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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郭嘉这样子他自己是怎么想的,蔡妩倒是没斟酌过,但看到有“美髯”之称的程立捉弄一下也是有可能的。于是郭奕被他爹当枪使的去打前锋了。
蔡妩想完,脸上挂起一丝温婉的笑,看着小郭奕语气柔和:“奕儿,告诉娘,谁让做的?”
郭奕低着头,抿着小嘴不肯开口。蔡妩挑眉瞟了眼郭嘉,继续对儿子柔声说:“奕儿乖,告诉娘,娘给做好吃的。”
郭奕眨巴了下眼睛,显出一丝动摇之色。旁边郭嘉轻咳一声,立刻又恢复坚定,仰头看着蔡妩,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了句:“爹爹说:诺不轻许,许则必承。奕儿已经答应爹爹不说是了,所以奕儿不能食言。”
蔡妩听完忍住笑,看了眼脸色古怪的郭嘉,很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句:“哦,是答应爹爹的呀?”
郭奕认真地点点头。
蔡妩见此终于耐不住呵笑出声,手放儿子脑袋上揉了揉说道:“刚说‘诺不轻许,许则必承’,那娘答应的已经准备厨房了,去找杜若姑姑给取吧。”
郭奕眨着眼握住小拳头欢呼一声,很快乐地跑出屋去,临出门扒着门框对里头郭嘉解释:“爹爹,爹爹,奕儿没有失信。是娘自己猜出来的。”
郭嘉随手抄起案上盘子里一颗花生扔出去,笑着佯骂道:“臭小子,赶紧一边去!”
郭奕看看离自己还有两步远就力尽落地的花生,吐着小舌头冲屋里爹妈做了个鬼脸,然后撒开腿很潇洒地跑开找杜若去了。
郭嘉看着儿子离开,手撑上桌案揉了揉额角,很是疲惫地叹息了一声。蔡妩听到后起身,两手搭郭嘉太阳穴处轻轻揉压:“仲德先生来说了什么吗?”
“关中大旱,米粮涨价。朝廷开仓放粮。”郭嘉边回到边向后靠蔡妩身上眯眼享受着夫服务。蔡妩听着眨眼疑惑:“这不是好事吗?为何还叹气?”
“晚了。这会儿的朝廷有多少粮可放?又有多少可用?这样情形下就算开仓放粮,摊到百姓手里的能有多少?便宜的不过是那些中饱私囊的蛀虫,早干什么去了。”郭嘉这话里带着嘲讽和心疼,蔡妩听着手上动作一缓,垂眸想到:这会儿他心疼的肯定不会是这个千疮百孔的朝廷的。
却听郭嘉语气平静地接了一句:“孟德公新领兖州。征辟仲德,仲德打算应征辅曹了。”
蔡妩脸上一笑:“哟,仲德先生也去兖州了?公达先生那年事后不也被文若先生拽去兖州了吗?兖州这下熟可又多了一个。”
郭嘉淡笑着同意后,带着一丝忧虑:“可知道是谁向孟德公举荐仲德的吗?是志才。从文若他们到东郡后,为了避嫌,们之间通信已经减少,而且就算有信件往来,也不再提时事。这段时间,志才那边来信忽然减少不少,今番又毫无征兆举荐了仲德公。说,他那里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蔡妩愣愣,拍了下郭嘉肩膀安抚他:“别瞎想,志才先生怎么也是心里有谱的,再说有毓秀姐姐看着他,他能出什么事?说不定是跟着曹公行军外,不便通讯呢”
郭嘉皱皱眉,仍旧不太放心:“若真如此还好说,就怕不是想的那样。对了,和毓秀嫂子可通信?若是有,就找机会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很多事后院之间女眷通信,会比们要少许多忌讳。”
蔡妩见郭嘉如此严肃模样不由也有些着慌:郭嘉性子洒脱,一般来说不会轻易担心什么。但只要他说出口要担心的事情,十成里有九成是会真的发生。这会儿他这么慎重的交代,蔡妩不得不重视起来,脑子也飞快流转志才先生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前次毓秀姐姐来信时只字未提呢?
