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冲的问道。
妙莲听得一惊,荣安花钱替她赎身才花了五千两银子,什么时候竟为眼前这男子花了一万两了,不由得仔细瞧了这男子,长得倒是真美,透出的气息给人一种出尘之感,可就是隐约间有一股病容,让人总有一种怜惜之感,可也不至于让荣安不顾世俗伦理啊!
“荣安,你辱我,我无话可说,但不能辱她,当初我一直假装无法行走趁你寿宴不奋,凭一己之力逃离荣府与她无关。而且,我与班主从未签过卖身契,他根本无权将我卖与你。”孟长苏冷冷说来。
“我不管你这些,总之,你是我花了银子的,我荣安说你是我荣府之人你就只能是我荣府之人,你还能如何?再逃一次吗?”荣安问道。
“不,我不会再逃……”孟长苏淡淡说道,荣安立刻面露喜色,不待他喜上眉梢,孟长苏却接着说道:“我不逃不是因为我逃不掉,而是你根本没有机会将我带回京城了。”
突然伴着驾车小厮一声惨叫马车顿停,丫鬟忙扑进车箱慌张叫道:“她追上来了,怎么办?”
“什么?”荣安一惊掀帘一看,姚雨菲已经驾着他们之前的马车拦在他们马车前面,荣安忙一把抓过孟长苏挪出车外,拿着匕首抵着孟长苏脖子对姚雨菲说道:“你如果不怕我杀了他,尽管试试。”
姚雨菲气得不行,却不敢轻举妄动,荣安阴险一笑,对丫鬟说道:“赶车。”
丫鬟害怕的小声说道,“老爷,我不会。”
“滚……没用的东西。”荣安骂道,一手拿刀抵着孟长苏的脖子,一手小心摸过一旁的靴子,对着马屁股就是狠狠一鞭,马立刻奔跑起来,车中众人没有准备摔了个人仰马翻,荣安手中的匕首无意中划破孟长苏脖子,鲜血瞬间流出来,姚雨菲一见,杀气大泄,怒骂道:“荣安,我要你命!”手中白绫飞快袭向荣安,荣安见势情急之下扯过一旁的丫鬟一挡,白绫击中丫鬟背心,一口鲜血喷出,摔下马车,姚雨菲继续攻向荣安,为防荣安将孟长苏拉过挡身,所以她减了大部份攻力,荣安这次没将孟长苏拉过抵挡却是将妙莲扔了出了,姚雨菲的白绫击上妙莲,却伤她不重,妙莲却因为奔驰的马车而重重摔在地上,爬不起来,姚雨菲大骂:“卑鄙。”拔出腰间软剑飞身上车,荣安一慌忙道:“你不是要他吗?给你……”荣安一把将孟长苏扔出去,自己飞奔逃去,慌不择路的连头都不敢回,姚雨菲忙撤剑接着孟长苏稳稳落于地上,急切问道:“长苏,你怎么样?”
“没事……”孟长苏一手抚着伤口却微笑着摇头说,鲜血顺着手指流出。
“快让我看看伤口……”姚雨菲忙点住他伤口周边穴道说,轻轻移开他的手,伤口不是很深,还好没割到动脉,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扶他缓缓坐下,从怀中取出止血药洒于他伤口之上,撕下一方衣袖给他伤口扎上,轻轻将他抱起,往马车走,孟长苏有些害羞的说道:“我能走的。”
“不行,你几天不能随便动,小心伤口。”姚雨菲忙说道。
姚雨菲将孟长苏轻轻放在车上,坐上车轻轻赶车准备走,突然间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等等,救救我,带我一起走。”
姚雨菲回头一看,只见妙莲从地上爬起,踉跄着向他们走来,嘴里不断说道:“带我一起走,求你。”
姚雨菲一想刚刚荣安还拿她来当挡箭牌,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谅她也不敢对他们所岂图,便停住车,冷冷问道:“你是荣安的女人,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妙莲走到姚雨菲身前伏伏身说道:“你若要杀我,刚刚我就活不下来了。老爷的十七姨太就在他将我扔出去那一刻就已经死了。求你救救我,就带我走吧!”
