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药膳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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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药膳宫女-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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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看着呼吸微重的绿漾,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会儿便慢慢的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那放着瓷白瓦罐的小柜前边。
    手里拿着一块帕子,苏清用木勺子小心的从瓷罐子里面舀出一些切好的丹参,然后又用手抓了一点茵陈和晒干的郁金以及混杂在一起的干花茶。
    茶房之中是放着小炉的,用煤炭煨着,十二个时辰不停歇,专门烧制茶水。
    苏清走到那冒着白气的小炉处,小心翼翼的用棉帕包着铜壶柄,往茶壶之中倒了半壶,然后将包着茶料的手帕包紧扎好,放入茶壶之中。
    苏清做的叫丹参茵陈茶,活血止痛,清热解毒,这绿漾满脸苍白神色疲累,应该是跪的久了精血不通,苏清手边也没有什么好的东西,只好做这茶放在桌上,不过那绿漾喝与不喝她便管不到了。
    做好那茶,苏清便转过身子走向通着宣室的长廊处,里面的淑妃已经不在,只有李顺弓着身子站在泓禄身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正当苏清垫着脚尖往里面看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泓禄幽深的目光淡淡的朝着她扫了过来,透过镂空的窗子,苏清很轻易的便与他对上了视线。
    下意识的,苏清立马便将脑袋低了下去,有些不安的攥了攥手,转身欲走,却在这时模模糊糊的听到那李顺断断续续的声音,“小景侯爷…送…宫女…”
    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字,但是苏清却如遭雷击,她身子有些僵硬的往茶房走去,手里的帕子捏的死紧,指尖都犯上了浅白。
    苏清一直记得那个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面目的男人,浑浊的酒气,放肆的话语,还有那满地的碎片,血腥的气息。
    那个混乱的晚上她实在是不愿意去回想,但是在刚刚听到那李顺公公说的话时,那天晚上的场景便如奔涌的洪流一般几近将她淹没。
    那天晚上的她惊慌失措,没有看清那小景侯爷的面容,但是即使如此,苏清对他的厌恶之情却是只多不少。
    如果刚刚那李顺公公说的话,是针对她的话,那么送宫女,是送她吗?
    呆呆的坐回绣墩之上,苏清的眼前是那壶泡好的丹参茵陈茶,正泛着热气的白雾,熏湿了苏清的眼。
    而此时失魂落魄的她也没有在意,只一眨眼的功夫,软榻之上,那绿漾早已不知了去向,桌上倒扣的茶碗也是一水未沾,显然是根本没有碰过那丹参茵陈茶。
    木木的坐了一会儿,苏清听到泓禄摆驾椒房殿的事情,心下愈发的不安起来,幽魂似得在茶房里面踱着步子,一会儿想到自己被送给了那小景侯爷玩弄,吓得自己面无人色,一会儿又庆幸的想着刚才那李顺公公的话不是很清晰,大概还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不管如何的胡思乱想,苏清还是只能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困在这小小的茶房之中,任由他人安排自己的命运。
    正记得满脸焦色,苏清的目光一顿,落在窗棂处的那处盆栽上。
    那盆栽是一棵小松柏一样的物事,轻轻翠翠的,枝干挺拔,看着十分健康。但是苏清看的却不是那小松柏,而是小松柏下被自己搅烂的纸条。
    她那个便宜老爹把那纸条给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和刚才她听到的事情有关?可是按她的智商真的是猜不出这谜团啊,而且为什么这苏昌盛会用这种方法提醒自己呢?在苏清原主的记忆里,苏昌盛这一举动是自原主进宫之后与她做的第一件事。
    脑子里面一团乱麻,理不到头绪,就好比现在苏清却被困在这未央宫之中,出进不得。
    正苦恼间,房门被打开,苏清看到绿漾迈着略微沉重的步子从门外走入。
