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眉头微微皱了皱,偏着头回想半天没想起受降那天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张绣的婶母?”
曹安民一见曹操有兴趣问起急忙说道:“听说是姓邹。年过三十,风韵不减,绝对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叔父……”
曹操捋着胡子思索片刻后低下嗓子跟曹安民吩咐:“你带五十个军士去邹氏府上,把人带来我看看。记住,要以礼相待。”
曹安民挑着眉毛有些没大没小地冲曹操嘿嘿坏笑几声,然后一拍胸脯保证道:“这事儿交给我,您请好吧。”说完就转过身急吼吼地召集人到往城里邹氏家里去。曹安民这会儿想的很简单:他和曹昂一道出来,曹昂跟着中军里干正事,他也不能闲着。要是叔父这事儿办好了,他是不是也能得个正经差事?
到了邹氏家里的时候,立功心切的曹安民早忘了自己叔叔临行前的交代:什么怜香惜玉?什么唐突美人?那是他老叔那多情种子才顾忌的,他只要负责把人带过去就成了。而张济旧府的人在看到带着盔甲严整,其实逼人的虎卫军来的曹安民时被吓了一跳,几个尽忠职守上前问来由的将士被曹安民一声令下,命人按到了地上:“把你家主母请出来吧,我家主公要见见她。”
张济府上的老管家闻言狠狠皱紧了眉头:这说的叫什么话?我家主子没了才多久这就欺负到我家主母头上了?我们少主子是归降了,但主母也不能这么任人欺凌?
于是老管家很耐着性子敷衍:“将军,实不相瞒,我家主母前日偶感风寒,正卧病在床。见不得客人,您看这……”
曹安民没等他说完就冷笑一声:“偶感风寒?哟,这病赶得可真不是时候。不过正巧,主公那里有随行大夫,医术高明。邹夫人卧病在床,我们也不好让她来回走动,外头马车已经备好,怎么?还不请你家夫人就诊吗?”
老管家的手骤然握紧:从西北到南阳,张家上下何曾受过这种委屈?就是董卓死的那会儿也没人敢在自家府里耀武扬威!
曹安民眼尖的看到他动作,戒备地退后一步:“怎么?你想打人?莫非……刚才所言不实,心虚了?”
老管家的手紧了松,松了紧,最终霍然抬头冷笑地看了眼曹安民:“不劳司空大人那里费心,风寒之症,宛城还是能治的。”
曹安民亦是眯起眼睛,退后两步,挥手叫了一众军上前。而老管家所领的张府护卫亦是挺身而出,双方一时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拔刀相向。
“禄叔,出了什么事?”正对峙间,一个柔美轻缓地声音插入其中,一众人回头就见一身素白衣衫的邹氏青丝如云,肌肤赛雪,聘婷袅袅地从廊下渐渐走进,带起一路香风。
曹安民见正主来后眼睛一闪,几个大步来到邹氏面前,微弯着身子客客气气:“邹夫人,我家主公有请。”
邹氏闻言一愣,随即转身看看一脸怒色的老管家,又瞧瞧衣甲鲜亮的虎卫军,在回想下曹安民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儿。跟着张济飘零浮沉十几年的人物,怎么可能还不明白此时的处境?
邹氏苦笑了一下,低头拿帕子擦擦自己的手,声音淡淡:“即是司空大人有请,妾身不敢怠慢。只府中诸人不懂规矩,曹将军能否看在妾身薄面上,让您这些手下收了刀兵?”
曹安民明白过邹氏意思后,眉开眼笑地舒了口气,赶紧按着邹氏吩咐让人收刀回鞘。同时自己态度柔和,但手势却带着强硬地对邹氏说:“邹夫人,马车就在外头。请吧。”
邹氏眼中闪着厌恶,身子微微躲开曹安民的拉扯。在给自己老管家一个及其复杂的眼神后,一言不发地在曹安民及身后兵丁“护卫”下向府门走去。
张府剩下的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主母被人带走,老管家一张脸气的红了白,白了青,最终揪扯过一个护卫,从牙缝里蹦出:“主母都被曹老贼命人带走了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去给少主子报信!”
