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也是个倔脾气的,见余桂珍这般耍赖,就明确的告诉她,“放赖是没用的,今个你要是不交上医药费,就不许你走。”
余桂珍一看郑大夫跟自己较上真儿了,三角眼一转,阴阳怪气道,“我还真不信这个劲儿的了呢!”
说完,突然一扯被子,大叫道,“来人啊,耍流氓啊,非礼呀,救命啊……”
这一声喊,彻底把郑大夫给震惊到了,他如遭雷击一般,倏的松开手,还向后退了两步,瞪着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光不出溜的余桂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和听到的。
第119章 不要脸
天哪,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呢?
六十多岁的老婆子了,竟然敢诬陷个三十多岁的小伙非礼她,要不要脸了啊?
余桂珍一看郑大夫松了手,得意的‘哼’了一声,骂道,“小b崽子,想讹老娘的钱,你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完,气昂昂的一甩头,“我衣裳呢,赶紧给我找出来,不然老娘还喊。”
郑大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此时真的啥也说不出来了,只祈祷老天爷快点儿让自己瞎了吧……
而此时,不少大夫和患者被余桂珍刚才那一嗓子给喊了出来,大家看到楼梯口处一脸褶子光不出溜的于桂珍和生无可恋的郑大夫,都蒙圈了。
这是咋的了?
这老太太咋还光着腚呢?
不会是精神病吧?
一个护士快步走上前,说,“郑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等郑大夫回答,余桂珍就抢着说,“他非礼我,我要去告他!”
“她胡说,她要赖医药费,我不许,她就诬陷我……”郑大夫后知后觉的找回自己的理智了,同时也被余桂珍的无耻行径气得直发抖。
护士抽了抽嘴角,说,“老太太,你衣裳呢?还先穿上衣裳再说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多不好啊?”
“我不穿,我就问问你们,还管不管我要医药费了?”余桂珍自以为掐到了人家的七寸,很仗义的问道。
在农村,男人和女人干仗时,只要女人把衣服一脱,喊一声‘非礼,’这个男人就算是彻底败下阵来了,因为不管是真非礼了还是假非礼了,这种事儿就算是没打着狐狸也得惹一身骚,一个男人,要是落了个非礼女人的名声,他和他的家人就算是彻底完了。
所以,农村的男人一般都不跟别人家老娘们打仗,就怕整不好叫人家给赖上。
当然,这是农村的习俗,在农村那边儿虽然屡试不爽,但是在城里就不管用了。
这会儿,余桂珍自以为已经胜利在望了,没想到人群中忽然传出一道严厉的女声,“交,必须得交,不光得交医药费,还得交对郑大夫的精神损失费和名誉赔偿费!”
余桂珍一听,瞪圆了眼睛看过去。
人群中,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梳着齐耳短发,干练利落的中年女医生,双手插兜走过来。
“谢医生!”
人群中有人给她打招呼。
谢医生镇定的点点头,不紧不慢的走到余桂珍的面前,说,“老太太,你说我爱人非礼你了,有证据吗?如果有证据,我马上替你报警把他抓起来,但如果没有证据,对不起,你得负全全责任。”
余桂珍一听这个女人就是郑大夫的爱人,一下子傻眼了,她光顾着放赖撒泼去了,哪想到这个郑大夫的爱人也在医院工作啊?
这个谢大夫,人长的虽然不是多漂亮,但是人家年轻啊,才三十多岁的样子,而且身材窈窕,皮肤白皙,比她这个抽抽巴巴的老太太不止强百倍千倍哩!
“老太太,你要是没有证据的话就赶紧认错吧,人家谢大夫可是咱们医院的院花儿呢,而且人家就在郑大夫边儿上的血液科工作,人家郑大夫能当着他爱人的面儿非礼你?”
有人奚落着笑起来,这句话马上引起了大家的响应。
“就是啊,你都那么大岁数了,跟人家娘差不多,人家咋可能非礼你呢?”