    苏清皱着眉转头看了看那软榻,又回头看了看冷着一张脸进来的绿漾,也是没有主动搭话,但让她意外的是,这次绿漾却是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苏清,这天色马上暗了,我看今日的天色,晚上怕是会落雨,你夜间守夜可要小心伺候。”说罢,绿漾从宽袖之中掏出一方帕子,里面包裹着几根浅灰色的香薰料子,那浅淡的清香随着绿漾的动作弥散在空气之中。
    捏着手里的熏香料子,绿漾侧头看着苏清道:“今日累着了,脑仁疼的紧,想熏一下这安神香安寝片刻,苏清妹妹可不要嫌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绿漾脸上的笑不是十分自然,但是苏清也没有断然拒绝的道理,毕竟这茶房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地方,更深来说,她还是一个后来者。
    对着绿漾点了点,苏清便看到她点燃了那香薰烛径直放入了房中矮桌上的一个铁制素梅清雕图案香炉之中。
    细腻的香味慢慢弥漫在闷热的房间之中,苏清细细嗅了嗅,发现这香确是好香,入鼻轻缓,细致绵长,安神静脑。
    点完香,绿漾便合衣卧躺于那软榻之上,双眸紧闭。
    苏清看了一眼绿漾,也坐回了一旁另一张榻上,双手放置在榻中矮桌之上,慢慢挑拣起瓷罐中的细茶。
    天色慢慢晦暗下去,房中渐渐充斥起那香料的味道,苏清看了一眼依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绿漾,揉了揉酸涩的眼角,眼皮开始打架。
    宫中四处亮起琉璃灯,那开始稀稀落落滴落下来的绵长细雨,在泛着黄色淡晕的琉璃灯光下分外清晰,就好似蜘蛛吐丝,细针穿线,连绵不断。
    苏清面色酡红的躺在榻上睡得香沉,手边是打散的细茶,洋洋洒洒的铺了半榻,有一些甚至粘在她略微凌乱的宫装之上,星星点点的犹如绿珠垂落,煞为好看。
    一侧香炉白烟微动,绿漾起身,看了一眼睡得香沉的苏清,嘴角轻轻抿起,看了一眼外面渐渐暗深的天色,那始终攥着宽袖的手慢慢松了开去,从暗袋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轻手轻脚的下了软榻,目光直直的看向依旧点着琉璃灯的宣室,眼中是一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最后一搏。
    苏清是被外面稀稀落落的雨声和那不断打在自己脸上的清冷雨滴吵醒的,她的榻放置在临窗一侧,窗户没有关拢,细细密密的雨滴便垂线似得洒了她满脸,流入衣襟之中,生生将她冷醒了。
    按着沉重的脑袋,苏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四处张望了一番,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窗外天色依旧晦暗的紧,但是雨势却越下越大,苏清伸手将窗子关拢,然后起身喝了一杯凉茶,托着依旧混沌的脑子往宣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宣室之中,琉璃灯光缱绻,一点一点的在黑暗之中晕成一圈光轮。
    茶房之中,那尚未燃尽的熏料细细的飘出点点白雾,顺着窗户缝隙之中吹进来的风飘往宣室方向。
    苏清的脚步随着那白雾慢慢往宣室挪去,她的腿脚有些发软,脸上依旧带着几许绯红色泽。
    越靠近宣室,苏清的目光便越被那两道暗影吸引。
    一个身材纤长脚下拖着裙摆,一个身量高挑静坐不动。
    苏清脚步轻柔的站在宣室长廊处的镂空窗棂处往里面看去,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背对她而立,长发披散,外衫滑落,露出如玉肌肤。
    身穿黄袍的男子斜靠在软榻之上,目光微眯,脸色有些微泛红,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软榻小桌上,手边是一杯带着热气的茶,掩在宽袖之中的佛珠随着他指尖细慢的滚动而若隐若现。
    那女子没有说话,只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泓禄,只着贴身小衣的她曲线毕现。
    苏清的鼻息之中满满都是那熏料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的紧。
    知道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偷窥的苏清看着那女子滑落最后一件衣衫,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穿着绣花鞋的脚微微踮起,企图看的更加清晰。
    但是不等她看清,那琉璃灯却是突然的熄灭了,然后窗外响起一阵轰隆响雷,掩盖住了女子那一瞬间的凄厉尖叫。
