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郭嘉“唰”地一下勾了蔡妩的裙带,在蔡妩愣神之际扣住蔡妩的手腕,不由分说把人绑在了床头上。然后笑意柔和地看着一副待宰羔羊一样的蔡妩,温柔缱绻道:
“阿媚,准备好了吗?我们今天试试新花样?”
蔡妩大睁着眼睛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地郭嘉脑子里忽然闪过两个明悟念头:其一,以后跟心情不爽的郭嘉谈话时,千万不能戳他肺管子,尤其她改嫁这事,决口不能提。其二,老天爷的,以后她就是脑残了,也绝对不会再在郭嘉脑袋抽风时试图用语言安慰,那是无用功!她应该直接扯了他衣服,跟他大战三百回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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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时候蔡妩很预料之中起晚了,看着被杜若端到自己卧房的食案,蔡妩揉着腰,眉角止不住的跳啊跳!
杜若当做没看到蔡妩窘态,拿出一个小木匣子递到蔡妩眼前,在蔡妩满是疑惑地目光中解释轻咳着:“是刚才杜若过来时,老神仙让杜若拿给姑娘的。说是……咳……姑娘下次……可试试这个丸药,补身子的。保证您不再晚起了。”
蔡妩“噌”的一下合上盒子,脸色通红地站起身,逃命似的跟杜若说:“我先去看看荥儿怎么样了,你把饭菜放饭厅,一会儿我自己去吃。”
结果蔡妩刚出门,还没等走到自己小儿子院子里,就被通报说文若先生家姑娘荀彤来军师祭酒府了。在花厅那里等着呢。
蔡妩眨了眨眼,脚后跟一转,又向着花厅方向去了。
花厅里郭照跟戏娴还有荀彤相对而坐,小姑娘们不知道在讨论些些什么,最大的那个挂着笑沉声不语,荀彤皱着眉,一副纠结苦恼样子。郭照倒是最正常,她端着茶杯,点着桌面,不晓得在跟另外两人说什么。见蔡妩进来时,三个姑娘都站起身,笑嘻嘻向她行礼招呼。
蔡妩摆摆手,看着荀彤有些疑惑地问:“彤儿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可是遇到什么为难事了?”
荀彤抿着唇,左右看看戏娴和郭照,最终还是摇头轻叹口气,跟蔡妩说:“没有。彤儿并没有遇到为难之事。”
蔡妩蹙了眉,不太相信地看着荀彤。荀彤被她盯的心里发毛。撇开眼不去与蔡妩对视,头也是越来越低。
蔡妩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转过头跟郭照和戏娴说:“你们两个丫头昨日不是说弄了绣品,准备给荥儿做生辰礼,想让我给把把关吗?怎么不见绣品样子?”
郭照眉一挑,拉了戏娴:“母亲稍待,照儿这就和娴姐姐去拿绣品。”
戏娴带着笑,无奈而纵容地任由郭照拉扯着她站起。临出门时回头用下巴指指了荀彤,然后咔吧咔吧眼睛,给蔡妩了一个“拜托”的眼神。
蔡妩先是一愣,然后笑微微回头,拉着荀彤地小手轻声说:“她们都走了。彤儿有什么话尽可以跟妩婶婶说。”
荀彤表情又涌现出几丝矛盾和纠结,银牙咬着下唇,几番挣扎,才像下了决心一样抬起头,脸色红扑扑,甚是难为情地问蔡妩:“妩婶婶……要是……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蔡妩闻言先是一惊:这丫头今天言辞好大的胆子!但紧接着又是眼睛一亮,心里涌出无限成就感:哎呀,你看你看,这丫头连薇姐姐都瞒着的少女心思,居然告诉我了。瞧这姑娘给这事难为的,打及笄之后,都快瘦一圈了。我这婶母可一定得不负所托,好好开导。万不能误人终身。
蔡妩想着轻咳了一声,挺直了腰杆,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跟荀彤说:“喜欢一个人呀?具体的,妩婶婶也说不好,可能各自有各自的缘法。不过你这年龄的话应该是:见到的时候心里会欢喜,不见的时候又会想念。你看到他对别人温柔心里会难受,看他对自己苛刻,心里更难受。他的所有行为,都会被你放大无数被,加以揣摩推测,你会不由自主地做他喜欢的事,你会不自觉地在人群里观察他。便是周遭闲人无数,你也能在第一眼,第一时间分辨出他的身影,他的声音。”