被揪扯的下人被吼的一脑门唾沫星子,马都没想起来骑就跌跌撞撞跑出门给张绣报信去了。
到了张绣府上汇报事情时,张绣正在跟着贾诩一道品茶。听完事情缘由,小伙子拿茶杯的手都被气得抑制不住的发抖。他身侧贾诩则只是微微争了争眼睛,待看到张绣模样后,很从容地把茶杯从张绣手里解救出来:“将军打算如何?”
张绣吸口气再吸口气,到底还是没忍住,转头瞪着曹操扎营的方向,对贾诩咬牙切齿地说:“我欲雪耻!还请先生妙计!”
作者有话要说:我相信所有的事情都有动机,没有无缘无故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人说历史上因为邹氏,死了典韦,死了曹昂,甚至曹魏以后的历史都因此改写,这女人就是妲己再世,妺喜重生的红颜祸水。我不敢苟同这观点。不过一介未亡人,她又没去勾引曹操,缘何背负这样的骂名?虽然老曹是个好主子,但是我还是不打算洗白这丫好色的本质!
上一章的名字因为干得急,把大纲里下一章的名字给按上一章去了,我说怎么搞的那么别扭,我忏悔,重新改过。嗯,忙碌告一段落,一个星期以内回复正常更新。下一章,宛城战起,乃们觉得小蔡威同学会干些啥?呼呼,贾诩会不会被收拾?(哎呦,文和,你其实满冤枉的呀。)
111、淯水畔宛城之战
中军中夏侯渊帐内,中军司马曹昂边以让竹简活埋了的架势躲在桌案后装木头,边不时偷眼看看一旁坐着和典韦相对而坐愁得直想揪胡子叔父夏侯渊。
夏侯渊扯着胡子跟典韦大眼瞪小眼了足足一刻钟终于叹了口气问道:“今儿是第几天了?”
典韦瓮声瓮气地回答:“第四天。”
“主公还是不见众将?”
“嗯。”
夏侯渊手一抖真扯下来一捋胡子。桌案后曹昂听言把头埋的更低了。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反应。堂兄给老爹拉媒介绍了人家张绣的婶子,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还真不愧当初他堂哥给她的评价。如今他老爹帐里是日日琴歌声,夜夜温柔乡。还有模有样传出一道军令:一更天后闲杂人等一概不见!一更天啊一更天!搞什么啊这是?有心眼儿的人谁不知道那是……咳,所谓子不言父过。可他老爹这闲杂人等的涵盖范围也忒广了:基本上除了邹氏其他都是闲杂人等!
前几天妙才叔父还隐隐挥挥旁敲侧击地劝过他爹,要他爹收敛点儿,省的引起张绣不满。结果被劝的这位倒是混不吝的很,眼一眯凶光闪过,大手一挥指着宛城方向:“他敢?”瞧那意思好像张绣要是不满,他就“咔嚓”了人家。
于是自那天以后曹昂这可怜的娃儿地位就处得特尴尬。别说自己老子给自己找小妈这事当儿子的管不着,单这个场合这个地方他见到邹氏都觉得别捏。你说他爹疼他吧?他还真办了件膈应事,你说他爹不把他当回事吧?他还真知道顾忌儿子,没有立马给人家名分要曹昂叫姨娘。虽然凭曹昂以往经验看,叫姨娘什么的是早晚的事。不过这都是比较好受的,曹昂觉得诡异的是他顶头上司夏侯渊在邹氏进了营地以后,时不时和典韦俩人相对而坐,长吁短叹的事。而且这俩两人叹气之后,作为叔父的夏侯渊还经常冷不丁敲打他一句:“昂儿,此次随军你是历练为主,什么当学什么不当学心里有个谱。”
曹昂每次闻言都是眉角抽搐老实应诺。
就像这次,夏侯渊在揪下自己一缕胡子以后抽着冷气叹息:“唉……给许都写信吧。让能说话的人劝劝。”
典韦点着头,脸色古怪地站起退出,找刀笔吏写信回许都报信。夏侯渊看典韦退下一扭头瞧着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曹昂,咬咬牙,头一次点名喝道:“曹昂!”
曹昂条件反射立身站起:“将军?”