“可不是咋滴,你瞅你埋汰的,浑身净皴,也不知道洗洗,就这样的别说是个老太太,就是个大闺女人家也得嫌弃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声讨着余桂珍,把余桂珍臊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她哪知道,在农村屡试不爽的招式,在这城里会不堪一击啊?早知道城里人儿这么不好对付,她就不使这没脸的招式了,哎,这事整的……
“老太太,你想好了没有,到底又没有证据?”谢医生睨视着余桂珍,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余桂珍心虚的垂下松松垮垮的肉眼皮,在心里估摸了一下眼前的形势。
都闹到这份儿上了,她要是服软的话肯定也捞不着啥好,还不如一口咬死就是那么回事儿呢,反正当时的情况谁也没看着,她就咬死了谁也拿她没办法。
于是,她鼓足勇气抬起头,指着郑大夫道,“就是他耍流氓,他要非礼我。”
一句话,说得在场的人都差点儿吐了。
谢大夫跟余桂珍之间的差距明晃晃的摆在那儿呢,郑大夫就是在饥不择食,也不至于放着仙桃不吃,去抢一个抽巴芥菜嘎达啃啊?
“呵呵,你确定?”谢大夫眯起了眼睛,犀利的眼神中透出几分冷意。
“确……确定……”余桂珍挺起胸脯,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可不能被这个女人的气势给压倒了,不然就要吃亏了!
“那好,报警,让警察处理吧!”谢大夫轻描淡写的说道。
“对,报警,一定要把这个无耻的老流氓抓起来!”郑大夫气愤的附和道。
第120章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县医院三楼住院部的某间病房里,韩志德正躺在床上打点滴呢。
他是昨天晚上被生产队儿的马车送到县医院来的。
本来在镇卫生所住的好好的,但是傍晚的时候忽然发烧了,卫生所的大夫说他的伤口感染了,让他赶紧来县医院治疗,不然晚了这条退可能就要废了。
韩志德一听,吓得赶紧打发他媳妇儿回屯子找队长借钱借马车,连夜赶到这里了。
不过,好在县医院的药比镇卫生所的好使,两瓶点滴下去,他基本上退烧了,估摸着打完这瓶儿,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可快点儿痊愈了吧,这滴下去的可都是钱啊,要是再滴几瓶,估计他都得心疼死!
此时,他媳妇儿胡慧芳正躺在旁边一张空床上补觉呢,她闺女韩明燕出去颠倒点儿吃的去了。
昨天他们走的急,也没倒出功夫上粮店儿换点粮票,偏偏医院的食堂必须得有粮票才能打吃的,所以从昨晚到现在,他们一家三口还没吃东西呢。
韩志德还好点儿,打的点滴里有葡萄糖,就算不吃东西也没觉出饿,他媳妇儿胡慧芳光顾着忙乎他,也没怎么饿,就只有他闺女韩明燕儿,正是年轻能吃的时候,一顿不吃都不行,现在连着两顿没吃东西了,早就饿的受不了了。
于是跟她娘要了点钱,出去想法子买吃的去了。
只是刚出去不大会儿,就急匆匆的回来了,脸色还不大好。
韩明燕快步的走到韩志德的身边儿,弯下腰低声说,“爹,我刚才看见我奶了,她也在医院里呢,还和一个大夫干起来了,人家还要报警抓她呢。”
刚才韩明燕下楼要买吃的时,正好看到余桂珍光着腚在那儿耍呢,韩名燕嫌磕碜没敢凑过去,只远远的观望着,把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个大概,后来听到那个姓周的女大夫吩咐一个护士去报警,韩明燕才赶紧跑回来告诉她爹。
此时,韩明燕真的给吓坏了,倒不是怕她奶出什么事,而是怕她奶出了事连累了她们家;所以,她才会这么着急,这么担心。
韩志德听到她的话,大惊失色的说,“你奶怎么会在这儿呢?她不是应该在邮局吗?糟了糟了,她要是在这的话,那邮局那边不是没人了吗?快,你快去看看咋回事,赶紧把你奶打发回邮局去。”
此时此刻,韩志德最担心的的,不是他老娘的安危,而是那三百块钱的汇款单,听闻他老娘在这儿而没有在邮局,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张汇款单会不会被人趁机取走了。
而他老娘跟人打起来了,人家要报警抓她这个消息,被他自动的给忽视甚至是屏蔽了。
韩明燕听到她爹的吩咐,难为情的说,“爹,我奶说一个大夫非礼她,把衣裳都脱了,现在正光不出溜的在那儿跟人家犟犟呢,我一个大姑娘家的,咋去处理这样的事儿啊?”
