冬生可不怕你这种只知道耍嘴炮的小混混,你也不在这乐安县打听打听,我陈冬生可是响当当的……”
  岂料话音刚起,就见眼前劲风一闪,一道黑影瞬间飙至眼前,五根蜡黄手指如鹰爪死扣脖颈,发出咔咔捏骨声响。
  陈冬生立时噤声,双眼暴突,盯着眼前之人。
  面前的男子,一身染尘黑衣,体形消瘦,上半张脸被齐厚刘海遮住,下半张面容呈蜡黄之色,薄唇紧抿,毫无表情,可不知为何,陈冬生就是觉得全身上下就好似被浇了冰水一般,不受控制乱颤,连出口的话音都抖了起来:
  “大、大哥,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晚了!”郝瑟一脸一摇三摆走到陈冬生面前,挑起三白眼,呲牙坏笑,“臭小子,老子今天给你耍一个牙齿飞花!”
  说着,扬起拳头就狠狠挥向陈冬生的腮帮子。
  同一时间,一股彻骨寒意从蜡黄手指刺入了陈冬生的脖颈。
  陈冬生瞳孔瞬时放大,嘶声大叫:“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我还知道一个包吃包住的活计,可以介绍你们去啊!”


第19章 十九回 一言勾忆恨无力 再寻工作见桑娘
  华灯初上,夜色朦胧。
  乐安县街道之上,摊贩收摊,酒楼打烊,商铺挂门,街上行人皆是行色匆匆,急于归家。
  可就在忙忙人流中,却有三人形色十分不合群。
  为首一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黑脸少年,弯腰弓背走在最前,时不时回头瞅身后之人两眼,面显惊惧。
  而他身后二人,左边是一个黑衣清瘦男子,身姿笔直,步履坚定,半张脸藏在一抹厚重刘海之下,另半张面容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照下,泛出蜡黄色泽。
  而右侧这一位,是位身形高挑的青年,一身脏兮兮的褐色短靠,后腰处别了一把柴刀,发髻乱蓬,满面尘灰,双目倒吊三白,看起来很是凶悍。
  可不正是陈冬生、尸天清和郝瑟三人。
  “喂,姓陈的小子,到底还要走多久才到你说的地方?你该不会是匡老子吧?!”郝瑟拽住陈冬生的脖领子,一脸不耐烦道。
  陈冬生身形一颤,回头一望,但见月光下,郝瑟三白眼反光,呲牙咧嘴,整个就是一只吊眼夜叉。
  陈冬生黑脸顿变得惨白:“大哥,小弟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大哥啊?!”
  说着,又哆里哆嗦瞄了一眼旁边的尸天清。
  徐徐夜风中,尸天清鬓角发丝随风乱舞,面黄如蜡,冷峻如霜,还有缕缕杀气层层溢出,简直就是一只黄面罗刹。
  我这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啊!怎么就这么不长眼嘴欠招惹了这两只煞神啊啊啊——
  陈冬生只觉膝盖有些发软,险些哭出来。
  “没骗老子?”郝瑟三白眼一竖,逼近陈冬生,“这都走了快半小时——啊呸,快半炷香时间了,怎么还没到?”
  “大哥,别急啊!再过两个街口,有一条桑丝巷,巷口有一家‘桑家茶摊’,招两个烧水端茶的小工,包吃包住的……”陈冬生哆嗦道。
  “桑丝巷?”郝瑟眯起三白眼,冷笑一声,“臭小子,你可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啊!”
  “啊?”陈冬生一怔。
  “你丫的当老子是聋的吗?你之前明明说你家就住在桑丝巷,如今又要带老子去这什么巷子,你分明就是要将老子骗到你的地头上一网打尽啊!”郝瑟淡眉一竖,怒发冲冠,“人不大胆子倒不小!尸兄,灭了他!”
  说着,拽着陈冬生脖领的手臂呼啦一环,就把陈冬生甩到了尸天清身前。
  尸天清长臂一探,翻手揪住陈冬生的衣襟,唰一下将其双脚离地高高提起。
  夜风骤起,狂舞尸天清乌黑发丝,掀起厚刘海一角,霎时间,一道凛寒目光激射而出,犹如一刃寒剑,刺入陈冬生咽喉。
  陈冬生立时魂不附体,嘶声狂叫:“没有没有!小弟句句大实话!别杀我别杀我啊啊啊!”
  这一嗓门,叫得那叫一个响彻云霄,震得整条街都晃了三晃。
  郝瑟眉梢乱抽,耳膜嗡嗡作响,尸天清眼皮微跳,举着陈冬生的手臂也不由微微一动。
  三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瞪了半晌,然后,三人中间就传出了诡异的滴水之音。
  “滴答、滴答——”
  郝瑟和尸天清顺声低头一看——
  但见陈冬生裤裆处出现一片莫名湿影,并且在滴滴答答渗水……
  “咳,吓尿了啊……”郝瑟眉头一挑,强忍笑意看向尸天清。
  尸天清则是脸皮一抽,迅速将陈冬生扔到地上,急速后退数步之外,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
  “呜呜呜……”陈冬生提着尿的稀里哗啦的裤子,半蹲半站僵在原地,强忍哽咽。
  “咳,那啥,冬生是吧,你不是还要带路吗?”郝瑟清了清嗓子,提醒道。
  “呜、呜呜——大、大哥,这边走……”陈冬生抽抽搭搭在前方带路,每走一步,就在地面印一个湿乎乎的脚印。
  郝瑟乐颠颠跨过陈冬生的湿脚印随在其后,一脸幸灾乐祸。
  “阿瑟,你信他?”一脸不解的尸天清跟在郝瑟身后问道。
  “信啊,当然信。”郝瑟憋笑,“一个能被吓尿裤子的小子,害人的胆量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计。”
  “若是……他是装的?”尸天清皱眉。
  郝瑟瞥了一眼身侧的男子:“尸兄你会为了装害怕……假装尿裤子?”