“妩婶婶和奉孝叔父当年也是这样吗?”荀彤边听边若有所思地回想着什么,等到蔡妩说完,荀彤几乎下意识就脱口出了这个问题。但下一刻,小姑娘就意识到自己的逾矩,紧紧地捂住了嘴巴,脸色涨红,眼睛满是水汪,看上去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蔡妩眸光一闪,瞬间断定小丫头有心上人了,而且还是个让她矛盾的心上人。蔡妩眯起眼睛想了想荀彤家世,胸口忽然就变得压抑:这丫头心里那个是谁呢?如果是世家里门当户对还自罢了,若是看上了哪家有才有志的穷小子,演一出富家千金对落魄才子的狗血戏,那就当真是注定的悲剧了。
蔡妩探了探身子,靠近荀彤,用很轻的声音问荀彤:“彤儿心里可是有人了?”
荀彤“唰”的低下头,脸色红的更厉害了。
蔡妩轻叹了口气:看来她猜对了。
“那么,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蔡妩带着丝忐忑强笑着问出。
荀彤眼睛一亮,抬起头,声音柔柔地说:“他……人很好,进退有度,公私分明。学识渊博,举止温雅……像……嗯……我觉得他和……父亲很像……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彤儿。”蔡妩在小姑娘还再想形容词的间歇适时地打断了她,蔡妩肃起一张脸,口气认真的问道:“他像什么这无所谓,他是谁也无所谓。彤儿,妩婶婶只问你:他喜欢你吗?他能娶你吗?”
荀彤闻言表情一下僵在了脸上,眼睛茫然地看向蔡妩,好一会儿才俯低身子,用手帕捂着脸,带着哭腔狠狠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彤儿不知道!从过年后,他就开始躲着我,不管我用什么方式,他就是不再见我!妩婶婶,彤儿没办法……彤儿知道这很不像好人家姑娘办的事,彤儿也不想给父亲丢脸,可是……我好像管不住自己一样……心里总是想……”
小姑娘说完就趴在蔡妩怀里“呜呜”地哭出声来,蔡妩手搂着荀彤,眼中闪过莫名的光,她听到自己沉声凝气道:“彤儿,那个人,他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吗?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荀彤在她怀里狠狠地点头。
蔡妩默下声。一手抚上荀彤的头发,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小姑娘的后背,眸光远远地投在了厅外:她眼前三个丫头。照儿和二公子那段情路,已经再无可能。娴儿她……如今又是那样的想法,她都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掰过来。懵懂情路上,只有剩下彤儿还有一份希望。蔡妩垂下眼,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的肩膀颤抖地荀彤,心里闪过一丝疼惜。她闭了闭眼睛,终于还是说了句:“彤儿,如果那个人对你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赔上尊严和闺誉,那么就索性在放开一些吧。去问问那个人,去问问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去问问他到底能不能娶你。如果他说能娶,倒是你也不枉费一腔女儿情。如果他说不喜欢,不能……彤儿,那只能说明这个人他配不上你,既然他看不到你的好。你就不必为他再倾一番相思情?”
荀彤似乎被她言论吓到了,她愣愣地抬起身,傻眼地看着蔡妩,然后怯怯地说:“妩婶婶,想让彤儿……去问问他?”