“啊?这样啊……”韩志德听到老娘的‘壮举’,也有点儿难堪了,但是为了那三百块钱,还是必须的去救她的。
“你不好意思去就叫你娘去,快点儿的,把你娘喊起来……”
韩明燕叫醒她娘,把事情简单的跟她娘说了一遍,胡慧芳听了,一下子急了,既担心家里的前程受到影响,又担心那三百块钱叫人给支走了,她赶忙下地穿鞋,着急忙慌的跑出去了。
赶到事发的楼梯口时,警察已经来了,而她婆婆余桂珍女士,正一丝不挂的坐在地上,脚后跟儿飞快的刨着地面,放声大哭呢。
“天老爷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吧,穿白大褂的欺负我这个穷人,警察还帮着他吓唬我,这是要逼死我们穷苦老百姓啊,我得上哪去说理去啊……”
“老太太,你那套撒泼打滚儿的把戏在法律面前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也不用拿你那穷苦百姓的身份整幺蛾子,大家都是贫民出身,谁也没比谁强哪去。再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犯了错误,就是八辈贫农的身份也救不了你,赶紧的穿衣裳,别等我们强制执行,不然就有你好看的……”
一个警察严厉的说道,还摇了摇手里的手铐子以示警示。
余桂珍一看人家要搁手铐子铐她,吓得心一哆嗦,差点儿尿出来了,但是,怕归怕,不管怎么怕,事情都到这个份儿上了,她也没有退路了,只好硬着头继续下去了。
“你们凭啥抓我呀?明明是他对我耍流氓,你们不去抓他反倒要来抓我,这还有天理王法吗?”
余桂珍扑腾着,张跟头打把的,辣眼睛的景象差点儿把大伙的眼睛给刺瞎了。
“老太太,你口口声声说人家郑大夫对你这个老太太耍流氓,你有证据吗?”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
余桂珍还算机灵,听到这声质疑,马上反击说,“那你们说他没对我耍流氓,你们有证据吗?”
“当然有。”
一个郑大夫的患者犀利的说,“你身上那身黑皴和你那一脸褶子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你照镜子瞅瞅你自个儿去,就你那样的,别说人家郑大夫有这么年轻好看的媳妇,就是没有媳妇儿也不带稀达要你的啊,人家那样的找啥样的女人没有啊?人家能要你?叫我看,你就是脱光了躺大道上都不带有人要的,人家备不住还得冲你吐两口吐沫踹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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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抓起来了
“轰……”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余桂珍被埋汰的无地自容,她红着脸瞪着那个说话的人,龇牙咧嘴道,“你个杀千刀儿扁毛畜生,你埋汰谁呢?”