“司空大人此番为一女子不见诸将、不顾军情,你如何看?”
曹昂一惊,抿抿唇低头答道:“为人臣,当谏;为人子,当……默。”
“错!曹昂,对别人,是臣可谏,子可默。对你?要做的可不止是谏是默。你还得知道分清是非,防患未然,以此为戒!”
曹昂浑身一凛,夏侯渊话说的不算轻,就差直接点着鼻子告诉他:你爹这事做得场合不对,留有隐患,你绝对不能学他。曹昂神思转过,低头肃然:“曹昂记下!”
夏侯渊轻笑一声,转身抱臂看向帐外心里暗自思量:但愿许都几位先生能劝得住主公。
不过显然他愿望被落空。因为他寄希望的军师祭酒在半个月后收到信时正很不着调的跟自家夫人胡搅蛮缠。
“把药喝了!”这是端着药碗怒火中烧的孕妇蔡妩。
“不要!阿信都说我病好了,干嘛还喝这个?”这是百般推脱,见药如见毒的军师祭酒郭嘉。
蔡妩怒瞪着郭嘉,颇具威胁意味:“你到底喝不喝?”
郭嘉很有骨气地扭过头:“不喝!”
蔡妩杏眼眯起,嘴角忽然挂起一抹笑意:“真不喝?那就算了。正巧我也没时间伺候你喝药,前天听奕儿说你在咱们家后花园埋了些东西,我今儿就去看看埋的是什么?”
郭嘉“唰”的一下把头扭过来,夺了药碗讪笑:“谁说我不喝的?夫人亲自端来的,就算是鸩酒,为夫也甘之如饴。”说着就真当白开水一样把药汁一饮而尽,最后一口还因喝得太急给呛咳了。
蔡妩翻了个白眼儿无奈地拍着郭嘉后背:“你着什么急?这也就是你在养病才不然你碰酒,等你把身子养好,我还真能戒了你的酒?”
“真的?”郭嘉闻言眼睛闪亮地看着蔡妩,满脸期盼之色冲她比手势:“一个月五坛行吗?”
蔡妩脸一黑:“一坛。”
“十坛!”
“咦?怎么多了?两坛!就两坛!”
“二十坛!”
“郭奉孝!”
“十五坛!”
“最多五坛!”
“成交!”郭嘉说完就生怕蔡妩反悔似的和蔡妩击了下掌。然后一脸狐狸笑地看着蔡妩。蔡妩“咔吧”“咔吧”眼睛,傻乎乎地瞧瞧自己的手,摇摇脑袋才发现自己又被他绕进去了,不由又气又恼,一把扑过去捏住郭嘉胳膊内侧的嫩肉,狠狠拧了下去。
郭嘉疼得龇牙咧嘴倒抽冷气,边可怜兮兮地求饶边伸手护着蔡妩生怕她一大不慎脚下打滑。
杜若拿着前先来信进屋时看到的就是姑娘和姑爷及其诡异的姿势:姑爷深情款款地搂着姑娘的腰,姑娘倾身向前,二人从一侧看去耳鬓厮磨恰似鸳鸯交颈。杜若瞧着一惊,心里自动忽略掉蔡妩过错可能性:姑爷,你平时……在自己家这样……其实也没啥,但问题是现在你们一个有身子一个正病着!你你你……你好歹节制些!万一给姑娘过了病气怎么办?
于是护住心切的杜若很没“眼色”地在门口轻咳一声,紧接着一步跨入以“我就是来打断好事”的大胆姿态说道:“姑爷,府上刚接到宛城来信,请姑爷过目。”
施暴的蔡妩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瞧着头一回逾矩的杜若,心里满是疑惑,被压的郭嘉忍笑着挑眉,弹了下蔡妩脑门后伸手出去接了信函,漫不经心地展开,脸色不变地看完,然后在蔡妩不解地目光中把信函交给杜若:“拿去交给柏舟让他收着吧。这封不用回信了。”
杜若很是担忧地看了眼蔡妩,接过信磨磨蹭蹭地退出门去。蔡妩被杜若临走那一眼看的莫名其妙,端起桌案上茶碗边喝边问:“宛城来信该是军情吧?不回成吗?”