作者有话要说:哟,我绝对不要告诉乃们,郭奕那醉酒的场景是我幼儿园时把老爹的白酒当白水喝完以后的举止。生平第一次醉酒,当真印象深刻!
郭奕是个萌物,糟蹋美髯神马的很有*啊,榆山生活很安逸啊。
只是这章后半节就又回归乱世的现实了。话说,关中大旱,我要为献帝说个事:虽然这娃当年办出了缚王允与阵前的事,但开仓放粮事情上,他真没含糊。还办了贪官了。
本章更新完成,忽然发现本月我更新已经破七万了,为了奖励勤劳的俺,乃们是不是给留个评论留个收藏啊?(未来五年打算常驻*,所以喜欢舒文风的可以收藏专栏,俺也求包养)
另:静水深流以后有两个言情故事准备上档,一个是原创古言的,一个还有HP同人的。还有一个耽美(文风可能不这么细腻。因为是强强,制服,军人系,我讨厌把男人当女人写。因为是尝试,所以打算全文免费),不知道乃们会喜欢看神马?
91、郭嘉担忧有根由
郭嘉说过戏志才的事情以后,蔡妩就一直惦记着,当晚就给高翠写了信,相当隐晦相当委婉地问起她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东郡方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
第二天一早,蔡妩就着郭友把信送往兖州,并且叮嘱说:到了那里说话千万要仔细,毓秀姐姐是个要强的人,她有难处也不一定说出来,你得给我好好观察着推敲着,别落过什么,回来详细回报。
郭友点头应下后上马送信离开,等了有快一个半月,郭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来不及去收拾收拾自己,赶紧到厅里见了郭嘉和蔡妩。
匆匆行礼后刚站起身就听他家老爷声音略急地劈头问道:“这趟过去,戏先生家里可是一切安好?”
郭友喘口气点点头:“回老爷话,戏先生家里一切安好。来前高夫人写了信命小的带来。”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递给蔡妩。蔡妩接过信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看看郭嘉后又转头看向郭友:“你去的时候谁招见的你?是志才先生还是毓秀姐姐?”
郭友低着头,很是恭谨地回答:“是高夫人见得小的。后来娴小姐听说是榆山来信,也跑去了厅中。”
郭嘉眉一蹙,眼睛眯起,声音微带着些许低沉:“这么说,你没见到戏先生?”
郭友诚实地摇摇头,然后解释道:“听高夫人说:两月前,戏先生就跟随曹公,出兵征讨徐州去了。所以并不在家。”
郭嘉听了眉头稍稍舒展,蔡妩也是轻轻地舒了口气:随军好啊,随军至少说明这人没犯什么政治错误,不是像郭嘉当初担心的荀攸那样,给关进去监狱了。
挥挥手,让郭友下去休息,蔡妩脸上带笑地望向郭嘉:“这回你放心了吧?志才先生什么事也没有。”
郭嘉*摸着下巴,偏头喃喃:“那你说他为什么会荐仲德呢?当真是因为人手不够?”
蔡妩摇摇头,边低头拆信边笑着说:“我看你呀,是在榆山待得太安逸没人陪你玩了,你才整天琢磨着不是这里出点事,就是那里有点乱子。看,毓秀姐姐信上说她那里一切安好,她正想着趁志才先生不在,好好在青年才俊里打听一下,将来好给娴儿找个如意郎君的事呢?”
郭嘉闻言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重复:“嗯?趁志才不在?”
蔡妩笑着点头:“毓秀姐姐那次和我闲聊时候说:志才先生看娴儿简直跟看眼珠似的,宝贝的紧呢。她每次在他跟前提为娴儿觅夫婿的问题,志才先生不是趁机打岔就是一脸哀戚。整的跟“女儿要被人拐跑了,女儿不要爹爹了”一样。看的她都浑身不自在。所以干脆就避着他了。”
郭嘉听了很有同感的点点头,然后颇为心有戚戚焉地感叹:“我要是志才我也心里不舒坦。说来娴儿有快及笄了吧?”