姚雨菲挑嘴一笑说道:“你觉得就凭你一句话,我就会相信你吗?”
妙莲凄然一笑,忧忧说道:“曾经,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跟心爱的人相亲相爱,我以为我们会白头皆老,可谁又能想到三年前的战争将他带走了……我等来的却只是他冰冷不全的尸体,我心如死灰,本想随他而去,却被人救了,那个人待我很好,还教我抚琴、习字,陪我走出了那段最痛苦的日子,我以为他会成为我的依靠,可谁想他却将我以高价卖进了青楼,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日子里,我在绝望中成了花魁,每日麻木度日,再后来老爷以五千两银子为我赎了身,对我更是宠爱有加,甚至于我之后再未纳妾,我绝望的心终于开始复活,我以为除了亡夫这世间还有一个男人是真心待我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毫不犹豫的拿我去挡死,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一直是多么可笑,竟会一次次以为男人会成为我的依靠。现在,看了你我才知道,要想活得有尊严,只有靠自己。我还没试过靠自己的生活,我知道我不能如你这般,但我相信我能靠自己生存下去,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吗?”
“那你想如何靠自己呢?”姚雨菲似笑非笑的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会女红,会抚琴,我不怕吃苦,我相信就算靠自己也能活下去的。我只希望你能带我回京城,至少先夫为我留下一方小屋,兜兜转转了这么一大圈,我才发现,那里才是我的家。”妙莲凄凄的说着,最后流下了泪,不知是悔还是悟。
“京城啊!可是很远呢!我为什么要送你回京城呢?”姚雨菲挑眉问道。
妙莲不知如何回答,她身无长物,家中更是空无一物,根本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沉默片刻后她才答道:“我不知道……但是,你若送我回京,此恩没齿难忘,来日就是结草衔环也定当报答。”
姚雨菲倍觉好笑,不做回答,没齿难忘、结草衔环,好熟悉的词,可还没人对她说过。
“雨菲,带她走吧!她也是一个可怜人……”孟长苏轻悠地说,姚雨菲轻轻抚上他的脸,疼惜的说道:“你是想到自己了吗?”
孟长苏悠悠的说:“我们虽分离了许多时日,却终究活着,如今终于能厮守终身,可她却连再见一眼丈夫都不能了,又缠了这么一双小脚,在这乡野僻林能走到哪去?她竟是比我还可怜的,我怎能见她死在这里呢?”
姚雨菲笑着安慰道:“好,我救她。我也想看看她如何能摆脱对男人的依赖,靠自己的能力生存。”
孟长苏开心的笑道,轻轻将姚雨菲搂进怀里,可姚雨菲却摇摇头怕碰到他的伤口,轻轻扶他进入车箱,转身出来对妙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家妙莲。”妙莲答道。
“上车吧!”姚雨菲对她说。
妙莲一笑,激动的说:“谢谢!”可她却并未上车,有些犹豫的说道:“我想先将他们埋了,毕竟主仆一场,他们也没做过什么孽,我不希望他们曝尸荒野……”。
姚雨菲一笑,说道:“你还蛮有情有义的嘛!不过,人我杀过不少,但还从未埋过人,他们跟我无亲无故,别指望我会帮你埋人,要做有情有义的主子是你,要埋啊!自己埋去。”
妙莲先是感激的说:“谢谢……”可随即看着自己纤纤玉指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怎么?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要靠自己一人生活,不再依靠他人,现在自己要埋个人又想起自己是养尊处优的姨太太了?”姚雨菲轻蔑的笑道。
妙莲一愣,说道:“多谢提醒。”妙莲不再犹豫走向一旁泥土松软处,拾起一旁木棍刨土,刨了一会木棍断了,最后她直接用手刨,指头破了,血肉模糊,她也不见退缩,一个不深的坑终于刨出来,她踉跄着走到丫鬟尸体身边,试了几次也背不起丫鬟的尸体,还摔了几跤,最后只能拖着丫鬟的尸体一步步往那坑拖去,凭着那双三寸小脚,原本走路都一步三摇,却硬是一步步坚持下来了,果真毅志坚定,费劲将丫鬟拖进坑内,她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几乎爬不起来,可她仍不停歇往更远处的小厮的尸体走去,突然白影一闪,姚雨菲已飞身跃起,白绫缠上小厮尸体施力一抛,小厮的尸体已经落入那个坑内与丫鬟的尸体并于一快,姚雨菲淡淡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而已。”说完转身回到车上等待。
妙莲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推土将丫鬟小厮埋了,最后跪在没有木碑的坟前说道:“绿儿,小福,对不起,原谅我无用,只能将你们葬在一块了,你们就当做个伴吧!”