郭嘉懒洋洋地撑着头,意态懒散,看向蔡妩似笑非笑:“夫人神算!主公在女色上……”
“噗……咳咳……”郭嘉话没说完蔡妩就豁然变了脸色,一口茶水直接喷到了郭嘉衣襟,自己也在呛咳不已,“你刚才说什么?女色上?信上到底说了什么?”来不及帮郭嘉擦水渍,蔡妩一把揪起郭嘉袖子急慌慌问道。
郭嘉眉头微挑:“啊,这个啊,想是主公嫌司空府后院人少,想把张绣的婶母带回来填充?不过妙才觉得此事有患,让来信去劝劝主公。”
蔡妩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站起身揪着郭嘉就往书房走:“那你赶紧写信去劝劝啊!你不是说曹公平日挺能听进去劝的一个人吗?”
郭嘉无奈地拉住蔡妩:“劝什么?”
“当然是劝……”
“阿媚,你觉得现在写信还来得及吗?”
蔡妩脚步一顿,傻乎乎回头看着郭嘉。
郭嘉收起笑意:“半个多月时间部署,已经足够张绣安排一切,投而复反了。阿媚,有些事自己亲身受到教训的记忆要比别人劝谏得来的深刻的多。主公不可能没回都带着谋臣在身边,也不可能每回都能听进谋臣之言。他不是提线木偶,他有自己的主张,若是不能从他那里扭转所想,再多的劝谏也只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
蔡妩消化着郭嘉话中含义,不禁有些呆滞:他竟然猜到是张绣投而复反!可看他意思竟然要放任不管!他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就为了所谓曹操的成长?他知不知道此役的代价有多大?她还会失去她的义兄!
郭嘉瞧着蔡妩不断变幻脸色就知道蔡妩脑子里没想好事。连忙把人拉进怀里安抚:“阿媚,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就算宛城真打起来,兄长也不会有事的。”
蔡妩僵硬地笑了笑,抬头看着郭嘉:“如果大哥出了事,我肯定不会原谅你。”
郭嘉一怔,随即笑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没准儿现在兄长在宛城正玩得不亦乐乎呢。”
蔡妩不以为然地僵笑,心里暗自祈祷典韦千万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可惜老天爷似乎没理会她的祈祷,反而郭嘉那神棍半仙儿似的体质又发挥作用,恰恰言中了此时典韦的处境。
宛城胡车儿的府邸里典韦正和府邸主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似乎完全忘了来前蔡妩的嘱咐。而府邸主人胡车儿更是没有丝毫规劝客人少饮防醉的心思,一边带着几个同僚轮番劝酒,一边暗里打眼色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陪酒姑娘继续斟酒。一众人将素有海量之称的典韦给灌了个东倒西歪,直接出溜到了桌子底下。
胡车儿见此轻轻舒了口气,凑到典韦耳朵边喊道:“将军?将军?”典韦胡乱地挥挥手,翻了个身,趴桌子底下睡得更香了。
胡车儿眼睛一闪,和左右一起搭着手把典韦架起来,扶着踉踉跄跄迷迷糊糊的典韦跟他说:“我送将军回营?”
“好……兄弟,好兄弟……”典韦说完露着一脸傻笑拿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拍着胡车儿肩头,把人拍得眉头狠皱,只想吐血。
回到城外典韦营帐内,胡车儿放下已经倒头睡着的典韦,扭头看了看周围没人后,轻轻推了推典韦:“将军?典将军?”叫了几声发现典韦除了鼾声大做外并没其他动静。便蹑手蹑脚来到兵器架前,将一双大戟用布裹起夹于腋下,正要转身就觉四周静的出奇。
靠着久利沙场的警觉,胡车儿本能得察觉出事情不对,还没待他回身就听耳畔“呼”地一声风起,胡车儿拿着双戟飞快侧身躲过,扭头就见一身酒气的典韦正拿双铜铃般大的眼睛满是不善地盯着他。
“你……你不是……”
疑问之词没说完胡车儿就被眼露凶光的典韦一把卡住脖子提了起来:“说,你们主子到底在谋划什么?”
胡车儿听完典韦质问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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