    苏清的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她不自觉的眨了眨眼,正想挪动身子,却猛然闻到身后那有悖于绿漾放的熏料的浓厚龙延香。

☆、第40章 肉桂茶

苏清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躺在硬板床上,身上咯的很痛,可是她睁不开眼睛,只感觉那疼痛一点一滴的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渐渐侵蚀她的神智。
    那种好像骨头从里面一点一点被人掰碎揉细,抽骨扒皮的剧痛让她冷汗噌噌,明明那么痛,可是她的神智却很清晰,她慢慢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她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黑影,那布料在阳光下泛着绚丽的黄晕。
    疼痛如波浪一般侵袭过来,苏清的眼睛再次闭上,然后她感觉那些疼痛突然一下都消失了,喉咙里面涌出一口又一口血腥的液体,那好像要把身体里面的血流干一样。
    苏清的鼻息之中都是那浓厚的血腥味,她努力的伸出痉挛的手,想把那些血挡回去,却发现她的手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消失无踪,连带着那浓厚的让人作呕的血腥味也不见了。
    窗边带上了几分绚丽的阳光,苏清飘忽起自己的身体,终于是看到了躺在榻上的自己。
    满身都是鲜红的血迹,染红了身上脏污的宫装,染红了身下硬梆梆的床榻,那双眼睛紧紧闭着,脸上一半是血污,一半是冷汗,黏在乌黑的发上,纠结成一块又一块的发团。
    苏清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床榻上的“苏清”。
    对,那是“苏清”,却不是她苏清。
    这是梦,还是是“苏清”的记忆?
    难道她就是这么死的吗?苏清有些呆愣的想去碰那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苏清”,一侧头却是看到突然出现的一个高大身形,穿透她的身子,俯下那身子,纤细白皙的手在“苏清”鼻下探了探,然后直起身子毫不停顿的走出了房间。
    苏清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是那刺目的衣服料子让她的脑子一阵钝痛,痛着痛着,苏清便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然后那那让她感觉刺目的阳光便直直的照到她的眼中。
    原来不是那衣服料子,是窗外面照进来的阳光吗?
    苏清伸手揉了揉钝痛的额角,指尖略过发梢,却是摸到了那黏在发隙之间的细碎茶渣子。
    苏清皱眉,甩下一半头发,然后在低头之际又看到了罗裙之上也是满布的细茶叶子。
    轻叹一口气,苏清伸手抚了抚那罗裙上面的细茶,然后撑起自己软绵绵的身子下了榻,伸手抖了抖那如瀑的青丝。
    苏清的头发黑亮柔顺,如深海之中的海藻一般,细密柔滑,手指穿插之际,舒适软绵。
    抖完了头发,苏清四下看了看,那绿漾还是那个姿势,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醒着还是没醒。
    昨天的事情,难道真的只是她的梦?
    拢起头发,苏清穿着绣花鞋慢慢的挪动步子,拿过角落的珠钗随意卷了上去,然后端起一旁的洗漱用品轻悄悄的走出了房间。
    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苏清低头看着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红的一小块肌肤,皱了皱眉,顺着那宽袖往上,发现那细细点点的红痕直蔓延往上,好似永无止境一般。
    大概是被什么蚊虫咬了吧,今日可以熏点驱蚊的香料,一边皱着眉头思索着,苏清一边推开了茶房的门。
    榻上,绿漾已经起身,目光有些呆愣,盯着自己的裙裾一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清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木盆,绞了一块帕子擦了擦手,然后低垂脑袋将那榻上的细茶收拾了一番。
    苏清的脑子还有一些发蒙,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那熏着香料的香炉,里面的熏香已经燃尽,只余下一点细碎的余香。
    慢慢的收拾完那细茶,苏清推开榻边的窗子,外面是大雨过后的清润泥土香气,风清气清,天色还有些晦暗,阴沉沉的压下来,和昨天那天闪雷鸣的吓人天气十分相宜。
    拿过帕子,苏清一点一点将那窗子边的积水擦干净,却在那木料缝隙之间擦到了一小块的绿色茶叶子。
    怎么到这来了?