妙莲爬上马车准备进入车箱,可姚雨菲突然说道:“你就坐车外。”姚雨菲立刻阻止妙莲往车箱内爬去的动作。
“坐外面?可是,我并不会赶车啊!”妙莲奇怪的问。
“没有谁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的。”姚雨菲冷冷说道,妙莲怯怯的在车箱外坐下,有些畏惧的低下头,姚雨菲看着她的样子,想到曾经李锦云也是这般胆怯娇弱的模样,让人反感,警告的说道:“任何时候不准靠近长苏,否则,我杀了你。”
妙莲虽然奇怪,却仍点点头轻声应道:“是。”
姚雨菲掀帘看了一眼躺好的孟长苏,才驾车平稳缓慢的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用心良苦
一到城内,姚雨菲首先找了大夫,大夫替孟长苏看了伤后告之并无大碍,重新包扎伤口后说是再换几次药就好了,姚雨菲却租了一处农舍,两屋一厨,孟长苏与妙莲都很是不解。
清冷的月终于给炎热带来丝丝凉爽,皎洁的月色映影着院中剩凉的二人,孟长苏舒适的坐躺于院内藤椅中,姚雨菲依在他怀中,拨弄着他柔亮的发丝极为享受,孟长苏终于体会到家的感觉,享受的同时是深深的眷念,感慨到:“这便是家的感觉吧?”
“我们会有一个比这个更好更宁静的家的,我向你保证。”姚雨菲肯定的对他承诺说。
“我们为什么不住客栈呢?”孟长苏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终于问出心中的疑问。
姚雨菲不紧不慢的说道:“原因有二,其一:当然是借这空档给你好好调养下身子,这些日子都快把你累病了;其二:借此机会磨练一下妙莲,否则习惯了养尊处优的她怎么能一下适应自给自足的生活呢?不然,将她送回京城后她一个人无法生活说不准又会重操旧业,既然救了就不能再让她再入火坑吧?难得做回好人,就送佛送到西吧!也算积点福荫了……”
“雨菲,还是你心丝细腻。”孟长苏含笑着搂紧她纤细的腰肢。
清冷的月色洒满大地,为炎热的夜带来一片清凉,却无法淡化爱人间温暖幸福的情意。
妙莲将最后一个汤端上桌后,看着三菜一汤的桌子,有些不情愿的莲步姗姗来到孟长苏夫妻房门前轻轻扣门说道:“公子,夫人,饭做好了,吃饭了。”
姚雨菲很快推开门,扶着孟长苏慢慢走出,看了一眼已经转身离去的妙莲,嘴角冷冷一笑,也不说话,扶了孟长苏坐于桌前,先乘了一碗汤,吹了吹小饮一口后才放到孟长苏面前,妙莲看着面上虽无表情,但眼中不快一闪而过,心底有些生气,觉着姚雨菲这般不信任她,何苦累她为他们做饭呢?