  尸兄步伐一滞,赫然抬眼,死死瞪向郝瑟。
  郝瑟一脸乐不可支,一拍尸天清肩膀:“相信我,尸兄,老子我识人的本事,那绝对是天下第一!”
  尸天清静望郝瑟一瞬,点头:“我信阿瑟。”
  郝瑟得意一笑:“而且,就算有个万一,不是还有尸兄你吗?”
  “我?”尸天清一怔。
  “没错!有尸兄一人在侧,便胜过千军万马!”郝瑟双目灼灼,灿阳一笑。
  那眸中的碎金光华,就如茫茫黑夜中的北斗之星,引路前行。
  尸天清就宛若呆了一般静静伫立,直到郝瑟迈步追向前方的陈冬生离开,才眨了一下长睫,哑音轻叹:
  “千军万马——吗?”
  长睫低垂,双手平摊眼前。
  蜡黄手掌,干瘦手指,软弱无力。
  这双曾经握持天下名剑的手,如今却……仅有握柴刀的力气……
  手指狠狠攥紧,指甲生生抠入手掌,渗出点点绯红。
  *
  “到、到了,就是这里。”陈冬生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身后郝瑟和尸天清,一脸忐忑道。
  “这儿?”郝瑟眯眼,定眼观望。
  三人所处位置,乃是一条小巷,面前建有一座宅院,紧靠巷口,距巷外大街仅有一个院深的距离。
  宅院围墙大约一人多高,墙头种了一圈青草,刚刚发芽,映着月光,泛出露色光芒,墙内一根挑幌高高挑起,挂着一面白底青边的幌子,上写“桑家茶摊”四个大字。旗幌下,便是宅院正门,此时大门紧闭,从门内隐隐透出灯光,为这沉冷夜色添了一抹暖意。
  但是,郝瑟目光所及之处,却是没发现最应该出现的物件。
  “喂,小子,这没有招人的告示啊!”郝瑟瞪向陈冬生。
  “招的招的!招了好久了!”陈冬生一边急声回答,一边冲上前狂拍门板,提声叫道,“顾桑嫂,顾桑嫂!开门啊!”
  良久,门内才传出一个略显低沉的女声:“谁啊?”
  “是我,小冬子啊!”陈冬生继续喊道。
  不多时,就听门内一阵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门栓咔一声抬起,门轴吱呀作响,门板开启——
  岂料就在此时,一直站在最前侧的陈冬生突然后跳一步,蹭一下钻到了郝瑟的身后。
  嗯?
  郝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眼前一黑,一道厉风毫无预兆劈头盖脸就拍了下来。
  卧槽!暗器攻击!
  郝瑟顿时大惊,双手迅速高环护头,身形一蹲就要来一个驴打滚施展完美躲避。
  岂料还未翻倒,肩膀就被一人按住了。
  “阿瑟,没事。”
  郝瑟双手环头,慢慢抬眼,眼皮不禁一抽。
  一道修长身形牢牢挡在自己身前,一手按着自己的肩膀,另一手高抬,擎着一根……一根扫帚……
  先人板板?啥子意思?
  哈利波特?!
  郝瑟震惊。
  “小冬子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臭小子,翅膀长硬了啊,瞒着老娘我跑路去别家做跑堂不说,如今居然还有胆子挡老娘的扫把了!”
  怒喝骤响,扫帚旁侧一移,显出一名妇人来。
  但见这名妇人,上着黎色袄衣,下着碎花秋香色马面裙,牙白色绢巾束发,斜插桃木簪。往脸上看,瓜子脸型,肤色白皙,眉毛细长,高高挑起,杏眼红唇,眼角额头微显皱纹,虽然年纪已过四十,但仍可称得上是风韵犹存。
  只是此时,这妇人手持扫帚横在门前,柳眉倒竖,杏眼圆瞪,气势汹汹,一副要力战三百回合的豪迈姿态。
  卧槽,这一看就是母老虎霸王花的节奏啊!
  老子这是被诅咒了吗?
  为毛每次都遇到这样的上司?
  郝瑟抽着眼皮看向推荐人陈冬生。
  再看陈冬生,满面笑纹,一副点头哈腰的狗腿子造型:“顾桑嫂,您不是总说要找两个小伙计吗?小冬子今日认识了两个兄弟,正好符合顾桑嫂的要求,这就赶紧给顾桑嫂给带过来了。”
  那名为顾桑嫂的妇人闻言,挑了挑眉,将目光移向郝、尸二人:“就这两个?”
  “对对对,就是这两位兄弟!”陈冬生连忙将郝瑟和尸天清推上前。
  顾桑嫂眉头皱了皱,把扫帚往旁边一扔,拍了拍手,走上前挑眼盯着郝瑟和尸天清二人。
  那目光犀利如刀,竟是让郝瑟背后阵阵发凉,让尸天清身形微微后仰。
  “小冬子,你这什么眼神?”扫视完毕的顾桑嫂一脸嫌弃,“就这两个,长得还不如街口的癞皮狗顺眼,怎么能当我顾桑嫂的活计?”
  癞、癞皮狗?!
  不能忍!这是□□裸的人身攻击!
  郝瑟眼皮一跳,尸天清面皮一抽,二人对视一眼,又是一个同时扭头转身,迈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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