    皱了皱眉,苏清将那茶叶子捻了下来刚刚想扔掉,却是突然顿住了手。
    苏清的目光微微下移,看到榻上那细细凹进的纹理,伸手将那收拾好的细茶又重新来了出来。
    那细茶大概因为被苏清的身子压了,所以显得有些干瘪,可是大部分的都是完好的。
    拿起一片干瘪的茶叶,苏清摸着那纹理,手指一顿,又看了看那榻,默默的将那茶叶放回了原处。
    苏清一向知道,自己的睡姿算很好,基本睡的时候什么样子,醒的时候便是什么样子,所以被她压在身下的茶叶带上了榻上的凹痕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那明显没有被她压过的茶叶却是也有那些许的凹痕,看上去就好像是中途被人拿了出来又重新洒下来一样。
    捏着手里的茶罐子,苏清撑着身子坐在榻上,然后便突然看到茶房的门被推开,一身宫装的青槐冷着脸出现在茶房门口,扫视了一眼茶房内的两个人,定在脸色苍白的绿漾脸上,声音清冷道:“绿漾,跟我出来。”
    绿漾苍白的脸一下惨白一片,然后抖着身子,跟在了青槐的身后。
    茶房的门没有关上,苏清看着绿漾的纤瘦背影,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茶罐子。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透过宽窄长廊,苏清看向了那空无一人的宣室,嘴唇紧抿。
    绿漾许久没有回来,苏清一人蹲在茶炉前,心不在蔫的煮着茶,又时不时的侧头看一眼那半开的窗户。
    突然,腹部一阵剧痛袭来,苏清猝不及防的打翻了面前的茶炉,那滚烫的热水铺洒开来,好在没有溅到身上,只是裙裾角和微露的绣花鞋上被覆上了一层温湿。
    捂着自己的腹部,苏清蜷缩着身子咬牙,等到那痛过去几分的时候想起身去榻上歇息一下,却是感觉到身下一阵热流涌出。
    苏清低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茶房,小心翼翼的撩起了自己的裙摆。
    那白色的亵裤上,一点猩红格外刺目。
    小腹坠痛的厉害,苏清捂着自己的腹部,慢慢撑起了身子,然后挪着步子朝塌床方向走去。
    从木盒子里面翻出缝了草灰的长布条,苏清忍着痛,哆哆嗦嗦的换好了亵裤绑好布条,然后缩着身子躺在榻上再动弹不得。
    苏清从来都不知道,这每月里来的那几日会疼成这个样子,好像生生的伸手把五脏六腑重新在肚子里面搅活了一番一样。
    那脏血来的不多,却是让人疼的双眸发红,脸上发白。
    苏清冷汗噌噌的躺在软榻上,捂着自己的肚子斜倚了半响,视线落到那还剩下半壶热水的茶壶上。
    撑起自己的身子,苏清弓着身子慢慢走到那茶壶边,伸出哆嗦的手拿起还剩下半壶水的茶壶,然后将里面的水悉数倒入桌上的茶碗里。
    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热水,苏清缓缓的舒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好歹缓过了一口气,那阵阵钝痛真是能把人活活折腾致死啊。
    这原主的身子怎么这般的弱,不过每月必来的大姨妈而已,就疼成这副样子,简直是要了老命啊。
    苏清捂着肚子,刚刚缓过一口气的身子又开始痛起来,冷汗浸湿了她的衣衫,她明显的感觉身下热流涌出。
    纤细的手指紧紧扣在桌面上,苏清侧头看了看身侧的小柜,慢吞吞的走过去从里面拿出一罐肉桂茶。
    打开那茶罐子,里面的肉桂条索细结,枝梗短细,枝皮尚紧,叶张略薄,色泽乌绿油润,带三节色,细闻之际甚至还带着淡淡乳香。
    将那肉桂捏软了放入盛着热水的茶碗之中,那清冽的热水立马变成了汤橙黄,那肉桂飘散在水面,叶底软亮,红边明显,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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