蔡妩偏头思考了下:“嗯,还没。算来应该是明年十月份才正式成年,及笄的话,恐怕得等后年上巳节了。”
郭嘉挑着眉,也不知道被出动了哪根儿神经,掰着手指比划说:“娴儿刚出生那会儿才这么大,我和文若、公则他们还都抱过。没想到这一眨眼都成大姑娘了。哎哟,岁月不饶人,老喽老喽。”说着郭嘉一脸惆怅地起身,很是忧郁地看向门外。
蔡妩见着这样突发感慨的郭嘉微微晃了晃神,正想说些什么就见郭嘉脸上表情一收,眼睛亮亮,声音欢快地对门外跑来跑去追小狗崽的自家儿子说:“奕儿,走走走,咱们去池塘抓鱼去。”
郭奕欢呼一声,放过那只被他“凌虐”的躲在旮旯里不肯出来的小狗,带着一身狗毛跑到郭嘉跟前抓着郭嘉的手摇啊荡啊的往前走。
蔡妩在屋里看着俩父子模样,额角不由挂起黑线:就说刚才郭嘉感叹时光流逝什么的太诡异,果然,他下一刻就带着儿子及时行乐去了。话说,你们爷俩到底对池塘里的鱼有多大怨念?钓个鱼有功无功不说,前几次你们弄得浑身水淋淋地回来还不够啊?一人被灌了一碗姜汤的教训记不住啊?
结果事实证明,这爷俩确实记不住教训。因为等晚饭的时候,蔡妩出门叫人吃饭就又看到一大一小俩落汤鸡一样的人正拿着小鱼篓,满脸灿烂地向她走来。小的那个还得瑟地跟她说:“娘,你看这是奕儿和爹爹钓上来的哟?咱们晚上喝鱼汤好不好?”
蔡妩绷着脸接了鱼篓,扭头瞪着郭嘉和郭奕,声色严厉:“回去换衣服去!还有,今晚没有鱼汤,只有姜汤!你省了吃鱼的心吧。”
郭奕和郭嘉对视一眼。大的那个挑挑眉,低头摸摸儿子脑袋,很没有气节地倒戈:“要听你娘的,回去喝姜汤。”小的那个听完,眼泪汪汪地瘪着嘴,揪着郭嘉衣摆委委屈屈地在一边:“能加糖吗?”
郭嘉迟疑了下,还没等说什么,就听前头蔡妩转身斩钉截铁说了句:“想都别想。不只不加糖。郭奕,你要是敢让我发现你把不加糖的药汤偷偷倒掉,你你这个月、下个月、下下个月都得围着整个院子加跑两圈!”
郭奕听完立马垮下小脸,低下头提着地上石子,不甘不愿、满是沮丧地由老爹拉着往家里走。
而在同一时间的曹营,此刻却便是遍地白幡,三军批孝。中军主帐门外右侧高挂“报仇”,左侧悬着“雪恨”,进门入目的桌案上摆着一个上刻:“曹公嵩之灵位”的牌位。
牌位前的主位坐席上跪坐着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人:五短身材,鼻直口阔,唇边一圈短密的黑须修剪的妥帖光洁,此刻正拿着一封帛书,眉头紧皱地看完,眼睛眯起,一把扔掉:“陶恭祖擅杀我父,我兴兵报仇,他却闭城不出。如今刘玄德带兵来援,竟然又修书与我要求和解?他们把曹某当做何许人?哼,来人,把前来下书之人斩了。”
刚说完,他左手边戏志才就拱手出列:“主公,主公万万不可。今番征讨徐州,陶恭祖胆小懦弱之辈,难敌主公兵锋,只有闭城据战。但刘备远来救援,先礼后兵,姿态做足。主公不妨好言答复,轻慢其心。然后趁其不备,急兵攻城,则徐州可破。”
曹操听完沉吟思索了下,正要答话,就听门外亲兵一声请示:“主公,兖州流星快马急报。”
“快传!”
报信人闻令后一步跨进门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着手把军报竹简高举过顶:“主公,吕布拿陈宫计袭破山东,兖州如今只有三城得文若、仲德先生死守未破!”
话音落地,满帐愣怔,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兖州怎么会失守?那里不是有主公至交张邈吗?难道他反了?还有陈宫,他怎么竟去投了吕布?