蔡妩咬着唇,最终狠心地点了点头:情这个东西,就像瘤,再不及时诊断恶性良性,就这么听之任之地放任着,早晚可能会出祸事。
荀彤抽了抽鼻子,那帕子攒了攒眼泪,哑着嗓子跟蔡妩说:“可是……他现在都在躲着我。”
蔡妩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下:躲着彤儿?这样的男人不是知道了彤儿心思以后没担当就是没勇气。不逼迫他一下,他都不晓得自己心思如何。
“躲着你?你何必非要等他有机会躲的时候出现呢?他最常出入在什么地方,你就在那里安排人。妩婶婶还就不信了,这天下还能有比老神棍那东西更神出鬼没的主?”
荀彤傻眼地看着蔡妩,吞了好几口唾沫,才眨巴了下眼睛跟蔡妩确认:“妩婶婶,你是要彤儿去……堵人?”
蔡妩眉一挑,理所当然地点着头:“如果彤儿能想到其他好法子的话,你也可以不这样。”
荀彤怔了怔,最终握了握拳,抬眸认真地看着蔡妩,口气坚定:“彤儿已经及笄了。与其被家里长辈安排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还不如现在豁出去争上一争。妩婶婶,彤儿听你的!”
蔡妩眼瞧着一脸正色的小姑娘,心里轻叹了口气,合了合眼睛,手拍拍荀彤:“记得做的隐秘些。毕竟,这事关于到你自己还有你父亲的声誉。”
荀彤点了点头,眼中闪着和唐薇及其相似的光芒回答道:“妩婶婶放心,彤儿会安排好的。”
蔡妩微微松了口气,看着低着头,不断思考的荀彤,忽然就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初恋:她初恋那会儿,可决然没有她像荀彤建议的这样彪悍。那时的她甚至还傻乎乎地,管休多少次暗示,她都给糊里糊涂地错过了。她在想,如果当年,管休没那么君子,而是痞气一点,混一点,她会不会就不会一眼看中郭嘉了呢?她跟郭嘉是不是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美满和谐呢?或许,她仍然会嫁给郭嘉,但是不会*上他,郭嘉或许依旧会娶她,却不会在那之外一个妾也不再纳。
蔡妩有些好笑地思考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思考来思考去,也不过就是自己瞎捉摸,对于将来的事没有一点用处。她在心里自嘲:果然胡思乱想纯粹就是女人自己无聊时候的消遣啊。
那时蔡妩还一点都不知道在她感慨无聊消遣的时候,从居庸关而出的一骑快马日夜兼程到了徐州城下。马不及拴,疾步快奔冲着刘备营帐而去,被守门的卫兵拦在营帐外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了声:“子龙将军,我家将军伤重并未,请子龙将军速回居庸关主持大局!”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奉孝和阿媚,关于陈群和荀彤,关于管休和他妻儿,你们有什么感慨,请尽情抒发吧。
171、壮志未酬空遗恨
彼时赵云正在中军帐中跟刘备等人讨论军情,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吵杂的喧哗,其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声色严厉地呵斥道:“何方宵小,竟然也敢口出赵将军名讳?”
更有刘备亲卫长在一侧喝道:“来者何人?竟敢擅闯辕门,咆哮中军?来人,给我拖下去……”
主位上刘备皱了皱眉,问身侧亲兵:“何事喧哗?”
亲兵拱了拱手:“回主公,帐外有莽夫,自称王贲,嚷嚷着要见赵将军。”
刘备偏过头,面向赵云:“子龙可认识……”
他话没说完就见赵云已经“唰”的一下站起身,几个箭步到了营帐门口,一把掀了帘子,一声清喝:“住手!”
被摁倒在地,马上要被拖下去的王贲见到赵云出现那一瞬,一下红了眼睛,挣开卫兵扑到赵云身前:“将军,请将军速回居庸关!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赵云一把扣住王贲腕子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贲语速极快:“不日前,鲜卑进攻居庸关。将军带我们出关迎战,却不料匈奴、乌丸部不宣而战,偷袭居庸关。将军带人回援之际,身中流矢,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赵云眼前“嗡”的一黑,一下攥紧王贲腕子,沉声喝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乌丸部怎么会参与居庸关事?兄长现在如何?”