孟长苏捧起碗轻轻喝了一口,微笑着说:“有劳妙莲姑娘了。”
妙莲面无表情的说道:“公子客气了,多时没做过的了,怕是不能下喉了。”看了看姚雨菲默默吃饭的样子,完全没了当初的恐怖,试探着说道:“想必公子吃夫人做的饭菜吃惯了,是吃不惯我做的。”
孟长苏听着这话中有话,忙解释道:“哪里,哪里,妙莲姑娘的饭菜做得很好,雨菲平日也是很少做饭的,这两日来辛苦妙莲姑娘了。”
姚雨菲懒懒的说道:“你若是还想做那庸荣华贵的姨太太,便自行离去吧!不过若下次再被当成替死鬼可保不准还能好运活下来,若想活得自主尊严,那么回到京城这一路将成为你的实践场。”
妙莲心下有些不服气,暗道:实践难道就是伺候你们吗?但她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嘴上笑道:“夫人言重了,我只是技穷怕现丑罢了。夫人当时饶我不死,还答应送我回京,我已感激不尽,就算让我为奴为婢日夜伺候公子夫人也是我的福份,不敢有半点怨言……”
姚雨菲打断妙莲话:“别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客套话,我们不用你伺候,但我也不会白给你吃穿,做为送你回京的交换条件便是用你的劳动来换取,以后你我各不相欠,也不用老把报恩挂在嘴上。你若感觉不公平,随时离去便是。”
妙莲有些奇怪的看着姚雨菲,喃喃重复道:“交换条件?”随后说道:“我愿意,只要夫人能送我回京,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虽说妙莲用劳动换取回京的护送,但除了做饭之外,姚雨菲也并未再让她帮他们做什么,洗衣、熬药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心情好或孟长苏想吃她做的菜时她也会到厨房一同做菜,时间很快就过了半个月,孟长苏的伤也痊愈了。
“夫人,今天是要给公子顿鸽子汤?”妙莲看到姚雨菲提着一只刚清理干净的鸽子笑着问道。经过半个月的相处,妙莲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对于做饭给大家吃已经不再有最初是伺候人的想法了,发现姚雨菲也并不如最初那般对她冷淡,而是将她平等对待,还时常与她一同下厨,让她感受到从所未有的平等。
姚雨菲笑道:“嗯……给他补补身,只是……我也不知怎样弄比较好,你有没有好的做法?”
“补身的话,以清淡为主,佐以药材为作料,来,我教你做吧!”妙莲走上前去帮忙。
两个时辰后,鸽子已经被文火顿得用筷子轻轻一挟即烂,姚雨菲很有成就感的说道:“大功告成!”
妙莲羡慕的说道:“夫人对公子真好,公子好福气。”
姚雨菲摇摇头说道:“我对他好是应该的,只是福气可就说不上了,若非是我,他也不会如今这般模样。”
妙莲奇怪的问道:“莫非,公子这身体并非天生?”
姚雨菲无奈的摇头说道:“不是,三年前他还身体康健,还救过我两次幸命呢!战争前夕我让我他随我离开,才会让他遇着歹人,历经生死,最后坏了嗓子、损了身子、伤了腿脚,才成了如今这般不能高语、疲乏易病、难以行走之态,虽非我愿,却因我起,唉……我却从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自责……”
妙莲叹息道:“我一直以为是公子受伤加之身体不好之故,夫人体贴入微才每每搀扶行走,原是腿脚也伤了的,既是这般不易,公子还能如此淡然雅致,当真难得。”
“好了,饭菜都好了,吃饭吧!吃过晚饭就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往京城赶路。”姚雨菲转而说道。
“明天回京?”妙莲兴奋的问道。
“嗯,长苏伤好了,也休息了这些日,身体也好多了,可以动身了。”姚雨菲略待欣慰的说道。其实她也想快些赶到京城将荣安的事处理掉,凡是伤过孟长苏的人,她怎会放过呢?她向来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之人,否则,又怎会答应送妙莲回京呢?只是顺带捎上她,既做个好人为孟长苏积个阴德,也许将来对付荣安还用得上她,留个后着罢了。
翌日一早,孟长苏在查看包袱可有遗漏,看到包袱中有一个精细的花铜,旁边还放着一块令牌,不知何意,于是问道:“雨菲,这是什么?”
姚雨菲顺他看去,才想起还是三年前在惠郡时龙毅给她的,随口说道:“哦!三前年在惠郡时,龙毅给的,说是必要时可以拿着令牌到官府便可以解围,或者放开这个烟花也行。”
孟长苏拿起那令牌反复查看,除了一个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