“告急文书拿来”说着,戏志才就眉头一皱起身劈手夺过竹简,然后展开快速念道:“曹仁急报:新近有东郡陈宫去投张邈,并为吕布献策袭破山东进取濮阳。先兖州只有鄄城、东阿、范县三处得荀彧等人死守未失,其余皆被吕布攻破。曹仁与之屡战皆不能胜,特此告急。”
念完戏志才把竹简一合,对着上首的曹操:“主公,兖州有失。虽有三城还在,但文若他们也支持不了许久。若不尽快回师救急,只怕我等就要无家可归了。”
曹操眯着眼睛,攥紧拳头一言不发:徐州强弩之末,杀父之仇眼见得抱,却偏偏肘腋生变,后方起火。着实让人心有不甘!吕布!陈宫!好,好,干得好啊!
戏志才见曹操沉默不由出言:“主公,徐州之仇可徐报之。眼下不如卖个人情给刘玄德,退兵去收复山东。”
曹操听后静静地看了戏志才一会儿,然后缓缓起身走到帐门处,众将正搞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就见曹操猛的一把扯下书着“雪恨”的白幡,转头对着手下众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出:“我意:退兵!”
戏志才闻言,闭着眼睛轻舒了口气:他真怕曹操会一个忍不住,怒气上脑,意气用事:想出击破徐州后再挥师收兖的点子。真那样的话,他到时候就只能干等着为文若,公达他们收尸了。
晚些的时候,戏志才回到自己营帐,看着满桌案的军报文书,不由挑眉哀叹:看来今晚上又是睡不成了。明天一早拔营返程,这些东西不止要看完,还得整理分类,该带走的带走,该销毁的销毁。没个一宿功夫怕是忙不完喽。
于是等戏志才手下亲兵秦东来给戏志才送药时,看到的就是快被桌案上的竹简文书活埋了的戏志才正边轻咳边下笔疾书。
秦东轻手轻脚地进来后,小心地把托盘放在戏志才桌案边,轻声提醒:“大人,该进药了。”
“哦。知道了。”戏志才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一句,头也没抬,眼睛继续盯着书简。
秦东抿抿嘴,推推药碗重申道:“大人,药放这里了。待会儿会凉的,您别忘了及时喝。”
“哦。知道了。”桌案后那人依旧是随口一声回答,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人家秦东说的什么,他答应的又是什么。
秦东看看戏志才,无奈地叹息一声,缓缓地退出营帐。
等一个半时辰后,秦东给戏志才送晚饭,进帐篷眼睛往桌案上一扫,就发现他家大人连地儿都没挪,依旧是先前他出去时那个样子:一手拿文书,一手握笔,不时轻咳几声,紧锁眉头地写写画画。案上留下的药汁,他出去时是多少,回来时还是多少,除了变凉,这碗连位置都没动。
秦东无奈地把盛着饭菜的托盘端进来,声音略大地打断正全神贯注的某人:“大人,大人!您该用饭了。”
戏志才一惊,猛然抬头,就觉一阵头晕眼花,揉着额角闭了闭眼睛才指指一边的桌案:“你先放那里。我等会儿就吃。”
秦东皱皱眉,咬牙壮着胆子说道:“大人,您已经一刻不闲的看了近两个时辰了。您该歇会儿了。”
戏志才愣了愣,淡笑着摇摇头,很是无奈很是遗憾地说:“歇不得哟。歇了明天就该耽误事了。”
秦东闻言低下头:他从军两年,倒是有一年半是随在戏志才身边担任侍从亲卫。有五百多天是看着这个人夜夜挑灯,日日奋笔的,即便是兖州东郡的家里,他也得长长忙活到深夜。秦东很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当年看大人第一眼时就觉得这不是个为功名利禄,汲汲营营的人,那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全心全意地扑在这份劳苦上?没人看的到他伏案疾书!也没人听得到他劳累后的咳嗽!
秦东很困惑,仗着一年半来摸透戏志才心性随和,不会轻易责备人的脾气大着胆子逾矩问道:“大人,您这样……值得吗?”
正伸懒腰的戏志才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