“你还用别人埋汰呀?就是别人儿不埋汰你你也够埋汰的了,隔这么远我都能闻着你身上的臭味,这是几年没洗澡了?就你这样的咋还能想出郑大夫对你耍流氓这么好的事儿呢?你做梦吧?”那位患者不客气的回敬道。
“是呀是呀,就你这样的,你不对人家郑大夫耍流氓就不错了,还想让人家对你耍流氓,开什么国际玩笑啊?”又有一个看不下去的人尖声说道。
如此刻薄不留情面的讥讽,也就余桂珍这种脸皮厚的受得了,这要是换个脸皮儿薄的,肯定当场就给臊死了。
“好了,都别说了。”
拿手铐的警察打断了众人的嘲笑,对余桂珍下了最后通牒,“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马上穿衣裳跟我们走。”
余桂珍看到警察急眼了,心里更害怕了,可她下意识的觉得不能跟他们走,如果跟他们走了,肯定会被他们下到大牢里的,那可就完蛋了。
于是,她哇的一声哭起来,“老天爷啊,你快来看看啊,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你快来道雷把他们劈死吧……”
“呵,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宣传封建细心思想,真是死不悔改那伙儿的。”有人抓住了余桂珍喊老天爷这句话的毛病,马上上纲上线的把她这句话变成了她的一个罪名了。
余桂珍一听,心里更害怕了,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们,最后,她卡巴卡吧眼睛,来了最后一招儿。
“唉哟我的心脏呦……”她惨叫一声,捂住了胸口,慢慢的倒地上“昏”过去了。
“哎妈呀,真有意思,这昏的可真有艺术性啊,一点儿都没摔着……”人群里有人哈哈笑道。
长眼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余桂珍装昏呢,真昏过去怎么可能那么慢悠悠的倒?
余桂珍也明白大家在嘲讽她,可是现在她已经“昏”过去了,不能再反击什么了,只能闭着眼睛暗暗咒骂那些嘲笑她的人,咒他们一个个的都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顺便暗暗祈祷,祈祷警察能看在她已经“昏”过去的份上放过她,不要再抓她回去下大牢了。
可惜,她这番拙劣的表演一眼就被警察看穿了,警察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对两个女护士道,“麻烦你们两个帮她把衣服穿上,我们要带她回局里审问。”
“好的。”
这两个女护士也早就盼着警察能出手收拾这个老不要脸的了,一听警察说要带她回局里,两个女护士都觉得很解恨,二话不说上去就帮余桂珍穿衣裳。
站在人群外的胡慧芳,一听警察说要带她婆婆回局里去,急忙在人群里不高不低的说了一声,“老太太都昏过去了,咋还要抓人呢?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教训她几句就行了呗,还非要把人往死里整咋的……”
“谁说的?你出来。”
郑大夫的爱人周大夫听到这一声,立刻火了,怒气冲冲的说,“这个老太太为了逃避医药费,昧着心眼子诬陷抢救她的大夫,还扰乱公共秩序,有伤社会风化,你认为这些是小事儿?那在你眼里什么是大事儿呢?”
周大夫一边说一边眼神犀利的扫了过来,虽然刚才那句话她也不确定到底是谁说的,但声音就是从这边发出来的,盯着这边儿说准没错。
胡慧芳看见周大夫往她这边看呢,心虚的低下头,不敢再搭腔了。
而周大夫在那几个嫌疑人中看见了胡慧芳心虚的样子,就确定刚才那句话是她说的了。
她盯着胡慧芳,不客气的说,“还是,你跟她是同伙?你们想一起挖社会主义墙角呢?”
这个年代,‘挖社会主义墙角’可是一个大罪,跟叛国投敌差不多了。
你想想啊,身为华夏国的百姓,非但不支持华夏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反倒要来挖社会主义墙角,可不就等同于破坏社会主义建设的敌特分子吗?
这个罪名说起来可大可小,大的话,都够枪毙的了!
胡慧芳一听对方要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她头上,吓得一哆嗦,也顾不上婆婆的死活了,转身就跑!
周大夫轻轻松松几句话,就把那个不和谐的声音给掐死了,剩下的围观群众没一个不支持警察把余桂珍带走的,于是大家七手八脚地帮余桂珍穿衣服,一边穿一边骂她老不要脸,不嫌害臊。
还有的骂她不