王贲摇着头:“十日前,乌丸部受匈奴部挑唆。趁将军迎敌之际,与之共同进攻居庸关。将军回师时,中的就是乌丸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脏箭。将军他……”
王贲话没说完,赵云就已经松开他,转身就往刘备中军帐中冲去:如此情形,他必须得跟刘备辞行了。
只是赵云步子刚刚迈出,却见前方帐帘一下掀开。刘备张飞等人站在帐内满是担忧地看着他。赵云抿了抿嘴,终于还是对刘备拱了拱手:“主公,云……”
“子龙自去即可。”
刘备伸手打断了赵云将出口的歉意和别辞,带了丝难过和不舍说道:“回居庸关吧。边塞告急,兄长垂危,子龙可从任点备军中五百人,速速北上支援。”
赵云抬起头,定定地看了刘备一眼,并没有推辞刘备送兵支援的建议。只是袍子一撩,单膝冲刘备行了个跪礼。然后迅速起身,奔着自己营帐去收拾行装。
一刻钟后,赵云并他来时的三十骑都收拾好行装。而辕门处,刘备着关羽给他点好的五百轻骑亦是队列齐整。
赵云站在队伍前,冲辕门处站着的刘备关羽等人狠狠抱了抱拳:“玄德公,今日之恩,云没齿难忘。他日玄德公若有差遣,云必定万死不辞。”
刘备淡笑着摇了摇头:“子龙此去恐难有归期。边塞寒苦,子龙保重。”
赵云眼睛闪了闪,冲关羽张飞等人又抱了抱拳:“诸位保重!”
说完赵云动作迅速飞身上马,一骑当先,狂鞭策马向北绝尘而去。他身后五百多人亦是扬鞭疾驰,迎了一路飞尘。
辕门处,刘备看着远走的队伍,缓缓地合上了双目,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身边张飞不解地问:“大哥因何叹气?难道大哥舍不得那五百亲兵?”
刘备苦笑了下,仰起头看着空旷辽远的天空,声音幽幽地说道:“非是舍不得,只是恨不能再多给罢了。管仲仪,数十年边塞征战。便是真身受重伤,居庸关亦未被外寇踏足一步,这样的人……罢了,不说了。回去吧,回去想想如何应对车胄。”
刘备说完就率先转身,一个人低着头沉默地走向中军帐。留□后一干下属被他突如其来的感慨弄得面面相觑,各有所思。
这时的他们还都不曾想到,刘备今天的举动,让几年后长坂坡上,那位威震北地,一枪光寒的常胜将军赵云,宁扛曹公军令,也要不战而走。生生放了刘备与其率残部逃入了益州境。当然,他们更不曾想到,千辛万苦来到的益州,已然不是外头看到的那个太平安逸的益州。它早在数年前就被曹昂、蔡威、法正等人在暗地里张罗了一盘棋,棋子已然就位,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发动棋局,震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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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关地处北塞,虽是三月,但傍晚时分却依旧寒风料峭,黑压压的云层里夹杂着雨丝和雪片,飘悠悠地沉在居庸关的上空。
管休醒来的时候,居庸关所有高层守将都在。见到管休醒来,诸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喜悦。
应兴俯身探上前:“将军,将军?你可感觉好些了?”
管休冲他笑了笑,脏腑内却觉得针刺火灼一般地疼,每吸一口气像是被刀子划过似的:“我没事……”他声音虚弱得有如游丝,“这……是在哪儿?”
“大人,我们还在居庸关。您放心,敌军已然退却,我们现在很安全。这所雄关现在是我们大汉的,以后也还是我们大汉的!”
管休闻言眉间显出一丝放松:“那日伤亡如何?怎不见文勇在?”
应兴犹豫了下,正迟疑间,却见管休已经微叹了口气:“不想说就算了吧。告诉我,那天之后是什么情形?”
应兴咬了咬唇:“将军,那晚那一仗,不少弟兄都受了伤。在得胜后,大家都很累。就在关内休养了半个月。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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